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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圍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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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江府。

  數百個身著錦衣墨衫的身影將一處庭院團團圍住。

  有太平校尉,有太平都尉,還有身上沒有繡字的太平緹騎。

  整條街已經被肅清,只有遠處,還有人在探頭張望。

  監察司也已經出動了。

  由四品監察使吳一奇率領,在長街盡頭,阻攔著那些好奇的百姓。

  “是這里?”

  蘇牧手按刀柄,面無表情。

  自從東方流云窺見一線天機之后,蘇牧就一直為了改變松江府的滅城之災在努力。

  玄冥宗余孽已經被消滅了。

  妖庭十三太子鮑凌云也殺了。

  現在剩下的隱患,就是那在松江府白鹿書院內埋藏雷公轟的幕后黑手。

  等了這么多天,這幕后黑手終于忍不住跳出來了。

  明夷侯張松濤和劍宗宗主陳北玄剛剛離開,他們就迫不及待地去查看埋在松江府白鹿書院內的雷公轟。

  一直暗中調查的東方流云,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對方的動作。

  然后石自然出馬跟蹤,一路追到了這里。

  沒有任何猶豫,蘇牧直接調動松江府太平司所有人馬,將這里圍了個水泄不通。

  不管院子里藏著的是誰,這次也絕對是插翅難飛。

  “我親眼看著他進去的”

  石自然沉聲道,“那人進去之后,沒有人從里面走出來。”

  “破門,反抗者,殺無赦。”

  他話音剛落,東方流云已經一個箭步沖了上去。

  他閃電般出刀,院門頓時四分五裂。

  蘇牧:“……”

  東方流云對功績還真是充滿了渴求啊。

  不過這樣也好,有東方流云出手,他倒是省事了。

  反正他是松江府太平司的鎮撫使,東方流云是他的下屬,所有的功績,都得算他蘇牧一份。

  東方流云一馬當先沖了進去。

  緊隨其后的,是一眾太平校尉。

  連當初從玄冥宗余孽手中撿了一條命的楊云中都來了,他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揮舞著長刀,一瘸一拐地沖了進去。

  再后面,是太平都尉。

  然后才輪到太平白衣和太平緹騎。

  蘇牧這個鎮撫使,反倒是落到了最后。

  松江府太平司難得有這么大規模的行動,上一次,還是剿滅凈土教分壇的時候。

  至于對付玄冥宗那一次,只有楊云中等少數人趕上了。

  不得不說,那次剿滅凈土教分壇的行動,眾人都得到了不少功績,可謂是吃到了飽。

  松江府以前太平歸太平,但沒有功績拿啊,上次嘗到了甜頭,這次他們人人爭先,唯恐自己落后一步。

  至于危險——

  富貴險中求,現在不沖,一會兒人被同袍殺光了,后悔都沒地兒哭去。

  很快,院落里就傳來呼喝聲、兵器碰撞聲、廝殺聲。

  蘇牧緩步跨過門檻,就看到院子里已經七零八落倒了不少尸體。

  四面八方,不斷有人提刀沖了出來,然后跟太平司的人戰在了一起。

  那些人十分兇悍,脫胎境和換血境都有,實力屬實是不弱。

  但是太平司這邊,有當世天驕的東方流云出手,對方那些人,根本就無一人能擋他一招。

  片刻功夫,東方流云已經從前門殺到了后門,然后又從后門殺了回來。

  “全部搞定!”

  來回殺了兩趟,剩下幾個漏網之魚,東方流云沒有再跟其他人爭搶,而是來到蘇牧面前,興高采烈地道。

  話一說完,他就看到蘇牧臉上并無喜色。

  “不至于吧?不就是沒給你留幾個人頭嗎?”

  東方流云嘟囔道。

  蘇牧搖搖頭,他可沒那么小氣。

  “你難道沒有覺得,這些人太弱了?”

  “太弱了?”

  東方流云道,“我說鎮撫使大人,咱不能這么埋汰人啊。

  雖然你很強,但我好歹也是當世天驕好吧,對付一些宵小之輩,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他不敢說自己比蘇牧強,但也不比蘇牧弱好吧。

  位列當世天驕,大玄三十歲以下的武者當中,他東方流云,起碼也能排進前五之列。

  不是對方太弱,是他東方流云太強!

