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沒有過來的第二天。
周平安，潮汐吐納法仍然沒停。
他一點也不覺得累。
只是花費了一天一夜時間，陸續服用了從烈炎神使那里摸來的八顆[鍛骨丸]。
并且，感受到身體骨骼一點點崩碎重組。
鍛骨進行時。
他特意找來了一根粗如兒臂的鐵棍，一點點加力，敲擊自己身上的各處骨頭。
到了后面，他重重用力，再來敲自己的骨頭之時，只能聽到有如鋼鐵碰撞的鏗鏘之聲，感受不到絲毫疼痛。
尤其是，當全身骨頭，發出一連串有如鞭炮般炸裂般的爆鳴聲……
他身體一抖，只覺骨節貫串如鞭，一腿輕輕橫掃，院里堅硬粗壯的銀杏樹，樹皮凹陷，出現三寸深痕。
木屑紛紛。
腿如剃刀，堅硬難傷。
于是，周平安就明白。
單以身體的皮肉骨骼素質來比較。
自己已經超過了那些在拳臺上，揮灑著汗水，殊死搏殺的肌肉棒子們。
那些人動不動，就骨頭斷裂，面部腫得跟豬頭似的。
周平安卻覺得，自己這身骨頭，可能不那么容易被打斷。
什么叫“皮肉如鐵，鍛骨成鋼”。
現在就是了。
踢斷大腿粗的堅木，打碎腦袋大小的石頭……
他覺得自己一點問題都沒有。
甚至，不會傷到一點皮膚。
小九沒有過來的第三天。
當周平安，服用完七顆[易筋丸]，把全身上下，都練出一張粗大的筋絡巨網之后。
終于第一次，在這個世界之中，得到了悠閑心態。
那種淡淡的危機感，開始消退。
“一切的不安和恐懼，都源于火力的不足。”
周平安不記得，到底是誰說了這句話。
他只是覺得有些道理。
因為，直至身體各處大筋，全都煉通煉透之后，他才真切的感覺到了自己的強大。
也有了面對一切危險的信心。
筋絡改易分布，虬結成網之后。
他才明白，[外煉筋骨皮]，為何煉筋要放在煉骨煉皮之前。
不說一些筋長一寸，壽長十年的話。
就說，易筋大成之后，身體皮肉、骨骼之間，會再次生成一層厚膜。
一堵城墻。
一層有形而無形的盔甲。
能生成極大力量，整合皮肉，護住內臟，更能伸縮如意，軟硬適中。
就如周平安此時，用刀背，用出七八成力量，重重斬擊自己的胸部。
他就能清晰的感應到。
在不經過腦子思索的情況下。
先是皮膚崩緊，化出老牛皮一般的韌性來，接著就有一聲細微如同弓弦拉扯的聲音，同時響起。
大筋蓄力反彈，筋膜組成厚實甲胄……吸納沖擊力和穿透力，并且反震。
真正攻擊到肌肉和骨骼之上的力量，少之又少，更別提傷及內臟了。
在四重防護之后，一點力量波及都沒有。
反而是周平安拿刀揮擊的手掌，受到一股強勁震力。
刀背彈起。
這一切的反饋，全都是身體自發行動，不用腦子指揮，也不用憋氣鼓蕩氣血。
周平安扔下刀，擺出形意虎形的架式，幾次撲擊……
只聽到全身骨骼錚錚震響，大筋嗡嗡長鳴。
出拳之時，風聲呼呼如虎嘯山丘。
足尖微點，地面輕輕下沉，身體箭矢般左沖右突，手足沖擊之間，撲出陣陣殘影。
“這就是拳法達到龍吟虎嘯的境界了。”
其實哪有什么龍吟？
也沒什么虎嘯。
只是因為大筋彈抖，筋膜舒張，以及皮肉骨骼擠壓炸裂空氣，生成的交響曲。
真正撲擊出去。
比起真正的老虎還要震人心魄。
檔案上說，文山一案，董師傅出拳之時，有如龍吟虎嘯，五臟雷鳴。
準確的說法，應該是外煉已成，血液沸騰沖蕩，筋骨齊鳴……
“也就是說，換做是我，也能做到他那種地步。”
“面對三十幾人，打死十來個持槍歹徒，隨意出手，防彈衣都擋不住這股巨大沖擊。”
周平安撿起一塊石頭。
握起拳頭。
都不用作勢出擊。
只是輕輕向前一震。
石頭上半截就碎成粉末，被打成漫天花雨。
簌簌向前呈扇形濺射。
“我這力量，有沒有達到千斤以上？”
周平安細細體悟了一番。
卻發現，對于自身實力，已然完全沒個數。
“據唐林兒所說，筋骨大成之后，下一步就是聚力成勁。”
“力不打勁……運勁出手，威力更大，殺傷力更強，能把一分力，用出數分效果來。
就是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何訣竅？
估計是把身體所有力量統合在一起，凝煉成另外一種更有效率的發力。”
想到這里。
周平安隱隱知道，那斬浪刀勁到底是什么東西了。
常人用刀斬水，刀過水合，就跟沒斬過一樣。
聽說，那“斷浪刀”林子奇，能斬水留痕，水浪一時之間不會合攏。
要做到這一步，不單單是力氣大就行的。
還得有著非常強悍的橫向震蕩力，和正面沖擊穿透力。
就如大威力狙擊子彈。
擊中一個平面，會震開一個巨大的空洞。
不但有穿透傷，還有炸裂傷。
里面涉及到空氣的壓縮原理、力量的傳遞方式……
周平安倒是知道這個理論，但是，閉門造車，怎么使用，暫時想不出來。
他學到的一些拳法和刀法套路，經過千年以降，各種智腦計算之后，又經由那些專門研究人體架構和美學欣賞的“專家”們修訂過。
打起架來，自然是百無一用。
但若是說真的沒用，卻也不見得。
畢竟是那么多“大聰明”想出來的呢，還經過無數電影和視頻的驗證。
在想像力和唯美方面，那是走到了極處。
但是，對發力方面，就基本上，啥也不是。
還比不上人家簡簡單單，直來直往，一拳一腳發力更充足。
說人話就是，那種套路是用來看的，不是用來搏斗的。
現代科技發展了將近兩千年，也沒誰會靠著肉身，靠著拳頭來殺人，來打架就是……
真那樣做，得有多傻。
當然，再怎么大勢所趨。
總有那么一些“傻子”，守著遠古傳承下來的本事，初心不改。
倒也不是為了要獲得很厲害的殺敵本領，而是守著一份傳承，不肯舍棄。就像書法，畫畫一樣。
你硬要說沒用，那也不對……
潛心書畫，陶冶情操，平心靜氣的用處，那肯定有。
好玩就行了。
開心最重要……
但真要說多有用，要作為安身立命，青云直上的本事，肯定是沒有的。
就如武術煉勁方法，古代或許曾經有，后來許多人也說有……
但真打起來，你會發現，除了王八拳，什么也不會有。
因此，煉勁方法，周平安是沒學會的。
于是，他越發不想錯過“斬浪刀”的學習。
想學的不是法，而是勁，運力的一種獨特奧秘。
看看天空已現魚肚白。
周平安算了算日子。
“今天就是魏大嘴說的，五日試煉之期，倒是不可不去。”
“不管別人怎么想，怎么看，學到本事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