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
漠南行省。
在一座地下基地內。
一名軍人通過通天塔系統，臨時“調用”了巴南國首都巴利亞的監控系統，清晰看到這座城市里的種種慘狀。
通天塔是劃時代的黑科技通訊系統，領先了各國的通訊系統不止一代。
這套系統還配備了超強的智能AI，控制中心只需要一個命令，就可以輕松接管城市里的監控網絡。
巴南人的相關部門，甚至察覺不到異常。
雖然只是極寒氣旋籠罩了城市，霜災還未降臨，但城市里的氣溫已經直線下跌到了零下六十度以下。
一個攝像頭畫面中。
只見一個幼小的身影，連抗寒服都沒有穿，蜷縮在街頭的一個角落，胸口已經沒有了起伏。
巴南國的貧富差距極大，窮困人口眾多，買不起抗寒服的平民相當多。
這個被活生生凍死的小孩子，只是一個縮影。
另一個攝像頭畫面中。
與預料得一樣，大量平民試圖駕車逃離，一座長達兩公里的橋梁發生了多起車禍，大量車輛被堵得水泄不通。
很多平民被迫下車步行，但在極寒之氣濃度較高的情況下，這變成了不折不扣的災難。
許多老弱沒有走多遠，便倒在了道路兩側。
一些人為了取暖，甚至用燃料點燃了車輛。
但這無疑是延緩了死亡降臨的時間。
除了天災造成的死亡外，城市里還發生了不少人禍。
一條道路上發生了一起事故，幾輛車撞在一起。
十幾具尸體橫七豎八的躺在旁邊，地面還殘留著大片暗紅色血跡。
巴南國的幫派活動非常猖獗，這顯然是幫派趁著災難降臨，出來趁火打劫了一番。
還有一個攝像頭，正好拍攝到了一家商店遭到劫掠的全過程。
本來商店已經關上了大門，一輛車直接撞開了大門，一伙人沖了進去，隨即槍聲響了起來。
軍人不由連連搖頭：“大夏向全球發出霜災預警這么久了，我看巴南國好像完全沒有做準備。”
旁邊一名軍人點頭道：“大夏對外公布的抗災指南，明確建議不要盲目駕車逃離，這樣一定會引發非常嚴重的交通擁堵。
“不但城市里的人逃不出去，外面的救援力量也進不來，反而會造成更大的災難。
“大夏特意在天府行省的繡眉市搞了一個樣板，給全世界展示正確的抗災方式。
“結果巴南人連照抄作業都不會，災難來了就一窩蜂的駕車逃命，結果霜災還沒來就死了一大片。”
還有一名軍人插話道：“這就是群體性恐慌，很多人在這種時候根本就無法理性的思考。”
這時。
一名少校軍官打斷道：“好了，用大夏的標準去要求其它國家，本來就沒什么意義。”
軍人們全都閉上了嘴巴。
少校又說道：“我們小組的任務就是檢測極寒氣旋的變化，尋找出其中的內在規律，為應對以后的霜災做準備。”
這句話說完后。
房間內恢復了安靜。
所有人都認真注視著屏幕。
過了幾分鐘。
一名軍人開口叫了一聲：“報告！極寒氣旋的擴張速度，突然加快了1.6倍。”
少校軍官怔了一下，馬上問道：“大模型預測的霜災降臨時間是多少？”
另一名矮個軍人的雙手飛快的動了起來，鍵盤被敲擊的“咔咔”作響。
兩秒后。
他給出了答案：“目前的最新預測結果是，極寒氣旋降臨的第52分鐘，霜災將會正式出現。”
少校嘆了一口氣：“天星農業的楊董，給出的預測結果是75分鐘，兩個結果差了23分鐘，這個差距有點大。”
矮個軍人有點不服氣：“巴利亞與大夏隔著半個滄藍星，楊董的預測未必準確無誤。”
言下之意就是，他并不認為大模型的預測不準確。
少校不置可否，只是淡淡說道：“到底是騾子是馬，等會就能見分曉了。”
矮個軍人不說話了。
房間又恢復了安靜，只有電腦風扇運轉的“嗡嗡”聲不斷傳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終于有一個聲音打破了寂靜：“51分了。”
這意味著距離大模型預測的霜災時間點，只剩下1分鐘。
一分鐘很快過去了。
一個聲音通報了結果：“巴利亞沒有發生霜災，極寒氣旋仍舊在擴張。”
矮個軍人低下了頭。
少校走了過去，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啪！”
