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一日,上午九點三十分,藍斯乘車帶著芭芭拉一起朝著國會大廈的方向前進。
在離國會大廈還有大約兩公里的地方,車速便開始降低,并且最終停在了路邊。
此時馬多爾搖下了車窗,幾名掛著吊牌的聯邦工作人員彎著腰朝著車內看了一遍,站在最前面的人看向了坐在后排的藍斯,“抱歉,我們需要檢查一下邀請函。”
藍斯將口袋里的信封遞了過去,這是一張邀請函,一張總統就職宣誓典禮的邀請函。
據說有人愿意用數十萬來收購一張,只是想要近距離的參加一下總統宣誓就職的這個過程。
藍斯能夠拿到這張邀請函,還是克利夫蘭參議員幫的忙,本意他是不參加的,這樣的場合老實說有點太高調了,但克利夫蘭參議員說服了他。
他不可能一直都隱藏在幕后,總要逐步的走到臺前來。
以前他是一個小角色,可以那么做,可以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但現在他已經不是小角色了。
社會黨權力的衰退需要有些人挺身而出,作為社會黨的“脊梁”。
僅僅有克利夫蘭參議員一個人還不行,還需要有更多的人站出來,并且這些人里必須有“大金主”,讓所有社會黨的人認識到這一點。
哪怕他們丟掉了總統的位置,丟掉了參議員多數黨的位置,但他們依舊是強大的,不會因此就走向衰落。
藍斯作為目前社會黨最大的金主之一,黨內短暫的討論之后,決定邀請他來參加總統宣誓就職典禮,也算是一種表態。
這段時間的社會黨日子確實有點不太好過,那些大資本家們的變動不是太大,頂多本來給兩千萬,現在給一千萬。
可那些小一點的資本勢力,就直接斷根了。
他們沒有那些大財團,大財閥的雄厚資金,給了這邊還能兼顧到另外一邊。
藍斯站出來有助于繼續提升凝聚力。
路邊的聯邦政府工作人員檢查完了藍斯手中的邀請函,確認這是一個真的且正式的邀請函后,他們檢查了一下車子的后備廂,隨后就放行。
“你們的車排在第八十七號,前面會有人引導你們排隊。”
“另外請注意一下車速,不要超過十碼。”
藍斯微微頷首收回了邀請函,說了一句“謝謝”,隨后在這些人的引導下,馬多爾駕駛著車輛來到了指定的位置。
這是一場盛大的慶祝典禮,每一步都是經過細致安排的,誰先抵達現場,誰后抵達現場,都是有嚴格的要求的。
車隊前進的速度并不快,但始終在前進,到十點多的時候,藍斯的車才抵達了國會大廈外面。
伴隨著他的車停下來,外面一瞬間就亮起了數不清的閃光燈!
所有的記者都在瘋狂的抓拍,當藍斯牽著芭芭拉的手從車里出來的那一刻,記者們的閃光燈有短暫的停頓。
他們沒有想到,藍斯居然也會參加這場典禮,但很快閃光燈以更瘋狂的速度開始閃爍!
這是聯邦歷史上第一次,一個……可能有點不那么普通的社會人士參加總統的宣誓就職典禮。
一路上芭芭拉表現得都很從容,挽著藍斯的胳膊走過了漫長的紅地毯,然后來到了禮堂中。
他們在國會大廈中安排了一個禮堂,來作為宣誓就職典禮的地方,藍斯再次出示了自己的邀請函,隨后就有人領著來到他應該坐下的位置上。
等他們坐好,工作人員才離開。
“你好……”,坐在藍斯身邊的人主動向他伸出手,“你是……懷特先生,對嗎?”
藍斯笑著點了點頭,“是的,你是?”
“啊哈,我就知道是你,我在報紙上很多次見到你的報道!”
