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布的話音剛落,林語拒絕的話語,就在旁邊響起:“想都別想,我們只是想做生意賺錢,而不是把自己帶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如果格雷布先生執意要去看工廠,那我只能說一句,我們的合作到此為止。”
話說到這里,林語臉上的表情也發生了變化,變得無比嚴肅。
見狀,格雷布也只能選擇放棄,一邊搖頭,一邊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遞過餐桌。
遞過去的同時,輕輕拍了一下。
林語拿起文件,發現是一堆銀行賬戶,花旗銀行,瑞士銀行,雷曼兄弟銀行,到處都有。
目光從這些銀行上掃過,停留片刻,他隨手將這份寫有銀行賬戶的文件塞進公文包。
他這邊剛做完動作,余明手機響了。
他拿著手機走到旁邊,一頓點頭哈腰之后,又回到兩人中間,滿臉抱歉地對著格雷布點一下頭,轉身,面朝林語,滿臉焦急地說道:
“老爺子,他知道你跑來連城賺錢,沒有按照他的要求去相親。”
“在大發脾氣呢!”
老爺子三個字,讓格雷布兩人好奇,但是,還不等他們發出詢問,林語飛快地站起身,右手向前遞出:
“格雷布先生,家里出了一點點小事,我需要回去處理一下。”
“您這邊的消費,在我們的合作費用中扣除,但是不能超過太多。”
“我先撤了。”
快言快語,讓格雷布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他滿臉懵逼地遞出手,和對面的人握到一起。
兩只手一觸即開,直到林語消失在肯德基大門口,他還沒反應過來,許久之后,他才指著重新變得人流如織的肯德基大門,向尼古拉斯問道:
“不是,我大老遠跑過來,給他業務,他連吃一頓好的都舍不得嗎?”
看著大門,尼古拉斯轉過頭,指著桌上的牛肉漢堡,滿臉古怪地說道:
“也許,在他看來,最貴重的,就是這個東西呢?”
“畢竟他剛剛也說了,二十多年,算上今天這次,只有三次。”
“說實話,我親愛的老板,你對他口中的老爺子,不好奇嗎?”
“居然只是一個電話,就能讓這個老成的年輕人害怕成那樣。”
“好奇,但沒用。”格雷布雙手一攤,轉身坐回椅子上,拿起桌上的牛肉漢堡,大口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他臉上露出了一縷詭異的微笑。
連城的街道上,余明正開著車,他放在駕駛臺上的手機,突然響了。
隨手接通,發現是來自身后隊友的電話。
“老大,你們前腳剛走,后腳昨天突然出現的那個壯漢,還有另外一個女人,就跟了上去。”
“不過沒關系,三組應該和他們碰上了。”
電話里剛說完話,后座,另一個安全局隊員手中的對講機響了。
伴隨著沙沙聲,一陣喊話從里面傳來。
“老大老大,這里是三組,那兩個嫌疑人已經被我們攔下來了。”
“從他們身上,搜到了地圖和一些小東西,我們這個月的指標已經夠了。”
對講機里的話語,讓后座的兩個人無比興奮。
KPI,也不知道是哪個神仙引進的東西,每個月都有指標,可問題在于,間諜沒那么好抓。
興奮之余,他們又將好奇的目光投向林語,這位爺,連續兩次電話,讓他們過了兩次指標。
那以后的指標,是不是都可以落在他身上呢?