少校輕聲道：“我們對極寒之氣的認識有限，所以大模型的預測不準太正常了。
“但我們一直在進步，我相信終有一日，我們一定會準確的預判霜災的時間。”
矮個軍人用力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
一名軍人用興奮的聲音說道：“報告！軌道打擊中心已經發出了指令，三分鐘后投放實驗性武器‘定風珠’！”
此人頓了一下，又道：“10億夏元一枚的黑科技武器，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厲害。”
先前巴南國支付的高達128億夏元的救援費用，其中有60億夏元是6枚定風珠的費用。
單價10億！
其中包括武器的費用，每枚9億，以及凌霄塔系統投放的費用，每枚1億。
少校透露了一個消息：“我聽說由于是試驗品的緣故，所以上頭給巴南國打一個非常大的折扣。
“巴南國現在是病急亂投醫，如果沒有大夏幫忙，這次霜災一定會出現巨大的傷亡。
“雖然定風珠對霜災的遏制效果到底怎么樣，目前無法確定，但巴南人也只能接受。
一名軍人笑著插話道：“不管定風珠有沒有效果，其實巴南國都沒有選擇。
“畢竟霜災造成的傷亡太可怕了，動輒就是高達六位數的死亡，甚至一個城市死得一干二凈。
“萬一首都巴利亞出現了重大傷亡，只要媒體爆出來大夏有對抗霜災的武器，巴南國卻不愿意花錢，他們的領導層一定會被趕下臺。”
少校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個道理！”
這位軍官又道：“我還聽說，只要定風珠試驗成功了，將來大夏對外的報價至少每枚30億起步。
“根據幽靈大佬和靈鴉大佬的推算，霜災大概率會持續一年以上。
“保守估計，各個國家的城市加起來會爆發150場以上的霜災。
“按照平均每場霜災投放5枚定風珠，大夏最起碼可以賣掉750顆定風珠。
“再乘以30億的單價，這就是最低22500億夏元的巨額收入。
“如果效果足夠好的話，定風珠的銷售收入達到4萬億或者5萬億，應該沒有多大問題。”
房間里頓時響起一片驚嘆聲。
有人問道：“定風珠是唯一可以對抗霜災的黑科技武器，我覺得30億一枚的價格太低了，100億都不算貴。”
少校搖頭道：“當然可以賣100億一枚，但大夏必須考慮形象問題。
“霜災是全人類共同的災難，在這種時候賺錢賺得太狠了，我們與加美尼人有什么區別？
“30億是大多數國家都能接受的價格，這樣一方面可以豎立大夏的形象，另一方面可以向世人展示，大夏是真正的科技高地。”
又有人問道：“算上研發成本，定風珠的真實成本價是多少？
少校再度搖頭：“這是機密！我一個小小的少校，怎么可能知道？”
他想了想，又道：“從理論上來說，定風珠從立項到試驗彈制造出來，才過了這么短時間，成本肯定高不到哪兒去，后頂多1億一枚吧，賣30億絕對是大賺特賺。”
下一個問題又來了：“又是凌霄殿，又是金箍棒，現在又冒出來一個定風珠，以后大夏的新式武器都會用神話傳說來命名嗎？”
少校笑道：“可能性非常大！我覺得這是好事，神話傳說的名字又好聽又威風。”
這句話才說完。
一名軍人喊道：“報告！定風珠已經投放了！預計十六分鐘抵達目標區域。”
所有人全都露出了滿滿的期待之色。
少校立即喝道：“密切關注！”
“是！”
滄藍星另一邊。
巴南國。
首都巴利亞。
就在定風珠被投放的一瞬間，楊凡立即產生了感應。
他神態悠閑的坐在一輛破舊的老爺車車頂，仰頭望向了高高的天穹。
他的眼神閃動一下，立即看到了6枚急速下墜的黑科技武器。
作為頂級大佬，楊凡自然知道定風珠從立項以來的始末。
提出這種武器原理的人，說出來幾乎不會有人相信。
因為此人就是開創了異能時代夏醫理論的一代夏醫大師——馬有德。
在夢境中，馬醫生同樣是一位青史留名的人物。
只不過是意外身故幾年后，他創立的馬氏氣絡理論改變了世界。
