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雨點拍打在屋檐廊角,沙沙作響。
曾冷月外發生這么一檔子事,以姑娘們受了驚嚇為由,閉門謝客。
蘇青綺站在床邊,眺望皇城方向,心底擔憂趙無眠的傷勢,但念及洛朝煙已經用了清影玉衣,也便稍微放下心來。
嘎吱————
她關上窗戶,雨點砸在窗沿紛飛的水珠落在手背,給她帶來幾分涼絲絲的觸感,回首望去,蕭遠暮正坐在小案前,小手把玩著琉璃燈。
蘇青綺走去坐在蕭遠暮對面,好奇道:
“展顏簪,琉璃燈,青玉佩,還有湘竹郡主體內的絳珠玉……四玉已經集齊,但貌似也沒什么天地異象彰顯錯金博山爐的方位。”
“錯金博山爐乃辰國國寶,我等坐擁百年,自有法門。”
蕭遠暮白嫩小手在琉璃燈正中央輕點而過,一抹清焰竟是自燈內拉出,如影隨形跟在蕭遠暮指尖之后。
蘇青綺下意識呼吸一窒,這青焰的溫度并不高,但以她的武功還是難免感到一股心悸。
觀云舒坐在蕭遠暮身側,慢條斯理為自己倒了杯茶,雙手抱著茶杯輕抿著。
尼姑雖然打心眼里不愿來青樓這種傷風敗俗的地方,但好在曾冷月此刻閉門謝客,加之這琉璃燈可是她與蘇青綺一起搶來的,總不能拱手送給蕭遠暮,這才跟著蘇青綺過來。
她側眼瞥著那青焰,杏眼瞇了下,“寧中夏當初刀上也纏有青焰,便是自琉璃燈中感悟而來的吧……”
蕭遠暮‘嗯哼’一聲,青焰燃起的幽幽青芒照在她面上,道:
“九鐘雖是天地造化之物,但形體功效大多也與常識對應,清影玉衣能穿,東皇鐘能敲能罩,傳國玉璽能蓋印……錯金博山爐自然也能燃香。”
“這琉璃燈,便是燃香時的火種,展顏簪呢,本是打開子母口,也就是爐蓋的‘鑰匙’,至于青玉佩與絳珠玉……”
蕭遠暮頓了頓,回憶了下,而后道:“皆是香芯,只是功效不同,一虛一實罷了,虛乃絳珠,實乃青玉。”
洛湘竹也待在屋內,她用手帕包著塊柿餅正小口小口咬著,聞言眨眨眼睛,下意識撫上心口……心底覺得不太妙。
是不是要把絳珠玉從她體內取出來啊?
聽娘親說,她自小體弱多病,得虧有絳珠玉在身,否則怕是會和她娘親一般無二,英年早逝。
但她這啞病貌似也是因為絳珠玉……等取出此玉,她是不是就會說話了呢?
洛湘竹想說話,很想讓自己同常人一樣……
蕭遠暮瞥了洛湘竹一眼,以洛湘竹與她們太玄宮的淵源,蕭遠暮肯定不可能讓她出事。
一般而言,肯定是得把絳珠玉從洛湘竹體內取出,但她目前這健健康康的身體盡數倚賴絳珠玉,說是洛湘竹第二顆心都不為過。
若是貿然取玉,身體的平衡被打破,定然出事。
辰國典籍有記載,體內含玉一年之內,取玉后頂多昏迷幾個月,但洛湘竹這種含玉二十年的案例……
也不是沒有,取出來后沒幾天就死了。
蕭遠暮淡淡合掌,將青焰隨手掐滅,而后將此事如實說出。
在場幾個姑娘臉色皆是微變,洛湘竹有些怕怕地搖頭。
她也想幫忙找錯金博山爐呀,但明顯沒有為此就去死的心理準備。
觀云舒難得展露一次菩薩心腸,安慰洛湘竹:
“若你被莫驚雪等人抓了去,定然是刨心取玉的結果,但趙無眠你不用擔憂,若是有人想用你的命換一個九鐘的下落,他絕不會答應。”
觀云舒不說還好,一說洛湘竹頓時更怕了。
這么說,只要她體內有絳珠玉的事暴露,哪天被人抓走,當場就得被刨心殺啦?
把啞巴郡主嚇得柿餅也沒心情吃了。
蕭遠暮輕敲桌面,“典籍記載,此前不是沒有遇到過這種事,容本座準備幾日便可,不用刨心取玉,剛好這段時間就等趙無眠徹底痊愈……”
說著,蕭遠暮又看向洛湘竹,問:“往年六月,你是不是常常高燒不退,臥病在榻?”
