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換血了？”
石自然盯著蘇牧，驚疑不定地道。
“想不到，傳言不過是淬體境的清茶門教教主，竟然有換血圓滿的實力。”
蘇牧淡淡地說道，“如果不是石教主身上有傷，只怕實力還不止于此吧。”
“那又如何？”
石自然平靜地道，“不還是連蘇校尉你都打不過了？”
他身上那幾乎肉眼可見的氣血緩緩平復下來，整個人身上的鋒芒蕩然無存，重新變成了那個普通的清茶門教教主。
蘇牧也沒有繼續出手。
剛剛石自然那一擊雖然看似威勢極大，但其實并無殺意。
蘇牧倒是想看看，石自然到底想做什么。
“石教主在外城隱藏了這么多年，突然展現實力，不知是何意？”
蘇牧不置可否地道，心中并未徹底放下警惕。
一個極有可能是脫胎境的人，哪怕身受重傷也還有換血圓滿的實力，隱藏身份在外城做一個小小教派的教主，要說石自然沒有什么圖謀，那蘇牧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
石自然出身聞香教，當年能在武陵城落腳，也是武陵城官方同意的。
他這等實力，竟然能瞞得過武陵城官府？
如果武陵城官府知道他是脫胎境的強者，絕對不可能會放任他留在外城。
一個脫胎境，如果失去了約束，那破壞力簡直就不可估量。
放眼武陵城，脫胎境強者也只有那么屈指可數的幾個。
石自然雖然無法發揮出全盛時期的力量，但換血境圓滿的實力，在武陵城也沒多少人能是他的對手。
隱藏如此之深，現在突然在自己面前展露了實力，這讓蘇牧心中響起了警兆。
“我想送蘇都尉一份厚禮。”
石自然沉聲道。
“哦？”
蘇牧面無表情。
“我要去做一件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事情，不日將會離開武陵城，這一去，我或許再也不會回來。”
石自然道。
“石教主的行蹤，不必向我匯報。”
蘇牧淡淡地道。
石自然搖搖頭，繼續說道，“我走之前，想把我在武陵城的積累，全都送給你。
除了清茶門教，還以后其他一些你想象不到的東西，足以讓你少奮斗二十年的東西……”
“哈哈，石教主你是在逗我嗎？”
蘇牧忽然哈哈大笑，臉色一肅，道，“我為什么要收下你的東西？”
“我對你沒有任何其他的要求，只需要你手下這些東西之后……”
石自然皺眉道，蘇牧的反應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或許蘇牧并不知道他將要得到的是什么。
不等石自然說完，蘇牧已經冷冷地打斷了他。
“石教主，你憑什么覺得，我會接受你的饋贈？”
蘇牧冷笑著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的真實身份，應該和當年的聞香教脫不了干系吧，你所說的東西，是當年聞香教留下的寶藏？”
“你既然猜到了，那就應該知道，那些東西，能讓你一步登天，底蘊立馬就超過內城的四大家族！”
石自然道，“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我蘇牧，不是多少人。”
蘇牧表情淡漠地說道，“我乃太平司太平都尉，我有大好的前途，我什么要跟聞香教的余孽糾纏不清？
你說的那些東西，我自己就可以拿到。
我不需要為了那么點東西，就給自己沾染不必要的麻煩。
石教主，你我并無仇怨，今日我可以當做沒有見過你，你走吧。”
蘇牧收刀回鞘，緩緩地說道。
石自然眉頭緊皺，這跟他想的完全不同。
在他看來，根本沒有人能夠拒絕他開出來的條件。
能讓人少奮斗二十年，一步登天的積累，怎么可能有人拒絕這個誘惑？
他真的只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
面對如此誘惑，他怎么可以如此清醒，如此理智？
