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黃鐵礦即便是碎裂了,也是方方正正的立方體,這是黃鐵礦結晶的特性。
而面前的金屬,黃黃的,表面坑坑洼洼的,還特別重。
攤開的手掌慢慢握緊,賈利姆將目光放到還在燃燒的悍馬車上,難怪這幫人會打破往常的習慣,額外多加兩輛車。
感情是為了往外面偷東西!
正好,這些黃金歸自己了。
把手里的黃金塞進兜里,他轉過身,對著清掃戰場的人大喊道:“地上這些黃色的金屬是黃金,清理的時候都小心點,大塊的撿完就趕緊撤,我懷疑他們已經得到消息了。”
打掃戰場的人動作很快,僅僅十幾分鐘就將戰場清理干凈,連一根毛也沒剩下。
確認沒有活口,賈利姆這才帶著隊友撤離,他們沒有徑直撤向北方,而是一路向西,鉆進沙漠,回到提前挖好的地下據點,開始睡覺。
一直到了天黑,一群人才從沙漠里鉆出來,借著月色的掩護,開車朝基爾庫克北方狂奔。
太陽從東方升起,火紅色的光芒,撒在橘黃色的沙漠上,肅殺,冷寂。
再加上黎明十分出現在沙漠中的霧氣,讓人如同行走在一顆荒蕪的星球上一樣,但這一切,對這幾個小隊的人來說,并不礙事。
這樣的場面他們已經見過了好幾次,一開始還會感慨一下,覺得有些害怕,有些孤獨。
但是經過幾次行動之后,所有的害怕和孤獨,都煙消云散,都變成了為守護家人而戰的信念!
因為這段時間,他們親眼見證了阿美莉卡人,和他們盟友的殘暴。
如果不想自己家人變成那樣,只能把這些狗東西全都趕出去,趕不出去,也要把他們殺干凈!
叮鈴鈴!
霧氣之中,傳了一陣鈴聲,那是領頭羊脖子上掛著的鈴鐺的聲音,賈利姆探出頭,而霧氣中也慢慢走出一群身影。
山羊,還有牧羊人。
牧羊人開著一輛皮卡車,看到賈利姆等人,他一腳將皮卡踩停,伸手指一下車斗里的衣服,說道:
“你們終于來了!趕緊把衣服換上,然后把身上搞點羊糞,趕著羊回去。”
車上的年輕人沒有啰嗦,跳下車,將皮卡車上的衣服取下,換上。
等衣服換完,賈利姆才追問道:“發生了什么?”
牧羊人緩了一口氣,這才將自己接到的命令說了出來:
“新政府昨天下午來的消息,要來辦點事。”
“其中特別提到了你。”
“按照計劃,你們應該在今天早上回來,所以巴穆勒爺爺讓我在這里蹲著,那伱們把衣服換上,趕著羊回去,偽裝成外出放羊回來。”
新政府……
這個稱呼讓賈利姆非常不感冒,這個政府就是阿美莉卡人的傀儡,到目前為止,賑濟災民,安撫群眾,恢復交通設施,恢復官方職能這些正事是一點沒干。
反而一直在清除異己,排除他人,在搞這些的同時,也在舔溝子,瘋狂舔。
現在派人下來,估計是內部高層的權力已經分配完畢,現在需要獲得地方的支持。
當然,這一切都是猜測,在沒有得到對方真實的想法之前,一切都是白搭。
彎下腰,從路過的山羊身上搓下幾個珍珠奶茶,要把這些珍珠奶茶在身上猛搓幾遍,讓身上充滿了羊的味道。
非常滿意的點點頭,賈利姆轉過身,目光從幾個年輕人身上掃過,點了幾個看起來非常不起眼的人:
“你們幾個,去把這一次的繳獲藏好,剩下的人,和我一起趕著羊回去。”
“還有,待會兒看到阿美莉卡人,都給我笑,大聲的笑!”
“我們這次勝利了,我們要唱歌,發自內心的,唱高興的歌,給這些阿美莉卡人送上我們最好的酸奶。”
“不要給我板著個臉,明白嗎?”
交代完畢,賈利姆轉過身,拿起手中的皮鞭,對著頭羊寬闊的羊背就是一下,接著,嘹亮的歌聲從他口中傳出,在空曠的荒地上,傳出去老遠。
太陽慢慢升起,籠罩在荒地上的霧氣慢慢散去,20來個人嘹亮的歌聲,響徹天地。
還不等他們回到村子,就和幾輛悍馬軍車碰上。
悍馬車隊停下,第一輛車的機槍手調轉槍口瞄準,但是從這輛車的副駕駛走下來一個女兵,她抬手制止了機槍手的動作,隨后拿起相機,對著賈利姆等人,說出了蹩腳的阿拉伯語:
“你們重新唱一下剛才那首歌,我幫你們拍兩張照片!”
