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的問號是同警報燈一樣閃爍許久，塔莎再次將目光投向面前的年輕男人，目光在年輕男人和名片上來回的打量。
許久，一抹怒意浮現在她俏臉上。
猛地一下砸掉手中的名片，她抓起兩瓶酒，其中一瓶重重地頓到林語面前，而她抓著剩下的另一瓶：
“給我喝，必須給我喝，到現在你還在騙我！”
看著面前的大酒瓶子，還有怒氣沖沖的人，林語只能無奈的搖搖頭，攤開雙手，非常平靜地說道：“沒騙你！”
“我手下有造船廠，雖然現在還不太行，但是以后可以制造航母，以及對應的導彈驅逐艦。”
“而且，我聽說你們那艘庫茲涅佐夫號在黑海海試的時候，鍋爐房好像冒煙了，那可是大問題，你們完全可以開到我的造船廠，我來幫你們維修。”
“真的，我發誓，我絕對能還你們一個全新的庫茲涅佐夫號，當然，我們做生意講究誠信，絕對不會像你們對付印度那樣。”
聞言，餐桌旁的幾個女人都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然后不約而同的拿起酒瓶，不懷好意的圍到林語面前：
“好哥哥，既然你這么能言善道，來來來，我們把這杯酒喝了。”
“好哥哥，來吧，我們把這瓶酒喝了，我們先喝完再說。”
“好哥哥……”
面對這群鶯鶯燕燕，林語長嘆一聲，決定放下臉皮，好好和這幫丫頭片子玩一下，讓她們知道誰才是大小王。
伸手抓過一個酒瓶，林語笑呵呵的說道：
“酒這個東西，在我們國家已經傳承了幾千年，幾千年的歷史中，已經形成了濃厚的酒文化。”
“尤其是在唐朝，酒文化更是盛極一時，那時有酒中八仙，有酒劍仙，有酒神，也有酒鬼。”
“同樣，也有酒中八極。”
“這八極分別對應山之巔飲，星之谷飲，云之上飲，月之圓飲，海之崖飲，新年極飲，日之夕飲，雨之夜飲！”
“山之巔飲，于名山大川之巔，飲酒放歌，縱意逍遙。”
“星之谷飲，星空之下，山谷之間，一手指星，訴說宇宙。”
“云之上飲，山間白霧，最是浩渺，于云端之上暢飲，似仙！”
“月之圓飲，八月十五中秋佳節，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飲酒，思親！”
“海之崖飲，天涯海角，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新年極飲，一年之計在于春，辭舊迎新，告別過去，迎接未來。”
“日之夕飲，名山之間，夕陽西下，去日不可追，來日猶可期。”
“雨之夜飲，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雨，能飲一杯無。”
“對著酒水干喝，非常沒有意思，今天月色不錯，要不我們去旁邊的陽臺上數星星？”
“也算是星之谷飲。”
“誰說不上星星的名字，誰就得多喝。”
平靜地說完話，林語審視了一圈面前的人，剛才說的那些話，是后世網絡上流傳的段子。
不過，意境確實不錯。
如果一個人有足夠的心情，也有足夠的錢財，更有足夠的時間，這樣走一趟，能得到很大的放松。
不過，前世的林語只有前兩項，時間是他最缺的東西。
現在用來騙這幫丫頭片子剛剛好。
因為剛才用的是俄語，所以，在場的這幾個丫頭片子都在低垂著眉頭思考。
思考要不要來這么一場比賽。
短暫的思考過后，她們幾人湊到一起，低著頭，嘰嘰喳喳討論起來。
不多時，塔莎再次成為代表，站到林語面前：“我們這一群人，對你一個！敢不敢！”
“走吧！”林語腦袋一點，推著旁邊的推車走向左手邊的大陽臺。
停下推車就開始擰酒瓶瓶蓋。
俄羅斯夜晚的人造光線，相對于華夏的城市就沒有那么密集。
再加上維度比較高，除了少部分不太明亮的星星因為地面光線和大氣被擋住。
剩下的大星星都看得一清二楚。
等幾個姑娘就位，林語抬手一指天空：“那顆星星屬于哪個星座？”
