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書頁

第32章 京師第一采花賊趙無眠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混江湖的誰談戀愛啊

  “哎呦,軍爺,這賬不是上個月已經查過了嗎?”

  “放心吧,上次若沒問題,這次也不會為難爾等,除非你心底有鬼。”

  “呵呵,軍爺真會說笑……”

  禁衛在京師大街小巷穿行而過,惹得市井百姓噤若寒蟬,暗道怎么感覺未明侯一回京師,城內就不太平了呢?

  按照大離往年慣例,歲賦核查一般集中在秋季與十二月份,但今年情況畢竟特殊,這才往后推遲了些,因此洛朝煙靠這借口出氣其實也算合理,就當為去年歲賦的審核監督收尾了。

  不過這突如其來查一查,反倒真揪出不少偷稅避稅的,也算意外之喜。

  嘰嘰喳喳————

  坤寧宮外,有飛鳥落在院內枝上,搖頭晃腦,找著蟲兒吃。

  東方早已泛白,坤寧宮門窗緊鎖,拉著深紅圍簾,稍顯昏黑,入眼灰蒙,殿內僅有均勻細微的呼吸聲淡淡傳來。

  太后往年在深宮沒什么娛樂活動,也就圖睡個懶覺,按理說洛朝煙早朝前還得來坤寧宮請安,不過太后自個都起不來,這規矩也就放下了。

  住在宮里的皇族一共就這母女兩兒,處事自然也便隨意了些。

  鳳床幔帳外,連雪早已穿戴整齊侍立在帳外,安靜等著太后醒來。

  娘娘不知為何昨夜很累,還總是半夜起床喝水,如今看來怕是要睡至午時,就算是天子來也不敢打攪。

  可此刻殿外卻傳來敲門聲,嚇得連雪嬌軀都是一抖,慌張看了眼鳳床便連忙小跑著去開門,瞧見是個不知從哪里來的小宮女,壓著聲音低聲訓斥,“娘娘還在歇息,你敲什么門?”

  “連雪?”殿內傳來太后的嗓音,語氣很平靜,但熟知太后的連雪還是從語氣中聽出幾分不滿,心底慌亂,娘娘肯定是煩了。

  太后娘娘習慣裸睡,身無寸縷,雪白的小臂探出被褥撫在額頭,發絲稍顯凌亂,雙目無神望著幔帳頂端,只覺渾身酸痛。

  昨天趙無眠狠狠過了手癮和嘴癮,卻苦了太后,昨晚半夜不知起床喝了多少次水……沒辦法,流失太多。

  現在酣睡中被打攪,太后心情自是煩悶。

  她側眼看去,殿內開了條縫隙,初升的陽光自外射來,即便有幔帳遮擋,她覺得極為刺眼,不由用手背捂著眼睛,心情更為不爽。

  連雪連忙拉著那小宮女俯首認錯。

  小宮女也很害怕,顫顫巍巍道:“是未明侯派奴婢來的……”

  “未明侯?”太后煩悶的心情一掃而空,表情也親切幾分,自鳳床坐起身,拉起被褥擋在身前,“過來。”

  小宮女唯恐太后還在生氣,跪著向前挪動。

  “本宮不生氣,快過來。”太后不由催促道。

  小宮女起身連忙小跑至幔帳外跪下。

  太后隔著幔帳與小宮女說話,語氣親切,“未明侯交代什么了?”

  小宮女不敢抬首,只覺得太后的嗓音好好聽,老實回答:“未明侯不知為何今早就來了大內,他來過坤寧宮,但沒進門便知娘娘還在歇息,便出宮查案子去了。”

  太后柳眉淡淡一挑,隔著幔帳望著跪在地上的身影,“他就讓你傳這么一句話?”

  “不是的,侯爺離開坤寧宮后,路過御花園,撿了一朵牡丹,讓奴婢送給太后。”

  小宮女小心翼翼自袖子里取出一朵牡丹,還帶著露水與泥巴,花瓣謝了很多,明顯稱不上好看秀麗二字。

  “撿?不是摘?”

