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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五章 托舉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抗戰:野獸們的榮耀

  “朝陽!”

  “朝陽!”

  “你快來看!”

  靈山高地,許朝陽帶著幾位領導爬上來的時候,他們是來觀看這場盛大焰火的,而楊靜宇卻極為興奮的沖到了山體邊緣,抬手指向了遠處天際不斷縈繞起的光亮……

  “這是217軍分區整整一年的成果……”

  晉察冀軍區大拿向115師師長和129師師長介紹道:“這一年,忻州的銅鐵礦石、延安的銅鐵礦石都讓他許朝陽扔進了熔爐里,如果不是今年春種秋收還需要幫老百姓打一些農具,這小子一塊鐵疙瘩都不帶往外分的……”說到這兒他自己都樂:“要不是老子褲腰帶扎的緊啊,他恨不得連這點鐵都扔爐子里煉了,將其變成槍管。”

  “朝陽啊,你還敢扒老領導褲子了?”

  許朝陽都讓129師的師長給逗笑了:“你聽他扒瞎……那當初我被調到115師麾下打平型關戰役的時候,也是打團城口,您猜他怎么跟我說的?一邊捅咕我跟師長對著干,一邊跟我說‘朝陽啊,115師再窮,還能少了槍斃你的一顆子彈啊?’他說的話,我都不分清擱哪頭聽!”

  “哈哈哈哈哈!”

  山頂頓時傳來了一片笑聲,連曾經的副師長、眼下的晉察冀軍區大拿都樂出了聲。

  此刻,山底下的戰士才將一張桌子搬了上來,楊靜宇一扭頭,跟那個背著包袱的戰士開始布置酒菜,當其余人將長條凳擺放到了桌子旁邊,戰士手里端著的油炸花生米、雞蛋醬才被當成了主菜擺上了桌。

  “幾位老領導,就坐吧,都來這么些日子了,也該我們217盡盡地主之誼了吧?”

  這幾位相視一笑,哪有一個推辭的?順勢坐下后,看著天邊的熒光說道:“今兒不錯啊,美食、美景……就差美人兒啦?啊?哈哈哈哈……”

  許朝陽聽著129師師長的話,連連搖晃腦袋:“那是真滿足不了,我們軍區有紀律,不讓整這些不正之風……”

  “首長?”許朝陽故意沖著晉察冀的大拿說道:“什么時候政策松動了,告訴我一聲,我這兒還惦記著娶個小呢,要不老一個人兒,多單的慌?”

  “美得你!”

  晉察冀的大拿伸出筷子就在許朝陽腦袋上敲了一下,其余兩人的笑聲都連上了,那叫一個高興。

  這時候許朝陽眼看著楊靜宇從包裹里拿出了酒瓶,才接過酒瓶開口說道:“幾位首長,目前217軍分區還很窮,但是,我歡迎你們明年再來!”那家伙許朝陽將這番話說的那叫一個篤定!

  115師師長人長得秀氣,屬于這個時代的奶油小生,可他都十分好奇的看了129師師長一眼,又回頭問了一句:“聽這意思,明年能給我們置辦個滿漢全席的席面?”

  許朝陽立即搖頭:“那不能,可明年再吃雞蛋醬,怎么我還不得給幾位首長配根兒蔥啊?”

  正從戰士背上來的包裹里往外掏蔥的楊靜宇直接給蔥砸在了桌面上,瞪著許朝陽說道:“這是嫌我手慢了唄?”

  轟……

  幾位首長那個樂啊!

  在楊靜宇自己也打破尷尬的一笑后,許朝陽這才將酒瓶端了起來:“幾位首長,我們忻州今年禁酒,不光禁酒,還禁止釀酒,主要是前段時間糧食不足給鬧得。這是咱們戰士們在戰場上繳獲的清酒,各位對付喝。”

  “其實鬼子那兒也有點好東西,他們除了清酒還有一種‘入口酒’,就是找含苞待放的姑娘含著這口酒,含到一定時間再吐回瓶子里封口,我是不知道這是個什么章程,咱呢,現找大姑娘也來不及了,你們要實在想喝,不行我就勉為其難,我代勞呢?”

  三位首長誰也沒動,在他這個惡俗的玩笑下,微笑著,當時129師師長抱著肩膀,115師師長低著頭用手搓著花生,晉察冀的大拿扭頭……

  許朝陽略顯尷尬的說了一句:“有點冒昧了,是吧?”

  “朝陽啊。”

  115師師長這才開口說話道:“當年我打第一場大勝仗的時候,也一個人在屋子里興奮了很久,我對著空氣揮動拳頭,過度緊張的大腦怎么也停止不了戰后的興奮,當時說什么都睡不著,又累的好像渾身上下的體能全都被抽干了一樣。”

  “你可能到現在還沒發現自己有什么不一樣,可到了明天,你就會在這場勝利過去之后,徹底陷入一場空虛之中,似乎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事都已經無法再提起你的興趣了。”

  “到了那時,誰要是再跟你提武器裝備,你會覺著那都是小事;”

  “再有人和你說人員配置,你會莫名的煩躁。”

  他站起來,走到許朝陽的身邊,輕輕從他的手里拿過了那瓶清酒,給許朝陽面前剛剛擺上的碗里倒滿:“這時候的你,只會對更大的勝利感興趣,覺著為了取得勝利犧牲掉誰都是應該的,誰多說一句話都叫矯情,人也會慢慢變得自大、目中無人。”

  許朝陽愣住了。

  “我沒說你不該高興。”

  可老師長卻依然在溫柔的說著:“在如此困苦的情況下,能將整個第五師團殲滅在團城口,有點興奮、稍微驕傲點,都是應該的……”

  “可再往后,就過界了。”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傳  許朝陽頭皮麻了,這也就是親師長!

  “知道當時我是怎么解決的么?”

  “我和伍先生談了一次,伍先生讓我去醫院里看看在戰場上下來的那些傷兵……我去了。”

  “我看著他們躺在病床上痛苦的哀嚎,當時我過去幫護士們摁著缺少麻藥的戰士,由醫生為他們進行截肢手術的時候,那點源自勝利的興奮和驕傲全都消失了。”

  “那天晚上我睡了個好覺。”說完話,師長在許朝陽的肩膀上拍了拍,這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沒有指責,更沒有怪罪。

  129師師長補充了一句:“這是好話。”

  那一秒,許朝陽忽然脫力了一般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哪怕遠處夜空下的火光還在不斷暴起,他卻連回頭去看的心思都沒有了。

  這時,他剛剛感覺到了累,那種累,不是肢體上的,是從腦袋里傳出來的,好像每一根兒緊繃的腦神經在這時才終于放松了下來似的,讓許朝陽想要去端酒碗的手都在抖。

  這是需要他自己去扛的時刻,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指揮官都需要面對‘勝利與失敗’的雙重刺激,不同的是,一個是過度興奮、另一個則是過度低沉,偏偏,這兩種都致命。

  此刻,許朝陽的手腕子被人握住了,那個一米九三的大漢用蒲扇一般的大手托著他的手腕,硬生生將酒碗平穩的端到了嘴邊,還在明知道發生了什么的情況下說道:“酒癮犯了吧?俺們河南老家村東頭就有個這樣的人,一犯酒癮手就抖……把心放進肚子里吧,以后你的酒啊,我管!”

  他用異常堅定的眼神看著許朝陽,像是寧愿將自己的一生都融入到許朝陽的世界里,也要憑借著大體格子,將其徹底托舉起來一樣的——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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