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回到房間,林語開始安排第二天的工作。
“小多,明天等向導兼職翻譯過來之后,你就讓他帶著你,去買兩輛二手的皮卡車,同時去把前往阿富汗的手續辦好。”
“羅平,老板娘出去買菜的時候,你們跟著在周圍轉轉,看看各種物品的價格,順道把周圍的道路情況也摸一下。”
聽到吩咐,錢多多舌頭舔一下嘴唇,問道:“廠……少爺,我們為什么要在這里找翻譯和向導呢?”
“我們其實可以直接在學校找翻譯,那樣做,也更安全。”
“安全是安全,但是,學校里面出來的翻譯,沒有這邊本地的通曉四方,不是嗎?”面對錢多多的詢問,林語一句小小的反問,就讓這個剛踏出學校不足一年的年輕人啞口無言。
短暫的插曲過后,坐了一天飛機的人,也紛紛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只是,他們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
凌晨四點多,安靜的夜空中突然傳來幾聲爆鳴,那聲音急促而短暫,同時也很連貫。
一開始,林語還有些懵,但是很快他就清醒了過來。
因為那是槍聲!
在沉睡中聽到槍聲,萊茵鋼鐵的一群人也沒了睡意。
林語坐在床上思考接下來的行動,錢多多開始計算明天需要多少資金。
至于羅平,則站在窗簾后面,用望遠鏡小心觀察著四周,同時也把周圍的道路情況繪制到一張A4紙上。
早上8點剛過。
陳斌就帶著一個三十多歲,身穿灰白色長袍的中年人,出現在眾人面前,他手指一下身邊的中年人,介紹道:
“拉里·巴扎德,阿富汗人,會普通話,烏爾都語,普什圖語,哈扎拉語,對喀布爾周邊,還有白沙瓦地區都非常熟悉。”
介紹完向導,陳斌又轉過身,抬手指向林語,解釋道:
“這位是萊茵珠寶的林總,準備在阿富汗采購一些寶石原石,當然,他也準備在當地開辦一些工廠,這就需要伱在中間聯系。”
“在這里,我需要重申一遍你的工作范圍和薪資。”
“你的工作范圍,為林先生指引道路,翻譯林先生和商談方的話語。”
“在林先生言語不周以及禮儀不周的地方,你需要及時糾正,同時也需要向商務談判的對方做出解釋說明。”
“你的月薪為600美元,半個月發放一次,以半月為周期,當林先生準備解除和你的雇傭關系時,不足半個月按照半個月計算。”
“如果沒有異議,那么請你點一下頭。”
介紹完兩人,陳斌很自然地退開,將主場交給了雇傭的雙方。
看著面前這個阿富汗人,林語抬手一指,錢多多立馬越過自家老大,來到拉里面前,從懷中取出一個紅包遞過去,笑著說道:
“我們少爺說過,做事講究以和為貴,初次見面,以后還要共事,這個紅包你先收著。”
等拉里接過紅包,錢多多就很自然地退到林語旁邊,雙手放在身側,身體微微向前,像一個合格的管家。
房間里,拉里手指輕輕捏一下紅包,隨手就將紅包從胸口塞進長袍里,很自然地站到林語身邊。
看到他的動作,陳斌朝林語點一下頭,提出了告辭:
“林總,有事就電話聯系!我先走了!”
送走陳斌,吃過一頓當地的特色早飯,林語將羅平等人全都撒了出去。
錢多多帶著拉里去買車,買一些常用物資,順道去辦理前往阿富汗的手續,羅平則帶著人,在周圍轉悠。
作為老大,林語就蹲在家里睡覺。
下午時分,出去閑逛的人回來了,同時還帶回了自己看到的各種景象。
“他們就這么坐在地上吃飯!那手上還有那么厚的一層泥!”
“他們這邊很喜歡首飾,幾乎只要是一個稍微富裕一點的人,手上都帶著寶石,我覺得,憑借我們的手藝做工,絕對可以賺大錢。”
“我覺得我們可以把云錦帶過來,那絕對嘎嘎賺錢!”
