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時報,是一份在阿美莉卡久負盛名,并且在國際上都具有相當影響力的報紙。
這份報紙的建立時間,可以追溯到1851年,后來幾經轉手,名字才最終變成了紐約時報。
圣誕節當天,2004年的阿美莉卡總統選舉終于落下帷幕,祖籍非洲,然后非洲和德國混血的侯賽因·奧德彪成了最大的黑馬,一路披荊斬棘,終于當選為總統。
鑒于阿美莉卡現在沒有總統,處于特別時期,所以,這位有史以來的第一位阿美莉卡黑人總統,在2004年的圣誕節當天,直接宣誓就職,正式成為阿美莉卡的第一位黑人總統。
成為總統之后,侯賽因·奧德彪首先要做的事,就是進行自己的就職演講,訴說自己的執政理念。
并且,一個不做!
而在他的演講進行之前,需要進行預熱,而預熱的工作,自然落到了各大媒體的肩頭上。
紐約時報自然也不例外,雖然紐約時報的主張,一直都是中正平和,提供并且收集多方的理念,但是在資本的鐵拳面前,這理念不值一提,也一文不值。
站在紐約時報的大樓面前,陳澤抬起頭,看一眼面前的辦公大樓,眸子里的光彩慢慢消失,片刻功夫,他就變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肩膀耷拉著,頭低垂著,像一具尸體一樣,緩緩走進大樓。
上班嗎?
上天天被領導訓斥的班,上加班工資很少的班。
上個雞毛班,只想睡覺,只想在這資本主義的世界里醉生夢死,一點都不想工作,只想拿好處,剩下的啥都不想。
就這樣,他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樣回到自己的工位,瞪著無神的雙眼,雙手機械般的在鍵盤上敲打。
不想上班!
只想睡覺!
一想到還要趕稿子,一想到趕出來的稿子還得讓主編審核,一想到那傻狗主編要把稿子打回來,讓自己重新修改,陳哲就覺得自己的怨氣更重了。
好想用這些怨氣養一個惡鬼,讓惡鬼來幫自己趕稿子,這樣自己就能在資本主義的世界里暢享福利,當一個廢物。
身為民主燈塔的阿美莉卡,為什么產出的鍵盤不能自己敲字?
這天天宣傳的民主有什么毛用?
正當他在瘋狂趕稿子時,主編哈羅德緩緩來到他身邊,雙手環抱在胸前,右手略微抬起,用食指和拇指摩挲著下巴,突然開口道:
“陳,我需要你寫一篇稿子!”
這一句話,讓陳澤慢慢回神,他扭過頭,用那雙無神的眸子盯著主編哈羅德,用破鑼嗓子問道:
“你沒開玩笑?”
“你之前寫的那幾篇稿子不錯,尤其是那個吹捧人的味道,非常好,我們報社的人寫不出那種感覺,所以,這個任務只能你來。”
說到這里,哈羅德無奈的揉搓了一下自己那幾根頭發。
他也不想給面前這個亞洲人好的業務,但是沒辦法,面前這個亞洲人寫文章確實有一套,尤其是吹捧人的文章。
別人拍馬屁的文章,是硬生生的拍馬屁股。
面前這個年輕人不是。
他拍得潤物細無聲,拍得是那樣的自然,那樣的隨性,讓人在看到文章的時候生不出厭煩感。
眼看面前的人沒有急著答應,哈羅德猶豫許久,舔著嘴唇說道:
“你這一次寫文章,如果要去采訪,采訪產生的費用報社全部報銷。”
聞言,陳澤呼吸猛地一頓,仰起頭,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人。
而他那無神的眸子里,也在這一刻浮現出一抹光彩。
作為吹捧人之一,昨天在家里的時候,他就接到了來自國內的消息,讓他瘋狂撰寫文章,吹捧侯賽因·奧德彪,哪怕是自來水,也要寫各種稿子吹捧。
對于這個任務要求,陳澤表示,這就是學新聞學的。
他原本還打算在自己工作的間隙,抽空寫幾篇文章,但是萬萬沒想到,現在居然有機會拿著公款,來寫吹捧的文章。
這一瞬間,他已經想好了紐約周邊的景點,以及華盛頓周邊的景點。
公款出去旅游,那必須要找幾個好地方,好好的玩一下,看一下。
在心中打定主意,他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頹廢的身體也開始散發光芒,散發生機。
緊接著腦袋用力一點,大聲說道:“這工作我接了,不過,你先給我一筆經費,我要出去采一下風。”
看到干勁十足的他,哈羅德沒有多話,轉過頭走出辦公室,大半個小時過后,這位主編帶著一張支票,重新出現在陳澤面前。
將支票一丟,隨后立馬說道:“這篇文章,24小時后就要,你加油!”
