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對完幾個火箭的單價，格雷布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NM。
這些人是怎么有膽子張嘴就是幾個億的？
想當初，自己和老爹為了搞錢，只身前往香江，和林語進行談判，然后才有了后面的發家。
就這樣，到手的，能夠拿出來使用的現金，也不過數十億美元，就這些錢，也就夠這些王八蛋打五發火箭。
真是絕了。
這玩意兒果然是來搶錢的。
可是……
自己手里又沒有火箭，現在還只能看著那些王八蛋搶自己的錢。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搞來的錢，還沒捂熱乎就會被這些王八蛋搶走，格雷布就覺得自己心痛到無法呼吸。
要死了，要死了。
另一邊，弗吉尼亞州，福爾斯徹奇市郊區，通用動力公司總部，一個來自以色列的中年人，正站在通用動力公司的董事長普拉西多面前的落地窗邊，眺望著東方的阿靈頓。
還有更東方的五角大樓。
可惜房子比較矮，空氣質量也不算好，實在是無法滿足他隔著十多公里，眺望五角大樓的心。
就這樣看了許久，這個以色列中年人轉身，看向普拉西多，用空靈的聲音說道：
“航天局的獅子座計劃，你聽說了吧？”
普拉西多聞言，臉色稍稍松弛，點一下腦袋：“不止聽說過，我們當時還參與過競爭。”
“不過很可惜，被羅斯福家族的人勸阻了。”
“根據我掌握的一些資料，他們的衛星研究進度似乎還行，不過火箭方面就沒有太多消息。”
“閣下說到這件事，難道……”
能夠做到通用動力公司董事長，普拉西多是一個聰明人，相對于其他人，他拍馬屁非常自然，非常的讓人受用。
就像現在，對面這個人的想法，他能猜到一些，但是，小小的留白，可以讓對方產生一種智力上的優越感。
更能讓對方產生一種發自內心的，高人一等的，對待下人的傾述想法。
果然，在聽到他的留白之后，對面的以色列人抬起雙手，開始輕輕鼓掌。
片刻之后，開口說道：“就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對這個計劃有興趣。”
“以往，阿美莉卡的各種高科技項目，我們都有一定的參與，但是這一次的獅子座計劃。”
“他們一反常態的將我們排除在外。”
“這很不正常。”
“他們一定在背地里謀劃著什么，這一次過來找你，是因為我們剛拿到的內部消息。”
“航天局要求這個阿維納爾公司，在華夏新年交替之際，發射一次低軌道衛星。”
“按照以撒先生的想法，他要求你們抓住機會，摻和到這一次的發射中去。”
“然后，破壞。”
說到破壞這個詞匯，這個以色列人眼中閃過一絲寒芒，拳頭也不自覺的捏緊，讓普拉西多感受到了森森的寒意。
寒意襲擾過后，普拉西多低著頭，謹小慎微地問道：“我們主動送他們一枚火箭？”
以色列中年人搖頭：“不！不送，只是在價格上稍微給一點優惠。”
“然后弄個大號炸彈給他們。”
“等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火箭上的時候，他們就能看著一個大號的煙花，在頭頂炸開。”
說話間，中年人雙手放到胸前，合到一起慢慢上舉，最后做出一個開花的手勢，同時他的嘴也跟著配合出聲：
“嘣！”
繪聲繪色地表演完畢，他轉過身，一臉嚴肅地看向普拉西多：“話，我傳到了，接下來如何做，那就是你需要考慮的事。”
“如果做不好，你知道后果。”
“我先回去了。”
“加油。”
不給普拉西多回話的機會，中年人徑直走向大門，從衣帽架上取下帽子戴上，對普拉西多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轉身，拉開門走出房間。
十幾分鐘后，一輛黑色福特從通用動力公司地下停車場開出。