“你想多了,那東西那么貴,不熟悉的人,一個月都出不來一匹,這地方買不起。”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說著話,口中全是這段時間用力惡補的奢侈品名詞。
給其他人的印象,這幫人就是一個大少爺,帶著一群下屬,來到異國他鄉,準備在這里開拓一片珠寶的沃土。
準備工作做好,又休息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林語留下兩個人留守,帶著剩下的人,一起驅車前往白沙瓦。
準備先見一下薩赫·賈格爾,然后再通過他,名正言順地見到艾哈邁德·拉比。
白沙瓦作為巴基斯坦的重要邊境城市,有一條不算很好的大道連接白沙瓦和伊斯蘭堡。
來往兩個城市的車輛很多,再加上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的老鄉很喜歡超載,超載的車開不快,所以,從伊斯蘭堡到白沙瓦160公里的路,一行人硬生生開了一個早上。
一直到中午時分,才終于抵達白沙瓦這個重要的手工業城市。
除了房子比較破一點,這個城市的規劃,算得上整齊,所有的道路都是方方正正的,走過一個路口,那就意味著還有無數個路口。
簡直就是一個大號的蜘蛛網。
看著從街道上飛奔而過的白沙瓦特別改裝版卡車,林語忍不住對他們豎起了大拇指。
能夠在這種地方,開著沒有出廠牌子的車,精準無誤地把貨物送到,這些人都是高手。
當然,林語車上就有高手。
在拉里的指點下,車隊在城市中不停地穿梭,最后,在一棟鶴立雞群的建筑面前停下。
這是一個酒店。
看到有車停下,酒店門前站著的幾個小孩兒立馬跑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說著話,似乎是酒店的門童。
但是,不等林語開口,副駕駛的拉里直接推開門下車,那張看起來很敦和的臉猛地拉長,對著幾個小孩兒厲聲呵斥起來。
在林語等人下車之后,拉里開口解釋道:“這些小孩兒很會騙人,他們假裝是酒店的門童,把你領到酒店前臺后就會要錢。”
“陳斌先生和我說過,你們華夏人看不得這個,但我還是要說一句,沒必要。”
聽著解釋,林語沉默片刻,抬起頭在周圍掃一圈,正好看到左邊大約50米的位置,有一個賣馕的商店。
用手指一下,輕聲說道:“拉里,給他們一人一個馕。”
“老板!”拉里急了。
旁邊,幾個小孩兒看到拉里和林語的臉色,立馬猜出兩人應該是就他們的問題出了分歧,于是,一個個戲精上身,甚至有一個直挺挺地躺到地上,開始口吐白沫。
看到這一幕,林語忍不住用手按揉了一下太陽穴,還真是……
和傳說中一樣。
輕輕吸一口氣,他邁開大長腿,越過拉里的同時,輕聲叮囑道:“去吧,幾塊錢而已!”
聞言,拉里長嘆一聲,邁著步子走向不遠處的馕店,花錢買了幾個馕,再次回到酒店門前,把已經涼掉,可以把人牙齒硌掉的馕遞給幾個小孩兒。
剛拿到馕,幾個小孩兒就忍不住將馕高舉,同時對著拉里做一個鬼臉,轉身蹦蹦跳跳地離開。
酒店里,林語一行人的到來,一個個非富即貴的樣子,自然驚動了酒店的經理。
但是,還不等酒店經理問話,錢多多很自然地出現,從公文包里遞出一份拜帖。
旁邊,拉里也跟著翻譯:“我們是從華夏來的寶石商人,聽聞薩赫先生在白沙瓦人脈極廣,想請薩赫先生幫一個忙。”
聽到是找自家老板,再看看眼前這個沒見過的東西,酒店經理知道,這些人絕對是貴客。
因此,他也沒多想,雙手接過拜帖,把人安排到貴賓室坐下,立馬給自家老板去了電話。
半個小時后,薩赫出現在酒店的貴賓室里,目光如同探照燈一樣,在林語等人身上掃過,最后,落到了林語腰上掛著的玉玨上。
貴賓室里面的人,都是以這個年輕人為首,再結合前段時間自己收到的那個消息,薩赫幾乎下意識的,就向林語用不算標準的普通話問出了暗號:
“吃了嗎?”
“早上就吃了個皮牙子!現在正好有點餓,薩赫先生難道未卜先知,知道有客人過來?”
