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二階妖物對趙破奴等人窮追不舍。
呼地一聲,一個武者腳下不穩,被一頭妖物從背后撲倒。
趙破奴回身一刀,將那頭二階妖物劈了一個跟頭,救下了那武者。
他一把拉起對方,大喝道,“跑,繼續往前跑!”
眾人之前就已經連番大戰,又被圍困了多日,此刻已經是精疲力盡。
但生的希望就在眼前,他們還是鼓起力氣,踉踉蹌蹌地向前跑著。
趙破奴和林七幻等人落在最后,不斷回身與追擊的妖物廝殺一陣。
他們的情況也沒好到哪里去,但太平司,永遠不會逃在最前面。
且戰且退。
又付出了一些傷亡之后,他們終于逃到了五十里外。
遠遠地,眾人就看到十幾個太平都尉手持刀劍沖著他們大喊。
眾人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這就是太平司的接應?
十幾個太平都尉?
太平都尉只是換血境武者,這是大家都知曉的事實。
十幾個換血境武者來接應他們,這不是胡鬧嗎?
現在追殺他們的,可是二階妖物,甚至還有三階妖物!
別說那幾頭還沒追來的三階妖物,就算只是現在這些二階妖物,也不是區區十幾個換血境武者能夠對付得了的啊。
他們現在都已經筋疲力盡,根本沒有多少再戰之力,就憑這十幾個換血境武者,怎么可能帶他們逃出生天?
這下子,真的完了!
所有人心中都只有這么一個念頭。
“換個方向跑吧,我們已經注定了逃不掉,就不要再搭上那些年輕人了。”
一個年紀稍大的宗門武者嘆了口氣,說道。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事情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他也不愿意再拖那些太平都尉下水了。
不如他們把那些二階妖物引到其他地方去。
“我已經沒有力氣了,你們跑吧,我替你們擋一下。”
另外一個武者氣喘吁吁地道。
“走,往那邊走!”
趙破奴大吼道,“戰場之上,你們永遠可以信任太平司!”
他指著那些太平都尉的方向。
趙破奴相信,蘇牧絕對不會無的放矢。
他既然明知道這些妖獸的力量還敢說此地有接應,那這十幾個太平都尉,必定已經做好了準備。
戰場之上,他毫無保留地信任自己的隊友,沒有絲毫的遲疑。
那些宗門武者臉上都露出了猶豫之色。
他們都是脫胎境武者,放在江湖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雖然想活,但多少還是要些臉面的。
明知道必死,他們也想死得轟轟烈烈一點,沒必要再拖幾個后輩下水。
但是趙破奴的話又讓他們有些猶豫了。
“大家,往這里來!”
就在這時候,那些太平都尉已經大聲叫道。
其中一個身材粗壯的太平都尉,更是提刀向著他們奔來。
說時遲,那時快,那個太平都尉越過眾人,直接來到趙破奴身邊,一刀猛劈出去。
艮山意境爆發,竟然將一個二階妖物劈得倒飛出去。
他自己也是后退兩步。
“快走,那邊能擋得住!”
鐘貴錚吼道,額頭青筋畢現,肌肉高高鼓起,再次劈出一刀。
眼見這種情形,那些宗門武者再不猶豫,一邊抵擋追兵,一邊后撤。
片刻之后,他們已經退到了那些太平都尉不遠處。
“大家,散開!”
一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小姑娘忽然大聲叫道。
趙破奴一揮手。
眾太平校尉和那些宗門武者,紛紛爆發最后的余力,勉強逼開面前的妖物,然后翻滾著避開。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半透明的光罩憑空升起,將大部分妖物都籠罩了進去。
那光罩眨眼間閉合,其內,火焰猛地騰起。
霎時間,洶涌的火焰將那些妖物全部吞噬。
趙破奴等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這——
那些宗門武者,第一次切身體會到那句話的含金量。
戰場之上,永遠可以相信太平司。
血色箭矢從三階妖物大開的嘴巴之中射入,然后轟然爆炸爆開開來。
碩大的妖物頭顱像是西瓜一樣爆炸開來,腥臭的血液噴灑了吳一奇滿身滿臉。
霎時間,五色火焰已經將那三階妖物的尸體吞沒,灼熱的氣息,瞬間就烘干了吳一奇身上的妖物血液,連帶著他的頭發、眉毛、胡須都被高溫烤的蜷曲、焦黑。
“跑!”