為了避免夢境悲劇重演，所以在半年多前，楊凡特意以靈鴉身份的名義，主動拜訪了馬有德。
老實說。
一個年過九旬的夏醫工作者，居然提出了一項黑科技武器的原理，就連楊凡都很是吃驚。
制造定風珠的核心材料，正是馬有德一直在研究的一種變異物。
即從駱駝王國的油田里抽出來的一種瀝青變異物，同時也是一級異材——烈瀝。
當初滄藍星第一場霜災在東麗國爆發，導致了幾百萬人的重大傷亡。
馬有德對此憂心忡忡，擔心類似的悲劇會在大夏上演。
這位九旬老人不眠不休的研究了幾天，竟然搗鼓出了一套專門針對極寒之氣的手段。
后來異能研究院的人看到了這套理論，簡單試驗了一下竟然發現真的可行。
于是定風珠便誕生了。
“嗚！”
狂風怒號。
相比剛才，風力明顯變得更猛烈了，以至于楊凡屁股下的老爺車輕微搖晃起來。
這是霜災降臨前的另一個征兆。
楊凡收回目光，望向了前方的一棟大樓，神色稍稍有點怪異。
這是一個幫派的據點。
根據他的觀察，據點內的各項設施非常完善。
這個幫派在地下挖出了規模相當大的空間，至少可供1000人生存。
其內有大功率的發電機組，以及專用的供暖鍋爐，燃料儲備足以堅持一個月。
各種糧食物資也以“百噸”為單位，足夠讓這個幫派生活得很好。
楊凡對此頗為感嘆。
從組織能力來看，巴利亞的官方反倒像是亂七八糟的幫派，而幫派則更像是組織有序的官方。
“難怪有人說，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
楊凡輕聲嘀咕了一句。
他心中一動，空間之珠微微顫了一下。
一道窈窕的身影，憑空出現在前方。
正是——薇薇安。
也就是他使用秘法制造出來的妖魔。
先前在加美尼的火鳳城，薇薇安與另一只青羊魔族發生了爭斗。
薇薇安到處大搞血祭，直接引爆了全球輿論，給了加美尼一次沉重的打擊。
此時。
楊凡吩咐道：“去吧！”
根據他了解的信息，魔崽子們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巴南國。
所以他打算用薇薇安來投石問路，看看這座城市是否存在妖魔。
薇薇安朝著楊凡鞠了一躬，搖曳生姿的走向了幫派據點的大門。
現在她褪去了妖魔外形，又重新恢復了人類女性的外形。
如果與她對戰的妖魔甲鱗見到這一幕，一定會震驚得下巴都掉下來。
因為形體從妖魔逆轉回人類，這絕非等閑手段。
很快。
薇薇安走到了距離大門差不多五十米的位置。
“砰！砰！”
槍聲便響了起來。
幾枚子彈落在了薇薇安前方。
一個魁梧人影出現在一扇窗戶后面，用警告的語氣喊道：“我們這里不歡迎外人，請你離開！”
薇薇安長得相當漂亮，正常男人只要多看幾眼，很難不想入非非。
這個男性幫派成員卻果斷舉槍射擊，確實不是一般的警惕。
薇薇安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哀求道：“我現在沒地方去，你們可以收留我嗎？”
魁梧男不為所動：“你再不離開，我就開槍……”
話還未完。
薇薇安的眼眸亮起了微光。
魁梧男的態度詭異的軟了下來：“好吧，你進來吧。”
這貨已經中招了。
這也是《青羊書》記載的秘法，只要與薇薇安搭話，雙方便會建立一道超自然。
此前薇薇安與妖魔甲鱗戰斗的時候，甲鱗之所以不斷的挑起話頭，就是這個目的。
薇薇安穿過大門，快步進入一樓的房間，出現在魁梧男面前。
她對著魁梧男笑了一下，魁梧男像是中了邪一樣，色迷迷走過來，吻上了薇薇安的紅唇。
下一刻。
可怖的景象出現了。
魁梧男的皮膚迅速出現了皺紋，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
青羊魔族的血祭方式少說也有幾百種，這只是其中之一。
魁梧男察覺到不對勁，眼眸中露出巨大的驚恐，同時拼命掙扎起來。
但薇薇安像是摟著心愛的情人一樣，死死的抱著魁梧男，他根本掙脫不了。
一秒后。
男子咽下了最后一口氣，整個人已經變成了干尸。
薇薇安變得愈發美艷，皮膚嫩得像是豆腐，誘惑力比剛才大了好幾倍。
