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大人這是要做什么?”
那婦人看到門外這么多身穿玄甲的蕩魔司玄甲衛,臉上頓時露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來,猶如受驚的小白兔一樣。
也不怪她害怕,譚方犯下的事情其實是可以誅九族的。
只不過眼下這案子說完結未完結,說未完結明面上也完結了,所以暫時也沒人來動她,但卻不代表以后沒人會動她。
柳元在韓錚身后低聲道:“大人,這女人就是譚方的妻子潘巧娘。”
韓錚點了點頭,對潘巧娘道:“夫人莫要驚慌,我們來只是想要詢問一下譚方的案子。”
“諸位大人請進吧。”
潘巧娘將眾人帶到屋內,韓錚打量了一下院落和屋子,還算是寬敞整潔,沒什么太出格或者是太奇怪的地方。
一切都很符合譚方一個沒有貪污的五品官的風格。
給眾人端上一杯茶后,潘巧娘紅著眼睛道:“幾位大人,自從我家夫君死后,已經前前后后來了好幾波人了。
有你們蕩魔司的,有順天府的衙役,還有都察院的人,一切奴家都說了無數遍了。
我家夫君犯了滔天大罪死得其所,奴家什么都不知道,但如果上面想要牽連親眷,奴家也是不會逃的。”
那潘巧娘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樣,還真有幾分我見猶憐的感覺。
只不過在場的幾人可都是從蕩魔司無數任務,尸山血海當中殺出來的,誰都不會對女色動容,包括最年輕,經驗最少的楚星河都是如此。
韓錚淡淡道:“夫人莫要害怕,我們來只是調查,又不是定罪。
之前的人問的是之前的人,我們也要親自問過才能心中有數不是?
請問夫人,你認為譚方是個怎么樣的?”
潘巧娘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韓錚會這么問。
之前來的那些人所問的都是譚方有沒有跟外界勾結,有沒有見過什么可疑人物等等。
停頓片刻,潘巧娘細聲細語道:“夫君他是個好人,同樣也是個清官。
五品京官雖然職位不算高,但也絕對不算低了,其他五品官家里都是左擁右抱的,但夫君卻絲毫都沒想再娶一個小妾。
奴家無子,就算奴家提及要娶個妾室,夫君都不答應,生怕奴家受了其他女人的氣。
還有夫君雖然只是個兵器司的郎中,但兵器司可是個油水極大的部門。
但夫君卻從來都未曾貪墨過一筆銀子,包括這座宅院,都是夫君用這些年來積攢下來的俸祿,甚至奴家還變賣了一些嫁妝這才買下來的。
而且夫君他極重孝道,剛在京城扎根便想要將家中父母從老家接來享福,沒想到我公婆卻被聞香教那些邪教惡賊抓住,用來威脅夫君。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夫君他整日里都活在痛苦之中,不想讓父母出事,但也不想辜負朝廷的栽培。
所以無奈之下他只能選擇自盡,以全忠孝!”
說完,潘巧娘淚眼婆娑的抽噎了起來。
看她這副模樣,韓錚也不好再問什么,便直接告辭離去。
出了譚方家中,韓錚對幾人問道:“你們看出什么來了?”
鮑沖嘿嘿一笑:“這小娘們長得挺標致的,我喜歡。”
他就是粗人一個,從進入蕩魔司以來擅長的就是打打殺殺,而不是查案這種事情。
柳元不屑的看了鮑沖一眼:“就知道用下半身思考。”
“你用腦子思考,你又能看出什么東西來?”鮑沖頓時就怒了。
柳元瞇著眼睛道:“那宅院中死過人,死過不止一個人。
韓大人,我對陰鬼死氣十分敏感,這點大人您絕對可以相信我。”
項元恭搖搖頭道:“也有可能是前任房主家中有人死了也說不定,京城的房子易主很快的。
我倒是感覺那潘巧娘哭的有點假。
她丈夫的確是死了,但問題是譚方一死了之,他都絲毫都沒考慮到給自己妻子留下什么口信,比如讓她先行離開京城啊之類的,她竟然還這么心疼自己的丈夫?”
韓錚沉聲道:“說的沒錯,不光是這潘巧娘有些假,譚方的所作所為也有些問題。
他說自己是被聞香教以父母脅迫,這才偷運武庫內的兵器。
同時又感覺自己有愧朝廷,所以羞愧自盡。
但你們別忘了,這譚方好歹是個五品京官,雖然只是五品,但能留在京城當官的,哪個不是科舉中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人精?
他若真是心向朝廷,但還想保全父母,完全可以悄悄把消息告之朝廷,到時候朝廷這邊自然有人接手。
結果他卻一直就這么傻愣愣的受聞香教威脅,最后羞愧自殺,這正常嗎?”
譚方的所作所為根本就站不住根腳,韓錚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事情,之前肯定也有人能看出來。
只不過無人敢順著繼續查下去而已。
“去將負責樂安坊的蕩魔校尉喊來。”
大周四十九坊,每一個坊市都有一隊玄甲衛負責平時巡視,不過實力不算太強,領頭的也只是一名蕩魔校尉而已。
項元恭發了個信號,片刻的功夫,一名五十多歲的蕩魔校尉便快速領著幾名金紋隊率前來。
“樂安坊蕩魔校尉唐通,見過諸位大人。”
唐通態度恭敬的很。
他們這種平日里最多就是巡街的玄甲衛跟蕩魔司總部內最為精銳的十三衛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你平日里負責這樂安坊,對于譚方此人了解的可深?”
這些坊市內的玄甲衛除了平時巡街外,也要負責監察各處動向。
坊市內的一些官員,乃至于一些大商人等其實也都在他們的監察范圍內。
唐通頗有些好奇的偷看了一眼韓錚。
齊章武的手令發下去后,整個京城蕩魔司都知道,有個叫做韓錚的外來年輕人執掌了靖安衛。
現在一看,這韓錚果然年輕。
不過唐通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人家如此年輕便已經凝練真丹,成了武道宗師被大都督看重執掌靖安衛。
自己一把年齡還要在這里巡街,拍馬都是趕不上人家的,當然不會生出什么嫉妒的心思來。
唐通沉思了片刻,道:“之前只是例行監察,武庫一案后,我們才特意將譚方平日里的作息細節都給整理歸納了一遍。
譚方此人在武庫案發之前就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中層官員,不貪污、不結黨、不高調,甚至都沒有其他當官的那種傲氣,對普通老百姓也都是客客氣氣的。
而且其家中也是作風樸素,甚至連個下人都沒買,都是夫妻二人操持家務。
這譚方跟他的妻子潘巧娘也是夫妻恩愛的很,平日里幾乎都是形影不離,甚至潘巧娘買菜他都陪著。
周圍那些賣菜的百姓都夸贊譚方是個好男人。
只是沒想到蔫人出豹子,這譚方竟然敢做出這等誅九族的事情。”
韓錚微微皺眉,道:“這譚方身上就當真找不到絲毫的異常,哪怕是一丁點的污點都沒有?”
唐通想了想道:“如果硬說還有一個,那就是譚方每月都會挑幾天兵器司工作不忙的時候去醉芳樓找姑娘。
不過也不多,每月也就那么兩三次,還都是翹班去的,到了下班時間立刻便回家陪自己的夫人。
而且那醉芳樓也不是什么頂尖大青樓,找個姑娘才十兩銀子而已,有些資產的老百姓都去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