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錚的確是有滿肚子疑問在的，甚至他心底還有一些隱隱的興奮。
眼前這一位，可是從太古神魔時期存活到現在的神使，他，是這個世界上距離神最近的一個人！
現在所有站在巔峰的強者，他們想要追尋的成神之秘可能就在眼前的燁身上。
韓錚壓抑住心中的激動，還是準備從源頭問起。
“你們所供奉的神究竟遭遇了什么？為什么你們的部落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我在神使承的記憶中看到過部落之前的模樣，并不是現在這般。”
燁長嘆一聲：“神被污染了。
血日當空，黑月降臨。
那一刻日月同空，天地被撕裂，從黑月中走出來許多強大而又恐怖的存在。
祂們抽走了這方世界的‘道’，那是屬于神魔的專屬權柄。
神魔憤怒了，涌入天外與黑月之上的存在激戰，但卻再也沒有回來。
無人知曉天外是什么模樣的，也無人知曉神魔究竟有沒有獲勝。
自那以后，這方世界便沒有了神魔。
我們所供奉的神是第一個與那些天外的強大存在對抗的神魔之一。
祂被對方的力量所污染，神性被泯滅，在僅剩最后一絲靈智的時候讓我們將祂的身軀送入地淵，用于壓制神軀的異變。
我們所在的部落只是因為沾染上了幾滴被污染的神血便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韓錚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天空，但所能看到的就只有一片漆黑。
這就是太古神魔消散的秘密？
那從域外黑月中而來的，竟然是要比神魔都強大的存在？
韓錚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那你可知道，究竟怎么才能夠成神？”
“已經沒有辦法成神了。”
韓錚緊皺眉頭：“所以神靈都是天生存在的，哪怕修煉到再強也沒辦法成神？”
“當然不是，后世的人竟然都如此認為嗎？”
燁的語氣有些詫異，隨后道：“神不全都是天生的，但神卻是唯一的。
大道三千各有不同，但一道只能容納一尊神。
只要這掌握這一道的神沒有死，就不會誕生新的神。”
“那你為何說沒辦法成神？”
“因為這方世界已經沒有‘道’了。”
燁嘆息道：“這方世界的‘道’被黑月中的強大存在奪走了，有些道就算是沒被奪走，也跟隨著那些神魔去了天外。
神魔死了，‘道’應該消散在這方天地之間，但去了天外之后，哪怕祂們死了，‘道’也沒有回歸到這方天地。
所以沒有人能成神，這方世界的極限已經被鎖死了。
神魔離去之后，有許多距離神魔很近的強者，他們想要成神，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不是他們不能成神，而是這方世界已經是不完整的存在，沒辦法讓他們成神。
這方世界就是囚籠，當你能觸碰到天的那一刻，你便已經觸摸到了囚籠。”
韓錚深吸一口氣，他怎么也沒想到，這么多年來無人成神竟然是因為這點！
不是歷代的強者不夠強，而是這方世界已經沒了成神的機會。
就像是武圣于九蒼，他若是生在太古時期，甚至有機會弒神，然后去奪取那屬于神的‘道’而后成神。
但現在這方世界的三千大道被抽走，被太古神魔帶走，也就徹底沒了成神的機會。
這方世界的真相其實就是個牢籠，鎖死了所有修行者向上的巔峰。
“等等！不對！好像有人能夠成神！”
韓錚忽然想起了什么，連忙道：“聞香教所供奉的神靈慈生老母是在神魔都消失之后才出現的，甚至就在不久之前，我還曾經看到祂降世。”
“慈生老母？我并未聽說過這尊神靈，可能是這尊神靈換了尊號，你能否給我描述一下其外貌？”
韓錚仔細回憶了一下，將慈生老母的外貌說給對方。
聽完后，燁的語氣有些不屑：“原來是她啊，她是極樂天尊的神使，極樂天尊被域外的強大存在所傷，她趁機撕扯下一塊神靈的血肉吞下，自身沾染了一部分大道之力，成了一個偽神。
她不算是真正的神，沒有掌握大道，肉身也并非是真正的神軀，所以肉身直接被撐爆，甚至還被這方世界所排斥，只能游蕩在天外之地。”
燁的話語中有著很濃郁的不屑與譏諷，似乎很看不起慈生老母。
他們作為神使，最引以為傲的便是自身對于神的忠誠。
所以在神死之后，他們拼上一整個部落的性命也要遵循神的遺言，將其送往地淵安葬。
不過韓錚卻也發現了一絲線索。
那就是天外好像并不都是危險，起碼那慈生老母在天外之地就活的好好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她太弱了，那些強大的存在甚至懶得奪取她身上那一絲不起眼的大道。
不過這時燁的骷髏雙目中，火焰跳動的卻忽然劇烈了一些，好像是在凝視著韓錚。
“后世的君子，其他人是沒辦法成神的，但你卻有尋找成神契機的可能。”
“為什么？”
“因為你擁有不屬于這方世界的靈魂，和不屬于這方世界的神器在。”
一句話說出口，韓錚的心猛然跳動了起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能看到他的真正來歷，甚至還能看到饕餮熔爐的存在！
“不用緊張，我能看到這些，只是因為我跟在神的身邊太久了，能看到一些世界的本質，而如今我快要消散了，沒有人能看到這些。
后世的君子，你從域外而來，這方世界沒辦法困住你，跳出去，才能看到真正廣闊的天空。”
“但問題是應該如何跳出去。”
韓錚抬頭看了看天，嘆息道：“后世有人已經修煉到力量無限接近神魔的地步，但仍舊沒辦法跳出這方天地。”
“等待。”
燁沉聲道：“血日當空，黑月降臨，便是天地被撕裂開的時候。
那黑月并不是真正的黑月，而是巨大的黑色空洞，是可以撕裂無數世界的黑洞。
神魔域外之戰后，許多神使匯聚在一起討論過這件事情。
大家一致認為，不是那些域外的強大存在制造了黑洞，而是只有黑洞出現，世界屏障才會被撕裂，域外的強大存在才能夠進入這方世界，我們這方世界的神魔才能離開。
除了神魔以外，其他生靈也可以離開這方世界，就好像是極樂天尊的神使一樣。”
韓錚忽然想起來了什么，好像監天司的作用便是監察天象，觀察血日當空，黑月降臨的異象。
只不過監天司認為那是末法大劫的開始。
實際上那的確是大劫，但卻也是所有修行者掙脫束縛牢籠的機緣！
而監天司的建立也跟于九蒼有著脫不開的關系。
所以現在韓錚懷疑，于九蒼是不是也知道了太古神魔之戰的真相，所以一直都在等著這一天，讓監天司時刻監察天象。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他一直等到死，都沒能等來這一天。
就在這時，韓錚卻發現眼前的燁那骷髏上的神芒開始黯淡。
“后世的君子，我即將要消散了。
為了感謝你送歸我的族人，我為你留了一樣禮物在身下，你應該用得著。
它是大道的種子，也是成神的種子。
在三千大道還在時想要成神，不光需要神位空缺，也需要有這么一顆種子才有通往神位的資格。
煉化它，讓它盛開，你也能順利走出這被污染的地方。”
話音落下，燁的身軀上光芒徹底消散，那玉質骷髏也隨之化作飛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