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之毒滿是妄念,在吸收近乎整個三詭教的信仰后,蘇途察覺到了那無盡的妄念已經浮現開來,幾欲爆發。
但他已經有了解決之法。
他來到這星球之中有兩個目的,第一就是為了解決信仰之毒,力量污濁不堪,無比骯臟,但若是他的想法成真,說不得將會成為一道至關重要的殺器。
而第二個目的,則是為了更加清晰的了解,現在的星河究竟如何。
五大終極文明撕破大和平協議,其背后的黑手必然是界光。
而界光的最終目的很簡單,也很純粹,自始至終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將人族的概念抹除。
在界光的眼中,若是沒有人族出現,這片星河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他們也會失去原本的形體,化作墟靈,成為人人喊打的怪物。
掌握了道果之后的蘇途,已經意識到了支撐著界光的那種力量是什么,那是無數隕落的墟靈在燃燒自己最后的執念,讓界光重獲生機。
平心而論,若是將自己放在界光的處地上,誰也未必比他做的更好。
于蘇途的眼中,界光的虛影緩緩浮現,而后那身形微微晃動,居然變化成了他的模樣。
這也是道果的能力之一。
任何與蘇途有因果的存在,蘇途都可以坐望,推演其所經歷的一切因果過往,并且以自身代其重走。
這樣不僅可以從因果之中,推演出對方的破綻,還可以從其中發現不少隱秘。
當然,推演和反走因果,終歸是一種手段,界光有著白銀王座的庇護,到底能夠推演多少,蘇途自己也不得而知。
但現在,他察覺到了令人不安的墟靈氣息,正在爆發,星河戰線出了問題。
他要用殺戮和破壞,來澆灌那怪木,其目標恐怕是整個星河!!
蘇途不是什么大義之人,也沒有想過成為所謂的滅劫之人,但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他十分清楚。
他的父母,家人,朋友所有人都在人這一概念之中,若界光成功抹去人族這一概念,他們也將不復存在。
或許,蘇途可能會因為神性概念,而幸免于難,但這絕對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他必須要找到破局之法。
蘇途找到了一家茶館,坐在靠窗戶的位置,毫不遲疑的開啟了道果之力,反走界光的因果。
在這一瞬間,大量的信息開始涌入蘇途的腦海之中,他似乎忘卻了自己的身份,真的成為了界光。
被外來偉岸存在從自己生活的星河之中驅逐出去。
而后成為了失去理智的怪物,渾渾噩噩的在墟之中生活著,在那片虛無的世界,所有同類都漫無目的的行走著,哭泣著。
忽然有一道光點浮現出來,他們如同窺見了燭火的飛蛾一般,奮不顧身的撲了過去。
殺戮,入侵,墟靈的腦海之中不存在這些概念,他們只是在用這種方式來感受這個世界,破壞,踐踏,他們來隱藏心底說不出的悲傷。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所肆虐的,入侵的正是他們自己的世界。
最終,墟靈們失敗了,在萬族的聯合之下,墟靈開始潰敗,被壓制回到了墟之中。
而界光則被一尊至高捏碎了肉身,被隨意的丟在地上,就在他即將死去之際。
他居然感受到了這個星河在呼喚著他,那是他們曾經在這片家園之中所留下的痕跡。
瀕死的界光抓住了那痕跡,看到了他們所經歷的一切,才明白,他們才是這星河原本的主人。
然而,好不容易知曉了過往的一切,卻發現自己的家園被那些強大的存在,封鎖了歲月,只能被困在輪回之中,一個不能向前的世界,最后的結果唯有湮滅。
他恨人族,若是沒有人族,那些存在或許根本不會注意到他們的家園,但現在不是他解決人族的時候,他想要做的,是幫助星河打破輪回,從慢性死亡之中解脫。
并且,他的同胞們還都沒有想起一切,在這恒定的輪回之中,他們注定無法恢復,唯有流動起來的世界才有找到破解之法的可能。
為了這個目標,他在無數次相同的輪回之中努力了無數次,嘗試了無數次,但最后,他卻絕望的發現了一個更加令人無法接受的事情。
輪回若解,星河必潰!!
