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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武魁亂戰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混江湖的誰談戀愛啊

  嗤嗤————

  些許被勁風波及的燈籠摔落在地,火星濺起,點燃外罩,旋即又被細雨撲滅,隱隱有白煙升騰。

  砰砰砰————

  原本寧靜平和的深夜劍南,短短幾個呼吸間便有宛若驚雷般的爆響接二連三響起,近乎傳遍了整座城鎮,氣氛眨眼肅殺緊繃,刀光劍影。

  街上一些行人只覺一陣蠻橫罡風自身側掃過,單靠勁風便讓他們握不住手中油紙傘,啪得摔在地上,抓著近處木柱等物才能勉強穩住身形,稍緩一下抬眼看去,只能看到兩道殘影翩若驚鴻在屋檐上急速掠去,姿態瀟灑,可每每兩道殘影交鋒,總有屋舍倒塌,圍墻炸裂。

  可他們甚至都看不清兩人衣物是什么顏色……速度實在太快。

  劍南這地方多爭斗,行人與周遭屋舍住客都有經驗,心驚之余,連忙朝城鎮外圍逃難。

  丁景澄飛掠間,身后披風獵獵作響,長靴剛剛踏足實物正欲借力飛身,身后便總有一抹刀光驟然亮起,連吃顆療傷丹藥的機會都不給,只得勉強招架,但如今決心且戰且退,絕不戀戰,觸之即逃,那趙無眠暫時也很難攔住他,只得緊緊咬在他的身后。

  當初圍剿林公公時叫了五位武魁高手,便是如此……武魁之間,想打敗并不難,但想單打獨斗殺,委實不簡單,除非毫無退意,滿腦子想著打到一方身死道消,亦或實力差距委實過大。

  若非當初,當初蕭遠暮于鄱陽湖陣斬老槍魁也不會在江湖掀起軒然大波。

  追擊間,兩人眨眼掠過數十丈的距離,耳邊便傳來勁風獵獵的破空聲,卻看一道殘影宛若蠻牛橫沖直撞而來,足尖借力輕點便是一棟房屋倒塌,渾身一股好似千軍萬馬欲要過境的氣勢……哪怕不看兵刃,單看氣質也知此人定是純粹槍客。

  只有槍客才會如此霸道無匹。

  槍魁陳期遠……

  丁景澄心中一凜,此刻戰局,多一位武魁都足以決定勝負,但他并不意外,趙無眠與陳期遠當初合作過的事,在他們這些江湖頂尖耳中并非隱秘,不過他還是回身架開趙無眠一刀,抽身后退之余,朗聲道:

  “蕭遠暮與槍魁有殺父之仇,江湖皆知,而趙無眠本名蕭遠空,與蕭遠暮的關系不用多言……蕭遠暮實力通天,魔威赫赫,單憑槍魁,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如合作生擒趙無眠,逼問蕭遠暮的下落,我等再一同圍剿那妖女,勝算更高!”

  這話很直,擺明了直說陳期遠不是蕭遠暮的對手,但江湖混到他們這個歲數,誰會在這種大事上拉不下臉情緒用事?這就是現實。

  陳期遠暫時過不去烏達木那關,自然也不可能是蕭遠暮的對手,反正他來蜀地也是想和趙無眠打一架問出蕭遠暮的下落……如今和丁景澄合作,的確更合適。

  陳期遠沒回話。

  趙無眠神情未變,對于陳期遠的出現毫不意外,一言不發,只是一味出刀。

  陳期遠自丁景澄正對面的方向直沖而來,按這架勢,若陳期遠打算與趙無眠合作,那丁景澄便是被兩面包夾的劣勢,他不可能相信陳期遠,當即向橫向方位騰挪,眨眼騰空十數丈。

  趙無眠緊隨其后,刀鋒近乎斬碎雨幕,但丁景澄鐵了心不正面接招,卯足勁兒躲閃,于是一刀揮空,銀光一閃而逝,好似刀切豆腐,屋舍驟然出現一抹斜向下的細線,繼而上半部分便滑落在地,切口平滑。

