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行業總工會的人都派遣了專員來到金港城,一些和本次罷工沒有關系的行業工會,也安排了人過來看看熱鬧。
勞動聯合會今年的輪值副會長更是親自到了金港城來,就是為了解決現在最大的麻煩——罷工無效!
這就像是……正在火拼的黑幫手中的武器啞火了,射不出子彈,這是致命的!
同時,他們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在這兩天勞動聯合會內部的會議中,他們認為這是一種試探。
他們必須予以強烈的反擊,否則這些人,將會動搖勞動聯合會的根基,以及動搖正在成立的工人黨!
上一次這么熱鬧還是金港城舉辦的第一屆工人技能競賽的時候。
當勞動聯合會輪值副會長從門外進來的時候,酒店會議室中的人們都紛紛站起來了,以表示對這位副會長的尊敬。
勞動聯合會其實已經發展成為了一個怪物!
他們籠絡了聯邦各個行業百分之七八十的熟練工,對這些熟練工具有很大的影響力,他們已經成為了一個實力和勢力都很雄厚的政治團體。
副會長,就相當于一個黨派三四號人物,如果他們進化成為工人黨,那么這位副會長很大概率就是工人黨全國代表大會主席之類的,位高權重。
副會長只有五十來歲,頭發略微有些花白,身形挺拔。
他和所有勞動聯合會,以及工會的管理層一樣,從他身上看不出一丁點的工人階級特征。
他的手看起來很柔軟,保養得也不錯,一點老繭都沒有。
每一個指甲蓋的縫隙里似乎都專門有人清理過,他沒有多出來的胡茬子,可能每天都會有人專門為他清理胡須,他的頭發,鬢角,眉毛,都是經過打理的。
這樣的一個人你說他是工人階級的代表,其實就像是在開玩笑。
但整個聯邦的工人階級似乎都默認了這個事實,或者他們在某些力量的干涉下,開始感受不到這里最不對勁的地方。
為什么他們辛辛苦苦的人還在辛辛苦苦的工作,這些依靠著他們團結的人,卻已經實現了階級的躍遷?
他們不考慮這個。
副會長大步走進來,抬起手阻止了人們和他近距離的握招呼,這會浪費他的時間。
他從下了火車之后就立刻來到了這里,路上一刻都沒有耽擱。
接待他的本地的分會長還提議讓他休息一下,但都被他拒絕了。
他來到了自己的位置,拉開椅子,然后示意大家都坐下去后,再坐下去。
“情況不容樂觀,所以我就不和你們寒暄浪費時間了。”
“會長閣下對這次金港城的罷工結果感覺到震驚,這或許不是第一次,但是是近年來第一次,我們的罷工被沖散了!”
“一些人已經開始誕生了一個可怕的念頭,他們認為我們的罷工手段不好用了。”
“我們必須在這里挽回局勢!”
他說著停了下來,看向周圍的人,“誰負責跟進那些襲擊者的工作?”
在他右手邊不遠處一名勞聯的官員舉起了手,“我負責,先生。”
副會長點了點頭,“和我們說說那些襲擊者的情況。”
負責這件工作的官員抿了抿嘴,“這些襲擊者都是從坦非特大陸因戰爭緣故,逃難來的難民,他們并沒有其他什么成分。”
副會長其實聽說過這件事,“沒有人組織他們嗎?”
“他們為什么會和我們的游行隊伍起沖突?”
那名官員搖了搖頭,“他們中的一些人稱我們的游行示威影響了他們在聯邦的工作和生活,所以他們自發的打算對我們動手。”
“沒有人組織他們,有人臨時起意,然后其他人附從。”
“臨時起意?”,副會長搖了搖頭,“我不信這個,看看有沒有辦法讓我們拿到更靠譜一些的證詞,可以適當的使用一些手段。”
“給他們錢,給他們合法的聯邦公民身份,提供保護,提供工作,任何他們想要的,都可以給他們!”
“只要他們說實話,向我們,向媒體說實話!”
“我就不信藍斯給他們的好處,能比得上我們給他們的好處!”
“不要在這件事上吝嗇錢和承諾,我們最先要解決的是渡過目前的難關。”
那名官員用力點了點頭,其實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用什么辦法有希望解決,只是又不愿意背責任。
就像賄賂證人這件事,負責去搞清楚這件事的人他不可能自己主動提起,更不可能為了賄賂向上申請資金,這得上面的人自己說出來,他才好繼續執行。
解決完這件事情之后,副會長繼續說道,“我們要先做一個更嚴謹的調查,然后我會和藍斯談一談。”
“有必要的話,會長那邊已經開始考慮繼續擴大罷工范圍的情況,但這只是最后沒有辦法的辦法,不一定會用。”
說出這句話之后會議室內的氣氛出現了明顯的變化,事態的擴大會讓金港城這邊承受更大的壓力。
當所有人都站出來指責一個沒有做錯事的人,要他為自己并沒有做錯的事情道歉,向社會道歉的時候,對和錯,就已經不重要了。
穩定,才是關鍵!
