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很多的岔路口,只要你不在岔路口停留,繼續往下走,無論你選擇哪一個,最終都要承受你所作出選擇的反饋。
好的,或者壞的。
韋德州長坐在車里看著道路一側的行人,腦子里想到了很多的一些東西。
他想到了自己在金港城度過的那些歲月,想到了韋德家族因為他的選擇,從一個地方性的小家族,快速的成長為了一個“州長家族”,并且他們有可能實現在這里長期掌控權力的機會。
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的每一次選擇,都走在了正確的路線上,他相信這一次也是,并且會一直正確下去。
至于其他的……就讓風帶走這些吧!
當韋德州長的車隊返回莊園時,莊園中已經停著幾輛沒見過的車。
韋德州長多看了兩眼,站在車邊看了一會,隨后才回到了莊園的建筑物中。
管家快速的迎了出來,“老爺,有客人來訪。”
“誰?”,他一邊將外套交給身邊的女傭,一邊摘掉帽子站在那看著管家。
“一些……商人,他們說想要見見你。”
韋德州長撇了撇嘴,“他們明明可以早一點來,在這件事擴散之前。”
“也可以晚一點來,在所有飛舞的塵埃都緩慢的落地之后。”
“但偏偏,他們選擇在這個時候過來,真是有趣!”
管家為他整理著稍微有些凌亂的領子,一邊整理一邊說道,“那需要我讓人把他們趕出去嗎?”
韋德州長對衣帽間的鏡子看了一下里面的自己,他的手捏住襯衫的袖子,拽了一下,“趕走?”
“為什么要趕走,我去見見他們,看看他們想要做什么。”
管家面色沉著的站在他身邊,亦步亦趨的一同走向了會客廳。
在靠近會客廳的那一刻,莊園里的其他隨從立刻推開了會客廳的門,里面坐著的三個人立刻站了起來。
“州長閣下。”,他們如此稱呼韋德州長。
韋德州長抬手虛按,微笑著點了點頭,這只是最基本的禮儀,他的目光在這三個年輕人的身上一一掠過,確認都是自己不認識的人,隨后他走到了屬于他的那個沙發邊上坐下。
“都坐下說話,你們能找到這里來,說明你們多少有一點能耐,而我最近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讓我們盡可能的縮減掉那些不必要的聊天,說出你們來這里的目的。”
三個年輕人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個看起來年紀應該是最大的年輕人說道,“州長先生,我聽說在因德諾州供貨,需要先得到您的同意。”
“我們是正當的生意人,所以來這里拜訪一下您,順便……表達一下我們的誠意。”
他說話的時候將沙發邊上兩個很大的手提箱推了出來,整體看起來和普通的手提箱其實差不多大,但是普通的手提箱高度厚度可能只有十公分,或者十二公分。
但是他們帶來的這兩個手提箱,至少在十五公分以上,可能有十七八公分的厚度。
看上去好像只是稍微厚了一點,但是能裝的東西,卻多了不少。
“里面是什么?”,韋德州長問道。
領頭的那個年輕人并沒有去動手提箱,他很清楚在這里面見韋德州長的流程,他看了一眼管家,管家走過去,將手提箱有些費力的提起來,然后放在了旁邊的一個小推車上,接著打開了它、
當手提箱被打開的那一刻,管家的眼神也有短暫的呆滯,隨后他轉身將小推車推了過來,里面都是錢。
二十塊錢面額的紙幣,裝滿了手提箱里的每一個角落,韋德州長隨手拿起了一迭,一百張,嶄新的二十塊錢面額的紙幣,這就是兩千塊。
像這樣的紙幣,這里至少有大概……他粗劣的看了一下,五十沓,或者更多,就以五十沓來計算的話,這就是十萬塊。
兩個手提箱,二十萬的現金,嶄新的,帶著油墨香味的二十塊錢面額的現金。
他雖然見過很多錢,但是當兩箱子鈔票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是有些……動心的。
他的目光落在了三個年輕人的身上,“我不太明白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領頭的那個年輕人抿著嘴笑著,臉上都是討好的笑容,“這只是見面禮,州長閣下。”
“我們每個月可以往這邊輸送大約五百萬的貨,我們的利潤有兩三百萬,我們可以拿出其中的一半交給你。”
“我聽說了,這是這里的規矩。”
韋德州長點了一支煙,他有些玩味的看著這個人,“你很懂規矩……”,他摸了摸下巴,“但很可惜,我沒辦法接受你們的好意,在我沒有報警之前,帶著你們的錢離開這。”
他說完搖著頭站了起來,“我不知道你們從哪聽到的那些傳聞,我只能告訴你們,我從來都不會收黑錢,以前不收,現在不收,以后也不會收。”
“我不會因為你們打算給我錢,就允許你們在因德諾州做一些違法的生意。”
“如果你們的生意是合法的,我歡迎你們來這里做生意,這能帶動一些就業和工作崗位的增加。”
“但是如果你們要來做違法的生意,那么只要被我發現,我就會報警抓你們,明白了嗎?”
