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遠這個人只是心胸格局不大，但也不是腦容量不大。
韓錚已經表現的如此驚人了，他還拿什么去跟韓錚的去斗？
況且韓錚還救過他一命，他若是再跟韓錚過不去，就連他的心腹趙金虎都會對他失望的。
趙榮業深吸一口氣，輕輕搖搖頭道：“沒想到啊，那韓錚才來煙波府多長時間，就將這里鬧的雞犬不寧，我還當真是小瞧他了。
他準備調查當初那些事情的時候應該就開始懷疑我了吧？
老了老了，警惕性變低了，我應該早就走的。”
話音落下，趙榮業周身一股妖異的黑氣驟然綻放。
那股黑氣不是魔氣，也不是死氣，更不是妖氣，而是一股難以形容的腐敗氣息。
趙榮業身形直接化作一道黑芒飛快沖向裴修遠。
裴修遠駭然之下手中長刀落下，寒冰罡氣驟然爆發，刀罡綿延數丈。
論實力裴修遠自然是沒辦法跟那些大派出身的頂尖武者相比。
不過他好歹也是蕩魔司出身的蕩魔校尉，在玄罡境當中實力也是在水平線之上的。
但是伴隨著一聲爆響傳來，裴修遠竟然直接被轟退三步。
那股腐敗妖異的氣息侵蝕著他的罡氣，入體后甚至能腐敗他的氣血，簡直是詭異至極。
而且趙榮業的力量也是極強，自己竟然連這老頭子一招都擋不住！
還沒等裴修遠反應過來，趙榮業便再次襲來，赤手空拳，速度力量都碾壓裴修遠，打的他步步后撤，狼狽無比。
裴修遠駭然的看向趙榮業。
這老東西隱藏的好深！
之前誰都以為趙榮業基本上是廢了。
壽元將盡，氣血枯竭，雖然有著玄罡境的修為，但基本上已經無法再激烈的戰斗了。
可以說他只要出手，所消耗的都是自己的壽元。
誰成想這老家伙的真正實力竟然如此兇悍，打的自己都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一拳將裴修遠徹底轟飛到大門外后，趙榮業身形一動便想要直接逃離。
但下一刻，十余丈的罡氣巨手驟然在半空當中凝聚著，一把將趙榮業握在手中，向著地面上狠狠砸落！
伴隨著一聲驚人巨響，地面上直接被砸出了一個深坑來。
趙榮業滿身鮮血躺在其中，掙扎著爬起來，卻又噴出一口黑色膿血來。
韓錚和陳九真等人魚貫而入，將趙榮業圍在中央。
裴修遠有些難堪的走過來，拱手道：“差點讓這老東西跑了，還請大人恕罪。”
之前裴修遠以為自己看著趙榮業這老東西肯定手拿把掐，不會有任何意外。
他跟趙榮業共事這么多年，可是清楚的知道對方是什么實力。
誰成想對方竟然隱藏的這么深，自己都差點翻車。
“不怨你，我也應該想到，這老家伙應該是隱藏了一些東西。
不過現在看來應該不是他親自出手殺的廖大人。
他身上那股力量雖然邪異，但并不算太強，還殺不了廖大人，哪怕是重傷的廖大人。”
裴休頓時有些無語。
可能就只有在韓錚眼中趙榮業那股力量還不算太強。
那老東西可是一路壓著自己在打，若不是他著急逃離，真生死搏殺的話自己現在都有可能被對方擊殺。
韓錚看著趙榮業，淡淡道：“說說吧，當年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何廖大人調查這些東西竟然會讓你冒著風險殺他？”
趙榮業咳嗽一聲，問道：“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我的？我敢保證我做的萬無一失，沒露出絲毫破綻來。”
“從我剛來到煙波府蕩魔司開始調查廖大人的死因后，我就已經開始懷疑伱了，不過不是只有你，而是整個煙波府蕩魔司所有人。”
