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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7章 萬事要講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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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被拖拽到另外一輛車上的時候,兩個人的酒就已經全都醒了。

  第一次醒了一般是警察沖進他們朋友的房間里,把他們從床上揪起來的那一刻。

  當他們看著十多名警察把他們層層包圍住的時候,他們兩人一瞬間心就涼了,也知道自己完蛋了。

  他們不確定是不是朋友的出賣,也不知道接下來要面對怎樣的局面,但他們知道,自己完蛋了!

  殺人在拉帕雖然是重罪,但是這個重罪是有一個前提的——要能抓住兇手。

  能抓住兇手,兇殺案才是重罪,如果抓不住,那就是無罪。

  毫無疑問,他們現在就屬于重罪。

  在這一刻,他們對之前他們做的事情充滿了悔恨,甚至會落下悔恨的眼淚。

  倒不是他們認識到自己做錯了什么,他們只是有點害怕,害怕死亡,以及未知的懲罰。

  他們被按著頭塞進警車的那一刻,天空已經完全的灰暗了下來。

  如果說到這個時候他們喝的酒只醒了一半。

  那么當他們乘坐的車在劇烈的撞擊之后停下來,當他們看到幾名外國人走到車邊對著前面的兩個警察直接扣動扳機射擊的時候,他們的酒就全部都醒了!

  一開始,那些子彈只是擊碎了他們的骨頭,血肉。

  后面那些子彈,則讓血肉開始飛濺,飛濺得到處都是。

  他們因為恐懼而尖叫,甚至還尿了出來。

  當兩個人被如同死狗一樣從車里拖出來的時候,他們的酒就全醒了,天也徹底的黑了。

  如果以前有人告訴他們,不管你喝了多少,喝到你醉倒為止,能夠在很短的時間里讓你完全清醒,他們一定是不相信的。

  還有很大的可能認為這么說的人是在吹牛逼,但是現在,他們信了。

  因為他們真的醒了,一點困意,醉意,都沒有了!

  一丁點都沒有!

  不止如此,他們還痛哭流涕起來,甚至都控制不住的尿了出來。

  他們不敢說話,蜷縮在車座內,任由這些人把他們送到了城市外。

  他們來到了一片很特殊的區域,作為卓蘭人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有這塊地方。

  它在城市的邊緣地帶,看起來所有的建筑都是嶄新的,這里還有人站崗,手中拿著武器。

  他們被帶了進來,緊接著車停了下來,車門被人打開。

  他們兩人被揪著頭發從車中拖拽了出來,其中坐在前座的兩個年輕人,把他們拖拽下來之后就開始對他們攻擊。

  慘無人道的攻擊。

  他們絲毫不在意這兩人是死是活的用腳在他們身上猛踹,一邊踹,還一邊罵罵咧咧。

  “讓你們他媽在車上尿尿……”

  “法克!”

  其中一個更強壯一點的家伙頭上已經被踹出來了好幾個口子,滿臉都是鮮血。

  他抱著腦袋躺在地上哀求著,此時他們的內心恐懼到了極致!

  下一秒,毆打他的人揪著他的頭發,在他幾乎要把嗓子喊破的慘叫聲中,撕下來一塊頭皮,但很快又換了一塊抓住,把他拖到了車邊,指著車上明顯有一塊散發著騷臭味的水漬說道,“舔干凈!”

  稍微強壯一點的家伙并沒有立刻就照做,然后他身后的那個人從腰間拔出了一把手槍,打開了保險,拉動了一下槍栓。

  年輕人立刻舉著雙手哭喊著,“我這就舔!”

  他身后的人罵了一句“法克”,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

  他太生氣了!

  他很喜歡這輛車,但是有兩個混蛋居然在他的車上尿尿,他都被氣炸了!

  也許是看到對方真的舔了幾下,他消了氣,才冷哼了一聲,“你們兩個跟我來……”

  這里是藍斯買下的土地,他在這里建造了一些建筑,用的都是聯邦鋼結構的預制件。

  運輸過來拼接一下,焊上,然后簡單的裝修,就是一棟建筑物,建造的速度很快。

  藍斯站在頂樓的窗戶后看著發生在停車場上的一切,他頭也不回的對海拉姆說,“你的手下的脾氣和你一樣糟糕!”

  海拉姆吹了一下頭發,臉上都是得意洋洋的樣子,“這說明我們的脾性很合拍!”

  他頓了頓,“然后呢?”

  “我們要做些什么?”