  “我不是那個意思。”

  蘇牧搖搖頭,“你想想,在你窺見的天機當中,松江府會遭到滅頂之災。

  這些人,好像并沒有這么強的實力。”

  玄冥宗余孽,妖庭妖物,加上這些在松江府白鹿書院埋藏雷公轟的人。

  如今這些危險因素,都已經被拔除了。

  說起來,除了玄冥宗余孽豢養的那些尸魈還算有些難纏,其余兩方,都太弱了一些。

  哪怕是妖庭十三太子鮑凌云,想要覆滅松江府,也還差得遠呢。

  這些人,哪怕那些雷公轟沒有被發現,也不可能讓松江府遭到滅頂之災,最多只是引發一場動亂。

  雖然那樣松江府可能也會損失慘重,但要說讓松江府滅亡,還是遠遠不夠的。

  東方流云聽懂了蘇牧表達的這個意思,他臉上的喜色也漸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這么一想,這些人,好像確實是有些弱了。

  “你是說,幕后黑手另有他人?”

  東方流云皺著眉頭道。

  “不知道。”

  蘇牧搖頭道,“查一查,這里是什么地方,這些人是如何把雷公轟埋在松江府白鹿書院的。”

  就在蘇牧帶人將那處院落圍住的時候。

  在距離那處院落還有幾條街的地方,一行人,悄然從胡同里鉆了出來,領頭之人,赫然正是陳友恭。

  “好一個蘇牧!我已經足夠重視你了,想不到,你比我想的還要可怕。”

  看著遠處燈火通明之處,陳友恭咬牙切齒道,“如果不是我多加了一道防御,說不準現在已經被你甕中捉鱉了。

  可惜,最終還是我計高一招!”

  “青蓮使,現在咱們該怎么辦?”

  旁邊一個男人低聲道,“老九他們已經暴露了,松江府白鹿書院的雷公轟怕是早就被蘇牧發現了,你的謀劃徹底失敗了,教主那邊——”

  “失敗?”

  陳友恭冷笑道,“誰說我的計劃失敗了?我陳友恭做事,從來不止一個計劃!”

  那幾個手下都一臉不以為然,確實不止一個計劃,可是都失敗了啊。

  自從蘇牧來到松江府,咱們的計劃都不知道失敗了多少次了。

  上次還說要鼓動御獸宗的莫雪松殺了蘇牧呢,結果直到現在,莫雪松也沒動手。

  如今更是連雷公轟都被人發現了,玄冥宗那些人又已經聯系不上,妖庭的十三太子也被蘇牧殺了。

  這還不算失敗,那什么才算失敗?

  “青蓮使,這次咱們在松江府賺到了大筆金銀,就算沒能替少教主報仇,有這個功勞,教主也肯定不會責罰咱們的,你的位置,也肯定能夠坐穩的,要我說,咱們還是回去吧。”

  一個手下說道。

  “是啊,這松江府太邪門了,咱們還是走吧。”

  眾人紛紛低聲道。

  “老九暴露了,蘇牧很快就會查到我身上的,不走也得走了。”

  陳友恭臉上閃過一抹狠辣之色,“不過走之前,我還有最后一招。

  這一招,絕對能讓蘇牧萬劫不復!”

  “還有一招?”

  眾人都是有些驚喜地道,“青蓮使,你還有什么后手?”

  他們全都仰慕地看向陳友恭。

  “決堤,水淹松江府!”

  陳友恭一字一頓地說道。

  眾人臉色盡皆大變。

  水淹松江府?

  饒是眾人都是凈土教教徒,也覺得這個主意太過喪心病狂了。

  水淹松江府,那死的可就不是一個人兩個人了。

  “青蓮使,咱們有這個本事嗎?”

  凈土教教徒畢竟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軟之輩,震驚過后,一人開口問道。

  “我早就已經讓人在松江上游筑起堤壩,蓄水多日,一旦炸毀堤壩,大水便會瞬間涌下,將松江府化作一片汪洋大海!”

  陳友恭自信地說道。

  “陳友恭?”

  蘇牧臉上露出錯愕之色。

  “這座院子的主人是陳友恭?你確定?”

