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因德諾州警察局局長給馬修警長又打了一通電話。
睡了一晚上之后他還是有些不放心,藍斯既然鐵了心地不愿意與他們和解,那么他們就不僅要做好防御的準備,還要做好反擊的準備。
“記住,這段時間什么地方都不要去,就待在分局中。”
“他們只要敢沖擊警察局,就立刻反擊!”
“讓警員們不要把武器鎖進武器柜里,或者放在無法隨手拿到的地方,讓他們隨時隨地做好反擊的準備。”
根據這邊警察局的規定,像是步槍,沖鋒槍之類的,在不需要使用的時候,都必須進行妥善的保管。
他們有一個專門管理這些槍械的后勤部門,有需要的時候經過警長的批準,警員們才能領取到這些武器。
平時它們都被鎖在一個金屬的武器柜子里,只有少數人能接觸到。
他又囑咐了一些事情后說道,“這件事不會持續太長時間,我正在大廳,藍斯不是要把酒走私到因德諾州嗎?”
“我正在約談一些我們本地的黑幫,讓他們團結起來對抗藍斯,不說把他怎么樣,干掉或者什么的,把他和他的人,連帶著他的貨,從因德諾州趕出去。”
“只要他還想進入這里的市場,就必須和我們談!”
“逼他們和我們談判,到時候你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這也是州警察局局長晚上想出來的具有可行性的辦法了,警察,加上黑幫,給藍斯家族雙重壓力。
要么他完全放棄因德諾州的市場,然后灰溜溜的滾蛋,要么就為了進入這里的市場,在這些問題上進行妥協。
他認為藍斯最后還是會妥協的,原因很簡單——
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
從藍斯這動輒上百萬的酒的運輸情況來看,他的生意應該很大,他在這里的想法也會很大。
他如果不想放棄他的計劃,他只能這么做。
馬修警長聽完由衷的感激道,“我不知道怎么表達我的謝意……”
局長打斷了他的話,“你他媽少給我惹些我們收拾不了的麻煩,我就感謝上帝了!”
“好了,就這樣,我還要約談那些黑幫頭目。”
“有什么情況你再聯系我。”
兩人各自掛了電話,局長的確開始去聯系那些黑幫,和他們談藍斯家族強勢“入侵”有可能帶來的后果,并且和他們談,如果他們能把藍斯家族趕出去,他會出面和各地的警察局局長進行協調,適當的放寬對火拼的管理制度。
通俗一點來說,就是他們可以在任何時候火拼,警察只會在火拼結束之后才出現。
同時警察們只會抓藍斯家族的人,而不去抓他們的人。
并且如果他們這么做的話,他會考慮讓各地警察局局長,在適當的情況下,給出力的黑幫提供一些犯罪上的便利。
比如說本來該抓他們的,但是這次不抓了,或者提前給他們通風報信之類的。
作為州警察局局長,他還是有這個能力的。
馬修警長掛了電話之后他站起來來回走了好幾圈,吸了兩支煙后決定完全服從局長的安排。
這件事結束之后,他會給局長一筆錢,感謝他對自己的幫助,這是他能想到的,能做到的,最簡單有效的辦法。
他回到辦公桌邊,撥通了家中的電話,“親愛的?”
“是……我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煩,你最好和孩子們說,讓他們不要亂跑。”
“兩個小一些的給他們請假,讓他們和你一起待在家里,哪也不要去。”
“大的那個讓他在學校里不要回來,記住,我沒有和你開玩笑!”
“你可以去車庫……對,修理柜的第二個抽屜,鑰匙在花房工具桌上藍色的小桶里。”
“車庫的抽屜里有武器和子彈,你把它放在隨手可以拿到的地方,我還會派幾名警員回去幫你。”
“……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局長也知道了這件事,最多半個月,一個月,我們就又能見面了。”
他說完這些話之后就直接掛了電話,在這一刻,他內心充滿了無比的悔恨。
一次貪戀,讓事情發展到了這種不受控制的地步。
但如果再來一次,他很有可能還是會作出同樣的選擇。
原因很簡單,太多了!
現在他已經做了他全部能做的事情,接下來,就是安靜的等待!
紅石市,一個豪華的別墅區中,一名看起來像是貴婦人的女士憂心忡忡的放下了電話,她有些坐立難安的站了起來,但很快又坐了回去。
考慮了一會后,她撥通了自己弟弟的電話。
因為嫁給了馬修,她的家人也因此獲得了不屬于他們這個階級的便利。
有時候你不深入到這個社會的層層面面,就無法感受到這個世界對普通人充滿的惡意。
同樣算是“底層工作者”,一名警察,和一名流水線上的工人,從社會薪資制度上來說,相差可能就只有幾塊錢。
但是他們的生活質量,實際能獲得的收入,卻差了很多倍!