那些恐怖到一言一行,一念一思都可以被稱之為‘法’‘道’的存在,正盤踞在最初大道的盡頭,貪婪的望著諸天,如同在一道道美味的佳肴。
而他們所在的星河,已經沾染了大羅的氣息,作為為數不多,能夠和不祥對抗的存在,大羅的一切都被那些不祥注視著,若是輪回結束,這道佳肴,將會第一時間不祥盯上 自己想要做的,想要拯救的一切,居然將會成為破滅星河的關鍵,而一直想要打破的,想要解決的,居然是保護星河的唯一。
這種說不出的矛盾感,讓他一度不知所措,最終他詢問了心底那些亡魂的意見。
他放棄了破解輪回,放棄了解脫自己的同胞。
他開始縱欲狂歡,以各種身份行走諸族,開始融入各個族群,品味著身為墟靈無法感受的喜怒哀樂。
就算是再有趣的游戲,他也終有玩膩的一天,一款玩了無數次的游戲,最終只會讓他失去所有的情緒。
在這些輪回之中,他不斷的給人族找著麻煩,可以說人族最黑暗的時代都有著他的影子,由他來推動,無數次他將人族推到了瀕臨湮滅的地步。
但人族卻總有著強者走出,總有逆天的怪物登天而來,界光清楚的知道了一件事,在這輪回之中,人族就是天定的主角,任何存在都無法覆滅他們。
一切嘗試湮滅他們的力量,都只會讓人族變更強大。
的確,這天地,這星河,這宇宙不喜歡人族,人族的修行之路被無數桎梏封鎖著,那是星河對于外來存在的厭惡,可即便如此,也依舊無法阻止人族的崛起。
然而,就在界光以為這無聊的歲月,就會這般一直輪回下去,雖然無趣,但星河最少存在,萬族最少存在的時候.
他感受到了.籠罩在整個星河之上的輪回之力,開始變得稀薄了起來。
盡管這變化十分的微弱,但對于將這星河的一切看了千萬遍,萬萬遍的界光而言,就如禿子頭上的蒼蠅一般顯眼。
輪回若散去,當星河的歲月長河重回正軌的剎那,那扭曲的不祥便會從大道的盡頭席卷而來,湮滅一切。
這是界光完全無法接受的,也是體內那無數想要回到家園的亡靈不想看到的。
他期待這一絲輪回之力的散去只是一個巧合,或者意外,又或者某種規律,如同花開花落。
但這個不切實際的猜想,終是落空了,當第二次輪回開始的時候,輪回之力又散去了些許,并且比上一次散去的輪回之力足足多了一倍。
若是如此下去,怕是過不了多少次輪回,這星河便會徹底暴露在不祥的面前,成為不祥的血食。
意識到這一切后的界光發出了撕心裂肺的狂笑。
可笑啊,多么的可笑啊,他曾嘗試了無數次嘗試打破輪回,而后在無數次的輪回之中,咒罵這無趣的千載,而現在,為了讓自己的星河延續下去,他將要讓輪回周而復始!!
哪怕慢性死亡,也好過星河寂滅,活下去,無論多么狼狽,多么不堪,也要活下去,在這輪回之中一直活下去,活到有希望的那一天。
這一切種種,你們都不要背負,在輪回之中無知的活下去吧,直到能夠自由的那一天。
我是界光,我將背負你們的一切,我是界光,世界之光,你等無法承擔的因果,將由我來承擔!!!
咔咔!!
嘩啦啦!!