說完,這家伙頭也不回的走出辦公室,只剩下陳澤看著支票發呆。
8000美元的支票。
一個很大的數字,用來支付出行費用就夠了。
把支票塞進兜里,陳澤毫不猶豫的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寫文章,24小時急需。
還是回家寫吧。
找到哈羅德,請了一天的假,先去銀行把支票里的錢取出,裝進兜里,接著就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住處。
將8000美元認真清點一遍,確認數量沒有錯誤,陳澤坐到自己的居家電腦面前,開始寫文章。
侯賽因·奧德彪,新時代的救世主!自由民主的指揮家!地球新時代的領導者!
自由民主,這是兩個詞匯。
自由,是根植于昂格魯薩克遜人血脈中的詞匯,也正是因為追逐自由這一點,新教誕生。
同樣,也是因為追逐自由。
當年的五月花號貨船,才會從英格蘭出發,跨越千萬里,跨越波濤洶涌的大西洋,跨越危險,來到阿美莉卡。
追逐自由,對自由的向往,讓船上的教徒,商人,奴仆,學者,工人,盜竊犯摒棄前嫌,遞出他們自己的拳頭,把所有的拳頭融合到一起,硬生生在這片土地上砸出了屬于阿美莉卡人的火星。
火星自黑暗中迸發,帶來了光亮,也帶來了一紙合約,最后,帶來了阿美莉卡精神。
隨后的百余年,在這份精神的指引下,新教徒,商人,奴仆,學者,工人,罪犯在各個領域生根發芽,努力建立這個國家。
但是事與愿違,落在紙張上的約定,沒有約束住貪婪的人性,這片土地再次變得灰暗不明,變得那樣的骯臟,污濁。
人口在這時候被買賣,人命不值一提。
但是,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有黑暗的地方,也有光明。
自由的火星再次迸發,這一次,自由的人沒有選擇逃避,他們選擇了另一條路。
他們呼朋喚友,拿起槍支,勇敢的走向黑暗。
槍聲響起,火光迸發。 黑暗被槍火撕成碎片,而這一刻的阿美莉卡,也終于迎來了真正的自由。
在這片土地上被奴役的黑人,在這一刻起身,在這一刻走上舞臺,他們獲得了自由,他們一生都在為自由而奮斗,為自由而流血犧牲。
即便他們依舊在遭受不平等的待遇,但他們依舊心向光明,滿心滿眼,都是這個世界。
時光荏苒,光陰如梭。
蘇聯倒下了,而蘇聯堅持的民主,并沒有隨著蘇聯的倒下而逝去,而是被阿美莉卡接過,融入了自己的精神。
當自由和民主結合,世界再一次碰撞出火花,這一次的火花,徹底照亮了世界的前路。
在這閃亮的火花中,奧德彪先生閃亮登場,他的到來,是阿美莉卡自由和民主的極致,是自由和民主融合的必然。
他登臨王座,是阿美莉卡自由民主的詮釋。
他黑色的肌膚,他的履歷,他的眾望所歸,是阿美莉卡自由民主的具象化。
在這一瞬間。
阿美莉卡才真正成為世界人的阿美莉卡,因為這一刻,膚色,語言,種族,所有所有的一切,在侯賽因·奧德彪先生登臨王座之時,都已經成了過眼云煙。
那些歧視不再,惡意也不再,只剩下閃爍的明燈,在黑暗中,在波濤洶涌之下,指引著迷航的船只,以及迷茫的人,大步向前走……
奧德彪先生的出現,對黑暗中的人,以及迷航的船只而言,無疑就是那一根救命稻草,也是黑暗中的那一束光,也是他們的救世主。
拯救他們脫離迷茫,脫離非自由民主的救世主!