洛湘竹連連點頭。
“那就對了。”蕭遠暮微微頷首,長身而起,搖著團扇,來至窗前,推開窗戶,望著燈火通明的京師,
“不出意外,過幾天你還得高燒一次,做好心理準備吧。”
洛湘竹一口將手中的柿餅塞進唇里,腮幫子鼓鼓的……
趁現在多吃點自己喜歡吃的,等高燒后,就什么也不想吃啦。
蕭遠暮回首看了洛湘竹一眼便將視線投向大內,抬手接了點春雨,心底暗嘆一口氣。
因為集齊琉璃四玉而有些興奮的心情眨眼又落下去……趙無眠都在大內待了一天一夜了。
滿京都在談論趙無眠單人獨劍誅殺佟從道的事,熱鬧哄哄,而大內深宮卻是一片幽靜。
洛朝煙身為天子,本就有政務要忙,又撐著身子給趙無眠上藥包扎,哪怕最后用了清影玉衣也守了趙無眠很長時間。
她又沒練過武功,若是再不去休息怕是得昏厥,也便睡了。
慕璃兒倒是想陪在趙無眠身邊,但目前蘇懷曦與許然不在,趙無眠又重傷昏迷,她也便擔負起大內高手之責,巡視皇城,以防讓什么宵小之徒來票大的……只能時不時去坤寧宮看望趙無眠一會兒就離去。
太后剛走不久,坤寧宮的側殿也便只有趙無眠與蒼花娘娘兩人。
蒼花娘娘細細感知,確認太后已經脫衣睡下,心底暗暗嘀咕著趙無眠這個大男人還睡在側殿,姑姑居然就把自己脫得一干二凈睡覺,真是不設防。
等自己用回沈湘閣的身份后,可得說說她,不能讓趙無眠這色胚占了她姑姑便宜。
琢磨間,蒼花娘娘感覺到趙無眠開始輕輕揉捏著她的小手。
蒼花娘娘美目輕瞇,抽出小手,淡淡放在大腿上,冷聲道:
“侯爺請自重,本座與你雖是盟友,也有心想讓蒼花樓與侯爺關系密切,這才派出許多女弟子迎奉……但這不代表本座會任侯爺欺凌。”
趙無眠緩一會兒眼前也便漸漸清晰,他抬起枕頭靠坐在榻,瞧見蒼花娘娘這副不屈服淫威的模樣倒是覺得好笑。
瞧這小手的觸感,不就是他的小女朋友沈湘閣嗎?
沈湘閣的易容法或許也能改變身形,但在曾冷月她明顯只易容了臉。
但沈湘閣堅持要以蒼花娘娘晏容緋的身份行事,那趙無眠自然也隨她。
這是趙無眠對沈湘閣的溫柔,但另一方面……其實挺有趣的。
因此聞聽此言,趙無眠冷笑一聲,
“晏容緋,你還分不清事態嗎?別忘了你若想讓蒼花樓成為國教,只能靠本侯……若我不愿,你以為圣上會同意你們蒼花樓當國教嗎?”
蒼花娘娘美目瞪大,稍顯錯愕望著趙無眠。
趙無眠擺出一副仗勢欺人,有權我任性的態度,靠坐在榻,屈起一條腿,胳膊搭在膝蓋上,朝蒼花娘娘笑道:
“這是你一生夙愿吧?隨著你現身曾冷月,江湖皆知你我關系匪淺,蒼花樓早便是與本侯一條繩上的螞蚱,若你老老實實隨本侯所愿,蒼花樓不日便可迎為國教,但若不老實……”
趙無眠冷哼了下,“本侯想讓你蒼花樓在江湖人人喊打,也不是什么難事。”
“你!”
蒼花娘娘心底又氣又笑,以她蒼花娘娘的傲氣,誰敢對她說這話,誰就得掉腦袋。
但說這話的人是自己情郎,而且,而且……自己現在是蒼花娘娘,是晏容緋,可不是他的小女朋友沈湘閣。
一時間蒼花娘娘居然有些茫然。
她是該暴怒,還是該迎奉,還是該半推半拒?
歸根結底趙無眠這幾句話什么意思啊?想單純玩一玩?