  太后說著,一小節雪白皓腕自幔帳探出,接過牡丹花,神情疑惑打量著牡丹……這花兒也不漂亮啊,不僅臟兮兮,花瓣也落了很多。

  小宮女繼續回答:

  “侯爺說,這花是一只燕子從地上撿起來筑巢用的,他站在一旁看了很久,覺得這燕子真笨,用花筑巢是唯恐自己不被發現,但后來又想,燕子再笨,春季在大內筑巢,秋季也會為了過冬去南方……”

  “……比娘娘自由許多,所以這花兒他便撿起來送給太后,讓娘娘也當笨笨的燕子,等入秋了,他一定帶太后再出京玩,也當回自由自在的燕子。”

  太后愣住,好似瞧見趙無眠穿著白袍,按著橫刀,站在宮闈之間仰首望著燕子筑巢的畫面。

  她恍惚了幾秒,而后面上不自覺帶笑,“本宮自從入宮,逢年過節收了不知多少東西……但都不如侯爺這句話來得歡喜。”

  小宮女不敢對太后與未明侯的事多置喙,繼續道:“侯爺還說了,太后提的要求,他或許這輩子都沒辦法滿足,但他會想其他辦法。”

  “是嗎?貪心。”太后噗嗤一笑,“下去吧,去連雪那兒領賞。”

  “謝太后……”

  太后對趙無眠提了什么要求呢?必須喜歡她勝過蕭遠暮。

  趙無眠沒辦法滿足,于是說他要想其他辦法,什么呢?讓太后喜歡他到遠勝其他的所有,直至喜歡到為了他妥協,不再與蕭遠暮針鋒相對。

  太后何等聰慧,即便趙無眠說得如此含蓄也明白他的意思。

  不過以太后這年紀,還想著這些喜歡不喜歡的話,委實難堪。

  于是她不再多想,只是將牡丹湊至鼻尖……普普通通,甚至臟兮兮的牡丹花,讓太后的心滿是柔情。

  偵緝司。

  如今蘇總捕不在京,趙無眠就是偵緝司不可置疑的老大,他下令要查,捕快們當即行動,不敢怠慢,一時之間偵緝司內倒是冷清許多。

  “秦三爺死在孟婆手中,此次去蜀地沒能幫宋前輩查清當年事,抱歉。”

  庭院內,趙無眠小臂輕抬擱置在腰后刀柄處,稍顯無奈道。

  宋云走在趙無眠身側,笑了笑,“當年的事過去就過去了,畢竟陳年舊事,再想查的確是難了些,你無事便可,如今都是刀魁啦,酒兒知道了肯定高興……”

  兩人朝一間廂房走去,趙無眠繼續道:

  “我和蒼花樓有合作,據蒼花娘娘所言,秦三爺最后投了西域圣教,明顯和圣教還有不清不楚的關系,按理說,當年刺殺太祖高皇帝讓前輩背鍋的人,約莫也和圣教有關,待我去西域查查,總有收獲。”

  趙無眠說著,側目打量了宋云一眼,當初第一次見,因為身處地牢飽受折磨,她白發蒼蒼,如今兩個月過去,居然年輕了許多,一眼看去好似四十余歲的婦人。

  天人合一的生命力果真名不虛傳,趙無眠估摸自己即便不溝通天地之橋,安穩活到一百來歲也不是問題。

  宋云柔柔一笑,她早就不強求那件事,但趙無眠堅決要為她查到底,心底總歸高興,她便道:“你最近要查佟從道?”

  “避世鞘的事疑點很多,只有找到他才能與歸元的說辭對照一二。”

  宋云回憶片刻,而后道:“佟從道年紀和莫驚雪沒差幾歲,兩人少年相識,皆是天資絕艷之輩,而當年我被譽為江湖第一刀,緊隨其后的便是莫驚雪與佟從道兩人……而羊舌叢云那時候名聲不顯,還在蜀地混幫派。”

  趙無眠眉梢微挑,“佟從道有這么猛?”