問完問題，他就立馬抓起一瓶酒面對幾個姑娘，只要有人敢上來，他就把酒給遞過去。
塔莎來到林語身邊，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看到一顆非常明亮的星星。
在夜色中散發著明亮的金黃色光輝，而這個金黃色星星周圍，還有一些散發著藍色光輝的星星，非常漂亮。
就是……
這顆星星叫什么來著？
“喝吧！”
喝酒的聲音，打亂了塔莎的思緒，她伸手接過酒瓶，把酒瓶送到嘴邊，問道：“這顆星星叫什么？”
“金牛座阿爾法，是金牛座距離太陽系最近的恒星，也是金牛座最亮的星星，在我們國家的歷史上，這顆行星叫做畢宿五。”
解釋了一下這顆恒星的名字，林語回過身，仰起頭看向星星，喃喃自語道：“嗯……很漂亮，對吧？”
“嗯！”用很輕的聲音回應一聲，塔莎拿起酒瓶，頓頓頓。
然后是另一個姑娘上陣，抬手指向另一個方向。
在那個方向上，有三顆連成一條線的恒星。
指一下這三顆星，這姑娘順手將一瓶酒遞到林語面前：“這三顆星星叫什么？”
抬手把這瓶酒擋回去，林語笑呵呵地解釋道：“從下往上，獵戶座ζ，獵戶座ε，獵戶座δ。”
“在我們國家，這三顆星星叫做參宿一二三，也叫福祿壽三星，所以，喝吧！”
宴會一直持續到凌晨，等到所有的人都趴下了，這場宴會才徹底結束。
兩邊的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被安保人員護送回酒店，一群大男人沒有進房間休息，而是一個個叼著一根煙，坐在酒店的走廊上，雙眼無神的看著彼此。
不知過了多久，其中一個談判團成員無力的發出一聲吶喊：“終于，這場噩夢終于結束了。”
“部長，下次如果再來俄羅斯談判，你就當我死了，好嗎？”
“我感覺過去35年喝的酒，都沒有今天喝的一場多，我現在感覺我身體里面全是酒，一點血都沒有。”
聽到下面人的話，在談判期間一直保持形象的崔林，也在這一刻，非常沒有形象的叼了一口煙，隨意的彈著煙灰，下巴往老安點一下：
“你這才哪到哪，你要看看老安，他現在才是真正的身體里面一點血都沒有，全都是酒。”
“老安，要不要幫你倒杯茶？”
“給我倒杯水！”老安正靠在墻上，手里夾著的煙一直沒有點燃，雙眼瞇著，無神的看著天花板，在聽到崔林的詢問后，又無力的回了一句。
崔林把煙塞進嘴里，起身走進房間去倒水，而坐在地上的老安則滿眼好奇的回過頭看向林語，問道：
“你說的那個酒之八極，有沒有具體點的？”
“如果有詳細的，給我一份，以后我能用得上。”
“好！”林語也跟著無力的回了一句，雖然那些酒大部分都被那幾個女人喝了，但自己也跟著喝了一些。
難受。
不過還好，明天就解脫了。
明天就能回去了。
以后俄羅斯的工作，打死都不能來，要來也得讓別人來。
心里打定主意，他慢慢從地上掙扎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向自己的房間。
簡單洗漱一遍，把枕頭鋪好，半倚靠在墻上，眼睛一閉，緩緩的睡了過去。
從莫斯科直達燕京的飛機緩緩降落在燕京國際機場，在聽到飛機廣播響起的那一瞬間，飛機上的人全都齊刷刷的松了一口氣。
噩夢終于醒了！
回國了！
機場出口，崔林看著面前的林語，笑呵呵的問道：
“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商務部門，從中層干起，按照你的能力，最多也就是10年。”
“要不要過來？”
“不了！”林語輕輕搖頭，拒絕了崔林的好意。
上一輩子搞科研，一輩子窮經皓首埋在實驗室里，這輩子他想換個活法，但不代表他要去搞談判。
可以臨時去幫個忙，但絕對不能一直去搞，一直去搞，絕對會瘋的。
還是現在自由一些。
搖完頭，他又繼續解釋道：“國資管理處的丁處長之前也讓我去他那邊，我給拒絕了。”
“要是他知道我去了商務部門，他一定會扒了我的皮。”
“而且參謀部的那幾位老爺子，也會扒了我的皮。”