“蘇都尉，你以為你現在就能和聞香教撇清關系了？你修煉的換血法——”
石自然道。
忽然。
他感覺臉上一濕，一滴雨滴落在臉上。
微風細雨，卻是讓他心中一寒，只感覺自己被一股凌厲的殺意鎖定了。
“石教主，說話之前最好考慮清楚，別逼我殺人滅口。”
蘇牧冷漠到沒有絲毫感情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石自然心神動蕩，竟然感覺到一股生死的危機。
他有一種感覺，對面的年輕人，真的有能夠威脅到他性命的能力。
原來，我已經這么老了嗎？
石自然心中一陣苦笑，曾幾何時，他殺換血，如屠雞宰狗。
但現在，老病之軀，竟然被一個少年當面威脅。
問題是，他竟然無力反駁。
罷了，一個流民出身，短短數年就能成為太平都尉的人，又豈是那么容易被人駕馭的？
自己想得太容易了，這樣的人物，自己駕馭不了，小姐更駕馭不了。
“是我冒犯了。”
石自然沉默了片刻，緩緩地道，“蘇都尉，我剛剛并未撒謊，我確實馬上就會離開武陵城。
周印他們與聞香教無關，清茶門教的人都是武陵城的百姓，我走之后，他們會奉公守法，全力配合官府行動。”
蘇牧不置可否，但天上的雨絲稀薄了許多，風也漸漸停了下來。
“我可以向蘇都尉保證，那件事，不會再有任何人知道。”
石自然從懷里摸出一塊玉佩，舉在手里道，“我懇請都尉，如果有一日，有人拿著這塊玉佩求到你面前，若都尉有能力，那么請幫她一次。
這不是威脅，是請求。”
“可以。”
蘇牧沉默了數息，緩緩地點頭道。
“多謝。”
石自然拱手道，再不多言，轉身沒入黑暗之中。
蘇牧的手握在刀柄上，一直到石自然消失不見，他才松開了手，只是眉頭依舊微微皺著。
“聞香教……石自然……”
東城司衙門的一個房間內，蘇牧坐在燈下，手指蘸著茶水，在桌面上寫下了幾個名字。
石自然展露實力的時候，蘇牧就已經想到了一件事情。
當初他還在東城司做司馬的時候，有人把玄黃換血法和一把寶刀放到了東城司衙門的門口。
當時沒有驚動任何人。
石自然有這個實力，而且石自然出身聞香教，他也有可能有玄黃換血法。
這么聯系起來，當日把那口箱子放到東城司衙門門口的人是誰就不言而喻了。
所以在石自然要提及玄黃換血法的時候，蘇牧才會制止了他。
以蘇牧的本意，他不想跟聞香教沾上任何關系。
他乃是前途光明的太平都尉，跟這些行事近魔的邪派道不同，完全沒有必要給自己找麻煩。
就算他修煉了玄黃換血法，也不代表他就要受到聞香教的鉗制。
不管石自然為何會送給他玄黃換血法，這一點，蘇牧不會有任何妥協。
他絕對不會因為這件事，就跟聞香教扯上什么關系。
如果石自然真的想要用這個來威脅他，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殺死石自然。
所幸，石自然是個聰明人，最終并沒有把那句話說出來。
“如果有一日真有人拿著玉佩求上門來，在可能的范圍內，我倒是可以還了他們這個人情。”
蘇牧心中暗自道，自己的心腸終究還是軟了點啊。
真要是心狠手辣不擇手段，自己剛剛就應該殺了石自然，然后搖人，將武陵城所有跟聞香教有關的人都殺個干干凈凈。
那樣還能順便把玄黃換血法的來歷給洗白，不至于像現在這樣不清不楚。
“這么看來，那一夜城外那個女子，應該也是聞香教的余孽。”
蘇牧心中思索道，“但何家請來的聞香教余孽似乎并不認識她，看來聞香教余孽也有不同的派系。
只是她為何要幫我呢？
莫非跟洛姑娘一樣，看中了我的資質，想要在我身上投資？”
蘇牧想來想去，也只有這么一個可能能解釋的過去。
否則無法解釋那聞香教的女子出手相救，事后石自然還送了玄黃換血法給他。
只是自己太優秀了，不管是洛姑娘的洛家，還是聞香教，都把握不了自己，所以她們的投資注定賠得血本無歸。
倒是太平司，白白撿了自己這么一個優秀的太平都尉。
“怎么感覺我像個渣男呢，吃干抹凈，還不負責任。”
