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上帝降臨,那么很大概率這個人是醒不來了。
副州長臉上多了一些笑容,好好的在辦公室里坐著,突然上面就打電話給他,告訴他,他馬上就要成為州長了?!
這種好事簡直聞所未聞,聽說過副總統早上睡懶覺還沒起床,突然被人破門而入拽起來送到總統府的,還沒有聽說過副州長這樣。
他現在心里是美滋滋的,如果說這個時候做一個排行榜,給所有不希望韋德州長醒過來的人做一個排行,那么毫無疑問,副州長以絕對斷崖式的領先程度排列第一!
如果給他一個機會,他甚至愿意跑過去把韋德州長掐死在床上,只要司法部不找他麻煩的話!
他抿著嘴,思考了一會,藍斯的話其實已經告訴了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他也聽說過韋德州長和藍斯之間的一些“齷齪”,以藍斯現在能夠操作州長更迭這件事,所以他一點也不敢怠慢藍斯。
“這件事……我會認真的考慮,如果有什么問題,我們應該保持高效的溝通。”
他的態度很端正,藍斯抿了一口咖啡后放了下來,“我聽說韋德家族還和黑幫勾結,這是一個好機會,認真的審查一下,找到問題,解決問題,杜絕問題!”
“不要害怕問題出在我們的官員身上,只有正視,不隱藏這些問題,我們才能真正的解決它。”
“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可以打這個電話。”,藍斯把一張卡片推了過去,“就算我不在,你也可以把你的要求告訴接電話的人。”
副州長拿起卡片認真的看了一眼,然后妥善的放在了胸前的口袋中,“我明白了。”
“那么我現在……”
藍斯扶著雙腿膝蓋站了起來,副州長緊隨其后,“我就不打擾了,你還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做。”
副州長點了點頭,“正好,我送你到門口。”
兩人非常友善且熟絡的走在一起,這讓一些人都在猜測藍斯的身份。
直到看著藍斯的車隊離開,副州長平靜的臉上才露出了一陣狂喜,他小幅度的揮了一下拳頭,嘴里發出了一聲“耶”。
隨后就立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換上了一副凝重的表情,坐進了車里。
十幾分鐘后,他的車出現在了醫院中,這里圍繞著很多人,他們看到副州長的時候都沒有絲毫的尊重。
很多人甚至還朝著他翻白眼,沒有人搭理他。
等他走到了急救室門口,韋德家族的核心成員都聚集在這里,韋德州長的弟弟才和他簡單的打了一個招呼。
“他情況怎么樣?”,副州長掏出了香煙,他剛準備吸煙,就被韋德州長另外一個弟弟伸手攥住了香煙,并且從副州長的手里搶奪過來,丟進了垃圾桶里。
“醫生說了,這里不能有人吸煙。”
副州長愣了一下,眼中的憤怒一閃而過,但很快就隱藏了起來,他臉上甚至有了一些歉意,“抱歉,我不知道。”
韋德州長最信任的弟弟伸手把自己兄弟推到了一邊,他和副州長來到了旁邊,“原諒他,他的心情很糟糕,因為我們的兄長現在還在搶救。”
副州長一臉的沉痛,“看起來現在的結果很糟糕?”
韋德州長的弟弟點了點頭,“醫生說他的情況很糟糕,很大概率……是很難搶救回來的,現在只是在盡力,而且就算搶救回來,也不一定能蘇醒過來。”
中槍的時間太長,失血太多,已經影響到了大腦。
實際上此時的韋德州長只能從生命體征上來證明他還活著,但實際上他差不多已經死了。
大腦缺氧兩分鐘差不多人就沒了,他缺氧的時間更長,只不過是醫院現在動用了所有的手段和儀器,確保他的心臟還在跳動,他的血液還在流動,他的肺還在呼吸,把含有氧氣的血液送到身體各處。
但實際上,他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醫生也在討論要如何把這件事公布出去。
如果這個病人是一個普通人,他們早就停止搶救然后一臉漠然的告訴外面那些人,他們已經盡力了。
但這是州長,他們不能這么草率的就判斷他已經沒救了,還要繼續搶救一會。
這后續就是權勢和財富在生命的不平等面前最好的體現,人們總說有錢買不來生命,其實這種觀點是錯的。
當兩個人都得了同一種病的時候,有錢人,就是比窮人能活得更久,甚至還有治愈的可能!
韋德州長的弟弟很顯然也清楚這一點,這么長時間都沒有搶救過來,搶救回來的可能性可以說就是微乎其微了。
副州長嘆了一口氣,“沒想到會發生這些事情,槍擊嫌疑人抓住了嗎?”
韋德州長的弟弟搖了搖頭,“還沒有。”
此時的副州長就像是激活了什么一樣,他咬著牙說道,“這些蠢貨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總是什么都做不好。”
“不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又經常惹事。”
“我去盯著他們,盡快把人抓住,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我幫助的地方,給我電話!”