她臉上歡快的表情,就好像是在動物園,看到一只可愛的小動物,準備拿東西逗一樣。
賈利姆只猶豫了兩秒,立馬收起手中的鞭子,拉扯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正常人。
做完這一切,他又轉頭對旁邊的人大喊,讓他們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弄好。
很快,20來個青壯年,站在上百頭羊中間,用不算整齊的調子,哼著古老的歌謠。
而旁邊的女兵,滿臉興奮的舉著相機,不停的換角度拍照。
就這樣,羊群在走,人在唱歌,大兵在拍照。
兩幫人很和諧的走進村子。
走進村子,年輕人們把各自的羊分開,趕回自家的羊圈,賈利姆也趕著幾頭羊,往自家的羊圈走。
悍馬軍車就跟在他身后,一路向前。
最后,得知他是巴穆勒的孫子,悍馬車上直接下來一個伊拉克人,拉著他的手,激動地問道:
“你就是賈利姆少尉?”
“我……我不是,我只是一個逃兵。”賈利姆猶豫片刻,搖搖頭,轉身走進別墅,大聲讓自家爺爺出來接待客人。
不多時,巴穆勒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出現在院子里,彎著腰,把說話的伊拉克人,還有旁邊的阿美莉卡大兵帶進別墅。
“來來來,尊貴的客人,嘗嘗我們這里最好的酸奶。”
“這是之前我兒子從斯里蘭卡買來的紅茶。”
“要喝咖啡嗎?我去找找,應該還有。”
這一刻,巴穆勒化身一個小陀螺,不停地在客廳里忙碌,一會端茶倒水,一會兒又送上甜品果干,送完,就躲到旁邊,縮著身體,像一只鵪鶉。
他這幅樣子,很自然地落到那個和阿美莉卡大兵一起到來的伊拉克人眼里。
這人輕嘆一聲,打開隨身攜帶的公文包,從里面取出一份文件放到桌上。
用手指敲一下,滿臉遺憾地說道:
“我叫伊姆韋,是基爾庫克省內政部門的負責人。”
“這是阿茲齊·巴穆勒·阿拉木得上校的陣亡通知書,我很抱歉過了這么久,才把這東西送過來。”
“阿茲齊上校他作戰很勇敢,他不是逃兵,所以你們不要有心理壓力。”
“這次過來,除了送陣亡通知書,其實還有一件事需要處理。”
“那就是治安的問題。”
“我們的前總統倒行逆施,所以阿美莉卡才會發動戰爭,幫我們清除掉那個礙眼的家伙。”
“現在,總統和他手下的大部隊被清理了,只剩下一些殘兵游勇在四處抵抗,他們自己抵抗就算了,還帶著其他人抵抗。”
“給阿美莉卡的行動計劃憑空添了不少麻煩。”
“但是,你們這里做得很好。”
“你們五個家族聯合到一起,讓族人自己來維護治安,有效的攔截了那些該死的散兵游勇。”
“我們很欣慰,欣慰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候,還有人幫我們分憂。”
話到這里,伊姆韋抬手一指旁邊的幾個阿美莉卡大兵,滿臉驕傲地補充道:
“這些來自異國他鄉的阿美莉卡戰友更欣慰,因為有人認同了他們的事業。”
“所以,經過多方決定,想任命賈利姆少尉為基爾庫克的警察局局長。”
“讓他維護治安,為國家建設添一份力。”
“想來巴穆勒老爺應該不會拒絕這件事。”
“畢竟這種事,大家都高興!”
突如其來的任命,讓巴穆勒不知所措,這位七十多歲的老爺子呆呆地看向說話的人。
過了幾秒,他才慢慢抬起手,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臉。
很痛,不是在做夢。
這……這叫什么事?
伊拉克亂起來之后,北邊的庫爾德人也趁機南下,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巴穆勒就把五個家族聯合的消息放了出去。
也確實如他所想,幾個家族聚集到一起,壯丁手里帶著槍,確實安全許多。
并沒有像其他一些部落那樣,遭遇襲擊。
至于阿美莉卡人在這一畝三分地上沒有被襲擊,完全是因為兔子不吃窩邊草。
為了防止阿美莉卡人報復,賈利姆和卡瓦尼的每一次行動,都會帶著隊伍,分散出發行軍到荒無人煙但是又屬于交通要道的地方。
小心觀察周圍的敵人,然后發起突然襲擊。
打完就走。
一點兒都不拖泥帶水,完全就是精銳軍隊的行為習慣。
只是萬萬沒想,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因為這破事,賈利姆居然被任命為基爾庫克的警察局局長?
這叫什么事?
能不去嗎?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剛剛出現,巴穆勒就看到了那伊拉克人臉上似笑非笑的笑容。
他索性彎下腰,小聲朝伊姆韋問道:“這事……能換一個人嗎?我家就一根獨苗了。”
聽著面前老頭卑微的詢問,伊姆韋臉上露出陰險地笑容,平靜地回應道:
“就因為知道他是一根獨苗,所以我們才沒有追究阿茲齊給他辦理虛假檔案。”
“巴穆勒老爺你需要搞清楚一件事,我們現在需要穩定。”
“所以,不接受我們好意的人,都會被我們視為不穩定因素。”
“現在你需要做出選擇,是良民,還是不穩定因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