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遠處的觀戰臺上，林語拿著一個望遠鏡，目光一點點搜索過地面，在他旁邊，是王寬。
這個押送隊的隊長，手中握著鋼筆和筆記本，眼睛平視前方，正在一心二用，繪制現場的平面圖。
僅僅幾分鐘時間，他就將現場的平面布置圖繪制完畢，收好筆記本，他朝旁邊的林語問道：
“林廠長，恕我直言，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觀察他們，但我還是無法理解，為什么賣裝備，要挖地道。”
“而且，你們在地面堆的那幾個拖拉機，那一身裝甲，很明顯是按照坦克裝甲來設置的吧？”
“還有，你們還特地用磚塊，堆了一些建筑物。”
“我想問一句，在實際戰斗中，真的會有人愚蠢到，把坦克開到建筑區域嗎？”
“那不是明擺著把坦克給其他人打嗎？”
他的這些話，也是其他人的想法。
這時候，觀戰臺上的其他人，也將目光投向林語。
收獲了眾人的目光，林語放下望遠鏡，回過頭看著王寬，很耐心地說道：
“在二戰結束之前，整個世界有名有姓，有組織機構的國家，不過50來個。”
“現在有100多個國家和地區，你猜有多少人是湊數的？”
“對我們來說很平常的事，但是對很多人來說，那是一道天塹。”
“到現在為止，還有很多國家，完全不會步坦協同。”
“甚至對有些人來說，坦克，就是一門移動火炮，一個移動的掩體。”
“嗯……你看那里。”
正說著，林語突然用手指向遠處，王寬立馬將望遠鏡湊到眼前，看向林語所指的方向。
遠處，原本平坦的積雪突然動了一下，然后，那厚厚的積雪中，一根拳頭大小的金屬管伸了出來。
金屬管伸出積雪，僅僅冒出大約一個拳頭的距離。
隨后，那根金屬管就在左右旋轉。
作為后勤處下屬的直屬隊伍，王寬的望遠鏡鎖定那根金屬管，看了兩秒，他就搞明白了那東西的用處。
類似于潛艇上的潛望鏡。
很快，在王寬的注視下，那根金屬管將周圍的情況全部看了一遍，隨后向下一縮，就消失不見。
有意思。
他臉上浮現出一抹探究，慢慢調整望遠鏡焦距，讓自己可以看得更清楚。
而觀戰臺上的其他人，也紛紛拿起望遠鏡，鎖定潛望鏡冒出的位置。
在一群人的注視下，那個位置的積雪，突然向下坍塌。
一個大約40公分的洞口，出現在眾人眼前。
緊接著，一張鬼鬼祟祟的臉，從洞口悄然探出。
像鳥一樣飛快的掃一圈，這個人又縮回洞口，等他再次出現，手里多了一根組裝好的亞辛105。
隨后，他站著身體，直接對著遠處模擬坦克的拖拉機扣動扳機。
發射器向后噴吐火光，火箭彈飛出，正中遠處的拖拉機。
伴隨著一聲爆響。
拖拉機被爆炸掀翻。
而發射火箭彈的人，把手中的發射器往洞里一丟，整個人往下一跳，就消失不見。
很快，那個洞口就傳來一聲爆炸。
干燥的灰塵，被沖擊波從洞口沖出，形成了一朵小小的蘑菇云。
等爆炸聲消散，那個洞口，那個洞口的位置，已經整體凹陷了下去。
緊接著，距離這時候洞口大約50米的位置，又是一個洞口被突然打開，一根火箭彈伸出，對準另外一個模擬標靶。
伴隨著轟的一聲，又是一臺拖拉機報廢。
接下來發生的事，都是第一次的重新演繹。
在一聲聲爆炸中，拖拉機車間制造出來的幾臺不合格拖拉機，被直接炸上了天。
變成了最基本的碎片。
其中有一臺，被四五根火箭彈瞄準，死無全尸。
等所有測試用的火箭彈打完，羅平和蔣松才帶著人從地道里鉆了出來，兩人臉上，都充滿了笑容。
兩人看向對方的眼神，都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似乎完全忘了，在進地道之前，兩人還有點小矛盾。
帶著人來到觀戰臺，羅平迫不及待地朝林語問道：“廠長，我覺得我們那個地道下面，還應該做一下水淹測試。”
“還有，覺得我們完全可以模擬一場地道里面的戰斗，那才有意思。”
他每說一句話，林語就很認真的點點頭。
等他說完，林語微微一笑，說道：“很好，很有覺悟，每個人5000字的心得體會，還有，尤其是你羅平。”
“把你們在地道里的戰斗習慣，全部給我歸納出來，做成訓練用的圖冊。”
“然后改進，年后我要用。”
聽到這個要求，羅平用手指了指自己，然后又看了一眼被炸開的地道口，嘴巴張開：“啊？”
“啊什么啊？”
“想不想賺錢了？”
說完，林語轉頭看向其他人，大聲說道：“還有幾天就過年了，大家手里的工作都放放。”
“準備過年。”
“但是我要說清楚，準備過年不等于可以松懈。”
“廠里該調的生產線，該搞的安全檢查都給我弄完。”
“最后是拖拉機車間，你們的動作太慢了。”
“按照我的設想，今天還有一輪測試，是用你們的拖拉機，在下面挖地道。”
“但今天并沒有測試，我希望年后可以測試，好嗎？”
輕輕問了一聲，林語將目光落到拖拉機車間的馮倫身上。
馮倫張了張嘴，想說話，但是又無話可說。
確實是技術問題。
林語目光從這幾人身上挪開，落到會計李平身上：
“李會計，待會兒你去我那里拿點錢。”
“保衛科，施工隊，炮彈車間的發300，其他的發200。拖拉機車間的發100。”
“那些老娘們兒有意見，讓她們來找我，不敢來就不要鬧。”
“羅平，你待會兒受累，拿2萬塊錢，去市里買點過年的東西回來，今年稍微過個熱鬧年。”
“還有，你一定要記住，大規模采購開發票，開的是萊茵鋼鐵集團，不是567基地。”
聽到有錢發，還要去采購過年的東西，羅平連忙對著頭頂一陣拍，把頭上的泥拍掉，笑嘻嘻地說道：“這不是用習慣了嘛。”
“而且，人家也開習慣了，我過去就說老樣子，人家就直接開了。”
“我爭……”
他話還沒說完，旁邊的李平就跳了過來，直接掐住他的脖子，惡狠狠的說道：
“我們已經不是后勤處下面的工廠了，稅務局會查賬的。”
“你開錯工廠名字，入不了賬，你明白嗎？”
“入不了賬，虧的都是我們的錢，你這個白癡。”
“再有下次，你去和稅務局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