“自我介紹一下……”
這位有些熱情的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和藍斯友好的交流了一會,他是中部一個規模不算太大的財團的代表,他們同樣資助了自由黨和社會黨,這次典禮他們也在受邀的范圍內。
很快他們就開始聊起了一些很發散的問題,和這場典禮似乎沒有什么太大的關系。
今天在這里坐著的每一個人,都不是普通人,他們在社會上都有很大的影響力,或者代表了某個強大的利益集團。
人們還在不斷的進入,更多的權貴,名流,開始入場,這些才是真正的大人物。
不少人都離開了座位,來到最前面和他們握手,甚至是擁抱,然后交談幾句。
伴隨著時間指向了十一點二十五分,現場終于變得有秩序了一些,在禮臺的兩側藍斯看到了很多大人物。
兩院議長,多數黨領袖,國務卿。
本來他們還打算邀請上上任總統先生的,不過很可惜,那位總統先生已經臥床不起,沒辦法參加這樣的活動了。
聽說他的兒子和孫子來了,但藍斯不認識他們。
“謝謝,謝謝大家今天能夠來到這里,我們因為同一個原因,相聚在這里。”
“我很榮幸能成為今天的主持人,首先,我們邀請已經卸任的總統先生來為我們說點什么,在他的帶領下,聯邦贏得了一場寶貴的戰爭,我們戰勝了敵人,創造了奇跡……”
伴隨著人們的鼓掌,已經卸任的總統先生從側門走了進來,他走到了禮臺上,和人們揮舞著手臂。
“他們告訴我,我必須站在這里說點什么的時候,讓我非常的頭疼。”
“實際上我也很清楚,我可能并不是一個出色的總統,我沒有那么的優秀,哪怕我已經盡力去嘗試了。”
“幸運的是,在各位以及更多社會各界人士的幫助下,我順利的完成了我的工作。”
“戰爭,稅務改革,還有其他的一些事情。”
“我應該做得更多,更好,但很顯然,時間到了,我要把它交到下一個接棒人的手里。”
“我認識大衛,大衛是一個非常聰明,有魄力的人,他比我聰明,也更有魄力,也顯然更受人們的喜歡。”
“我還需要……你們知道,但他就這么輕松的獲得了勝利,所以我相信,他能做的比我更好。”
“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總結過去這十幾年里發生的事情,但我知道,未來的聯邦在大衛的統領下,會比今天更好。”
他說著笑了笑,看了一眼主持人,隨后主動離開了禮臺,來到了禮臺旁的位置坐下來。
主持人稱贊了一下前任總統先生,說他在戰爭和稅改中的出色表現,為聯邦的騰飛奠定了重要且寶貴的基礎,沒有忽略他在這些事情里的功勞。
很顯然他們之間的交易關系還是維持著的,前任總統,和波特先生,否則主持人甚至都不會給前任總統發言的機會。
這種默契的政治也算是聯邦的一種特色,敵人未必永遠都是敵人,朋友也未必真的是朋友。
前任總統發完言,兩院議長也都說了一些東西,對過去的總結,對未來的暢想,最終,波特先生登場了。
人們都站了起來,開始自發的鼓掌,波特先生同樣從側門走了進來。
他揮舞著手臂臉上全都是發自內心真誠的笑容,這可能是他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天,因為他即將成為聯邦的總統!
“謝謝,謝謝大家,剛才我其實就在門外,我聽到了你們的發言,我感謝各位為聯邦所做的一切。”
“不管是自由黨,社會黨,聯邦黨,也許我們有不同的觀點,有不同的目標,但是在如何讓聯邦更加強大這個問題上,我們是高度統一的……”
藍斯坐在臺下看著波特先生在臺上說著一些溫和的話,他盡可能的讓自己不表現出他的攻擊性和侵略性,越是這樣,實際上越是讓人警惕。
等他說了一會之后,差不多十二點了,聯邦大法官團也抵達了現場,剛剛坐下的人們再次都站了起來,因為最重要的時刻到了。
宣誓。
大法官團包括了八名終身大法官,以及一名首席終身大法官,他們九個人,就代表了聯邦的司法和公正!