他說完停頓了一下,目光在三個年輕人的臉上來回停留了片刻,然后用夾著香煙的手指了指兩個手提箱,“帶著你們的東西離開這,在我改變主意之前!”
三個年輕人似乎非常的尷尬,他們最后快速的收起了手提箱,然后傭人的帶領下離開了這里。
“安排一點人去盯著他們,看看他們是誰的人。”,韋德州長說了一句之后,他撕開了領帶,朝著更里面的房間走去。
他有一種預感,這三個人,說不定就是藍斯派來的,或者社會黨派來的。
想要讓他服軟最簡單的一種方法,就是彈劾他。
彈劾他需要有合理合法的理由,總不能因為社會黨委員會主席覺得他的存在會影響社會黨在國會中爭權奪利,就要把他弄下去。
這樣的理由是站不住腳的,而且就算真的不要臉面的提出來,兩院也不會通過。
提的人可以不要臉,但是州議院這邊是要臉的,他們還要在這里長期的“生存”下去,他們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所以一個冠冕堂皇的,能夠讓所有人都接受的理由,一個合適的借口,就成為了彈劾他的關鍵。
收受賄賂,利用職務權力進行錢權交易,這是聯邦的那些單純的選民們最無法接受的一個罪名。
他們選出來的政客卻騎在他們的頭上拉肚子,他們受不了這個。
韋德州長很清楚,越是在這樣關鍵的時候,他越是不能輕易的犯錯。
等以后局勢穩定下來了,他可以左右逢源的時候,不管是誰交給他的錢,他都敢收。
因為到了那個時候,哪怕社會黨這邊非常的憎恨他,也要維持住最基本的體面,確保最后一個參議院席位不會弄丟。
他來到了莊園后面,韋德家族的人都聚集在這里,這也是他提前打了招呼的。
不管是他的孩子,還是他的兄弟姐妹還有他兄弟姐妹們的孩子們,總之所有韋德家族的人都在這里。
他們看著韋德州長走進來,坐在了主餐桌最前面的那個位置上,每個人的目光都注視在他的身上。
就是因為韋德州長的決定,現在韋德家族發展壯大得非常強大,他們依靠著韋德州長手中的權力,已經開始組建屬于韋德家族,以韋德家族為核心的因德諾州利益集團。
也可以說是強地方性的財團。
利用政策,利用各種方式,從一些被篩選出來的資本家手中巧取豪奪他們的產業和股份。
對于一個州長來說,只要他能控制住局面,能夠狠下心來,能夠為家族的壯大作出一些犧牲,那么韋德家族肯定能搞定這里的一切!
就比如說最近他們收購了因德諾州本地很大的一個工廠,就是利用了州政府的權力。
他們先對這家工廠進行了調查,然后發現了很多違反了本州法律的地方,比如說排污問題,比如說崗位安排問題,比如說……
他們找到了十幾個存在的問題,有些問題比較模棱兩可,是那種說可以,不一定可以,但是說不可以,有說不定可以的那種。
如果放在以前,只需要簡單的公關就能搞定,但是當韋德家族盯上這個工廠之后,這些問題就變成了大問題。
州政府還為此專門開了幾場聽證會,在社會多方勢力介入之后,州政府最終給這家企業開出了一個超高的罰單,高達五千萬之巨!