  “佟從道祖籍江右,爹娘被一伙山匪所殺,后沿街乞討,幾經周轉,拜入武功山門下……他就是在那里遇見了莫驚雪。”宋云江湖輩分很足,又是莫驚雪少年時期的追趕對象,知道不少陳年舊事,繼續道:

  “那是洪天十七年的事吧,你還沒出生,酒兒也才剛滿十七歲,佟從道與莫驚雪同為武功山弟子,乃是師兄弟的關系,兩人當時還被譽為‘兩儀雙子’,可見天分……

  ……后莫驚雪率先叛出師門,轉投幻真閣,佟從道奉命追殺,當年的‘兩儀雙子’你追我趕糾纏了幾年,這也算江湖眾所周知的恩怨。”

  趙無眠蹙眉,“佟從道為何也叛出武功山?打算玩‘兄弟江湖’?”

  宋云笑了笑,“有一部分原因吧,佟從道和莫驚雪師兄弟間感情好雖好,但根源還是佟從道此人勝負心太重,

  當年在武功山,莫驚雪壓他一頭,莫驚雪叛逃后,佟從道追殺了他不知多少次,回回都棋差一招,日子久了,江湖都知佟從道不如莫驚雪。”

  “后來,莫驚雪也不知與佟從道說了什么,佟從道也便隨他一同拜入當年的幻真閣閣主莊半仙門下……他不想殺了莫驚雪,只想和莫驚雪爭閣主,狠狠壓他一輩子。”

  趙無眠微微頷首,這兩人明顯感情不錯,真讓佟從道殺莫驚雪,他估摸也下不去手。

  “莊半仙是幻真閣前閣主……這人沒聽說過啊。”

  宋云搖頭,“不清楚,至少我還混跡江湖時,莊半仙還活躍著……說回佟從道,最后你也知道,幻真閣閣主不是他,但我出獄后,倒是聽說他拿了個江湖第一采花賊的稱號,至少在這方面,莫驚雪不如他多矣。”

  趙無眠琢磨幾分,微微搖頭,推開廂房房門,一股血腥味混雜著藥味撲面而來,歸元渾身纏滿白布,坐在椅上,翻著自偵緝司討要來的書。

  書名《大離詩詞大全》。

  眼看兩人推門而來,歸元頭也不抬,只是淡淡道:“老道可沒犯大離律,未明侯不說分毫將我軟禁在偵緝司,若是傳了出去,江湖信道者怕是會對朝廷不滿吧。”

  趙無眠微微一笑,“歸元真人傷勢這么重,而佟從道又蟄伏京師不知圖謀什么,江湖皆知幻真閣與武功山乃是世仇,因此本侯并非軟禁,而是保護。”

  “這話你信嗎?”

  “對外說的過去就行了。”趙無眠并未進屋,抱著雙臂倚著門沿,“我想抓佟從道,他早年是武功山弟子,不知歸元道長可有什么意見?”

  “你軟禁我,還想讓老道給你意見?”

  “只是隨便問問,就在剛剛我才想了個法子。”

  “說來聽聽。”

  “不關你事。”

  歸元眼角一抽,深呼一口氣,就趙無眠這嘴,若是拜入武功山,怕是幾天就能惹怒全宗上下。

  他冷哼一聲,“你想問他在武功山的事,沒門兒,但他加入幻真閣后,念及往日情分,倒是幫過我們一件事。”

  “講講?”

  “不關你事。”歸元得意一笑。

  趙無眠不以為意笑一笑,“說完送道長首詩,如何?”

  歸元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書冊,又打量趙無眠一眼,“會寫詩嗎你?”

  “不會,但我會抄啊,若是念首打油詩,你也好在詩詞歌賦上羞辱我一通啊。”

  歸元抱著白布的手輕撫著自己臉上自白布縫隙漏出的幾縷山羊胡,覺得有趣,也便如實說:

  “那是景正十四年的事,差不多四年前,佟從道與當時的蒼花娘娘晏容緋有怨,特意向我等透露她的情報……”

  趙無眠蹙眉,“算計同門?莫驚雪能留他?”

  歸元聳聳肩,“你不了解莫驚雪,他治下如養蠱,就算有朝一日佟從道對他出手,他也不會在乎,而以幻真閣的宗門要義,見你不爽就想盡一切辦法弄你,

  若能殺了同門,也算你有本事,只要你能承受住事后的報復就行,你難道以為晏容緋就沒算計過佟從道嗎?”