一名流水線上的主管,干一輩子有可能能買得起一棟別墅,但是一個州警察局公路警察路段分局的警長,輕輕松松買了兩棟別墅,并且還有海量的存款和財富。
甚至于他妻子的家人,都能因為他,而獲得明顯更好的機會。
只能說,人民還是太善良了,只要有點吃的,不會被餓死,他們就不會鬧騰起來。
馬修的妻子很快就打通了這個電話,“你現在能不能來一趟?”
她的弟弟在紅石市開了一家脫衣舞俱樂部,因為有馬修警長的照顧,所以警察基本上不來查這個小俱樂部。
以前他們也出售酒水,但隨著禁酒令的開始執行,他們中斷了一段時間。
知道最近,葡萄磚開始風靡,并且存在法律的漏洞。
他們又開始賣氣泡果汁,他們自己生產的,有些“變質”的果汁,葡萄磚浸泡出來的那種。
雖然有些渾濁,味道有時候也不太好,但價格便宜,俱樂部的生意還不錯。
危險品管理局這邊如果要來查,會有人偷偷先通知他,看在大家都是執法者的面子上,他們對這家俱樂部的管理并不算太嚴格。
這也讓這個年輕人在他自己的社交圈里,算是一號人物。
“姐姐?”
“發生了什么?”,年輕人坐在辦公室里,半躺在椅子上,一個脫衣舞舞者正在為他服務。
因為這里生意好,所以并不缺少脫衣舞舞者,反而還要進行排班她們才有機會登臺。
對于這些女孩們來說,她們想要賺錢,除了那些恩客外,最關鍵的還是在舞臺上。
真正有錢的人不會真的中意她們這些“臟女孩”,所以普通客人帶給她們的收入,在她們整體收入中占了很大一部分。
“能不能過來一趟,我有些擔心,你姐夫可能遇到了一些麻煩,他和我說了一些很莫名其妙的話……”
年輕人聽到這立刻推開了面前的女孩,他一邊把拉鏈拉上,一邊站起來,“我馬上就過來了,你那也別去,就在家里等我!”
他放下電話,看了一眼滿臉渴望的女孩,微微頷首,“晚上我會讓他們給你安排兩場。”
不顧女孩臉上露出的驚喜笑容,他拉開抽屜,取出了一把手槍裝進口袋里,然后叫上了兩名打手,跟著自己一起前往了別墅區。
很快他就在別墅里見到了他的姐姐,每次來這里他都會有一種深深的羨慕,他也渴望有一日自己能住上這樣的大豪斯!
“發生了什么?”,他走到他的姐姐身邊,握住了她的手。
她把馬修警長對他說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有一些“社會經驗”的年輕人很快就意識到,這可能和黑幫有關系。
他沉吟了一會,“我現在就去把兩個孩子接回來。”
馬修的妻子拉著他的手,“老大呢?”
年輕人搖了搖頭,“黑幫不敢到大學中亂來,他們會引起眾怒!”
這個時期的大學含金量,以及社會影響力還是很可以的,遠比以后會唱歌跳舞,會做飯或者使用烤箱就能上大學要難進的多。
難進,就意味著社會的關注程度更高,黑幫幾乎從來都不會在這種地方亂來。
馬修的妻子很快就答應了下來,這些和馬修說的一樣。
兩個孩子不清楚為什么突然就不用上課了,他們對這個“舅舅”的到來也非常的開心,這個舅舅經常給他們帶來很多好吃好玩的,還會偷偷給他們很多零花錢。
在這個家中,他們第一個親的就是他們的母親,然后就是這個舅舅,第三個才輪到馬修警長。
畢竟馬修警長每個月都有相當一段時間不在家,而且作為父親他要保持自己的家庭權威,他不會輕易的和孩子們玩笑打鬧。
反倒是這個舅舅和他們好朋友似的,所以他們很開心的和舅舅一起回到了家中。
馬修的三個孩子,最大的已經上了大學,現在是大學二年級的第一學期。
第一個孩子是他結婚后過了幾年,工作穩定下來才有的。
那個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副警長,說高不高,說低不低,賺不到什么錢,而且整天忙于工作。
當時的警長總是把很多的工作推給他。
上面有人管著,下面的人也不怎么聽他的話,工作的不順利讓他沒有心思要更多的孩子。
又過了大概七八年,他升到了警長,才有了后面的孩子。
老大是個男孩,老二是個女孩,只有十四歲,老三是個男孩,只有十一歲。
兩個孩子笑哈哈的回來和馬修的妻子打了招呼,然后就去花園里玩耍去了。
他們的舅舅又回到了馬修妻子的身邊,安撫著她的情緒。
“不會發生任何事情的,州警察局局長那個人我知道,他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和副州長關系很好。”
“姐姐,在這里,沒有他們這種大人物解決不了的問題,相信我!”