蒼花娘娘出神間,忽的感覺眼前這兇神惡煞的朝廷侯爺再度探出魔爪,自她盈盈一握的小腰滑去前線,摩挲著她豐腴動人的大腿。
趙無眠又按又捏,口中笑道:“蒼花娘娘,往常見我時多硬氣啊?當初在晉地抓我時,我奈何不了你,但現在,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最好乖乖聽話。”
蒼花娘娘沒少和趙無眠親親,但讓他摸這種比較私密的地方明顯還是第一次,只覺嬌軀都在忍不住微微顫抖,因此嗓音極冷:
“未明侯……你別給本座蹬鼻子上臉。”
“你奈我何?”趙無眠另一只手緩緩抬起蒼花娘娘滿是怒氣的絕美面龐,大拇指在她朱紅濕潤的嘴唇上輕輕摩挲,“晏容緋,你是本侯的女……”
話音未落,蒼花娘娘不知為何忽的眼神一冷,抬起手便捂住趙無眠的嘴,甚至用了本音,
“趙無眠!你把我……本座徒兒忘了!?負心薄幸!”
趙無眠被捂住嘴,聞言差點沒崩住。
你怎么還吃自己的醋啊?蒼花娘娘和沈湘閣,翻來覆去都不是你嗎?
蒼花娘娘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吃醋到忘了擬聲,冷哼一聲,默默松開小手,垂眼望著地磚,恢復蒼花娘娘的聲線,道:
“本座知道你與徒兒的關系……而師徒共侍一夫,絕無可能,侯爺死了這條心吧。”
說著,蒼花娘娘表情又盈盈一笑,側眼望著趙無眠,語氣忽的帶上一絲媚意,
“侯爺只能二選一……是想選本座,還是湘閣?”
趙無眠眼看蒼花娘娘開始笑,于是湊近幾分,故作輕挑,勾著蒼花娘娘的下巴。
兩人的臉距離極近,彼此呼出的熱氣拂在對方面上,讓身體莫名其妙生熱。
蒼花娘娘帶上以往的妖女范兒,非但不躲,而后主動湊上前,朱唇好似纏綿,在趙無眠的臉上輕擦而過。
“這么說,侯爺是想選本座?”
說著,蒼花娘娘舌尖輕勾,在趙無眠的側臉上輕輕舔了下。
趙無眠臉上感到幾分濕潤,卻是舔起了心頭的火熱。
趙無眠傷勢太重,硬抗巫山刀,差點被活生生震死,此刻即便穿著清影玉衣,傷勢也沒有完全恢復,最重要的還是饑腸轆轆好似餓了十天。
清影玉衣能治傷,但想恢復體力,內息,不可能不消耗能量,昏迷時洛朝煙肯定給他吃過一些流食,但顯然不夠用。
可即便如此,趙無眠也覺得自己此刻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氣。
蒼花娘娘表情妖媚,但實則眼神微冷,只要趙無眠敢受此誘惑,說他就要蒼花娘娘,那她定然扭頭就走。
吃自己醋就吃自己醋,反正趙無眠說若他喜歡晏容緋,喜歡蒼花娘娘,她心底就是不舒服,就是不痛快。
“我都要。”
趙無眠淡淡一笑,湊至蒼花娘娘好似花瓣的嬌小朱唇上。
“嗚……”
蒼花娘娘表情一僵,沒料想趙無眠居然如此臭不要臉。
這也罷了,但趙無眠現在親的是誰?是她師父晏容緋的臉!
念及此處,蒼花娘娘心頭當即泛起火氣,在趙無眠準備叩齒時便猝然起身,呼吸急促,俏臉微紅,瞪了他一眼便要轉身就走。
“娘娘且慢。”趙無眠叫住她。
“侯爺可以對不起本座徒兒,但本座不能。”蒼花娘娘站在原地,沒有回首,冷冷道。
趙無眠笑了笑,隨手撫平床單褶皺,口中優哉游哉道:
“談正事吧,蒼花樓想成為國教,江湖威望,宗門實力,百姓認可缺一不可,江湖威望有蒼花令,宗門實力,有你在其實也勉強足夠,剩下的百姓認可……本侯有辦法。”
蒼花娘娘一愣,回首看來,俏臉猶豫幾分,又乖乖在軟塌坐下。
趙無眠見狀又是一笑,將手搭在蒼花娘娘裙下的大腿上輕輕摩挲,“這才對嘛。”
蒼花娘娘忍著異樣感觸,咬著牙道:“侯爺請直言。”
“想知道?”趙無眠捏了捏蒼花娘娘的俏臉,心底暗道這易容簡直跟真人看不出一點差別啊,太逼真了,果真世間之大無奇不有。
琢磨間,趙無眠繼續笑吟吟道:“沒問題,但得拿出點誠意,比如……”
趙無眠頓了頓,“由娘娘陪本侯喝杯水酒。”
蒼花娘娘美目瞪大,盯著趙無眠看。
趙無眠疑惑看她,“當初在太原,我可是說了遲早有一天,要讓娘娘陪我喝一杯……這要求很奇怪嗎?”