首席大法官站在了波特先生的面前,“請舉起你的右手,重復我說過的話。”
波特先生昂首挺胸的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我,大衛·波特在這一刻莊嚴的宣誓……”
波特先生抿了抿嘴唇,深吸了一口氣,“我,大衛·波特在這一刻莊嚴的宣誓……”
這是一個寫入憲法中的流程,也是不能省略或者改動的流程,伴隨著莊嚴又簡短的宣誓流程結束,首席大法官合攏了手中的文件,交給了身邊的人。
他與波特先生握了握手,“恭喜你,你現在是聯邦總統了。”
雷鳴般的掌聲響起,波爾先生看上去很謙虛友好的和大法官握了握手,然后嘴里不斷說著“謝謝……”
宣誓結束之后就是一場短暫的演講,演講大約有十分鐘左右,接下來就是餐會。
所有人在一起用餐,這也是給大家一個交流的機會。
“有什么感覺?”,在餐會中,社會黨,自由黨,聯邦黨,都明顯的有自己的群體,當然還有一個被總統忘記提及的工黨,也有他們的小群體。
只是這個群體太小了,以至于被所有人都忽略了。
克利夫蘭參議員詢問了藍斯,藍斯一邊品嘗著國會大廈內不是很好吃的食物,一邊說道,“椅子太硬了。”
“坐得我屁股有點疼!”
克利夫蘭參議員愣了一下,緊接著笑出聲,“我是說你覺得這場宣誓就職典禮怎么樣?”
藍斯撇了撇嘴,“還能怎么樣,他之前宣誓就職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說一些空話大話,營造出一副大家都很友好的樣子來?”
他瞥了一眼遠處正在和一些藍斯不認識的人說話的前任總統,克利夫蘭參議員也看了前任總統一樣,“那個時候整個國會都在我們的控制之下,流程更簡單一點,因為都是自己人。”
兩人正在說波特總統的一些事情,波特總統就恰好端著酒杯走了過來。
他當然不是來找藍斯的,而是來找克利夫蘭參議員的,“感謝你今天能出席我的宣誓就職典禮。”
兩人碰了一下酒杯,克利夫蘭參議員笑著回應道,“就算我有事,我也會推掉,這是非常重要且富有意義的一天,歷史也會銘記這一天,我很榮幸能夠出席這場典禮。”
波特總統臉上的笑容仿佛從來都沒有變化過,他抿了一口酒,“接下來在一些工作上,希望我們彼此,社會黨和自由黨之間,也能夠有很好的合作。”
“你在國會中有很高的聲望,應該不會為難我吧?”
他說著還笑了兩聲,給人一種他是在開玩笑的感覺,但實際上不是,他不是在開玩笑,他是來炫耀的,以勝利者的姿態。
克利夫蘭參議員微微頷首,“當然不會,只要是對這個國家有幫助的,我們都會支持。”
說到這里,波特總統才看向了站在一邊的藍斯,“我好像認識你,你是那個什么……”,他皺起了眉頭,似乎是在想藍斯的名字。
藍斯肯定不會讓他就這樣保持著虛偽的樣子下去,他主動解說了一下,“藍斯,藍斯·懷特。”
波特總統的臉上露出了一些恍然大悟的表情,“是的,藍斯·懷特,我知道你,我聽說過一些有關于你的傳聞。”
“聽說你是黑幫首領?”
藍斯挑了挑眉,“你是這么認為的?”
波特總統也沒有繼續和他說什么,把目光重新返回到了克利夫蘭參議員身上,他伸手拍了拍克利夫蘭參議員的胳膊,“我去招待別人了,玩得開心點,晚上我們還有一場派對,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可以來參加。”
社會黨人參加自由黨勝選派對,這聽上去就和他媽說故事一樣。
克利夫蘭參議員笑著點了點頭,“如果有時間,我一定會過去!”
兩人很快就分開,波特總統和克利夫蘭參議員也沒有什么好說的,本來就是對立的關系。
看著波特總統離開的背影,克利夫蘭參議員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他嘴唇動了動,雖然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但是能夠從他嘴唇的變化讀出他剛才說了什么——
婊子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