  陳友恭他自然知道,當初建造松江府白鹿書院,陳友恭是出了大力氣的。

  蘇牧剛來松江府擔任太平司鎮撫使的時候,陳友恭是第一個選擇投靠他的。

  后來更是一直都在幫助蘇牧協調各種資源建造松江府白鹿書院。

  可以說,如果沒有陳友恭,松江府白鹿書院的工期至少還要增加半年。

  他表現出來的驚人的協調能力,蘇牧甚至一度想要舉薦他入朝為官。

  “這個院子的主人雖然不是陳友恭,但在陳友恭的商行當掌柜。”

  石自然沉聲說道,“東方校尉已經去捉拿陳友恭了,不過我覺得,他應該會空手而回。”

  石自然話音剛落,就看到東方流云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跑了!”

  東方流云沮喪地道,“整個陳府都人去樓空,連個活口都沒有。

  讓你猜對了,這些人,果然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通知官府,封鎖城門。”

  “我已經讓人去了。”

  東方流云道,“不過我估計已經攔不住他們了,那陳友恭,比我們想的還要狡猾,我去的時候,陳府的人已經離開許久了,連細軟都收拾得干干凈凈,絕對不是倉促出逃。”

  “無論如何,必須要捉到陳友恭!”

  蘇牧沉聲說道,“他一直在協調松江府各家勢力,知道太多松江府的秘密。”

  當初建造松江府白鹿書院,松江府可謂是傾盡全力,而陳友恭,當時就扮演了大管家的身份。

  松江府的家底,陳友恭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也不能怪蘇牧輕信了他。

  當初不但太平司,監察司也調查過陳友恭,都沒有發現什么問題。

  誰能想到,陳友恭竟然會是凈土教的臥底!

  這個人如果逃了,對松江府來說,絕對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石叔,東方流云,你們兩個眼力都不同于常人,立刻帶人去追蹤陳友恭,一旦發現他的蹤影,立刻傳信號給我!”

  蘇牧毫不猶豫地說道。

  “是!”

  石自然和東方流云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齊聲道。

  眼見兩人分別帶了人去追趕陳友恭。

  蘇牧看著已經泛白的天空,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他現在總算知道了,為什么東方流云會看到松江府遭到滅頂之災的一幕。

  以陳友恭對松江府的了解,他完全可以給松江府帶來滅頂之災。

  原來最大的威脅,并非玄冥宗余孽,也并非妖庭的妖物,而是陳友恭!

  “陳友恭到底還能做什么,才能給松江府帶來滅頂之災呢?”

  蘇牧腦筋快速轉動。

  陳友恭在松江府經營多年,幾乎各行各業都有他的觸手。

  加上建造松江府白鹿書院的時候,陳友恭幾乎可以說是權傾松江府。

  他能在松江府白鹿書院埋下雷公轟,那在城中其他地方,自然也能埋下雷公轟。

  “就算陳友恭真的是凈土教的人,他手上應該也沒有太多雷公轟。”

  蘇牧心中暗自道,“想要用雷公轟炸毀松江府,那也不是幾十枚雷公轟能夠做得到的。

  凈土教的財力,恐怕也買不起足夠多的雷公轟。”

  “除此之外,他還能有什么辦法呢?凈土教傾巢而出襲擊松江府?

  陳友恭又不是凈土教教主,恐怕還做不到這一點。”

  “凈土教也絕對不敢傾巢而出進攻城池,那跟找死沒什么區別,他們能一直存在,并不是因為他們多強,而是因為他們藏得夠深。

  如果他們敢冒頭,太平司就能輕易剿滅了他們。”

  “陳友恭的實力不強,他手下也不會有太多人,如果我是他,我能怎么毀掉松江府呢?”

  蘇牧踱步來到門外,眉頭緊皺,滿臉都是思索之色。

  忽然,他感覺臉上一濕。

  天空之中,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飄落下來絲絲細雨,一滴雨滴,正好滴在他的臉頰上。

  “水——”

  蘇牧瞳孔猛然收縮,“松江決堤!”

  他抬頭看向松江的方向,心里涌現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不對,東方流云看到的未來的場景,是松江府滿城盡是雷火,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蘇牧喃喃自語,“就算陳友恭真的喪心病狂到要讓松江決堤的程度,他也沒有那個本事。”

  雖然這么說著,但是蘇牧心中還是充滿了不安。

  “來人,立刻去巡查松江的堤壩,有任何問題,來報!”

  蘇牧揚聲喝道。

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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