刀光閃過。
一個凈土教教徒緩緩地倒在地上,眼神中還殘留著驚恐之色。
蘇牧看都沒看對方一眼,眉頭緊皺,掃視周圍。
這是他斬殺的第十四個凈土教教徒了。
但是還是沒有找到陳友恭!
陳友恭就像是憑空蒸發了一般,他找遍了整個山頭,愣是沒有發現陳友恭的蹤跡。
據這個凈土教教徒交待,就在他到來之前,陳友恭還跟他們在一起。
是因為看到了他到來,所以他們才分頭逃走。
照理說,陳友恭應該逃不了太遠才對。
陳友恭雖然詭計多端,但他的武道修為并不算太高,這么短的時間,他不可能跑得無影無蹤。
唯一的解釋就是,陳友恭藏在某個地方。
山林之中,藏一個人不難,但能藏起來不被蘇牧找到,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哪怕上天入地,我也一定會將你挖出來!”
蘇牧冷哼道。
敖青沉睡不醒,以后還不知道能不能醒來,就算醒來,也不知道根基能不能恢復。
蘇牧自出道以來,還從未吃過如此大虧。
不把陳友恭抽筋拔骨,他難消心頭之恨。
腳下一踏,蘇牧身形再次沖天而起。
他直飛上半空,看著腳下的山林,拉開了五火震天弓。
血色箭矢不斷飛出,片刻之后,整座山林,已經被五色火焰籠罩在內。
前日有陳友恭決堤水淹松江府。
今日,他蘇牧,火燒山林!
五色火焰獵獵燃燒,霎時間山林已經變成了火海。
忽然,一道人影從山林之中竄了出來,他毫不猶豫地從懸崖上跳下,落入松江之中。
蘇牧冷哼一聲。
果然,這陳友恭就藏在山林之中。
他藏匿的本事倒是不錯。
但在這種無差別的攻擊之下,除非他能扛得住五色火焰的灼燒,否則他只能現身。
五色火焰的威力,真元境武者是扛不住的。
“你逃得了嗎?”
蘇牧冷哼一聲,五火震天弓再次拉開。
一道血光劃空。
陳友恭在跳進江水之前,一支血色箭矢就直接洞穿了他的大腿。
噗通一聲之后,陳友恭跳入江水之中,鮮血迅速將江水染紅。
蘇牧臉上帶著冷笑。
以他的箭術,這一箭,豈是完全可以將陳友恭帶走。
但是他沒有,他甚至刻意沒有發揮出五火震天弓的威力,箭也只是射在了陳友恭的大腿之上。
他說了,要將陳友恭抽筋拔骨,千刀萬剮,那就絕對不會讓陳友恭死的這么容易!
身形凌空,蘇牧抬手一招。
江面之上,陡然升起數道水浪,那些水浪如同繩索一般,將陳友恭五花大綁地送出了江面。
坎水意境。
洛安寧能用坎水意境攻擊敵人,蘇牧的坎水意境比洛安寧境界更高,用起來自然威力更大。
陳友恭雖然也是真元境武者,但他已經被嚇破了膽子,而且還被五火震天弓射傷,如何能逃出蘇牧的手掌心?
“蘇鎮撫,我認輸了!我服了!我有重要的信息告訴你,只要你放了我!”
陳友恭被束縛在半空之中,開口大聲叫道。
他滿臉都是驚懼之色。
陳友恭話音未落,一道風刃閃過,直接在他身上帶起一蓬血花。
陳友恭凄慘的大叫。
“蘇鎮撫饒命!我愿意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陳友恭驚恐地叫著,“我還有幾十萬兩銀子,我全都給你!”
他現在已經什么都顧不得了,他只想活命。
只要活下來,他就還有機會。
死了,可就什么都沒有了。
陳友恭覺得自己還有用處。
但是蘇牧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一般,只是一抬手,空中狂風亂吹,化作一道道風刃。
唰!唰!唰!
風刃吹過陳友恭身上,像是一把把小刀一樣帶起陳友恭身上一塊塊皮肉。
巽風意境,千刀萬剮!
凄厲至極的慘叫聲回蕩在山林之中。
石自然、東方流云的身形出現在河岸兩邊。
他們看著江面上那被束縛在空中的陳友恭,還有面無表情的蘇牧,所有人臉上都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
“活該!”