她像丟垃圾一樣，將干尸丟到了地上。
“嗚～”
房間里響起了警報聲。
剛才攝像頭拍到了恐怖畫面，故而幫派發出了示警。
楊凡隔空看著干尸黑洞洞的眼眶，忽然想起一件奇怪的事。
“我記得女潤人張荷花有一次匯報，說她偶然看到蔚藍宮主人愛德華多的一只眼球消失了片刻，當時她被嚇了一跳。
“后來我悄悄檢查了一下，并沒有發現愛德華多有異常之處，我讓張荷花多留意一下，這種現象沒有再出現過。”
楊凡腦子里冒出一個猜測：“有沒有一種可能，愛德華多在夢境里獲得的至寶，與這只眼球有關系？”
說得更明確一點——離奇消失的眼球，就是至寶！
這是一個有點荒誕的猜測。
畢竟按照《異能秘典》的說法，各個文明世界誕生的至寶，基本都是外物沾染了原初法則發生了神奇的蛻變。
人體某個部位變異成至寶的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可“沒有發生過”，并不代表“這件事不可能”。
楊凡腦中各種念頭紛至沓來：“夢境里的愛德華多獲得了至寶，有非常大的概率，是加美尼世界意志的垂死掙扎。
“因為血祭行為本身，代表著一個文明的血腥內斗，必將造成群體潛意識的分裂，進而導致群體內部彼此憎恨。
“而世界意志是群體潛意識的集合，所以血祭對世界意志的傷害相當大。
“加美尼世界意志肯定不會甘心，自身存在的根基被青羊魔族慢慢侵蝕。
“所以它有足夠的動機，挑選出一名選中者，讓他設法清除青羊魔族的勢力。
“夢境里的愛德華多應該就是選中者，因為他是蔚藍宮主人，本身就擁有巨大的權力，所以天然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那么從這個角度來看，至寶多半也是加美尼世界意志贈送給愛德華多的禮物。
“因為世界意志是法則層次的存在，至寶同樣是法則層次的存在，理論上世界意志有辦法弄出一件至寶。
“否則加美尼出現了青羊魔族，剛才冒出來一件可以克制魔族的至寶，天底下哪有這么巧的事？”
楊凡想到這里，斷然決定賭上一把。
他的目光閃動一下，眼前隨即出現了一副畫面。
張荷花的身影，出現在畫面中。
她偽裝成蔚藍宮主人的情婦貝琳達，正懶洋洋躺在豪華浴缸里，“嘩啦啦”的水聲不斷響起。
從俯瞰的角度望過去，這具身軀非常完美，難怪愛德華多對她如此迷戀。
自從大規模血祭曝出來，愛德華多一下子變得聲名狼藉，他的正牌夫人已經與他分居，并正在著手辦理離婚事宜。
這是媒體曝出來的消息。
張荷花已經好幾次悄悄進入蔚藍宮，當天留宿一晚，第二天早上再離開。
楊凡看了一眼女潤人，徑直問道：“你下一次與愛德華多見面是什么時候？”
他并沒有說出自己的目的，因為愛德華多是世界意志的選中者，讓女潤人知道了搞不好會壞事。
張荷花渾身顫了一下，趕緊從浴缸里坐了起來，恭敬的說道：“明天晚上！”
楊凡又問道：“可以提前嗎？想辦法探聽一下圣種計劃的進度。”
張荷花不敢違抗他的意志，只好應當：“我嘗試一下。”
這女人倒是一個人才，馬上有了主意：“我可以將自己當成菜盤，再擺上菜肴，然后邀請艾德過來品嘗，我相信他一定會非常感興趣。”
楊凡聽得嘴角抽了一下，頷首道：“就這么做吧。”
張荷花重重點頭：“明白！”
楊凡斷掉了連接，又望向了幫派。
此時薇薇安已經開始了一場瘋狂的殺戮，幫派成員沒有引頸受戮，密集的槍聲響了起來。
他轉頭觀察了一會，沒有發現青羊魔族的氣息。
“轟！”
狂風更猛烈了，聽著恍若雷鳴。
氣溫再度下跌了一小截。
楊凡仰首望著天穹，等待著定風珠墜下。
時間又流逝了一會。
就在霜災降臨的前一分鐘。
只見六道筆直的白色尾跡，以雷霆般的速度，從蒼穹中延伸下來，直指下方的巴利亞。
黑科技武器定風珠，終于落下來了！
這一刻的極寒氣旋，正好達到了鼎盛狀態，龐大的氣旋中竟然浮現出了許多更小的氣旋。
這是小型氣旋沒有出現過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