一切如同鏡子一般的湮滅,散去,道果的反走因果結束了。
蘇途的眼中多出了一份說不出的滄桑,在道果的推演之中,他倒走了界光的半生,那無數次的輪回,萬萬次的重復,他都好似親身經歷了一般。
界光的絕望,無助,歡喜,憤怒,責任等等一切,都被他盡收心底。
從某些程度而言,蘇途也如界光一般,走遍了無數輪回。
而對于現實而言,只堪堪過去了三分鐘,面前的那杯熱茶還在向外冒著熱氣。
站在界光的角度,他能夠理解對方想要做這一切的心情,但身為人族,他又能說些什么。
一切對錯,正邪,一切是非因果,在絕對的種族生滅之前,都不存在意義。
這是大道之爭,生死之爭。
若不來這片星河,人族怕是早已被湮滅在了不祥的手中,對于這星河而言,人族是入侵者,對于墟靈而言,人族是鳩占鵲巢者。
但歸根結底,這一切都是因為不祥而導致的,若不是祂們,人族何需來到這片天地,或者說,人族甚至沒有選擇的機會。
就算是界光不抹去人族的概念,當輪回結束,不祥感受到這個世界的剎那,人族的存在也將會暴露。
而人族作為和大羅牽扯最深的一族,是絕對不被不祥所準許存在的。
因此站在更加宏觀的角度去看,人族早已和這星河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界光雖然瘋魔,但在這些輪回之中,心底對于人族的仇恨早該被磨滅的粉碎,這一點我能感受到。”
“因此,他想要在這最后的輪回之中抹去人族的概念,絕度既不是為了泄憤,而是因為‘需要’”
“那怪木是他延續輪回的根本,其上的存在,都是人族歷代輪回之中的最強天驕,這怪木有一半都是人族構成,也就是說,想要延續輪回,人族是避不可免的一環,或者說人這一概念是最重要的一環。”
蘇途用手指沾了沾面前的茶水,在桌子上畫了幾個大小不一的圓圈。
“在這個過程之中,白銀王座是何時出現的,又起到了什么作用。”
蘇途在桌子上畫下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他反走輪回,除開為了尋找破局之法外,更重要的是想知道白銀王座在這其中到底做了什么。
那是大羅們的聯手之作,有著無法想象的力量,便是一絲力量,就足以顛覆這個世界。
蘇途真正想知道的,便是這等存在到底做了什么。
然而,在這次反走輪回之中,他沒有發現白銀王座的半點蹤跡。
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就是以他現在的心神,只能推演到目前的階段,若是這樣的話,等他靈肉合一,心神達至巔峰,便可繼續反走輪回因果。
但若是第二種情況 “祂的存在一直貫穿界光的因果,但我卻無法看到”
蘇途自顧自的說著。
他先前就懷疑界光能夠有不斷保留記憶,就是因為白銀王座的力量,但在這次重走之中,卻沒有半點白銀王座的身影。
因此,他十分懷疑,即便是道果都無法看到祂,祂的存在超越了自己維度太多,太多了。
就在蘇途回憶著那漫長恒久的記憶,試圖從其中找到一絲白銀王座身影的時候,突然他愣住了,淡漠似神,豐神俊朗的臉上出現了少見的驚駭之色。
這幅神色,幾乎很少在蘇途的臉上出現,然而此刻,這份震驚和駭然卻越發的凝重。
“我的認知,偏差了,若非沉入其中,我甚至都沒有發現這一點,有什么力量在影響了我的認知。”
蘇途的眼中,界光的過往一切在的飛速的重演著。
在這一次次輪回之中,界光不斷在暗中打壓著人族,即便知道有輪回之力的保護,他也不愿讓人族這般輕松,然而在每一次人族破滅的關鍵時刻,人族總會走出一尊無上的人物。
或是戰力逆天,或是謀算無雙,亦或是為人族眾生開路者,這些人驚才絕艷,舉世無雙。
“武神呢?”
蘇途極力讓自己平靜著,在界光的記憶之中,那拯救人族于水火的蓋世存在們之中,沒有武神的存在!!
沒有那締造了武道,沒有那完美到極致的武神。
在界光的過往因果之中武神從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