雖然企業不斷的上訴,但是毫無用處,韋德州長把一切都解決了。
最終他們不得不把自己價值數千萬的工廠,以不到三百萬的價格賣給了韋德家族。
他們接手之后隨便找了一點理由,就說已經完成了整改,然后州政府這邊有一個專門的工作組,他們上門檢查了一下之后確認已經整改完成,立刻就恢復了生產。
實際上他們什么都沒有做,該排污的地方還在排污,該沒有的工作崗位還是沒有,一切都和以前沒有任何的變化,除了股權的歸屬發生了變化。
這樣的做法在因德諾州并不少見,但韋德州長很清楚一點,那就是吃獨食的人不一定能善終,所以他也拉攏了一批人圍繞在他的身邊。
一如正在利卡萊州進行的那樣,一場無聲的屠殺正在不斷的上演。
只不過藍斯他們多少還要一些體面,他們并不那么的緊張,本來藍斯就幾乎控制了利卡萊州的一切,只要他不點頭,那些企業就很難獲得生存的空間。
這一點和韋德家族就有很大的區別,他們畢竟是外來者,這里的抵抗力量很強,如果他們不使用政治力量強行干預,他們未必能夠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他們在這里殺的血流成河,就是為了牢牢的控制住這里的一切,讓韋德家族不是一個“流星家族”,能夠長時間的屹立在這片土地上。
每一個家族成員都有了自己的事業,這是他們以前做不到的,但因為韋德州長,家族正以驚人的速度快速發展著。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業,每個人都從家族的壯大中獲利,他們就有更強的凝聚力。
他們知道是誰給家族帶來了巨大的改變,也知道家族的發展至少在短時間里離不開韋德州長的扶持,他們打心底的尊重,尊敬韋德州長。
當他進來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站起來以表示對他的敬意,直到他重新坐下。
“這次把大家喊過來,可能你們中的一些人也知道了原因,我們和社會黨內發生了一些分歧,現在我們有了一些割裂。”
整個巨大的餐廳里只有他自己的聲音,其他人都在看著他,他的聲音甚至產生了一些回音。
“我們在這里的根基太薄弱了,如果我們和藍斯之間沒有這么多矛盾的話,那么我們可以依舊依附在社會黨這邊。”
“他們會提供給我們發展所需要的時間,力量,一切。”
“但是我們和藍斯之間產生了一些問題,并且很難解決,而藍斯在社會黨方面比我們有更多的人脈關系,我們就很難繼續依靠社會黨。”
“我知道你們中的有些人覺得我這么做不太好,覺得社會黨還能靠得住,但是我不這么想。”
“韋德家族是一個偉大的家族,我們屹立于這片土地之上不應該依靠外部的力量。”
“外部的力量是別人的,力量的主人如果想要幫助我們的時候,我們可以使用他的力量。”
“可一旦他決定不幫助我們時,我們就會失去力量!”
“我們應該依靠自己手中的力量,只有我們自己掌握了力量,別人才不能支配我們的命運。”
“社會黨,自由黨,他們想要什么都可以,付出代價就行。”
“如果他們想要像之前那樣,什么都不付出,只是讓我去做,我就必須去做,還要做得漂亮才能讓他們滿意,這樣的日子不會再有了!”
“這段時間,特別是最近一段時間,到二月份或者三月份之前,對我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段時間,它代表因德諾州會脫離社會黨控制的這個過程,當然也不會淪為自由黨的玩具。”
“它將會成為我們抓在手中的基礎,是韋德家族發展壯大的根基,所以我希望你們在這段時間里,你們不要到此處亂跑,不要惹事。”
“哪怕有些人主動惹到了你們的身上,你們也要像烏龜那樣把頭給我縮起來,等到這段時間之后,我們再去復仇!”
“所有可能涉嫌違法犯罪的生意,都給我停下來,還有那些正在鬧事的人群,也想辦法安撫一下,哪怕只是暫時的。”
“我不希望在這段時間里發生一些讓我很難做的事情,如果有人沒有做好……”
他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樣,在每個人的臉上停留,“那么我保證,你讓我非常的不高興,我就會讓你不好過!”
因德諾州也并非是一片和平繁榮,也有很多的問題。
不只是這里,哪怕是金州也一樣有很多人有問題。
工人們的問題,居民的問題,工作的問題,收入的問題,社會環境的問題……
幾乎每個人都有問題,只是有些人可以默默的忍受,但是有些人要發泄出來,這些人會高舉著標語牌出現在街道上,甚至是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為。
這種事情平時爆發沒有什么問題,但是如果在這個階段,在社會黨找他麻煩的這個階段爆發出來,很有可能會成為社會黨攻擊他的一種手段。
他需要在這里提醒一下,他知道,韋德家族的這些人,特別是一些年輕人,現在有些飄。
他們覺得家族很強大,強大到可以放肆的地步,他必須警告這些人,讓他們的雙腳重新回到地面上。
每個人都感受到了他不是在開玩笑,人們立刻就頻頻點頭,表示認同他的要求。
“好了,說了這么多,你們估計也餓了,吃飯吧!”
他說著拿起面前擺放著的銀質刀叉,在他為自己弄了一塊牛排之后,并且切割,放入口中咀嚼,其他人才開始動起刀叉,整個餐廳里都是餐具之間碰撞的聲音。
坐在韋德州長身邊的堂兄弟一邊用餐,一邊問道,“他們怎么對付你?”
韋德州長搖了搖頭,“找我的麻煩,只有這樣,所以你們最近不要亂搞,最好什么解決完麻煩之后什么都別做。”
“像是我聽說你那邊有人正在鬧罷工?”
他的堂兄弟點了點頭,他經營了一家工廠,這家工廠也是他們巧取豪奪來的,自然就存在一些歷史遺留問題。
這些歷史遺留問題沒有解決好,現在有一群退休和半退休的工人在鬧事,據說他們還打算搞一個罷工示威來爭取權利。
韋德州長的堂兄弟打算利用黑幫鎮壓一下這群不聽話的老頭子,但現在,似乎不能那么粗暴的對待了。
“如果解決問題的錢不多……就給他們。”
他的堂兄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我知道怎么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