一個太平校尉啐道,臉上沒有絲毫憐憫之色。
“這畜生喪盡天良,竟然干出來引水淹沒松江府的事情,這次不知道被他害死了多少人。”
“解氣!”
另一個太平校尉說道。
“蘇牧這是真生氣了啊。”
東方流云感慨道,“以前他殺人干脆利落,這次竟然這么折磨陳友恭,雖然陳友恭這個家伙是自作自受,但松江府肯定損失不小,要不然,蘇牧也不會生氣到這種程度。”
“那樣的洪水,松江府現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樣子了?”
石自然嘆息道。
之前蘇牧氣勢洶洶的而來,只是向他們詢問了陳友恭逃走的方向,根本就沒來得及跟他們解釋松江府的現狀。
他們現在還不知道松江府到底怎么樣了。
如今看到蘇牧在松江之上虐殺陳友恭,所有人解氣的同時,也開始擔心松江府的情況。
看蘇牧如此生氣的樣子,只怕松江府的情況也不會太好。
“唉,知天易,逆天難啊。”
東方流云嘆了口氣,說道,“我雖然窺見一絲天機,知道松江府會遭遇滅頂之災,但終歸還是改變不了這個結局啊。”
他已經盡力了,這些日子,滅玄冥宗余孽,斗妖庭妖物。
改變了一件事情,但松江府,最終還是毀在了洪災之下。
“都是這該死的陳友恭!”
慘叫聲依舊回蕩在松江之上。
陳友恭已經快被削成骨頭架子了。
但蘇牧下手非常巧妙,明明已經如此,陳友恭竟然還有一口氣在。
蘇牧這是要讓他嘗盡了苦頭再死。
如果是其他時候,這種手段肯定是顯得太過狠辣了。
但是現在,包括東方流云在內,沒有人覺得蘇牧心狠手辣。
他們只恨陳友恭只有一條命,要不然,他們也想上去砍陳友恭幾刀。
這畜生喪心病狂,害死了一城的百姓啊。
可能已經死了數十上百萬人,而且還有更多的人流離失所。
這種惡行,再怎么折磨他都有些不夠。
“石叔,你是跟著蘇牧的老人,他到底領悟了幾種意境?”
東方流云忽然開口問道。
內行看門道。
蘇牧虐殺陳友恭,看起來簡單,其實很難。
首先,他是用坎水意境操控水流,將陳友恭禁錮在半空之中。
然后他用的是巽風意境,以風化作風刃,將陳友恭千刀萬剮。
如果只是這樣,那陳友恭挨不了幾刀就會一命嗚呼。
東方流云看到,蘇牧還施展了震雷意境,以雷霆之意,不斷刺激著陳友恭的生機,這才讓陳友恭能夠始終保持清醒。
再加上蘇牧自己凌空而立,那是乾天意境……
東方流云心中默默地數了數,坎水意境、巽風意境、震雷意境、乾天意境。
這已經是四種意境了,而蘇牧領悟的異象是火風鼎,也就是說,他還掌握了離火意境。
五種意境,至少!
而且幾乎是每一種意境都修煉到了大成、甚至圓滿的境界。
饒是東方流云位列當世天驕,心中也是大呼一聲變態。
他認識的當世天驕,基本上都是專修兩種意境,將兩種意境修煉到圓滿之境,然后掌握異象。
在這個基礎之上,才會有人去參悟第三種或者第四種意境。
能領悟三種或者四種意境已經非常難得了。
畢竟當世天驕的標準是年紀在三十歲之下。
如此年輕的年紀,怎么可能同時參悟那么多意境呢?
但是這個道理,在蘇牧身上好像失效了。
他才只有二十來歲年紀,竟然已經領悟了五種意境!