中年人坐在后面，回頭看著慢慢消失在視線里的通用動力公司總部，順手摸出手機。
“以撒先生，通用動力公司這邊我已經安排好了，現在正準備去見一下克林頓家族的人。”
“如果可以，我覺得最好還是在今年爆一個冷門。”
“還沒有準備好嗎？好的，那我只做正常的交換就行。”
放下電話，中年人緩緩閉上眼睛，整個人靠在座椅上，悠閑地睡了過去。
“好消息，航天局和通用動力公司達成一致，決定用1.2億美元的單價，給我們提供一枚宇宙神半人馬座號火箭。”
“他們的火箭已經裝車，運往卡納維拉爾角發射場了！”
“我們也要趕緊將衛星打包，送到卡納維拉爾角發射場，和火箭進行組裝，趕在1月18號當天晚上進行發射。”
阿維納爾公司的衛星制造工廠里，格雷布站在制造車間的移動車臺上，大聲對面前的人宣布剛剛拿到的消息。
移動車臺下，聽到這個消息的工程師們一個個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經過反復確認，確認這個消息是真的，不是在騙人之后。
一群人喜笑顏開，現場變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1.2億美元，相對于2.8億美元，少了足足1.6億美元。
1.6億美元能做很多的事。
能給工廠添加一些新的設備，能給在場的工程師多發一些獎金，多一些研究經費。
總之，只有好處。
在他們歡樂的聲音中，格雷布大手一揮：“盡快裝車，這一次火箭發射成功，我們所有人都去夏威夷度假。”
在度假的刺激下，衛星制造工廠的工程師和工人干勁十足，開始了超水平的加班。
另一邊，阿美莉卡航天局。
局長考克正在收拾行李，準備去休假。
看到下屬遞過來的文件，他只是粗略地掃一眼，發現的確是自己要求的公告文件，順手就將名字簽上，遞回去：
“拿去發布吧，我要去享受難得的節日假期了。”
“局長，節日假期？什么節日假期？”
“新年假啊！”
新年假……
一個……獨特的發音的單詞。
下屬低下頭，絞盡腦汁，把流傳在歐美國家的所有的節日都想了一遍，都沒想起這個節日屬于哪個族群。
于是，他將思考范圍擴大，擴大到亞洲。
終于找到了這個節日的來歷。
然后，他滿臉古怪地看向自家局長，問道：“那是我們的節日嗎？”
“不管是不是，反正這是一個節日，正好可以吃吃喝喝玩玩，為什么要糾結這個節日是不是我們的呢？”考克一副過來人的樣子，伸手拍了拍下屬。
拎著裝了一些工作文件的小箱子，越過下屬，在走到門口時，又回過頭說道：
“假日愉快！”
“看看這個新聞，阿美莉卡航天局宣布，獅子座星座衛星將于阿美莉卡當地時間，2004年1月17日發射，具體發射時間，是早上8點整。”
“嘖嘖，這要不是故意的，我周昌耀這個名字倒著寫。”
“嘿，林語，你就沒有想法？”
被問及自己的看法，林語停下喝水的動作，輕輕搖一下腦袋：
“沒什么想法，我總不可能肉身飛過去，給他們兩耳刮子。”
“而且他們用的火箭是通用動力公司的宇宙神，那是老牌火箭，失誤次數幾乎為零。”
“攔不住。”
“大過年的，與其想他們，還不如早點回去，安排好工作，準備過年。”
“趁著過年的時候好好休息幾天，放松一下心情。”
大過年的這幾個字一出口，周昌耀就知道，今天這事沒法聊了。
雙手捧著茶杯，喝一口溫熱的茶水，輕聲說道：
“那你就慢慢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項目評定國家級進步獎這件事，你不用擔心，出不了正月，第一遍的結果就會出來。”
“大家復審過，才會進入下一步流程，最終結果出來，大概要等到明年三四月份了。”
“我知道！”林語用力點一下腦袋，臉上依舊是那副笑容，沒有一點兒生氣的樣子。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
正好到了食堂開飯時間，周昌耀拍拍屁股起身，帶著林語一起，樂呵呵地往食堂走去。