“這幾天我會住在這里,等到馬修回來,一切都會和從前一樣,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有弟弟的安慰,孩子們也在家里,馬修的妻子終于松了一口氣。
晚上的時候她的弟弟又調了幾名打手過來,如果不是要維持脫衣舞俱樂部那邊的安保,他會把所有人都喊過來。
但即便如此,這里也有了六名打手。
他們中還有兩個人配備了手槍。
晚上,別墅燈火通明,明亮的光線似乎驅散了人們心中不少的恐懼,一家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里的節目,暫時的忘卻了煩惱。
而此時,在洲際公路上,兩個車隊正在快速的向紅石市駛進。
一個車隊是埃爾文帶隊的,藍斯家族的人。
還有一個,是馬修派去的六名警察。
他倒不是不愿意派得更多,而是公路警察路段分局一共就四五十名警察,派得太多工作上就會照顧不過來,并且他自己這邊也需要保留一些心腹。
這六個人,也算是他的鐵桿支持者,站在他這邊的人。
兩伙人順著兩條完全不同的公路,正在快速的向紅石市挺近。
晚一點的時候,梅羅又打了一個電話過來。
“家里發生了什么事?”,藍斯接起電話的時候有些疑惑,梅羅是一個很穩重的人,如果沒有必須聯系他的事情,肯定是不會打電話來的。
這會影響到他在外面辦事時候的情緒。
這就像一個人在外面參加賭局,如果他的家人沒事就打一個電話過來,肯定會讓他心中煩躁,無法集中注意力在牌局上,心思不靈,從而輸掉牌局。
雖然藍斯并不是在打牌,但是他現在做的事情比打牌有著更大的風險!
打牌輸了只是輸掉錢,如果他在外面輸了,輕則受傷,重則挨槍子。
梅羅笑了兩聲,“不,家里一切都正常,你知道的,這里不會出事。”
“剛才科爾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他在詢問他們的貨是不是出問題了,以及詢問是不是有我們的人在新伯明市,他說有人看到了我們的人。”
藍斯聽到這里的時候就已經皺起了眉頭,“他還說什么了?”
“如果他只說了這些,你應該不會給我打電話。”
梅羅還是不緊不慢的說道,“他還問了是誰在這邊,是不是埃尼奧,并且向我索要能聯系到你們的電話號碼。”
“我沒有告訴他,讓他明天再給我電話。”
藍斯閉上了眼睛,揉了揉太陽穴,“聽起來真不像是一個好消息,雖然我不想這么去想。”
梅羅贊同了他的看法,“這個時候來要電話和聯系方式,太巧合了一些。”
“需要我再安排一些人手過去嗎?”
藍斯考慮了一會,“不,不需要,再來人就太明顯了,我已經讓埃爾文帶著大多數人離開了,他們不知道我在這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我會找準時機離開這里。”
“你是覺得,他們可能……和那些人合伙了?”,梅羅的語氣有些不確定,其實他心里已經有了一個答案,只是他自己不太愿意承認而已。
一直以來,帝國人黑幫的首領都和他們合作得不錯,藍斯也愿意扶持帝國人幫派在各地發展。
畢竟大家都是老鄉,在這個異國他鄉如果不抱團只能被欺負,求同存異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一句話,反倒是同鄉抱團更簡單一些。
他考慮到,會有些人和他們是面和心不和,他也做好了準備,只是沒想到,這一天還是來的這么快。
甚至他和本地的帝國黑幫都沒有沖突,反而愿意扶持他們都不行,這讓藍斯很失望!
說起這個科爾,他就是新伯明市帝國人黑幫的首領,一個四十多歲的帝國人,來了已經有十多年了。
從埃尼奧和波頓傳回的信息,以及他看到的相片中,這是一個體態有些胖,總是滿臉笑容的家伙。
看起來有點……圓滑。
可從他這次的行為來看,他好像又不那么圓滑。
勝負才剛開始,就已經站邊了?
“明天他再給你電話,你就說我們這邊的人已經離開了,其他的就不用說了。”
“他要是問我,你就說我去金州了。”
掛了電話后藍斯微微搖頭,他不清楚州警察局局長,或者馬修給了這個科爾多少好處,讓他出賣自己這些人。
但他知道,這個科爾死定了。
藍斯讓大家都別出去,出去也換一套便衣。
第二天上午,出去看看情況的人已經回來了,他們帶回來的消息和藍斯猜測的一樣。
現在街頭上有很多黑幫成員,他們像是在尋找什么人。
藍斯他們開的車是本地牌照的,所以并沒有引起這些人的注意,有些外地牌照的車,特別是利卡萊州牌照的車,都會被他們重點關注。
這里是呆不下去了。
藍斯也沒有想過要冒險什么的,冒險那是蠢貨才做的事情,他已經度過了需要拼死一搏的起步階段。
當即帶著人直接開車離開了城市圈,從新伯明市一路向東。
藍斯一路上都在笑,有人問他為什么在笑,笑的是什么。
他說,這是近年來第一次,他帶著兄弟們狼狽的“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