大喝之聲在他們耳邊響起。
吳一奇聞聲看去,只見一個少年站在樹干上,正收起五火震天弓,瀟灑地轉身就跑。
蘇牧!
吳一奇瞳孔收縮。
他剛剛明明看到蘇牧被兩頭三階妖物撞得尸骨無存,他怎么還活著?
心中充滿了疑惑,但他來不及多想,反手扯起薛山,從那被射殺的三階妖物處就沖了出去。
本來完美的包圍圈,因為剛剛那頭三階妖物被射殺,于是就出現了一個缺口。
等其余四頭三階妖物反應過來的時候,吳一奇和薛山已經跑出去十余丈。
妖物憤怒的吼聲響徹山林,震得樹木簌簌作響,野獸和低階妖物紛紛四處逃竄。
那四頭三階妖物,朝著蘇牧、吳一奇、薛山的方向就追了上去,它們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殺意,不殺死三人,誓不罷休!
“你沒死?”
薛山一邊狂奔,一邊喋喋不休,“太好了,我還擔心回頭我找誰要錢呢,你們死,我這單生意總算虧不了了。”
“能不能活還不一定,你還想著銀子?”
吳一奇罕見地說了一個長句子。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含著金鑰匙出生?你不知道銀子有多重要。”
薛山鄙夷道,“正所謂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別那么多廢話了,快點逃吧,它們快追上來了。”
蘇牧沒好氣地說道。
“射它們啊,用你的大弓,射它們!”
薛山叫囂著。
“你以為我不想?”
蘇牧翻了個白眼。
他倒是還能再射一兩箭,但射過之后,他的體力就會耗盡。
兩箭肯定射不死四頭三階妖物,但兩箭之后,他會連逃跑的力氣都沒了。
所以他必須得留著點力氣逃命,五火震天弓,不能再隨便動用了。
“不對。”
蘇牧忽然反應過來,“你們一個是神農百草宗的真傳,一個是金風樓少主,應該都是九倍換血吧,你們也能用五火震天弓啊。”
他回頭看向兩人。
“可以是可以。”
薛山道,“不過我沒專門學過箭術。”
“可以試試。”
吳一奇比較保守地說道。
“來,一人一箭。”
蘇牧毫不猶豫地把五火震天弓遞了過去。
“以血為引,開弓射箭。”
一邊繼續往前跑,一邊開口說道。
這個時候,追得最近的三階妖物距離他們已經只有十余丈了。
薛山也不推辭,接住五火震天弓,張嘴就往弓弦上噴了一口鮮血,然后回身就射出了一箭。
他確實也能拉開五火震天弓!
只不過,他的箭法,也確實如他所說。
唰地一聲。
一支血色箭矢擦著十余丈外那頭妖物的腦袋就飛上了高空,射中一棵大樹的樹干之后轟然爆炸開來。
五色火焰瞬間將樹干引燃,燃起一片大火。
雖然沒有射中那頭三階妖物,但它被嚇了一跳,腳步下意識地就慢了下來,雙方的距離,一下子就拉大到了幾十丈。
“娘了個腿的,這五火震天弓這么重?”
薛山大呼小叫道,“不行了,我拉不動了。
吳老二,你來!”
他把五火震天弓塞給了吳一奇。
吳一奇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他接過五火震天弓,毫不猶豫地回身射出一箭。
吳一奇的箭法比薛山強多了,血色箭矢,直奔離他們最近的那頭三階妖物而去。
那頭三階妖物瞳孔收縮,停下腳步,嘴里發出一聲怒吼。
肉眼看見的音波沖擊著那血色箭矢,然后它身上爆發出猛烈的氣勢,周身氣浪翻滾,一爪子向那血色箭矢拍了過去。
轟隆隆!
五色火焰被狂暴的力量吹散。
氣浪讓方圓數十丈都變得一片狼藉。
那三階妖物龐大的身形后退兩步。
但血色箭矢,也是節節寸斷。
看著自己被燒得焦黑,還在滴血的爪子,那三階妖物又驚又怒。
一聲怒吼,四頭三階妖物同時變化身形。
原本它們的體型不過一丈高矮,這一下子變化,妖軀漲大了幾乎有一倍,遠遠看去就跟一座小山一般。
體型變大之后,它們一步跨出的距離更遠了。
但它們的速度并未提升太多。
因為它們在忌憚五火震天弓!