  但此刻陳期遠已經來至近前,雙手緊握槍桿末端。

  呼————

  破空聲驟然凄厲響起,九尺大槍在空中便被掄成半圓,宛若開山,悍然砸下,目標自然是丁景澄。

  陳期遠雖然擺明了不是烏達木與蕭遠暮的對手,但與丁景澄同為頂尖高手,抓時機的能力不可謂不強悍,丁景澄此招躲不開,只能硬接。

  但丁景澄并不意外,臉色冷峻,身形飄若柳絮,不退反進,身形驟然向上。

  九尺大槍好似凌空砸向滿天風沙,不僅沒有實物,風沙更是被勁風席卷,裹纏掠至大槍上方,竟是以一種根本不符合常識的姿勢差之毫厘躲開槍桿,繼而丁景澄抬腿重踩在九尺大槍上,另一只長靴回身一記鞭腿砸來。

  一眼看去,好似丁景澄本人都化作一抹大漠黃沙……圣教頂尖身法‘蜃樓遁影’。

  這種壓箱底的本事若再不用,怕是也沒有用的機會了。

  陳期遠不躲不閃,冷哼一聲便松開槍桿,五指如鉤鉗住丁景澄長靴,本想用柔勁化去此招,但武藝到了他們這個境界,都可謂剛柔并濟,壓根沒有太大短板。

  陳期遠會柔勁,丁景澄自然也會,兩人交接本該震天動地,可卻詭異到沒有一絲聲響,氣勁皆化作巧勁于兩人周身回轉,旋即陳期遠胳膊衣袖瞬間寸寸開裂,悶哼一聲便向后倒飛。

  丁景澄的底蘊實在太深厚,這么多年明顯沒白活。

  陳期遠向后砸去,披風獵獵,一瞬之間近乎遮擋了丁景澄多半視線,此刻卻聽‘嗆鐺’一聲,一抹劍光驟然自披風內刺出。

  雨幕中寒光乍現,青徐劍借著陳期遠披風的掩護,宛若銀蛇出動刺向丁景澄的咽喉。

  丁景澄知道這是劍宗現任此間劍劍主慕璃兒的招牌招式百步飛劍,真正殺招不在此劍,而在劍后的趙無眠。

  但反應跟得上,身體卻不行,他才剛踢開陳期遠,舊力剛去新力未生,唯一能做的便是抬刀強行劈開此劍。

  趙無眠借此機會,身如鬼魅出現在丁景澄面前,眼神冷冽,青徐劍剛被磕飛便被他抬手握住劍柄,腰腹微扭,一刀一劍宛若回旋陀螺,縱斬顱頂!

  刀劍尚未觸身,兩人周邊雨幕倒先被氣勁牽引,化作一抹橫向的席地白霧龍卷。

  丁景澄一直拖,明顯給了趙無眠恢復手筋的時間,雖然尚未完全恢復,用不出太多力氣,但劍走輕靈,其實也影響不甚大。

  在這一套連招下,根本沒有閃躲余地,丁景澄只能橫刀格擋,甚至二尺短劍都架在刀背,以此多幾分力道,但他此刻力道明顯不足,刀劍相接不過一瞬,他便宛若被砸下去的地鼠,姿勢不變,可足下屋檐卻承受不住力道,整個人‘咻’得向下砸去。