韋德州長的弟弟點了點頭,其實到了這一刻他都沒有意識到,當韋德州長很大概率無法被搶救回來的時候,副州長就已經可以取代州長了。
只需要議院那邊通過一下,或者說沒有人跳出來反對,那么副州長很快就會正式成為州長。
而現在,在突發情況下,副州長只是暫代州長的工作。
不過哪怕只是暫代,也代表著他在本州的權力達到巔峰。
回到了州政府之后他直接把本地市長喊了過來。
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市長心里肯定也非常的焦急,副州長稍微安撫了一下他的情緒,隨后說道,“現在城市里的情況有些混亂,我在回來的路上看到了警察,州警,還有一些可能是黑幫的人在騷擾那些普通的人。”
“這種事情不應該發生在這里,至少不應該出現黑幫騷擾行人的事情發生,你要讓紅石市的警察局發揮作用起來。”
“尋找罪犯是警察,是執法機構的事情,不是那些黑幫或者其他什么社會團體的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副州長口中的那些“社會團體”說的實際上就是韋德家族控制的黑幫,以及他們自己公司的一些保安之類的角色。
市長的瞳孔急劇的收縮起來,他有點難以置信,但很快就回過神來,“我知道怎么做了。”
州長還躺在醫院的搶救室里,副州長這邊就要奪權了?
不過這也讓他意識到,可能醫院那邊的情況非常的糟糕,以至于現在副州長就開始行使州長的權力了。
等市長離開之后,州警察局的局長也來到了辦公室中,他盡量的讓自己看起來很從容,但是真正的從容是假裝不出來的。
只是一眼,副州長就看穿了他想要維持的表面。
“現場有很多的警察,州警,他們形成了一道防線,隔絕韋德州長和那些充滿危險的民眾。”
“當有人開第一槍的時候,我們的警員甚至什么都沒有做,他們沒有人去找那些槍手,阻止槍手繼續射擊。”
“也沒有想辦法把州長保護起來,任由他站在高臺上,成為那些人的靶子,被射中了很多槍。”
“你在這件事里,要承擔很大的責任。”
州警察局的局長愣了一下,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他沒有承認自己的錯誤,也沒有詢問解決的辦法,而是盯著副州長問道:“韋德州長……他現在的情況怎么樣了?”
他額頭上已經開始冒汗,他意識到這個副州長把他喊過來并不是督促他去抓捕那幾個槍手的,也不是征詢他是否有什么辦法穩定目前的局勢,而是在找他麻煩。
一個副州長,要找他麻煩,為什么?
在這一瞬間,州警察局的局長腦子里那些慢吞吞的東西仿佛被電了一樣,迅速的開始轉動起來,一個清晰的真相就擺放在他面前。
這位副州長,打算把他撤職,就因為他是韋德州長的人!
這是要做什么?
這是……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這一刻自己遇到的事情,他本能的抗拒,驚恐!
他很清楚自己一旦失去了現在手中的權力會發生怎樣的事情,他現在只想知道,能夠保住他權力的州長怎么樣了!
副州長臉上帶著一種冷漠的笑容盯著他,“州長的情況不太好,很大概率是醒不來了,在他醒來或者離世這段時間里,由我來暫代州長的工作。”
“因為州警察局在工作上的失誤,所以這次州長遇刺州警察局需要承擔責任。”
“你的能力讓我無法相信你能做好這份工作,所以……”
他臉上多了一些似有似無的笑容,“你被停職了。”
州警察局局長立刻反應過來,“你沒有資格這么做!”
副州長笑了笑,“抱歉,恰好我有資格這么做,看來你現在很不服氣,但是你不用擔心,因為很快檢察官就會找你談話。”
本來還打算對抗一下的州警察局局長一瞬間就不說話了,他很清楚自己的屁股不夠干凈,或者說這個時代的執法者的屁股都不夠干凈。
當你一個月只有比普通工人的工資多個五塊十塊,但是卻要承受比他們超出百分之幾百的危險去工作的時候,就很難不想到一些其他的事情。
而那些犯罪分子,他們會揮舞著數不清的鈔票來腐蝕你,讓你變得富有,最重要的是讓你變得安全。
警員,警長,局長,這個時代幾乎所有的執法部門都收取黑錢,甚至主動找那些黑幫,犯罪組織索要黑錢。
用最簡單的方式就能判斷一個人是否涉嫌職務犯罪,那就是看看他的職務收入,和他的生活,開銷,是否能聯系得上。
當一個一年只有一千來塊錢的人住著幾萬塊錢的房子,開著上萬塊錢的豪車,每個月的支出都在幾百塊時。
你說這個人沒有做違法的事情?
那些有智力障礙的人都會同情的看著你!
