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斯被抓了。
消息擴散得很快,幾乎整個金港城的上層社會在很短的時間里就知道了。
與此同時他們也知道了柯達俱樂部被襲擊的事情,據說有幾百萬的賭資被劫匪搶走。
一時間整個金港城的電話負荷來到了一波小高潮,很多人都在關心一個問題——有沒有機會把這筆錢,從藍斯的嘴里摳出來?
畢竟是幾百萬,足夠引起他們的重視了,這還只是一筆“飛錢”,還有更多的人,則在談論事情接下來有可能的發展方向。
市長也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這件事,雖然在上一輪的政治斗爭中他失敗了,一蹶不振了。
可這不代表他對這座城市真的一點都不了解了。
那些政治投機者,還有一些并沒有被牽連過深的盟友,還是會給他傳遞一些消息的。
知道這個消息之后他臉上就露出了笑容,這是他希望看見的,城市越混亂,受傷的人越多,他越高興。
“這次藍斯恐怕不會太好過。”,秘書為他倒了一些紅茶,隨口說了一句。
紅茶的茶湯沖入了杯子里,卷起的熱氣中散發著濃郁的茶香味,還有一些香料甚至是橙子皮的味道。
市長抿了一小口紅茶湯,認真的思考著,過了一會他放下了茶杯說道,“越不好過對我們越有利。”
他說著提起了電話,秘書有些驚訝,站在一旁一動不動,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秘書作為市長政治遺產的繼承人,市長從來都不吝嗇分享他的政治經驗,電話是免提的,用了公放。
亨特的聲音從小喇叭中傳了出來,“是我。”
這是警察局局長的私人號碼,知道這個號碼的人都不會是那些沒有名氣的小角色,都是有一定社會地位和影響力的。
“是我……”,市長說了一句,也沒有說自己是誰。
小喇叭中傳來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聲音聽不太清楚,有些模糊,但很快亨特似乎就知道了他是誰。
“市長閣下,有什么能為您效勞的嗎?”
雖然市長政治斗爭失敗了,但擊敗他的人不是亨特,不是查理。
哪怕他現在是一個斗爭的失敗者,也不是亨特可以無視的。
而他這么快能分辨得出這是市長的聲音,那么只能說他身邊那個人應該對市長很熟悉。
站在一旁的秘書腦子里立刻就出現了一個面帶笑容看著很正直,但其實是個小人的角色,灣區獵犬,查理。
“我聽說你們抓了藍斯?”
市長的這個問題讓亨特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愣了一會,然后看向了一旁的查理。
查理皺了皺眉,拿著筆在紙上寫下了“目的”的字樣。
亨特反應了過來,“不是抓,是邀請藍斯先生來警局協助我們調查,可能外面傳播這件事的時候有了一些錯誤的措辭。”
“不知道您這么晚打電話來,是因為……”
這是亨特的短板,他在這方面不如查理,不過話又說回來,查理畢竟在這個局長的位置呆了太久的時間,他知道如何與別人打交道。
亨特一直在他屁股后面干臟活,也不需要他去接觸灣區或者政客,所以他在這方面有些欠缺。
現在查理還在協助他,看似是在幫助他,其實也是在限制他的發展。
“問完了嗎?”,市長問道。
亨特有點不明白這個市長這么晚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皺了皺眉,“還有些沒有問完。”
這已經是一句很明顯的答復了——還沒有結束!
正常的交談到了這個時候就應該在這個問題上告一段落,然后市長用“有結果了通知我”之類的來結束這個話題。
但是市長違反了這一規則,直接追著問道,“什么時候能問完?”
亨特和查理都感覺到不對勁了,查理在紙張上又寫了一些東西,亨特回答道,“這取決于我們對案情的一些了解,您知道,報警的是柯達家族,損失巨大,我們需要為市民的財產和安全負責任。”
市長“嗯”了一聲,可以感覺到他好像不太高興,“你們有沒有什么證據能證明他參與到犯罪當中了嗎?”
兩人愈發的覺得市長管得太寬了,但畢竟人家是市長,哪怕是政治斗爭失敗的市長,也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而且越是沒有后顧之憂,他們越是不好弄。
亨特只能老老實實的回答道,“目前我們并沒有掌握到有什么實際的證據,能證明藍斯先生和這個案子有關系。”
下一秒,電話另外一頭就傳來了市長飽含怒氣的聲音,“簡直是胡鬧!”