“不,沒什么問題……”
蒼花娘娘表情稍顯古怪,但心底其實并不抵觸……和自己情郎喝酒有什么抵觸的?
她只是想起當初兩人在太原城的事,一晃半年過去,誰能想到,兩人居然發展成這種關系?
她心底覺得好笑,但一想起自己情郎和‘別的女人’喝酒,情緒上又不是很痛快。
蒼花娘娘回首瞥了趙無眠一眼,掃去雜念,
“你先養傷吧,喝酒傷身,萬一未明侯死在酒桌上,本座可沒辦法向太后,圣上交代。”
說著,蒼花娘娘緩緩起身,素手撫平被趙無眠捏來揉去的衣裙褶皺,很有風情望了他一眼。
“明晚吧,本座明晚自會來尋未明侯……”
話音落下,不等趙無眠開口,蒼花娘娘轉身便走,徒留一陣香風殘余在屋內。
趙無眠聞了聞,暗道小女朋友換了香料,蒼花娘娘身上的香味與沈湘閣根本不一樣。
蒼花娘娘離開坤寧宮,并未在大內久留,很快悄聲回了沈府,抹去易容的臉。
“綺鶴,打桶水,本小姐要沐浴。”
她當初自樓內帶過來的太原分舵舵主綺鶴,如今也成了沈湘閣的貼身丫鬟,聞言連忙下去安排。
嘩啦啦 沈湘閣那遺傳自太后般曲線夸張的動人胴體緩緩踏入水中,輕舒一口氣。
綺鶴在一旁為她乖乖捏肩,道:“娘娘,未明侯傷勢如何啦?”
“你不是很討厭他嗎?這時候關心他作甚?”沈湘閣美目輕閉,隨口問道。
“現在全江湖都知道娘娘跟了那家伙。”綺鶴眼角一抽,得知此消息時早不知咬了多少次手帕了,“奴婢也不希望娘娘當寡婦……”
“寡婦?掌嘴。”
“娘娘我錯了……”
沈湘閣淡淡一笑,“做好準備吧,未來保不準就讓你去給他暖床……”
“啊?”綺鶴大驚失色。
沈湘閣沒再繼續說,沐浴完后,她赤裸著嬌軀,站在衣柜前,自內里取出一精致木盒。
綺鶴抱著熱毛巾站在沈湘閣身旁,見狀小臉茫然,“娘娘這是……”
沈湘閣將木盒放在軟塌上,抬開,內里卻是一迭放整齊的深紅肚兜,單看面料便知此肚兜造價昂貴,周圍點綴著金線,正中則繡著一枝鳶尾花。
她素手輕撫肚兜料子,低聲道:
“本小姐娘親多病,大多時刻臥居在榻,自小時候起,我便是姑姑帶著的……這是我十五歲時,姑姑一針一線為我縫制的,說是未來等我出嫁再穿……”
“當年我十六歲時,先帝召我入京為后,那時候其實就該穿上了,但我不愿,跑了,反倒害慘了姑姑……本以為這東西要放這盒子里不知存多少年,如今……”
沈湘閣話音一頓,默默穿上肚兜。
這是太后娘娘在沈湘閣十五歲時縫制的,如今過去十年,沈湘閣身材又好了不少,發育良多,所以穿著其實有點緊……但無關痛癢。
尋常女子若是玉碗,沈湘閣便是棉花糖……延展性與彈性驚人。
“去,準備些吃食,待會兒本小姐要進宮一趟。”
“哦……”
不多時,沈湘閣穿著整齊,身著深紅衣裙,描了黛眉,涂了唇脂,將及腰青絲梳成未出閣女子的樣式,眉心點著一抹朱紅蓮花印,小手提著食盒,撐著油紙傘,款款而行,一人入宮。
按規矩,這個時間段,沒人能再入宮,但在皇城辦事,最恐沒有眼力見兒。
沈湘閣乃未明侯紅顏,太后侄女,滿京皆知,只需確認身份,禁衛也便通融。
“可是要奴婢通報太后與侯爺?”有宮女問 沈湘閣緩步走在宮墻之內,微微搖頭,“姑姑歇息,侯爺傷勢未愈,不打攪了。”
“是……”
沈湘閣抬起食盒湊至鼻尖,知道趙無眠肯定肚子餓,腳步便快了幾分。
蒼花娘娘方才已經探望過了……但她沈湘閣可還沒有。
此次忽然過去,趙無眠肯定高興。
而在坤寧宮。
