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豫州冬季的這最后一場雪停了下來,在汝陽東門被無數人見證之事,也如春風般向著四面八方擴散了開來。
其中有著錦衣司以及糜氏商會的暗中推動,更有著無數豫州百姓自發的津津樂道,也讓百姓們不禁開始關注起官府后續的動向以辨真假。
可對于豫州的世家豪強而言,卻不亞于真正的寒冬隨之到來。
劉營的出現,不亞于是給李基在如此關鍵的節骨眼遞去了一把名為“大義”的刀,且還是疊滿了種種buff的鍘刀。
在這個萬物復蘇的時間里,養了一個冬季的膘的百戰精銳,也在李基的命令下在豫州的各個城池中戒嚴,避免有世家豪強自知大禍臨頭而作亂。
旋即,便是……查!
當李基在豫州徹底掌控了民心、大義以及兵權的這一刻,世家豪強近乎連掙扎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放任了大半個冬季的魚兒,也開始迅速地進行收網。
豫州的世家豪強不敢反抗,也在這個即將分田的節骨點不能反抗,他們能做的唯有順從,甚至主動推出一個個背鍋的族人,以期望能盡快平息李基的怒火。
然而,當李基將整個豫州世家豪強再度進行了一番整頓,將相當一部分世家豪強踢出了豫州這個棋盤后。
名為《攤丁入畝》的公告張貼于豫州四方,徹底打破了世家豪強那等忍忍就過去的奢想,明白再也不可能回到過去了。
算賦、口賦等人頭稅的取消,對于大漢而言無疑是前所未有的舉措。
“祖宗之法怎可輕改!?這簡直就是倒反天罡。”
“沒了算賦、口賦,離大漢衰亡不遠矣!”
“這等暴政,老夫斷然不能接受,定要與李基小兒抗爭到底……”
在豫州世家豪強的內部討論下,這等聲音可謂是頻頻出現。
可在各家散去后,又不敢表露出丁點反抗的意思,僅指望著別家能快快出聲反對一下。
并非是豫州世家豪強俱是膽小畏縮之輩,卻是借著劉營所送來的大義,李基手中的刀都還在不斷滴血。
再兼之豫州世家豪強現下恰好處于既無田地,又無足夠人脈關系的節點,除了大量會識字明理的士子外,他們根本沒有其余反抗的力量。
甚至,就連在輿論上,名義上完全是為了百姓而減賦減稅的李基,也完全站穩在了道德的至高點。
除了“祖宗之法不可變”的說辭外,屬實是完全找不到半點攻擊的空間。
可豫州世家豪強那發出還生怕被李基聽到的反對之聲,顯然對李基在豫州推行“攤丁入畝”造不成丁點的阻礙。
豫州世家豪強唯一的法子,便是通過各家的關系不斷地向朝廷上書,希望能通過天子來呵斥“攤丁入畝”,逼迫劉備與李基收回這一決定。
然而,就在呂布知悉了此事,正與陳群、陳宮等謀臣激烈地討論是否有能夠給李基添堵的地方之時。
一則千里加急的急報送到了洛陽。
豫州在陳國陽夏縣大肆屯兵,旌旗獵獵,每日操練之聲遠傳十里,聲勢浩大異常。
坐鎮在陳留郡的張遼派斥候前去探查,發現兵力之數不下十萬之多,且帥旗上書著“李”字。
急報之中的威脅之意,近乎溢于言表,即便是呂布都感到了那如芒刺背之感。
在春耕都還沒有開始的這個節骨眼,李基就差擺明了威脅呂布敢多事,不想讓他在豫州好好種田,那就兵進陳留,大家都不用種田了。
須知,呂布同樣也是在冬季前才勉強趁亂占了兗州,如今距離消化兗州都還有一段距離。
一旦李基當真領兵十萬進發陳留,不說大大影響兗州的春耕,怕是整個兗州都要跟著大亂。
如今身為大將軍的呂布哪里受過這等威脅?
當場呂布就欲提著方天畫戟點兵,欲跟李基決戰陳留,分個勝負。
只是呂布不帶腦子,陳宮與陳群哪里不明白這個時候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跟劉備開戰。
即便豫州跟兗州一并自爆放棄春耕大戰,可劉備不能在豫州春耕,背后還有徐、荊、揚三州能夠源源不斷地給前線輸血。
可呂布一旦不能順利消化兗州,難不成又要縮回司隸退守不成?
將兗州、豫州打爛了,劉備能不能接受不清楚,但無疑是呂布當下所不能接受的。
因此,即便被威脅的呂布惱怒交加,最后不僅吞了這口氣,無視了來自豫州如雪花般飄來的上書不說,還代表朝廷大肆對劉備以及一眾文武進行封賞,以穩住劉備。
劉備晉任車騎將軍不說,如李基、關羽、張飛等同樣也是各種加官進爵。
如李基這般的,侯位的食邑從鄉侯升為縣侯,這已是僅次于公與王的最高等級列侯。
只是隨著劉備已明稱帝的心志,如今對于來自朝廷的封賞已然不甚在意,唯一覺得異常愧對的便是天子劉協。
所以在朝廷封賞的詔書送到了壽春后,劉備又準備了大量的禮物送去給天子劉協。
只不過這些禮物,劉協也只能光看著,眼睜睜地看著這些禮物進了皇宮,然后就落到了呂后的手中,轉個手就送出了皇宮交給呂布。
“欺人太甚!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劉協打落牙齒向肚中咽,那極度的屈辱,讓劉協對于呂布與呂玲綺的恨意已然更甚于董卓。
若是說原軌跡落入曹操手中的劉協,好歹還有著些許自主權,起碼還有些可信之人能用,后宮尚在劉協的控制中,給劉協保留著些許尊嚴。
而陳宮最初的設想是希望通過東漢傳統的外戚紐帶,讓劉協與呂布之間君臣一心。
可呂布壓根就不講什么政治傳統,就任大將軍后開府架空了劉協不說,呂玲綺連帶著把皇宮內院都牢牢控制在手中,讓劉協在洛陽徹底成了一個毫無實權的吉祥物。
劉協的身邊莫說是一兩個心腹大臣,就連太監婢女都是呂玲綺派過來的,平日所用的筆墨紙硯甚至都在呂玲綺的監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