  “這宗門一點規矩沒有,沒當場分崩離析也是怪了。”

  歸元哈哈大笑,“莫驚雪就是規矩,只要他還在,幻真閣就散不了,這點不勞侯爺操心。”

  趙無眠回憶了下,從未聽蒼花娘娘提起過晏容緋的事,便問:“晏容緋被你們殺了?”

  歸元搖頭,“師兄與我合而圍剿,只是將她打成重傷落荒而逃……

  ……事后發生了什么,我們不得而知,可幾個月后蒼花娘娘依舊重出江湖,或許是晏容緋養好了傷,或許是她死前傳功徒弟,讓其繼承衣缽行走江湖,但有件事不得不提……”

  歸元眉梢緊蹙,似乎覺得羞于啟齒,道:

  “佟從道不是被譽為江湖第一采花賊嗎?一方面是因他乃本我堂堂主,另一方面,則是他當年對外放話,采補了晏容緋……連同級別的武魁高手都能采,他不是江湖第一,誰是?”

  趙無眠微微一愣,心底忽的憑生惱火,“當真?”

  歸元搖頭,嗤笑一聲,明顯是瞧不起佟從道所為,道:

  “假的,佟從道自從十幾年前溝通天地之橋后便再沒采過花,明顯是專心武道,對此事沒了興致,而且晏容緋重傷時逃去秦地,佟從道那時候在江右,壓根不在一塊,因此他這話純是圖名聲和惡心一下晏容緋,估摸想在她重傷之際火上澆油,給她活生生氣死吧。

  ……事后蒼花娘娘追究此事,多次追殺,差點給佟從道當場打死,可兩人實力相近,能分勝負卻不能決生死,這才害的莫驚雪不得不立下規矩,本我堂與蒼花樓不得合作,眼不見為凈,也算一件江湖趣事。”

  趙無眠不認識晏容緋,但此人明顯和沈湘閣有淵源,愛屋及烏下,心底對佟從道的殺意可謂攀升到極點。

  他忽的想起當初在晉地第一次見到蒼花娘娘時,他摘下她的面具時看到的那張絕美容顏。

  他此刻也有點恍惚……他見到的蒼花娘娘,會是晏容緋嗎?

  歸元輕咳一聲,“總之吶,事兒就是這么個事,我們武功山中人向來不欠人情,也不允許他人欠我們人情……侯爺的詩呢?”

  歸元昂首看他,暗道我打不過你,詩詞歌賦還比不得你個粗鄙武夫?

  “三花聚頂本是幻,腳下騰云亦非真。大千世界一微塵,何必執著苦追尋。”趙無眠朝歸元微微揮手,轉身便走,“這詩是我抄的,送給歸元道長了。”

  歸元愣了下,卻聽‘嘎吱’一聲,趙無眠與宋云已經離去,留他一人在屋。

  詩是好詩,但歸元細細品味下,才反應過來趙無眠是在暗示他最好老老實實交出避世鞘,別玩這些花的……顯然是直到現在也不認為歸元所說盡是真話。

  “這小子……”歸元眼底錯愕,而后呵呵笑了聲,搖頭道:“自愧不如,但這詩不錯,抄了,日后回武功山人前顯圣去,正合我道門之意。”

  廂房外,趙無眠想了想,看向宋云,“前輩也會巫山刀吧?”

  宋云方才一直沉默無言,此刻聞言微微頷首,“莫驚雪時常尋我切磋,巫山刀可謂在我眼皮子底下成型的。”

  “那佟從道的武功呢?莫驚雪有在前輩面前用過嗎?”

  宋云微怔,“莫驚雪與佟從道自幼一同長大,不可能不受彼此影響,佟從道所用刀法與巫山刀有些相似,我也見過,你是想……”

  很快入了夜,曾冷月內也亮起燈光,一些時常來此光顧的死忠客依舊一至夜間便來岸邊扼腕嘆息,正欲傷春悲秋之際,卻發現曾冷月張燈結彩,湖面也遍布來往船只。

  他們神情一怔,繼而大喜,“曾冷月開業啦!”