鍵盤的敲擊聲在這一刻停下,陳澤雙手十指交叉,慢慢從胸前抬起,然后穿過胸膛,向上舉高,身體也隨著這個動作做了一個用力的拉伸。
這一番動作下,他甚至還能聽到骨頭被拉動的聲音。
有點別扭,但是很舒服。
果然,采訪報道,然后按照實際情況寫報告這種事,的確不適合自己,自己最擅長的工作,依舊是寫小文章。
嘆一口氣,他又伸手拉開抽屜,抽屜里,是一個很厚的信封。
信封里面裝著剛從銀行取出來的8000美元,鼓鼓囊囊的。
伸手摸一下信封,陳澤又將注意力落到面前的電腦上。
活動一下手指,雙手再次放到鍵盤上,安靜的夜里,手指觸碰鍵盤時發出的輕微響聲,在這一刻再度響起。
300年,跨越無數代人,來自東非高原的自由!
非洲大陸,是人類文明的起源,數十萬年前,無數類人從這里走出,走遍世界,人類的新篇章從此開啟。
從這一刻開始,人類開始學習使用工具,開始仰望星空,開始向旁人訴說自己的想法。
夜空之下,燃燒的篝火邊,斯卡德·奧德彪仰望星空,發出了一聲疑問。
這片星空之下,只有我們嗎?
當他這個疑問提出時,他沒有感覺到迷惑,他只覺得內心深處突然涌出了一股無盡的悲傷,那股悲傷沒有源頭,也沒有來歷,只是讓他在6月的篝火堆旁,感覺到渾身寒冷。
在寒冷過后,他遇到了一些和他長相完全不同的人,這些人告訴他,只要他上船,他們就可以聘請學者,來解決問題。
斯卡德上船了。
他很幸運的沒有死,非常幸運地抵達了目的地,加勒比海沿岸。
在這里,他成了奴隸。
經過不懈的努力,斯卡德討得了主人的歡心,被允許跟隨在主人身邊學習,在這段時間,他學會了很多詞匯,學會了很多詞匯的含義。
也就是在這時候,他看到了自由這個詞匯。
這個詞匯剛一出現,就在他心中生根發芽,再也無法毀掉。
后來,阿美莉卡亂了,斯卡德的主人也回到了英格蘭,而斯卡德在這一刻,也獲得了書中描寫的自由。
不知為何,他感覺很開心,非常非常的開心。
他也想讓更多的人開心。
他試過很多方式,可是都沒有用,最終,他帶著遺憾逝去,只能將這個想法,完整的教給自己的孩子吉米·奧德彪。
幾十年后,出走半生的吉米·奧德彪,帶著對自由的答案,來到父親的墓前,訴說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年老之時,吉米·奧德彪將自己的想法,完整的交給了兒子。
就這樣,兒子傳兒子。
經過數百年的發展,這一份傳承,來到了侯賽因·奧德彪身前。
年幼時的侯賽因·奧德彪受過良好教育,在成長過程中,他也一直在思考父親們留下的話語。
通過無數次的思考,他終于得到了答案。
這個答案就是成為總統,然后以總統的身份,來讓這個世界變得純粹。
他也一直在想這個答案前進,哪怕步履蹣跚,哪怕渾身是血,哪怕自己馬上會死,他都邁著堅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前。
因為前方,有屬于他的自由!
敲擊鍵盤的聲音再次落下,陳澤看一眼時間,卻發現時間已經來到了凌晨兩點。
把桌面上的文件保存,又將兩份文章整理好,一起發到編輯手中,最后將鼠標鍵盤往前一推,開始睡覺。
第二天,正當陳澤還在睡覺之時,紐約時報刊登了兩篇新的文章。
這兩篇文章平鋪直敘,徹徹底底的說到了侯賽因·奧德彪的心坎里。
他激動得在房間里來回走動,感覺就像是見到了一個知音。
而且在這一瞬間,他甚至還覺得那幫一直幫他的人,也是在限制他的自由。
可是一想到那些人,他整個人又變得萎靡。
沒辦法,那幫人實在是權勢滔天,惹不起。
可是,還不等他們邁開步子,他的私人電話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