“那不至于,只是你們華夏人喜歡問這句話,習慣了。”兩人互相打了個哈哈,薩赫抬手一指貴賓室大門,笑著說道:
“既然林先生有事要聊,我們就按照你們華夏人的習慣,邊吃邊聊。”
“真的方便嗎?”
“肯定方便,我很喜歡你們華夏人那種邊吃邊聊的方式。”
薩赫說完,轉身拉開貴賓室大門,帶著幾人就往酒店的餐廳走去。
餐廳的整體布置風格,不是一般的開放式餐廳,而是一個開放式餐廳,加上好幾個包間。
很明顯的華夏布置風格。
在包間里坐下,林語歪著頭,小聲說道:“薩赫先生,我聽說你手里有很多寶石,能不能給我們開開眼?”
“可以!”
薩赫淡定地回應一句,緩緩起身離開,十幾分鐘后,就帶著一大包的石頭走了回來。
把這些石頭放到桌上,一個個擺放好,這才介紹道:
“這些都是來自潘杰希爾的寶石,說實話,也只有潘杰希爾,能夠出產這么純粹的祖母綠。”
“這個是青金石,好的青金石看起來就像是抹了一層油一樣。”
“你們那里不喜歡嗎?”
“不是不喜歡,是用來做顏料?這玩意兒還能做顏料?真是稀奇!”
“其實我頂樓的房間里還有更好的石頭,但是,那些東西有點貴,我只能放在保險柜里。”
在你來我往的交談中,中午飯開始。
午飯很簡單,酸奶,糖,馕,還有切碎的烤羊肉。
拿起一個馕撕開,,把酸奶,糖,還有切碎的烤羊肉灌進去,做成一個肉夾饃,三兩口下肚之后,林語就借口先回房間休息。
他前腳離開,后腳,薩赫也接著電話離開。
然后,兩人就在酒店的頂層見面了。
頂樓的房間里,看著面前的年輕人,薩赫遞出右手,輕聲自我介紹道:“薩赫·賈格爾!巴基斯坦穆斯林聯盟成員,曾經在華夏留學過。”
“林語!萊茵鋼鐵集團,這一次過來,主要任務是要切斷恐怖分子經由巴基斯坦,阿富汗,塔吉克斯坦,向我們國內輸送毒品和恐怖分子的渠道。”
“次要任務,是幫助你們,建立起一個合格的基礎農業。”
“再次要的任務,幫你,建一點產業。”
兩只手重重地握在一起,輕輕搖晃一下,薩赫拉著林語,走到房間中央,那副巨大的沙盤面前,拿起木桿指著沙盤說道:
“阿富汗那邊,我不太清楚。”
“我只能給你說巴基斯坦這邊的情況,在我們境內活動的人,主要是塔利班那幫自稱是突厥后裔的人。”
“他們現在主要活動區域是在俾路支省奎達地區活動,我們一打擊,他們就逃往阿富汗和伊朗。”
“伊朗一打擊,他們就逃往阿富汗和我們巴基斯坦。”
“阿富汗一打擊,他們就依法炮制,逃往伊朗和我們巴基斯坦。”
“很麻煩,每一次打擊都無法精準有效的解決他們。”
“這幾天,和俾路支省接壤的扎布爾打得熱火朝天,然后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那幫人又過來了。”
“這一次你們說用非官方的方式來處理,其實我們內部,也非常支持。”
“因為有這幫人在,我們就永遠不可能真正的安定下來。”
“話說林先生,這一次,你們準備如何解決這些問題?”
沙盤很細致,林語看得很認真,突然聽到薩赫的話,他沒有片刻思考,直接回答道:“連消帶打。”
說著,他手指沙盤左下角俾路支省的位置說道:
“伊朗那邊,我們已經和伊朗革命衛隊達成一致,那就是持續打擊毒品。”
“有一克毒品銷毀一克,有一個販毒就弄死一個。”
“人是會死的,當死到一定程度,他們就會失去控制土地的面積。”
“這是打!”
“武裝分子無法控制土地,他們土地上的生命,就會想方設法的去尋找活路。”
“而我們,在這時候就需要給他們一條活路。”
“可以讓人吃飽的農業,就是一條基本的道路。”
“而展示這條道路,需要薩赫先生提供土地,由我們,來幫你們育種,繁育更合適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