  藍斯沒有看他,只是依舊看著樓下的停車場,等一行人進入了房子里之后,他的目光繼而投向了遠處的城市。

  干凈的城市。

  這里是指它的空氣情況,沒有任何工業污染,任何時候站在高的地方看這座城市,都是非常清晰可見的。

  一大片一大片的貧民窟包裹著一個繁華的市中心,以及南部地區的富人區。

  很難想象在這個人每個月收入還不到五塊錢聯邦索爾的地方,居然有著堪比聯邦最好的高爾夫球球場,還有恒溫的游泳池,網球場,籃球場,各種運動設施。

  那些富人們在運動場上揮灑著汗水,感慨著生活的枯燥與無聊,可就在離他們可能不到一公里之外的地方。

  一大群人在充滿了垃圾的河流中,尋找一些能換錢的,從“上城區”沖刷下來的垃圾。

  對那些有錢人來說的垃圾,對那些窮人們來說,可能就是值錢的東西。

  有很多人以此為生,他們不經任何保護的站在污水的河流中,尋找著那些能夠給他,以及他的家人帶去一點生活費的東西。

  “這些人能夠忍受到今天還不做點什么,是我沒有想到的。”

  “而這恰恰證明了,無論誰是統治者,只要不把他們逼上絕路,統治就會是穩定的。”

  “整個亞藍地區大多都是如此,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東西嗎?”

  他這才轉頭看了一眼海拉姆,海拉姆搖了搖頭,“不知道。”

  隨后藍斯側了半步看向身后的那些或坐或站的人們,“你們呢?”

  他們也都搖搖頭,不清楚。

  藍斯重新看向了這片蔚藍色藍天下的城市,還有更遠處的叢林,遠山,一切。

  “我想到了上帝的牧場,里面有溫順的羊羔!”

  他的目光很快落在了遠處視力能看到的極限處,一些警車正接連在一起朝著這邊開過來。

  “以及一些野狗。”

  來的是警察局局長,當他聽說人被劫走之后,第一時間就調集了一批人帶著武器去了酒店。

  但是酒店說藍斯他們已經有幾天沒有在酒店休息了,接著他們就朝著藍斯買的這塊地駛來。

  一路上,他一句話都沒有說,警車內的氣氛很沉默。

  市長聽說人抓住了,但又丟了之后,直接就掛了電話。

  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至少市長已經宣判了他的死刑!

  他不想死。

  也不想有事,他只想如同過去的任何一天那樣,平平安安的來上班,然后平平安安的回家,或者出去應酬,并且不斷的重復這一天。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他似乎已經作出了某種決定,某種決心,他懷揣著那樣絕望又熱烈的決心來到了這里。

  藍斯沒有見那兩個兇犯,對他來說這兩個人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還不需要他親自去見的程度。

  他們只是不太湊巧的在一個糟糕的事件中,扮演了一個倒霉的角色,僅此而已。

  他們很重要,但又不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的下落,而不重要的,是他們的生命。

  七八分鐘后,六輛警車就抵達了藍斯的地盤之外,他們在大門處被抵擋了下來。

  本來警察局局長是打算硬闖的,可當他看到了這里的人們基本上不是手持沖鋒槍,就是端著步槍的時候,他覺得其實也不是一定要硬闖,完全可以商量著來。

  他想要和藍斯見一面,藍斯決定給他這個機會,但是只能他一個人,最多再帶一個人。

  警察局局長挑選了一個他認為值得他信任的手下,兩人交出了武器,并且經過嚴密的搜身之后,才被放行。

  他們以前來過這里,這里只是城市郊區的一塊荒地,去年的時候才被藍斯買了下來,說是要在這里建一個莊園。

  但現在看著這棟只有九層,但整體挑高可能比普通十幾層都要高的房子,在局長的腦海中找不到和“莊園”這個詞有任何關聯的地方。

  從進入大廳開始,他就感受到了另外一種金碧輝煌,兩人在藍斯家族成員的帶領下,進了電梯,很快來到了頂樓,見到了藍斯。

  “坐。”,藍斯回過頭,看著他。

  在這一刻,警察局局長眼里所看到的一切,形成的視覺沖擊力是非常強勁的。

  整個城市,包括遠處渺小的總統府,都成為了此時藍斯的背景,他有些恍惚,恍惚中似乎看到了這座城市,這個國家的未來。

  都在他的腳下!

  直到他帶著過來的心腹手下輕輕碰了碰他,他才回過神來。

  之前心中已經下定的決心,在這一刻,不知道為什么有些瓦解了。

  就像是他在很短時間里作出的決定那樣,又在很短的時間里給自己解綁了。

  他的腰一瞬間就不那么地直了,然后點了點頭,走到了沙發邊上坐下。

  藍斯很喜歡落地窗,他喜歡站在落地窗邊俯視整個城市的感覺,這讓他有一種很特別的掌控感,仿佛整個城市都只是他的一個玩具。

  他走到了自己的辦公桌邊,拿起了桌面上放著的象牙煙盒,抽出了一支香煙。

  站在旁邊的人立刻為他點著香煙,一切都發生得自然而然,沒有一絲刻意的感覺。

  他吸了一口煙,看著警察局局長,“他們告訴我,你在樓下態度很強硬的非要見我。”

  “現在你見到我了,為什么卻沒有話要說了?”

  藍斯的話讓警察局局長反應過來,他捏了捏拳頭,然后抬頭看著藍斯,“懷特先生,能不能把那兩個人還給我?”

  他沒有提有個警長被殺的事情。

  一個警長而已,如果能用一個警長的死換來這件事按照大家想要的那樣解決,那么別說一個警長死了,就算是死兩個,三個,五個,甚至是十個。

  對于居住在那邊富人群里的老爺們來說,都是可以接受的。

  不過是一個警長而已,他們隨手指向某個人,不就又多了一個警長?