相比于這兩個隊員,余明就顯得要沉穩許多,雙手抓著方向盤,小心地開著車,同時也在告誡林語。
“林總,以后伱出門要注意一點了。”
林語點點頭,回應道:“知道,就是這段時間,我手里人手不夠,才會叫你們。”
“過段時間,人手夠了就好了。”
“先送我回去吧。”
“好!坐穩了,老司機發車了!”完成了指標,余明心情也很不錯,右腳踩住油門,桑塔納咆哮兩聲,依舊不緊不慢地跑著。
它不是跑車。
在他們身后,三組的人將面前的壯漢和女人五花大綁,不知道是誰,還往對方嘴里塞了一雙襪子。
然后滿臉興奮地把人裝上車,一腳油門,朝魔都方向開去。
他們的車,和一輛黑色奔馳S600交錯而過,S600里,開車的外國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右腳輕輕點一下油門。
S600車速陡然加快。
一直開出去十多公里,這外國人才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那個叫林語的人,身后有很多保鏢。”
“對,我可以確認是保鏢,這些人的行動非常暴力,絕對是私人保鏢。”
“好的,我明白了。”
掛掉電話,外國人方向盤向右擺動,朝碼頭所在的方向開去。
蘭陵,阿科瑪坐在酒店的窗戶邊,左手一本字典,右手一本紅色封皮的老書,一邊看,一邊嘖嘖稱奇。
窗外雨聲滴滴答答,就像是大自然發現他在讀書,在為他親自演奏音樂一般。
演唱會有完結的時候,演奏音樂,也有完結的時候。
雨聲停了。
阿科瑪伸一個懶腰,鄭重地合上書籍,起身正準備叫上兒子,還有赫克萊出門吃飯,門外傳來了說話聲和腳步聲。
伴隨著這些聲音,房門被人從外面刷卡推開,自己的好兒子右手推著門,左手抬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身體則緊貼房門,站在門口充當門童。
在他身后,是一個臉上掛著笑容的年輕人,看上去不到三十歲,比拉里亞年紀大一些。
但是他的笑容,和拉里亞的笑容不同。
拉里亞那笑容,是沒有經過社會捶打,鐵憨憨的笑。
而這年輕人臉上的笑容,是自信,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笑。
這,就是自己等待的正主。
站起身,阿科瑪快速走過去,雙臂張開,用出了阿拉伯人常用的擁抱禮。
“你好,林語先生,聞名不如見面,今日一見,果然比傳說中的還要英俊瀟灑幾分。”
他用的是阿拉伯語,話語中帶著一絲激動,還有一絲急切。
“阿科瑪先生,我也沒想到能見到你,說句實話,你比拉里亞給我描述的更加英武雄壯。”
互相吹捧一番,兩人就在酒店的小會客桌旁邊坐下,拉里亞則是拿起旁邊的水壺,去給兩人燒水。
赫克萊看一眼房間里,走向窗戶邊,拉上窗簾,轉身走出房間,拉上門,守在了門口。
等到電熱水壺燒水的聲音響起,林語又從懷中取出一個小錄音機,按下錄音機的播放鍵,愛江山更愛美人的歌聲從喇叭里傳來,這才壓低聲音問道:
“阿科瑪先生不遠萬里,只身來到華夏,想必是有重要的事,不知道林語能不能聽?”
聽著雜亂的聲音,阿科瑪苦笑著搖搖頭,用手指一下林語,說道:
“我這一次來,其實就是為了找林語先生你。”
“至于來找你的目的,也十分簡單,我們需要政委,同時,也想請您幫個忙,當個說客!”
“我知道沙特的阿瓦德親王在這邊,我想從他手里,得到一點幫助。”
嘶——
聽完阿科瑪來找自己的理由,林語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說實話,這個理由,簡直比找自己買核彈,還要恐怖,還要離譜。
這簡直……簡直就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離譜到家了。
恰好這時候拉里亞送來茶水,林語連忙接過茶杯,不停的吹著氣,將手中茶水吹涼,直接一口悶下。
帶著余溫的茶水,卻是如同6月的冰霜,將他心中所有的想法壓下。
斟酌許久,將目光投向面前的人,林語小聲問道:“阿科瑪先生,你為什么會冒出這個想法?”