以它們的實力,如果是正面硬擋,那倒也能擋得住五火震天弓的攻擊。
但它們也怕偷襲。
就如同之前那個同伴,就是被五火震天弓偷襲射殺的。
否則以它的實力,完全是可以擋得住五火震天弓的。
三階妖物的智商已經不比人差,它們也知道該如何應對。
它們四個的實力,遠在那三個人類武者之上,他們唯一能夠依仗的就是五火震天弓而已。
只要不斷消耗他們的體力,早晚,他們都得變成它們的食物。
弓弦釋放,吳一奇再次射出一箭。
雖然還是沒能傷害到那四頭三階妖物,但成功地將彼此的距離又拉大了一截。
吳一奇呼吸粗重,腳步也變得沉重了許多,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一個清晰的腳印。
他眼底深處也閃過一抹震驚。
之前看蘇牧使用五火震天弓那么輕松,沒想到,五火震天弓竟然這么重。
僅僅是射了兩箭,他就有一種體力耗盡的感覺。
雖然他之前就跟三階妖物大戰一場,體力消耗了大半,但這五火震天弓,未免也太重了。
就算他全盛時期,估計也就能射十箭。
但是蘇牧,明顯已經射了不止十箭,而且他現在,還跑得游刃有余,分明是猶有余力。
心中這么一對比,吳一奇得出了一個他自己不愿意相信的結論。
這蘇牧的真正實力,在他之上。
這讓吳一奇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要知道,他雖然還是脫胎境,但他是為了覺醒肉身神通,所以一直在壓制修為沒有突破。
他在脫胎境,可是已經修煉到了極致。
便是金風樓少主薛山,同樣跟他一樣選擇壓制修為,但也不是他的對手。
吳一奇一直都覺得,真元境之下,他已經是無敵的存在。
沒有任何一個脫胎境,單打獨斗能比得上他。
但是現在,他終于遇到了對手,而且被比下去了。
這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根本無法相信。
他吳一奇,出身不錯,又拜入了神農百草宗,從開始修煉以來就擁有最好的武學功法、最豐富的修煉資源。
但蘇牧呢?
莫非這就是真正的天賦?
他所有的努力,在天賦面前都一文不值?
“我知道了!”
吳一奇忽然開口道,“你的肉身神通,是血身!”
蘇牧有些奇怪地扭頭看了吳一奇一眼,這還在逃命呢,你思考了半天,是在絲毫我的底牌?
“你知道?”
蘇牧隨口敷衍地道。
很多人都知道他有肉身神通,但還沒有人知道他的肉身神通到底是什么。
蘇牧也從來沒有跟人解釋過。
沒想到,吳一奇竟然知道血身的名字。
不過吳一奇肯定想不到,他的肉身神通不止一種。
“我仔細研究過天下已知的所有肉身神通,之前我親眼看到你被三階妖物撞得尸骨無存,那肯定是身外化身的肉身神通,符合它特征的,就只有血身。”
吳一奇說道,涉及到武學,他的話明顯多了。
薛山有些羨慕地看向蘇牧,“原來是血身,能覺醒血身,說明你的換血效率達到了一種常人難以企及的極限,難怪你手持五火震天弓能射那么多箭。
能覺醒血身,說明你的血厚啊,自然更有耐力。”
吳一奇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這就對了,蘇牧能射更多箭,不代表他比自己強,只是他的血比自己更厚,但自己脫胎境的修為,肯定比他更強。
自己現在已經有所感悟,這次只要能活著回去,便有九成把握能夠覺醒肉身神通。
到時候自己也有肉身神通了,脫胎第一人的位置,還是很穩的。
聽著兩人的分析,蘇牧撇撇嘴,你們高興就好,我不會告訴你們,我的肉身神通還有不滅金身,更不會告訴你們,我修煉的脫胎法是天下最強的四象脫胎訣。
血身,只是我最微不足道的一個小技能而已。
“這四頭三階妖物鐵了心要追上我們啊,這樣下去不行,我建議,我們躲進之前的山洞中,據山洞而守,跟它們干到底,你們覺得呢?”
蘇牧岔開話題道。
“我已經快跑不動了,就這么干!”
薛山一咬牙,說道。
吳一奇也點了點頭,蘇牧都敢,他有什么不敢的?
吳某一生,不弱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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