韓錚淡淡道：“廖大人死的太蹊蹺了，絕對是有個十分了解他，并且十分了解煙波府蕩魔司的人出手算計，這才能最終殺了廖大人。
所以整個煙波府蕩魔司內誰都是有嫌疑的，我所做的只不過是把嫌疑人一個一個全都排除而已。
到最后我連裴修遠都排除了，那可就只剩下你一個了。
是我故意讓裴修遠與你說我要開始調查幾十年前黑山妖禍一事。
結果這消息才過去不久，那黑蟾將軍便來找我報仇。
岳景同又被人通知岳家覆滅的消息要來殺我，這手段可跟當初殺廖大人是如出一轍。
趙老不是我說你，你這也太沒創意了，來來回回就這么幾種手段。”
“所以你根本就沒有任何證據！只是單純的懷疑！”
趙榮業頓時瞪大了眼睛，恨得咬牙切齒。
韓錚從頭到尾都只是推測懷疑。
不是自己露出了破綻，而是這家伙太過多疑。
自己若是不著急離去，說不定還能周旋一二。
但現在一出手，他可以說是徹底暴露了。
“行了，沒時間跟你廢話，老老實實都交代了吧，這么大年齡了，也免得受皮肉之苦。”
“說？說了也是死，那還不如現在死！”
趙榮業手中力量匯聚，便要向著自己腦袋拍去。
裴修遠連忙要阻攔，但韓錚卻擺了擺手。
但那一掌剛來到頭頂，卻突兀的停住。
趙榮業嘶啞著嗓子看向韓錚：“你為什么不攔著我？”
韓錚不屑道：“因為你貪生怕死啊，你不敢死的。
像你這種人能多活一個時辰便是一個時辰，你怎么可能敢自我了斷？”
似趙榮業這般年齡還在不斷折騰的家伙，他為了什么？當然是為了活著！
廖宏盛查到了當年的事情，韓錚也要去查當年的事情，不論當年出了什么事情，只要被查到了趙榮業都得死！
所以為了活著，他才敢去算計廖宏盛，算計韓錚。
這般怕死的人，又怎么會有勇氣自殺？
趙榮業放下手，哆哆嗦嗦的看向韓錚。
他一早就知道這個年輕人比廖宏盛恐怖多了。
不是恐怖在實力上，而是他對于人心的把控實在是太極致了。
“我想活著有什么錯！？我為了蕩魔司拼命搏殺了一輩子，出生入死，我只想活著又有什么錯！？你說！”
趙榮業那蒼老的臉上此時變得猙獰無比，有悔意，但更多的卻是恨意。
“當年是蕩魔司太過廢物，偌大的山南道都被黑山老妖之禍席卷。
我們這些蕩魔司玄甲衛本是要鏟除妖魔的，結果卻被妖魔當做血食！
你說我怕死，你有什么資格說我怕死？
你韓錚也只是幸運的生在了好時候！
陳鎮撫英雄蓋世，實力超凡，輕松便將黑山老妖擊潰，使得整個山南道重復光明。
但在陳鎮撫未出世之前你可知道山南道是什么樣的？
跟上古時期那妖魔肆意圈養人族的黑暗世界沒有任何區別！
我們這些蕩魔司的玄甲衛就跟地老鼠一樣在黑暗當中躲藏著，那些妖魔卻能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州府城池，四處搜捕著我們。
一旦發現我們這些蕩魔司的玄甲衛，他們會剝掉我們的玄甲，將我們虐殺后再吃下去！
而且還不是一口吃下去，而是先吃四肢再吃身子，讓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一口一口被咀嚼掉！
生在這么個時代，我不想死，我想活著有錯嗎？
韓錚，你如今已經掌控了整個煙波府，明明等著高升就好了，為什么還要追究當年那些已經過去的事情！為什么非要逼我！？”
趙榮業怒吼著，眼中滿是瘋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