看著仿佛被一下子抽掉了骨頭的州警察局局長,副州長臉上又多了一些厭棄,“等會我會讓人去你那邊和你交接工作,你最好配合一下。”
“現在,離開我的房間,然后出去。”
在副州長的主持工作下,州政府很快就從韋德州長遇刺的動蕩中恢復過來,人們也意識到,這不是一件單純的遇刺事件。
但沒有人敢討論,更不敢往深處去思考,誰知道自己會不會不經意間發現了真相,然后說漏了嘴,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與此同時,因德諾州自由黨的議院議員們,也集中在了本地委員會主席的大別墅中。
房間里的氣氛很沉悶,就在前幾天,這里還非常的熱鬧,他們不斷的舉行各種酒會,派對,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笑容,院子里也都是歡笑聲。
因為他們將要在這里拿下一個本來屬于社會黨的參議員席位,這會讓他們在國會中徹底碾壓社會黨。
但是這一刻,那個支持他們工作的韋德州長已經躺在了醫院里。
“我給他們院長打了電話,詢問了一下,韋德很大概率是活不了。”
“現在他們只是維持著他的生命體征,想要看看有沒有什么奇跡能蘇醒過來。”
“副州長是鐵桿社會黨人,他上臺之后肯定會重新提交候選人名單,你們有辦法繼續對抗一下嗎?”
房間里一共有二十多人,但并不都是州參議院的人,還有一些眾議院的人。
幾名坐在沙發上的州參議員你看我,我看你,都搖了搖頭。
他們在本地的議院里沒有形成“一票否決”的優勢,換句話來說,他們沒有辦法決定候選人的人選提名通過和不通過。
看著他們沉默不語,本地的自由黨委員會主席滿臉都是愁容,只是這么短的時間里,居然就發生了如此巨大的改變。
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有點不知所措。
過了一會,有人突然開口說道,“這是一場政治謀殺,主席先生!”
“非常明顯的,刺殺了韋德州長的人,一定是社會黨的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候選人名單的提名問題。”
說話的是一名州眾議員,其他人都看著他,但目光并沒有那種充滿了發現的驚喜,只是像是看一個蠢貨那樣看著他,這讓他稍微有點尷尬。
“我……難道說得不對嗎?”
本地委員會主席搖了搖頭,“不,你說得很對,但是這又怎么樣?”
“我們現在所有人都知道這種可能,但是又能改變什么?”
“除非我們現在就能抓住那些人,那些槍手,并且嘗試著從他們的口中得到我們想要的那些答案,否則就算每個人都知道是這樣,也依舊沒有什么用。”
“我們面對的是整個社會黨的高層,我們如果沒有證據,法律就不會審判他們,這么簡單的事情還要我告訴你嗎?”
州眾議員撇了撇嘴,沒有繼續說話。
一時間他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過了半分鐘,角落里的電話突然刺耳的響了起來,州委員會主席立刻就走了過去,接起電話。
他轉過身,放低了聲音,說了幾句之后把電話放下,回來的時候臉上也看不到有什么表情。
“韋德已經被宣布大腦死亡了,他醒不過來了。”
房間里的氣氛更糟糕了,韋德完蛋了,就意味著副州長要正式接班,他們阻止不了。
一群人現在連說話都不想說話,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幾天,又要回到被社會黨統治的環境當中。
此時,醫院已經宣布了結果,韋德家族的人都不承認這個結果,他們沖進了病房里,揪著醫生的領子,逼他繼續給韋德州長搶救,治療。
但是醫生并沒有那么做,他只是扶著被一巴掌打歪了的眼鏡,看著他面前那個暴躁的男人。
“從醫學的角度來說,他的大腦在他抵達醫院之前,就已經缺氧已經幾乎全部壞死了。”
“他現在還‘活著’,只不過是醫學技術發展的一種奇跡,甚至我可以說,把他的腦袋從他的身體上切除,只要維持血液循環,他依舊能呼吸,心臟依舊能夠跳動。”
“但是這些已經沒有沒有自主的行為了,只要我們拿掉輔助機器,他立刻就會死亡。”
“搶救已經沒有必要了,就算上帝現在來到我面前,我也沒有辦法讓他醒過來。”
有人又給了他一拳,但他還是那副模樣,只是看著這些人,重新扶正自己的眼鏡。
站在他面前的是韋德州長的弟弟,他咬著牙問道,“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醫生搖了搖頭,不想再說話了。
韋德州長的弟弟松開了他的領子,然后抹了一把自己的臉頰,接著大步的朝著外面走去。
平時在家族里,就他和韋德州長的關系最好,所以現在韋德州長躺在那已經被宣布了腦死亡之后,家族的人就默默的以他為主。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盡快整頓一下家族的資產,能變現的盡快變現,想辦法把家族的人都轉移出去,這里不能呆了。”
他身邊的人都有些不理解,“為什么不能呆了?”
州長的弟弟猛的停下腳步,他轉身看著身后那些人,“他們敢殺我們的州長兄弟,就敢對我們動手!”
“按我說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