“這么晚了,沒有證據證明他有罪,還把人扣著不放掉,你們是想干什么?”
“亨特局長,給你五分鐘時間把藍斯放了,五分鐘后如果我知道藍斯還在警察局,明天你寫一份辭職報告給我。”
“就這樣!”,說著他按了一下免提鍵,結束了通話。
市長裹了裹嘴,臉上帶著一絲笑容,他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秘書,“看懂了嗎?”
秘書微微頷首,“不讓事情停下來。”
市長很滿意秘書的回答,“他們既然已經斗起來了,那么就別停下,很快更多的人就要加入進來了!”
他臉上帶著一絲期待,這群人斗他的時候斗得非常兇橫,那么他們內斗的時候,是不是也非常的兇狠?
秘書有些不確定,“亨特會把藍斯放出來嗎?”
市長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已經很少會有這么情緒外露且是正面情緒的時候了,“他會,而且他立刻就會,因為他知道,我真的能讓他丟掉那份他重視的工作!”
市長制是聯邦最基本的統治體系,也就是說在“城市管理”這個層面上,就算是州長都大不過市長。
如果州長和市長在某些問題上有分歧,那么州長只能先想辦法把市長罷免了,然后才能干涉城市的管理,否則他只能干看著。
實際上還有七個月的時間市長就要卸任了,在這個時候誰都不愿意惹他,包括亨特。
否則市長一道行政命令亨特就要下班,為了自己的地位,權利,他必須按照市長的要求去做。
他們讓他日子不好過,那么他也要讓大家日子都不好過!
更何況,他和藍斯還是有約定的。
另外一邊,亨特掛了電話之后臉色已經非常的不好看了,查理也是如此。
哪怕查理的城府更深,在面對這么不講道理的要求時,他也沒有一丁點的辦法。
他剛準備說什么,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亨特接起電話的時候情緒也有些抗拒,“這里是亨特。”
“亨特局長,你好,我是市政議員約翰·勞倫斯,我對你們沒有證據和法律文件,就帶走藍斯的事情感到了震驚和憤怒。”
“我希望能夠盡快看到藍斯先生從警察局中出來,否則我將采取一切必要手段……”
大家都知道,約翰和藍斯是一伙的,亨特沉默了一會,“我知道了。”
電話剛掛下,又再一次響了起來,查理和亨特對視了一眼,兩人眼里都開始顯露出很難閱讀的表情。
“這里是亨特……”
“亨特,是我,亞瑟,我聽說藍斯被你們抓了?”
亨特再次沉默了一會,“我們請他回來咨詢一些事情,很快他就能離開了。”
“是嗎?”
“好吧,我知道了,就這樣。”
亨特掛了電話后站了起來,他已經意識到,如果沒有證據,他拿藍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查理也揉了揉太陽穴,示意他可以過去放人了,他則考慮等下怎么和班迪說這件事。
兩分鐘后,亨特來到了審訊室中,藍斯靠坐在椅子上,一點也不緊張的看著他。
“換你來審問我了?”,藍斯臉上都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亨特看了他兩眼,轉身推開了門,“你可以走了。”
審訊室里其他警察,包括一名副警長都轉頭難以置信的看著亨特,就像是在說“我們他媽把人得罪完了,你現在說他能走了,那我們剛才在做什么蠢事”一樣的表情。
很奇怪一個表情居然能有這么多的內容,但事實就是這樣。
亨特其實也不想放藍斯離開,既然已經得罪了,那就應該得罪到底。
可誰他媽知道藍斯居然跟市長又搞到了一起!
藍斯放下翹著的腿,他一手按著桌子站了起來,跺了跺腳,從象牙的煙盒中抽出了一支香煙。
羅本律師立刻拿出打火機為藍斯點著香煙,藍斯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拿著香煙,對著亨特吐出了口中的煙霧,“看來勝利比我想象的要來得早一些!”
他說著目光轉移到那名副警長的身上,“我剛才一直覺得我們之前應該見過,你給我一種很面熟,但又不是那么熟的感覺。”
副警長扭過頭,看向了別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藍斯笑著用手指了指他,“我想起了,那天晚上!”
他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隨后笑了兩聲,一撩衣擺推開了門口的亨特就朝著外面走去。
這讓亨特的臉色陰沉得能擠出水來!
太他媽囂張了!
這可是我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