  視線順著向下看去,這棟屋舍的門外,泛黃酒幡隨風飄蕩,可見其上一抹已經看不太清的‘劍’字。

  趙無眠根本不給丁景澄喘息之機,順著豁口翻身而下,落進酒肆,可見丁景澄撞碎一排酒壇,叮鈴哐當,酒液飛濺,古樸地磚瞬間一片濕潤,鼻尖滿是酒味。

  而一位穿著尋常布衣的掌柜正站在丁景澄旁,手里端著壺酒,呆愣原地望著砸碎他酒壇的丁景澄。

  趙無眠粗略感知下,并未察覺出這酒鋪掌柜的深淺,便將目光投向剛落地的丁景澄,打算痛打落水狗。

  丁景澄衣袖早便炸裂,露出肌肉虬結雙臂,他不由吐出一口血,但根本不敢在原地停留,一掌驟然拍在身下地磚,身形則隨之向側橫挪。

  磅礴掌勁下,地磚開裂,地基炸開,泥土飛濺,但地磚之下,卻有一人工開鑿的坑洞,內里豎放著一盒劍匣。

  瞧見此劍匣,趙無眠心中微驚,驟然一沉,身為武魁敏銳察覺不對,看向那被嚇傻的酒鋪掌柜。

  掌柜布衣下的長靴在地面輕點,氣勁傳遞,劍匣碎裂,木屑橫飛,其內一柄劍身滿是銹斑的古樸長劍也便順勢飛出,落進掌柜手中。

  趙無眠心中頓時警兆頓生,根本來不及說話,刀劍轉向那持劍掌柜。

  刀劍襲身,掌柜卻面無表情,驟然捏碎掌心酒壺,晶瑩酒液灑在滿是銹斑的長劍上,他另一只手輕甩,袖口便落下一枚小巧的磨刀石……

  擦——

  掌柜這才淡淡抬眼,瞥向趙無眠,反手握劍,酒液揮灑,磨刀石在劍身上重重一擦。

  火星在劍身浮現,三尺長劍橫削,一抹赤紅火光驟然自劍身升騰,火舞銀蛇,直削自上落下的趙無眠。

  掌柜這些步驟看似繁雜,但實則動作極快,劍身攜帶火光,炙熱剛猛卻一板一眼,不見驚慌,每一個步驟決無失誤,卻是精準掠過趙無眠的刀劍空隙。

  那堪稱當世第一快刀的刀劍在他眼中,如若虛無,趙無眠對此再熟悉不過……

  此間劍!

  當初他破羊舌叢云的蜀道難時,所用便是這招……再如何嚴密的招式,總有空隙,總有破綻。

  尋常武者,即便發現破綻,本身武功也不支持他破招,但這老人此劍挑不出任何毛病,完美無缺……的確打了趙無眠一個措手不及。

  自從趙無眠學會此間劍后,還沒被人偷襲過,如今面對一位此間劍比他更為精深的武魁高手,難免被陰,而被同為武魁高手的武者偷襲……不可能不付出點代價,已是避無可避,擋無可擋。

  為了殺他,丁景澄竟是搬出三位武魁……趙無眠心緒電轉,來不及思考此人身份,眼神發狠,不躲不避,打算繼續以傷換傷。

  此時陳期遠才剛剛被那一鞭腿抽飛砸進一棟屋舍,能感知到趙無眠被人偷襲,但也委實無能為力。

  可就在此時,一直關注戰況的觀云舒驟然自酒鋪外沖進,手中油紙傘束起,自側方直刺劍身。

  她本想尋個機會偷襲丁景澄……但此刻明顯還是趙無眠的命更重要。

  以掌柜此間劍的入微感知,觀云舒的出現瞞不過他,但他本身并未將一個小小的天人合一者放在眼里,但傘尖觸劍,卻還是讓他氣勁驟然一散。

  他眼底浮現幾分錯愕,這尼姑的武功俊的很啊……

  赤紅劍芒在趙無眠小腹處輕擦而過,血光飛濺,但因為觀云舒的阻攔,傷口并不深。

  可觀云舒目前尚未溝通天地之橋,硬實力差距不小,即便只是自側方攔截此劍,氣勁傳遞,牽動舊傷,不免吐出一口血,俏臉蒼白,純白僧袍染上點點血梅。

  而掌柜的一劍即出,并未貪刀,干脆利落收回長劍,飛身后退,指尖則在縈繞火焰的劍身上輕輕一抹,抹去火焰,也抹去了劍身銹斑,露出清亮劍身。

  白柄白劍,整體樣式,很像慕璃兒的那柄此間劍。

  他后退間,淡淡笑了一聲,“四十余年未動手,這劍倒是慢了幾分……少年郎,不知此劍,可有你那日‘無劍勝有劍’之風采?”

  趙無眠自屋檐落下,此刻尚且身在半空,無論武藝再怎么高,若是沒有借力,落下的速度也不會有太大變化……因此掌柜明顯游刃有余,還有閑工夫說話。

  丁景澄快意一笑,向側騰挪觸及圍墻后驟然彈起,刀光驟然化作一抹銀線直逼趙無眠。

  局勢本是趙無眠與陳期遠圍毆丁景澄,但眨眼之間,卻成了掌柜與丁景澄圍毆趙無眠……廝殺局勢瞬息萬變,不外如是。

  但令在場兩人沒有料到的是,趙無眠明明沒有借力,但下落速度卻驟然拔高,不僅如此,以兩人感知,趙無眠的心跳,血液流速,內息流轉等同樣拔高,好似整個人被按下快進鍵。

  趙無眠與人廝殺時,不常用奈落紅絲,是因這玩意消耗極大,稍不注意就得被掏空,加之不靠外力,單靠武功廝殺,于他武道有益,若回回碰見強敵都用九鐘,遲早依賴成癮……沒了那心氣,還拿什么溝通天地之橋?