而他們口中的科學研究院，現在卻是變得非常熱鬧，烏泱泱的一大群人圍在鄭興國面前，七嘴八舌地說著話。
有一句沒一句的話，讓鄭興國一個頭兩個大。
雙手高舉，把所有的聲音壓下之后，鄭興國看著面前的人，彈著手風琴，壓低聲音說道：
“王燦教授，你好歹也是青年學者，要學會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就是去了一趟蘭陵嗎？”
“有什么事說出來就行，你們去的這兩天，連電話都沒有一個，我不覺得這事很嚴重。”
“對了，樓蘭教授呢？”
鄭興國的隨意，讓對面的王燦忍不住一巴掌摔到自己臉上。
用手捂住臉，糾結片刻，王燦沉聲說道：“都是真的！”
“那個萊茵鋼鐵報送的資料，從里到外全都是真的。”
“首先是他們的研發工廠區，除了山里的保密區域沒讓咱們進去，留在山外的研發工廠區，就有足足1.2萬畝。”
“芯片制造，就躲在這1.2萬畝的土地上的一個小倉庫里。”
“用的是不知道他們從哪里淘來的零件，做成的紫外光光刻機，非常簡陋，要不是我親眼看見有芯片從上面出來，我都不敢相信。”
“成片率很低，但是用來驗證一些技術完全足夠。”
“特種鋼材，他們擁有單獨的一個鋼鐵廠，還有技術團隊，這個鋼鐵廠全程都在配合驗證他們的技術猜想。”
“那種航母鋼，他們每天的出產量達到了恐怖的500噸，司成連續取了三天的樣品，來這里之前，他的學生，已經在分析了。”
“風洞，是真的！”
“火箭相關技術，也是真的。”
“衛星技術，無線通信技術，雷達技術，這些都是真的。”
“他們報上來的那些技術，全都是真的。”
“并且，他們的這些技術，大多數都已經進入市場，正在接受市場的檢驗。”
“看看他們，再看看我們……”
王燦環顧四周，欲言又止，右手幾次無力地抬起，然后又放了下去。
看到他這幅樣子，鄭興國想說兩句，但是話到嘴邊，看著在場這幾個前去調研的同僚，他又選擇把話吞了回去。
沒有完全吞下去。
這些話，就如鯁在喉，一直卡在他嘴邊。
周圍的人和他目光對視，一個個不復之前的泰然自若和驕傲，只有一聲接著一聲無力地嘆息。
把這些看在眼里，鄭興國心中五味雜陳。
今天是2004年1月12號。
在一月份之前，他們都是各大研究所叱咤風云的人物，一個個領著研究任務，指點江山，激昂文字。
現在，雖然也是。
但現實告訴他們，山外青山樓外樓，強中還有強中手。
他們攻不破的難點，被別人攻破了。
許久，他發出一聲長嘆，問道：“你還沒告訴我，樓蘭教授去哪里了。”
被問到鎮院大佬，司成輕聲回答道：
“樓蘭教授蹲在蘭陵，說要趁著過年沒人用風洞的時候，驗算一些數據，就沒回來。”
“哎！”
又是一聲長嘆從鄭興國口中傳出，他無力地揮揮手，對著在場的人說道：
“大家辛苦了，各位都早點回去，安排好各位研究所里面的工作。”
“早點回去過年吧！”
話音落下，無人動身，見狀，他又一次揮手：“都回去吧。”
這一次，在場的其他人陸續轉身離去，不多時，就只剩下鄭興國一個人。
他坐回自己的辦公桌前，打開電腦上的一個電子表格。
表格里，是2003年的評定項目。
但是分成了兩列。
左邊，是紅色的一長溜，這一長溜的第一行，只有四個字。
萊茵鋼鐵。
右邊，是兩個字，其他。
鼠標向下挪動，是各自的項目，這些項目和前面萊茵鋼鐵的項目有對應，也有空白。
拉到最下面，看著航空航天集團報送的載人航天項目，他又想起了剛才王燦的話。
他們的這些技術，大多數都已經進入市場，正在接受市場的檢驗。
再看看后面那些剛突破的技術。
鼠標滾輪滑動，鄭興國又發出一聲長嘆，許久，他掏出手機，找到手機上標注為院長的號碼，撥出：
“院長，我覺得載人航天應該排到第二去。”
“我沒瘋，就是我前兩天說的事，不過電話里三兩句話說不清楚，等你學術交流回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