  而在凝香閣附近的小巷,沈湘閣穿著深紅衣裙,素手提著一盞小燈籠,不大的燈籠在夜中閃著昏黃的光芒,隨著曾冷月的忽然開業,凝香閣前的客人相對昨晚是少了些,但也還行,嘈嘈雜雜,不時有人紅光滿面或是一臉腎虛自樓內走出。

  沈湘閣如墨發絲梳著未出閣小姐樣式,雖然今年二十五歲,比趙無眠還年長,但那雪白細膩的肌膚,小到恰到好處,粉嫩好似花瓣點綴的朱唇與靈氣純真之余又不乏嬌媚的美目,還是讓她一眼看去好似十幾歲的少女。

  趙無眠午后傳信,說是要查佟從道,讓她入夜后來凝香閣附近等著,她等了一陣兒,趙無眠沒等來,卻是等到了曾冷月開業的消息。

  “有這時間,不知道來沈府找本小姐,單知道去討好天子?”沈湘閣神情略帶不滿,低聲自語。

  “這不是為了忙公務嗎?”沈湘閣身后忽的傳來嗓音。

  沈湘閣知道趙無眠來了,所以她才故意自言自語,但為了掩飾自己武功高強,她還是裝作被嚇了一跳,回首瞥去。

  趙無眠依舊身著白袍,只是這次沒帶無恨刀,而是抱了柄長五尺的苗刀。

  沈湘閣蹙眉,這兵器讓她想起了佟從道,她不喜歡,直接道:“扔了。”

  “什么?”

  “刀。”

  趙無眠看了眼苗刀,“怎么了?”

  “不想你用這刀。”

  趙無眠忍不住笑出聲,覺得沈湘閣可愛,他搖頭失笑,“這可不行,待會兒要用的。”

  沈湘閣眉梢緊蹙,“你想干嘛?”

  趙無眠昂首,“鄙人,京師第一采花賊,趙無眠……只不過今晚過后,沒人知道采花的人是我,只會以為是……佟從道。”

  趙無眠慢悠悠說出佟從道的名字,讓沈湘閣更顯困惑,“他可不缺你這一次污蔑。”

  “快走吧,早去早回,先等我辦完這事再給你解釋。”趙無眠抬手用刀鞘勾住沈湘閣的纖腰,用力輕拉。

  沈湘閣一個踉蹌向前,撲進趙無眠懷中,小燈籠‘啪’的一聲摔在巷內地磚上。

  沈湘閣的身前衣襟撞在趙無眠身上顫了好幾下,她臉色一冷,便瞧趙無眠摟住她的腰,飛身向上,長靴在屋檐廊角輕點而過,翩若驚鴻,自露臺驟然滑進凝香閣內。

  在外人看去,只瞧一道白影在燦爛燈光下一閃而過。

  以趙無眠如今的輕功與此間劍,想潛入什么地方都可謂信手拈來。

  凝香閣房內,水霧蒸騰,一位清倌人單穿著肚兜,明顯剛洗完澡,正欲穿衣時,眼角余光好似瞧見一道白影閃過,繼而身后便探出一只手驟然鉗住她的喉嚨。

  “唔——”

  “你們的花魁在哪兒?”

  女子眼底驚悚,反應過來自己被人劫持,神色畏懼,喉頭微動,那鉗住她的手便松開幾分讓她開口。

  “四,四樓最里側的房內……”

  “多謝。”

  話音落下,清倌人便眼前一黑,失去意識。

  趙無眠敲暈此屋主人后,拍拍手道:“我事前打聽過了,凝香閣是京師僅次于曾冷月的幾處青樓,花魁名為錦瑟,今日京中忽的傳來不少有關我與清焰的謠言,便是自此而來……那我便先采了她,為圣上出氣。”

  沈湘閣抱著胸脯,美目輕瞇面無表情,“我看你是色膽包天,風流成性,覺得曾冷月與蒼花樓的姑娘白給沒意思,這才想出這么個計劃,專門強迫女子滿足情欲吧?”