“我現在才26，還想多活幾年。”
“哈哈。”聽著林語的推辭，崔林沒有多說，先是用力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留下一個鼓勵的眼神，轉過身帶著大部隊離開。
而留下的林語，也轉頭走向旁邊。
在飛機場出口的位置，錢多多已經開著那輛6666的帕薩特等在了那里。
鉆進車，錢多多一腳油門踩下，向著機場外開去，一邊開，一邊匯報最近的一些情況。
“航空航天集團的火箭已經制造完畢，正在檢測流程中，檢測完，就可以發射衛星。”
“這一次，項平方項總選的地點是晉城發射場，那邊最近，能省不少的成本。”
“雷達小組和火炮小組，已經將你說的那個近防炮做出來了，只不過我們那場地太小，需要找一個大點的地方來進行測試，而且還得有靶機。”
“俄羅斯的項目方面，建筑公司正在協調人員，預計一個月之后就可以進場。”
“市場部的康部長兩天前也從中東回來了。”
“黔省的半導體項目地面清表已經完成，開始做基礎了，按照估計，大概3個月左右廠房就能完成，然后就是設備安裝。”
“杜爾比部長的生產線已經構建完成，正在測試優化。”
“最后是尼古拉斯，他說根據他的線人消息，那批炸藥最終的成品裝備，是戰斧巡航導彈。”
“然后有一部分調配到了中東，剩下的好像是在本土。”
副駕駛，聽完這些消息，林語掏出手機開機，正準備聯系陸華熙，讓老爺子幫忙協調一個試驗場。
結果剛開機，一個陌生電話就打了進來。
然后這個陌生的電話，傳出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是丁良，我剛剛聽崔部長說你們已經回來了，你來一趟國資管理處，有個新任務，和你上次說的汽車工業有關。”
聽到是和汽車工業有關的任務，林語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國企，什么叫國企。
既是裁判，又是運動員。
萊茵鋼鐵這么一個怪胎，其實嚴格來說，只能算是一個有國企名字，但是沒有國企身份的怪胎。
現在，來了！
“前面紅綠燈左拐，直行200米右拐，右拐之后再下一個紅綠燈左拐，然后又在下一個紅綠燈右拐……”
在林語左拐右拐的指導下，錢多多手忙腳亂的開著車，抵達了國資管理處的大門。
將車停下，林語獨自一人走進物資管理處，走進丁良的辦公室。
辦公桌前，看見走進辦公室的林語，丁良抬手一指辦公桌上的文件，說道：
“你上次說的那些想法和方案，我全都給報上去了，上面的領導們在仔細研究過后，就有了這堆東西。”
“大概內容就是組建兩個車輛檢測實驗室，一個在燕京，一個在魔都。”
“這些文件，是相關的證明和協調文件，你拿著直接去找對應的人就行，每份文件上都有對應的名字，如果找不到人，直接給我打電話，我親自去找。”
“除了這些，上面沒給資金，因為確實沒錢。”
“至于上面的要求，就是按照你說的那些方案，把那些廢物玩意兒攔在外面，只要好的進來。”
“至于我們自己的人，上面也說了，我們只扶持聽話的人，只扶持肯干的人，至于其他的，你有句話說的很對，我們要習慣讓一個廠去死。”
“這就是我要說的全部，你看一下這些文件，有不對的地方你趕緊說，說了我這邊直接拿著去改。”
在丁良的話語聲中，林語慢慢回過頭，看向桌上那一份文件。
還以為從俄羅斯回來能夠休息一段時間，現在看來是一點休息都沒有啊。
算了，先把規則制定好，自己這個運動員才能按照裁判的規則去鍛煉。
把這些東西弄好，就能把那些該死的減配車弄出去，把低端的市場讓出來，然后，萊茵鋼鐵就可以著手布置轎車和suv的生產線，研發兩個車型，推出。
然后嘎嘎賺錢！
賺到的錢，又能用在其他地方。
是時候讓全世界的人認識一下，什么叫做工業克蘇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