“還有,我覺得,社會主義陣營……”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找俄羅斯。”
聽著林語的建議,阿科瑪直接搖頭,否定了這個建議:“俄羅斯不行,至少在我看來,他們現在連自己的出路在何方都找不到,更別說指導我們。”
否定了俄羅斯,他抬起右手指了一下自己,然后又指向林語,最后,將手指指向地面:
“而你們,你們在一步步的變好,格萊爾部長,和以色列的那個國防部長簽署了停火協議之后,我們還在打。”
“在打仗之余,出現在我們國土上的伊朗人,也在傳播他們的想法。”
“但是,在革命衛隊指揮官蘇尼亞手中,我見到了幾本奇怪的書。”
“我拍了幾張照片,讓格萊爾幫我找人翻譯了一下。”
“看到那翻譯的內容,我覺得,那才是我一直在追尋的東西。”
“于是,我又讓格萊爾幫我尋找了相關的書籍,一找,就找到了你們頭上,找到了你們的歷史。”
“我發現,這幾十年來,能夠浴火重生,并且正在慢慢變好的國家,有且只有你們一個。”
“發現了這一點,我就托格萊爾幫我找尋一些相關的歷史文獻資料,在這期間,我接觸到了你們國家那位偉人的思想。”
“同時也更多的了解了一些你們的信息,在這些信息中,我了解到了一個曾經存在于蘇聯,但現在只存在于你們國家的角色。”
阿科瑪慢慢抬起頭,目光變得無比堅毅,同時在林語好奇的目光中,吐出了一個熟悉的詞匯。
“政委!”
“在蘇聯最危險的時候,正是這些政委,身先士卒沖在最前方,帶領著蘇聯紅軍,一次又一次的打退了德國人的進攻。”
“在平常時候,更是一次次的鼓勵蘇聯紅軍。”
“同樣,在你們最危險的時候,也有這樣的人。”
“他們是同樣的勇敢無畏,不怕犧牲,讓你們的組織度大幅度提升,讓你們一次又一次的走出危險,重新屹立在世界上。”
“而這一切,都是我們所欠缺的,我們現在不缺少一腔熱血,武器,也勉強夠用,但是我們缺少組織度,無法真正的將我們的戰斗力發揮出來。”
“所以,基于這一切,我獨自一人,來到了這片國度,想要尋求你的幫助。”
“我知道這有些強人所難,但是,我都知道,我別無選擇。”
“因為機會稍縱即逝。”
“我只有趁著這段時間蘇尼亞的動作,把奶茶黨內部整頓好,我們才有新的出路。”
“否則,我們就會永遠的被伊朗人拽在手里,就像你們放風箏那樣,只要他們松開那條線,我們就會失去牽引,然后啪嘰一聲落地。”
“或者被風吹到不知道什么地方。”
這一連串的話,讓林語不知道如何回答,賈利姆之前要人,也只是說要幫他們進行思想建設,他都沒敢要政委。
而且,阿科瑪問自己要政委,自己上哪兒去給他找政委?
問誰借?
高俊?那家伙肯定會把自己的頭打爛,因為這是個麻煩事,一不留神,就會惹出一大堆的麻煩。
思來想去,林語雙手抬起,對著阿科瑪輕輕虛按一下,說道:
“我去打個電話,你這要求太離譜了,這幾乎就等于直接問我們要核彈。”
“我得找人問一下。”
嘴里說著話,他快速走出房間,在走廊盡頭,掏出手機,撥給了陸華熙。
電話剛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說道:“陸導,奶茶黨的首領,阿科瑪在我這里,對,他沒有要裝備。”
“他要人,要政委。”
“對你沒聽錯,他要政委。”
林語剛重復完話,電話里面就傳來一聲怪叫,然后就是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
那是不銹鋼杯,從桌上掉落,然后在地板上歡快滾動的聲音。
至于那一聲怪叫,應該是陸華熙被手里的保溫杯燙了。
不銹鋼杯還在地上滾動,又是一陣稀稀疏疏的說話聲,很吵,聽不太真切。
很明顯,電話那頭的人,也被這個消息給徹底震到了。
過了好久,電話里才傳來陸華熙的聲音:“我讓唐遠山過來一趟,你那邊自己注意好分寸。”
“明白。”得到陸華熙的話,林語轉頭,把玩著手機又走進房間,在阿科瑪對面坐下,輕聲說道:
“稍微等兩天,我這邊有個老朋友會親自過來,等他和你徹底交換完意見,后續,我們再慢慢聊。”
“怎么樣?”
“不過我想問一句,你一個人跑出來,你的奶茶黨不會有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