“我也不知道。”
石自然搖頭說道。
他記得,主公好像還掌握了艮山意境。
不過這種事情也不用告訴東方流云。
石自然表情平靜,心中其實也是充滿了震驚。
以前他沒有仔細想過,現在這么一想,好像主公確實有些了不起啊。
就他知道的,主公應該領悟了六種意境。
前無古人啊。
就在眾人說話之間,陳友恭發出了最后一聲慘叫。
他身上的皮肉已經被徹底削了干干凈凈,自腦袋之下,徹底變成了一副骨頭架子。
眼神中帶著濃濃的不甘和深深的恐懼,陳友恭閉上了眼睛,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
蘇牧面無表情,伸手一揮。
一團火焰憑空而生,瞬間將陳友恭的尸骨籠罩在內。
挫骨揚灰!
片刻之后,陳友恭已經徹底變成了飛灰,落在江水之中,消失不見。
蘇牧凌空踏步,緩緩地落在了東方流云等人的面前。
“走吧,回松江府。”
蘇牧淡然道。
“回松江府?還有必要嗎?”
東方流云詫異地道,“我們現在應該去相州州府借人,然后才能賑災。
就憑我們幾個人,現在就算回松江府也沒用啊。”
他心里下意識地以為松江府已經徹底毀在了洪災之中。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這幾個人去了根本就沒用。
這個時候,需要錢,需要糧,需要大量人手才能賑災。
這顯然需要他們去相州州府求援。
“賑災,松江府自己就能做到。”
蘇牧也是有些詫異地看向東方流云。
為什么要去相州州府借人?
松江府雖然倒塌了一些房屋,也死了幾十個人,但這點災情,松江府自己解決也不難。
“大玄,還有松江府嗎?”
東方流云苦笑道。
“我們努力了這么久,最終還是沒能改變松江府滅亡的結局啊。
我就說,知天易,逆天難……”
“誰跟你說,松江府滅亡了?”
蘇牧奇怪地道,“洪水確實給松江府造成了一些破壞,但都在可控范圍之內。”
“啊?”
東方流云等人面面相覷。
松江府沒有城毀人亡?
那你為什么氣成這個樣子?
還虐殺了陳友恭?
蘇牧和東方流云等人離開不久。
一道人影,悄然出現在焦土之上。
他看著已經徹底化作焦土的山頭,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我來遲了。”
他喃喃自語,“看來這一任的青蓮使,又死了。”
目光掃視四周,瞳孔之中閃過一道光芒。
“好手段,為了殺幾個人,竟然放火燒了整座山林,太平司出了個狠人啊。”
他緩步走在焦土之上,如果此時有人在場,一定可以看到,此人的雙腳距離地面始終有一寸距離,地面上的塵土,根本碰不到他的鞋底。
他一身白衣,纖塵不染。
從山頂走到山腳下,然后又來到松江邊上。
他抬起手,仿佛掐住了風的尾巴。
然后他將手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好重的血腥味。”
男人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不喜。
“看來,陳友恭死前沒少吃苦頭。”
男人自言自語道,“不過蓄水淹城,確實是過份了一些,太平司肯定不會放過他。
不過這松江府太平司的鎮撫使也確實是個人物,如此大災,他竟然能消泯于無形之中。
誰能想到,一個小小的鎮撫使,竟然豢養了一頭真龍。”
男人抬頭看向松江府的方向,臉上露出思索之色,“真龍絕跡數千年,如今突然現世,莫非這就是教主所說的亂世將至?
這蘇牧,恐怕就是應劫之人,若是我能奪了他的氣運……”
男人想了一陣,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容。
下一刻,他身形一晃,跨過松江,身形飄然向著松江府而去。
松江府。
東方流云等人看著被沖塌的城墻,然后又看到了城中忙忙碌碌的人影。
原本還有些不相信,現在終于確定了,松江府確實被洪災波及,但破壞,好像真的沒有那么大。
除了城墻被沖塌,還有城中倒塌了不少房屋。
但真正的傷亡,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小得多。
“你是怎么做到的?”
東方流云忍不住扭頭看向蘇牧,好奇地問道。
他們都親身經歷了那洪水,那等毀天滅地的威勢,他們自保都勉強,照理說,松江府是不可能幸免的啊。
沒看到城墻都被沖塌了嗎?
蘇牧只是搖搖頭,沒有多言。
敖青現在還在沉睡,他的心情怎么都好不起來。
“做事吧。”
蘇牧淡淡地說道。
松江府雖然幸免于難,但要收尾的事情還有很多,城墻需要重建,百姓需要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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