蒼花娘娘離去,可趙無眠火熱的心卻沒有因此冷卻。
他在榻上輾轉反側也睡不著,讓宮女送來些吃食隨便吃了點,便再度悄悄摸進坤寧宮主殿。
太后的確乏了,屋內并未點燈,一片漆黑,屋外下雨,屋內溫暖,讓人身上暖烘烘的。
趙無眠側目看去,鳳榻周圍落著幔帳,依稀可見內里躺著人影,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趙無眠小心摸去鳳床,拉開幔帳,撩開春被便躺了進去。
剛一躺下,便感覺到內里那暖呼呼甚至有些燙的動人嬌軀翻了個身,小手搭在他的胸口上,口中迷迷糊糊說著夢話。
“該死的趙無眠……害的本宮知道兩個人睡覺的滋味……現在獨自睡……更難熬……”
趙無眠握住太后的小手,放至嘴邊親了下。
太后睡得很沉,加之她的身體也已經習慣趙無眠的氣息,因此倒是沒有立刻驚醒,只是迷迷糊糊想抽回小手。
趙無眠松開太后小手,輕輕拉開春被,將腦袋埋進去,靠著武魁的驚人眼力,在一片昏暗中,打量著太后那曲線完美的鳳軀。
尋常女子是倒扣玉碗,但太后這是倒扣暖水袋啊……
摸上去……也是暖暖的,水水的……
太后蹙眉,再怎么睡的昏沉,也不可能暖水袋被碰也沒動靜。
她迷迷糊糊將美目睜開一條縫隙,卻看春被有些鼓囊囊。
太后有些反應遲鈍,抬手撩開春被朝內看去,卻是她那日思夜想的情郎……
太后心底微驚,但反應過來是趙無眠后,頓時清醒,稍顯無奈拍了拍他的肩膀,壓低聲音,“本宮又沒身孕……”
趙無眠抬起臉,微微一笑,柔聲道:“太后,你好香……”
“哼……”太后嘴角擒著笑,趙無眠昏迷一天一夜,她也擔心,結果趙無眠剛蘇醒就過來找她,太后心底也高興。
因此太后便任由趙無眠親遍鳳軀后,默默趴下,回首嬌聲道:“快點……”
“南歌……別出聲哈……”趙無眠輕聲呼喊著太后的名字。
趙無眠畢竟沒有完全恢復,感知相比以往自然弱了不少,若是太后高聲引來什么人,他未必第一時間能反應過來。
沙沙————
坤寧宮外細雨不止,院中因為太后喜歡,便種了一大簇牡丹花,此刻在雨中飄搖輕晃。
沈湘閣撐著傘,走在廊道,來至坤寧宮外,忽的腳步一頓,身為武魁高手,感知何其敏銳。
她站在宮門外,望著殿內,美目漸漸瞪大,帶上幾分呆滯。
啪啪啪 雨點落在她的油紙傘上,啪嗒作響。
沈湘閣短暫愣神幾秒后,像是為了確認什么,將油紙傘緩緩放下,隱匿氣息,提著食盒悄聲來至屋內。
但眼前之景卻讓她如遭雷擊,站在原地,眼內滿是震驚與不可置信。
太后娘娘身無寸縷,趴在方桌上,臉色漲紅,眼含春水,面龐正對著沈湘閣,額前流著不少細汗。
趙無眠因為受傷,感知遲鈍不少,但也不可能有人進屋還沒察覺,抬眼一看,同樣如遭雷擊,站在原地不動。
太后對此渾然不知,咬著下唇,眼看情郎沒動靜,便可愛地歪頭回首看他,朱唇輕啟,說話間好似都會吐出動情的炙熱氣息,
“侯爺,你怎么……”
剛吐出幾個字,太后娘娘便察覺不對,緩緩抬首,望著站在她面前不遠處的沈湘閣。
太后娘娘僵在原地,嬌軀猝然緊繃。
這才讓趙無眠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下意識朝沈湘閣解釋:
“我與令姑情投意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