  但他娘的自己喜歡的女人都被人打吐血了,還扯什么依賴不依賴的?

  我艸你娘!

  趙無眠怒火攻心,硬生生被氣到差點吐出一口血,但他卻眨眼間直逼想避其鋒芒的掌柜,刀劍橫拉,鎮子內驟然響起一抹極為嘹亮的劍鳴。

  掌柜眼底一陣錯愕,他能感知到趙無眠的動作,但速度太快,身體根本反應不過來,只能靠著經驗預判,勉強抬劍格擋。

  趙無眠如今可以稱得上一句當世第一快刀,但面對丁景澄這等強者,還未一招致勝,歸根結底,就是不夠快。

  如今夠快了嗎?足夠了。

  刀劍落在古樸長劍上,速度過快,掌柜根本來不及用太大力,因此他的長劍猛然被壓向胸膛,氣勁毫無保留宣泄而上。

  掌柜宛若出膛炮彈炮彈向后倒飛,但還未飛出哪怕三步距離,趙無眠便驟然彈起,撞鐘般的膝撞猛地砸在掌柜下顎處。

  掌柜身形被帶動上抬,血液自五臟六腑涌進喉嚨,可還未來得及吐血,趙無眠雙肘又自上而下,重重砸在掌柜肩膀。

  咔嚓————

  骨裂聲清晰可聞,掌柜肩膀率先下壓,而后才帶動身體,驟然砸進青石地磚,碎石,血液與酒液凌空飛濺。

  趙無眠的速度太快,但丁景澄可謂越老越妖,這速度還沒快到他反應不過來的地步,眼看趙無眠含怒對掌柜出手,他速度又拔高幾分,目標卻是觀云舒。

  攻其必救。

  趙無眠驟然回身,長靴在地上的掌柜脊背重重一踏,靠他的肉身借力,地磚瞬間浮現蛛網裂痕,猛擰刀柄,刀光宛若電閃而過。

  當初他與教主圍剿趙無眠,趙無眠就是靠著奈落紅絲屢次逃生,因此丁景澄并不意外,當即變招,襲向觀云舒的刀驟然橫掃,恰到好處攔在趙無眠刀上。

  趙無眠不用九鐘,他能擋,用了九鐘,還能擋……只能證明從一開始,他就為趙無眠使用奈落紅絲做足了心理準備,至此便可看出,丁景澄的實力明顯要強于掌柜……

  兵刃相接一聲脆響之后,丁景澄長靴重踏,面無表情便是一記鐵山靠迎面砸來,而二尺短劍卻被他凌空擲出,驟然刺向觀云舒的脖頸。

  這是江湖廝殺,沒什么道義可講,趙無眠能用九鐘,他自然也能耍陰招。

  觀云舒眼神冷冽,她可不是拖油瓶,本想格開短劍,但趙無眠長劍卻在地上酒液忽的一劃,火星飛濺,繼而飄向堆積在酒鋪內側的酒壇。

  觀云舒,丁景澄的眼底都是浮現一絲錯愕。

  刺目火光驟然將酒鋪吞沒,趙無眠根本不愿觀云舒靠近武魁交戰中心,當即一撩黑袍,罩住觀云舒將她護在身前,靠著奈落紅絲帶來的高速化作離弦之矢,沖出酒鋪。

  轟————

  先看到火光,繼而驚天爆響才自酒鋪內傳來,去勢不減將周圍墻壁炸開,整棟酒鋪的屋頂都被掀起,趙無眠速度已經快到極致,但畢竟距離爆炸中心實在太近,沖出酒鋪不遠后心便傳來沖擊力。

  雖然不至于將他掀飛,卻也不免抱著觀云舒在地上滾了幾圈。

  夜色下的劍南鎮,好似平地驚雷,火光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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