這也是勞動聯合會最終的大殺器,現在是戰爭期間,他們無法接受大規模的罷工突然出現,這帶來的不僅僅只是生產上的停滯。
更有可能因為這場規模擴大的罷工,導致戰爭方面出現狀況。
這等于是勞動聯合會在逼迫聯邦政府,民眾,所有人都站出來,去給藍斯施加壓力!
他能扛得住勞動聯合會,扛得住工會,他能扛得住整個國家,甚至是整個軍事聯盟的壓力嗎?
如果聯邦在前線輸掉了戰爭,那么輸掉的就不只是聯邦,還有斯拉德,以及其他國家!
半個世界的壓力都集中在藍斯身上,副會長就不信,他還能扛得住!
隨著討論的深入,一些看起來比較不好弄的工作,事情,很快都被他整理得很有條理。
有能力的人無論做什么事情都會表現出他的能力,而那些沒有能力的人,就算他們努力了,他們也依舊沒有什么能力。
結束了這場會議之后副會長才回到了酒店的套房中,他們已經開始按照政治規格來進行衣食住行的安排。
他居住的是最好的套房,如果是會長出行,就必須是總統級套房。
坐在套房里,他換上了便裝,這個人看起來很悠閑。
利卡萊州勞動聯合會的分會長帶著幾名本地核心成員坐在沙發上邊,等副會長換了衣服出來之后,幾人簡單的“應酬”了一下后,分別坐在沙發的不同位置上。
“副會長閣下,為什么……我們現在不就推動罷工擴大化?”
分會長的臉上帶著一些困惑,這次金港城的大罷工失敗了之后讓他臉上很沒光,仿佛整個聯邦剩下的十八個州的分會長都在嘲笑自己。
他現在急切的想要證明自己,證明這件事是一個個例,不是他的能力有問題,是這些人,他媽的有問題!
如果能把罷工擴大化,他相信這的確是一個能起到作用的選擇和方法。
副會長點了一支煙,他翹著腿,一手按在膝蓋上,“然后呢?”
分會長愣了一下,“什么……然后呢?”
“擴大了罷工的范圍,我同意了,會長也同意了,然后呢?”
“你打算怎么做?”
分會長臉上露出了一些笑容,“我會先讓利卡萊州所有工廠都罷工,停止生產,然后逼藍斯家族認同我們的方案,否則我們就不開工!”
“他承受不了這么大的壓力,我們一定是最終的勝利者!”
他身邊的人也紛紛點頭,似乎非常認同他的觀點。
副會長輕嘆了一口氣,“這就是為什么問題只有擴大了之后,才會被我們發現的原因。”
“我對你們的工作能力持有懷疑!”,他看著面露驚容的分會長沒有給對方說話的機會,“我們承受的壓力,不會比藍斯承受的壓力小。”
“前線在開戰,先生們。”
“利卡萊州雖然不是重工業生產區,但這里也生產了很多的裝備,商品,這些東西都要運送到前線去。”
“一旦我們無法保持前線的供應穩定,導致最終輸掉了戰爭,你覺得聯邦政府會認為這是藍斯的問題,還是我們的問題?”
分會長幾乎是考慮都不考慮的說道,“這肯定是藍斯的問題。”
副會長沒有說話的心思,這就是一個超級蠢貨!
“藍斯只是在一個城市里做這些事情,我們就發動了整個州的罷工,我們投入的力量不對等,產生的后果不對等,獲得的回報也不對等。”
“老實說我很懷疑你是不是走了后門,才坐在了這個位置上。”
“下次這種蠢話就不要說了,我對蠢過敏!”
分會長頓時變得很尷尬,臉色都漲紅了。
他身邊的人也都低下頭去,不敢說話,更不敢露出什么表情來。
“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會擴大罷工的范圍,所以我們最好能在本地解決這些問題,而不是擴大化!”
他撇了一眼分會長,“按照我在會議室說的,盡快行動起來……”
這幾天布魯局長和杜克副局長很忙,因為抓了不少人,這些人身上其實拿不到什么對藍斯有價值的口供。
比如說罷工游行示威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是誰在背后推動,就算讓這些人說了也沒有什么意義。
他們愿意配合,并且憲法賦予了他們這么做的權力,他們只能把這些人一點點的放走,不過在放走之前,肯定要折騰他們一會。
比如說兩天時間里,只給一點水,不給飯吃。
又或者半夜也不讓他們休息好,剛睡著就會有警察用警棍在鋼筋的格柵上向前撥打著走,哐哐的聲音根本讓人睡不著覺。
如果有人真的睡著了,他們就會進去把這個人拽出來,然后送到審訊室去,詢問他一些比較簡單,但在他們看來比較莫名其妙的問題。
比如說——你那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是否看到了某個人。
他們只需要隨便拿一張相片就行了,反正這只是為了不讓他們休息好的做法,不是真的指望他們看到誰。
總之這兩天時間里這些工人被折騰得夠嗆。
一開始他們還會用“我會起訴你們”來警告這些警員,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這么威脅沒有任何意義,因為藍斯說了,如果他們因為這件事丟掉了工作,那么就可以直接去藍斯的公司上班。
當警察有什么好?