  趙無眠抱著苗刀靠在門后,用此間劍感知片刻后,拉起沈湘閣推門而出,口中則低聲道:“一群胭脂俗粉,沒一個比沈小姐漂亮,白送我都不要。”

  沈湘閣淡淡哼了聲。

  趙無眠帶著沈湘閣好似鬼魅穿行而過,來至錦瑟門前,側耳聽去,可見內里傳來她的惱怒聲。

  “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曾冷月才被查封兩日便解啦!?天子鬧著玩呢!?”

  她的貼身丫鬟支支吾吾道:“不清楚,但天子今日把所有酒館茶攤都封了,定然震怒……不應該呀。”

  沈湘閣瞥向趙無眠。

  趙無眠注意到她的視線,笑了笑,口中則傳音入密道:

  “今天我查了佟從道不少事,他早年未曾溝通天地之橋時,經常采花,最喜歡用各種各樣的手段提前告知他會來采花,而后靠著一身武功在眾目睽睽下擄走女子,亦或將周圍護衛殺干凈,而后在原地慢慢享用。”

  沈湘閣眼神冰冷,“他就是喜歡那股別人都奈何不了他的快感……你想怎么樣?”

  此刻聽屋內又傳來錦瑟的抱怨聲。

  “定然是清焰那女人給未明侯吹了枕邊風,未明侯再反過來再三向圣上求情……”

  趙無眠淡淡一笑,驟然拔刀。

  嗆鐺————

  刀光忽的亮起,房門猝然四分五裂,氣勁不減斬碎房門后,繼續向屋內涌去,勁風肆虐,燭火眨眼熄滅,乃至將屏風小案等家具猛地吹倒。

  嘩啦啦————

  屋內只有錦瑟與丫鬟,瞧此異狀臉色驟然一白。

  錦瑟認識佟從道,也見過他的刀法,此刻瞧見刀光忽覺有些眼熟,“佟從道……”

  話音未落,一道白影手持五尺苗刀驟然撞碎房門碎屑,錦瑟還沒來得及看清人臉,白影就已經自她身側輕擦而過。

  嘭————

  趙無眠閑庭信步般抬起刀柄,向后輕砸,落在錦瑟后頸。

  錦瑟眼眸當即渙散,癱軟在地。

  而那貼身丫鬟則被沈湘閣隨暈。

  從此至終這兩人壓根都沒瞧見趙無眠與沈湘閣的影子。

  哐當————

  錦瑟摔在地上,趙無眠收刀入鞘,垂眼看她,冷哼一聲,“就是這家伙作妖……”

  沈湘閣抱起胸脯,粉唇朝錦瑟的方向努了努,“采花賊,上啊,她不破身,你采什么花?說出去都沒人信。”

  趙無眠微微搖頭,扛起錦瑟,“我又不是真采花賊,接下來幾晚,我要采遍京師花魁,總不能真把她們都破身了……佟從道不是沒擄過,讓人知道這是佟從道干的就行。”

  沈湘閣微微一愣,錯愕看了趙無眠一眼。

  趙無眠是想把曾冷月之下的青樓花魁全抓了,只留清焰,以此昭告江湖,佟從道來了京師,并且打算染指京師所有花魁。

  若是如此,清焰自然不可能幸免于難。

  而她是京師第一花魁,好菜留在最后吃,也算符合佟從道作風的一次‘預告’。

  若最后,佟從道遲遲沒有采了清焰,那他就不配當這江湖第一采花賊……畢竟慫了。

  陽謀!

  佟從道若還在乎自己這名聲,那他總得來曾冷月一趟,若不在乎……那就是慫了,引不出來,趙無眠只能另尋他策。

  琢磨間,樓下傳來鬧鬧哄哄聲,護衛聽到動靜,蜂擁而來。

  沈湘閣不及多想,飛身離去,趙無眠等了片刻,直到護衛闖進房內,才帶著錦瑟瀟灑離去。

  只留一幫子護衛大眼瞪小眼,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當即大吼。

  “花魁被采花賊擄走啦!”

  “用的苗刀……佟從道!?”

  “除了他,當世還有哪個采花賊敢在京師作妖……”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金屋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