蘇牧心中自語道。
輕輕甩了甩頭，似是將這些念頭都甩出了腦外。
自己堂堂正正，玄黃換血法也算不得什么把柄，也不需要擔憂什么。
午夜已過，今日份的換血，可以進行了。
蘇牧念頭一動，喚出了系統面板。
姓名：蘇牧 身份：太平都尉（七品）
點數：500點 境界：換血境（淬體極境）
神通：不滅金身 功法：玄黃換血法（21000/100000/）……
武藝：艮山意境（小成）、坎水意境（小成）、巽風意境（小成）、箭術（入門/）
接連多日在城外斬妖除魔，他這些日子的績效收獲頗多。
換血進度也達到了竟然的兩萬一千滴，換血兩成，單純的境界也已經比洛安寧都要快一些了。
如果以換血效果而論，十倍換血，就算不施展肉身神通，他的力量，也堪比尋常的換血七成，甚至八成。
如果加上肉身神通的威力，便是換血圓滿，在力量上也難以對他形成壓制。
更不用說他還掌握了三種意境。
不是他蘇牧針對誰，只能說，武陵城的換血境，有一個算一個……
“聽說太平司總衙，還有那些大宗大派，有那種真正的天驕，其中不乏天生銅皮鐵骨，一修煉淬體功法就能達到極限的，他們淬體四境，很可能會有三境都修煉到極境，甚至可能有人跟我一樣，淬體四境都修煉到極致，達到真正的淬體極境。”
看著系統面板上的內容，蘇牧心中暗自道。
武陵城在整個大玄王朝來說，只是一個偏僻的小城，真正的天驕，往往都生活在真正繁華的地方，甚至是大玄王朝的京城。
除此之外，天下不乏大宗大派，也往往會有一些天資卓絕的弟子。
蘇牧倒也不至于覺得自己就真的能同境界無敵了。
遠的不說，就說神農百草宗，那馮正乾，修煉的是武陵城天才都沒資格修煉的九倍換血法。
就這，馮正乾在神農百草宗都算不得天才弟子，哪怕家里頗有背景，也得出來尋藥刷資歷。
真正的天驕，可想而知有多么強大。
他們擁有最好的天資，又享受了最好的資源，修煉了最好的功法。
相比之下，蘇牧能夠依靠的，就只有自身的努力而已。
“太平司的侯爺都能隕落，我又有什么驕傲自滿的資格？”
蘇牧心中暗自道，念頭一動，在玄黃換血法后面的上點了下去。
換血進度悄然增加了五百滴。
一夜無話。
從第二日開始，外城區各個勢力，開始陸續送人、送錢到各個城司。
整個武陵城的氣氛也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內城的事情輪不到蘇牧一個小小的太平都尉插手。
但洛安寧給蘇牧帶來了一道令符，讓蘇牧全權督辦外城防御事務。
那是城主府和太平司一起下發的令符。
名義上，蘇牧便成了四個外城區的最高統帥。
做為名義上的最高統帥，蘇牧并未干涉四個城司的日常運作，他只是將外城四個城區的所有武者聚在一起，分成三波。
一波負責在城墻上巡邏，一波負責外城區的治安，一波則是由他帶著練刀。
三波人不斷輪換，保證每個人都能有充足的修煉時間。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外城各個勢力上繳的銀子也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兵器、肉食、丹藥，全都保證了充足的供應。
當國家機器為了戰爭全力運轉起來之后，效率堪稱驚人。
數日時間下來，外城區的武者，精神面貌確實是煥然一新。
這一日，蘇牧正在校場上指導那些武者練刀，忽然鄭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都尉，不好了！”
鄭旺跑到蘇牧面前，氣喘吁吁地道，“南城墻那邊傳來消息，說發現了妖物的蹤跡，數量極多，陳司丞已經先帶人趕過去了，你也快過去看看吧。”
“走。”
蘇牧沒有絲毫遲疑，一揮手，帶著校場的一眾武者就向著南城區趕去。
第三更 請：m.bada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