哪有真正的給藍斯干活好?
收入也許不會變得更高,但人絕對輕松,能照顧到家庭,而且未來還有很大的發展前景。
警察這個工作,干到死,也就是個警官,對于普通人來說。
所以大家表現得很積極。
布魯局長正在和杜克副局長談論著這些事情的發展史,一名警員敲了敲門,在門外請求進來。
“進來。”
警員進來后看到了杜克副局長也在這,他知道杜克副局長和布魯局長的關系很好,所以也沒有回避什么,“外面來了幾名律師,他們說要見他們的代理人,還要求我們提供獨立的房間。”
布魯局長此時并沒有覺得意外,他還主動說了一句,“可能是勞動聯合會的那些律師,或者工會律師。”
勞聯和工會都有自己的律師團隊,因為他們經常要和資本家們較量一番,有一個穩定的,專門為工會服務的律師團隊就顯得尤為重要。
每次發生勞資沖突的時候,這些律師就會唰的一下出現,就像這次一樣。
他剛準備讓警員去安排時,警員又補充了一句,“他們要見的不是那些工人,他們要見的是襲擊者。”
布魯局長愣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杜克副局長,兩人對視了片刻,后者站了起來,“我去看看什么情況。”
很快他就來到了樓下的工作大廳,果然一群看起來非常專業的律師站在那,他們正在小聲的交流什么。
當他們有人看到杜克副局長的時候,其中一個領頭的家伙走到了杜克副局長面前,和他握了握手,“我們是金利律師事務所的律師,我們要求見到我們的代理人。”
杜克副局長和他握了握手,“我聽警員們說,你們要見那些襲擊者。”
和他說話的律師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我們什么時候可以見到他們?”
杜克副局長有些困惑,“可是我并沒有聽他們說,他們請了律師,你們真的是他們請來的嗎?”
說話的律師始終保持著微笑,但又挺正經的表情,“我們有委托書,他們的家屬請了我們。”
杜克副局長再一次打量了這些人,“我很懷疑他們的家人是否能夠請得起你們!”
律師微微搖頭,“這和你沒有關系,我們可以免費代理這些案件,你沒有資格阻止我們見他們。”
“根據聯邦憲法修正案第……”,律師剛準備告知杜克副局長他們的權利,杜克副局長就抬起了手,阻止了他。
“我沒有阻止你的意思,我只是好奇而已。”,他看了一眼身邊的警員,“去安排房間,然后讓人盯著。”
他的目光在這些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能給我一張名片嗎?”
“有時候我也會有法律上的問題想找人咨詢。”
和他說話的律師給了一張名片給他,“任何時候,我們都有人接聽來電。”
杜克副局長簡單的掃了兩眼,金州的律師事務所,“你們多少錢一個小時,咨詢費用。”
“二十塊錢,局長先生。”
“副局長!”,杜克提醒了一句,隨后他把名片收了起來,“有其他事情讓警員通知我。”
說著他便離開了這。
很快他把自己見到的事情都告訴了布魯局長,布魯局長則把這些又給了藍斯。
藍斯聽到電話之后稍微有一點意外,“把他們接觸過的人的名字都記錄下來,那些人也單獨安置。”
“有什么進一步的消息,聯系我。”
放下電話的藍斯皺了皺眉,如果說勞動聯合會的律師們去見工人,他能理解。
他們為工人提供法律援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這次他們要見襲擊者,那些難民,他就覺得有趣了。
他不是覺得奇怪,他知道這些律師要做什么。
律師可能是現在唯一能夠正大光明接觸到這些襲擊者的人,換句話來說,他們有可能代表了勞動聯合會的立場,和這些襲擊者進行談判,甚至是收買他們。
只是這幾天勞動聯合會一直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怎么突然間他們的行為就變得有章法了?
藍斯好奇的是這個。
是有人突然開竅了。
還是說他們安排了更厲害的角色過來?
就在藍斯思考這件事的事情,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這里是藍斯。”
“藍斯,是我,黛比。”
“呃……副會長來了,他想見你。”
“什么副會長?”
“勞動聯合會總會輪值副會長,他說想約你單獨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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