  說到底,還是社會的底層,賤民,死再多都不會讓他們惱火。

  藍斯搖了搖頭,他走到了沙發邊上坐下,“你憑什么說是那兩個人在我這里?”

  警察局局長張了張嘴,過了兩三秒才說道,“目擊者說他們看到了是……”,他轉頭看了一眼房間周圍站著的那些人,“是和你們這些人一樣裝扮的人。”

  藍斯又搖了搖頭,“只是衣服一樣而已。”

  “如果我穿了一件警裝,是不是就能說我是警察?”

  “有人穿了和他們相同的衣服,不一定就代表他們也是我們的人。”

  藍斯笑的很溫和,就像覺察不出警察局局長此時此刻和他是對立的兩個人那樣,“你瞧,你是警察局局長,代表了正義的執行者,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正義本身。”

  “可越是如此,你就應該越是小心。”

  “權柄的背后是責任!”

  “如果你沒有證據,就不能因為你手里不屬于你的權柄,肆意的踐踏規則。”

  “你覺得那些人是我的人,很簡單!”,他吸了一口煙,徐徐的吐出來,“拿出證據來。”

  “如果你有證據,你說是誰,我就讓誰到這里來。”

  “如果你沒有證據……”,藍斯臉上又多了一些笑容,“你知道,我和其他那些外國人不太一樣。”

  “他們遭遇了不公平的對待有可能會為了不惹更多麻煩選擇閉嘴,但我不是那種人。”

  “你要為你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局長先生。”

  “所以我給你一個善意的提醒……”,他用夾著香煙的手指了指警察局局長,“……在你沒有真的做好會摔碎之前,小心,謹慎,才是你該做的。”

  他說完笑了笑,“希望這些話能夠對你有用。”

  “那么現在,你還有什么問題嗎?”

  警察局局長坐在那,他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坐著,過了好一會,他似乎才緩過勁來。

  “懷特先生,你知道事情不斷這樣發展下去,有可能會……死傷很多人嗎?”

  藍斯挑著眉看著他,“所以呢?”

  一個簡單的“所以呢”,就讓警察局局長有點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不等他回答,藍斯就幫他回答了,“反正底層人在你們的眼里,和動物不是沒有什么區別嗎?”

  “什么時候,你居然也會開始憐惜普通人的生命了?”

  他笑了起來,“這可能不是今年最好笑的笑話,但這是今天最好笑的笑話!”

  “好了,局長先生,如果沒有其他事情,而你又拿不出證據來,那么你應該去尋找到那些人,而不是在這里和我說這些。”

  “我又幫不到你。”

  他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警察局局長和他身邊的助手,眼神里透著冷漠,還有一種高高在上俯視他們的某種說不上來的什么東西。

  他搖了搖頭,轉身走向落地窗前,同時說道,“送他們離開。”

  都不需要海拉姆行動,兩名戰斗隊長走到了沙發邊上,“請吧!”

  “局長先生。”

  警察局局長緩緩站起來,他看著藍斯的背影又注視了片刻,大概幾秒鐘的時間,然后才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從這棟建筑物出來后,他的表情已經趨于平靜,他身邊的心腹手下忍不住說道,“其實就是他們做的!”

  警察局局長“嗯”了一聲,“可是他們現在要證據。”

  一個簡單的證據就難為住了他們。

  以前他們可從來都不說證據這種事情的,如果他們覺得某個人是嫌疑犯,那么就會出動警察把這個人抓回來,然后上措施。

  很原始的措施,就是毆打,折磨,逼他們承認自己沒有犯過的罪,然后最終把他們“繩之以法”。

  在拉帕其實有一個很有趣的現象。

  在一些比較重要的城市中,比如說卓蘭這樣的首都城市,破案率是百分之百。

  換句話來說他們沒有放任過任何一個罪犯逍遙法外,所有的案件都偵破了,當然這里說的是刑事案件。

  像是有些還構不成刑事案件的案子,不在這個記錄當中。

  但只要是刑事案件,都達到了百分之百的破案率。

  他們從來就沒有被人要求展示證據過,直到這一刻。

  他的心腹手下也有些語塞,不知道該怎么繼續說下去,證據,從哪弄證據來?

  人證?

  目擊者誰敢指認藍斯這伙外國人?

  他們可是敢當街槍殺警察的存在!

  找一些人假裝是證人?

  這招對付拉帕本國人可能有用,但對付這些外國人并不好用,而且意義也不大。

  等他們能把這件事坐實了,做下來,也錯過了二十四小時的最后通牒。

  知道這一刻,他終于意識到,他其實和這座城市中那些掙扎著求生的普通人,他眼里的賤民沒有任何的區別。

  當“大勢”撞過來的時候,他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就會被大勢撞翻,然后沉入水中,隨后成為隨波逐流的一部分。

  這該死的世道!

  他回到了警車邊,看了一眼周圍那些手下的警長和警員們,冷著臉喊道,“上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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