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會主席的葬禮上,劊子手之一的藍斯也穿著神色肅穆的衣服圍成了一個圈。
他和副總裁一起走過去,將手中的鮮花丟進墓穴里。
值得一提的是,那條打破了他人生紀錄的魚,也被制成了標本,放在了他的棺材里。
這是他家人的意思,他為了這條魚而死,那么就讓他帶著這條魚一起前往天堂,向上帝炫耀他的成績吧!
現場的氣氛是悲傷的,藍斯放下了鮮花后就走到了董事會主席兒子以及他妻子的身邊。
如果單純從“兒子”這個詞匯上去感受,這應該是一個年輕人。
但實際上他的兒子已經三十多歲快四十歲了,雖然相貌比較普通,但從小家庭條件優渥,讓他身上有一股很特別的氣質。
富貴的氣質。
他的妻子比他年紀小了不少,而且長得也非常的漂亮,兩人站在一起時身上并沒有表現出多少悲傷的氣氛,雖然他們已經盡可能努力的去裝了。
除了這個兒子外董事會主席還有一個女兒,女兒的年紀比他的兒子稍微小一點,也和丈夫來的,兩人臉上似乎也看不見太多的悲傷情緒。
因為戴著墨鏡藍斯看不太清楚她真實的表情,不過從她偶爾低頭嘴角邊露出的一絲笑容看得出。
死了一個爹,并不會讓她覺得難受,反而讓她很高興。
整個家族中唯一比較傷感,還不是悲傷的,可能就是董事會主席的妻子了,但也只是傷感。
這或許就是上流社會最經常遇到的問題,親情往往在金錢和權力之后。
“根據公司的合同,主席先生的妻子將會繼承全部的股份,如果她主動放棄繼承,那么公司會按照市價收回這部分股份。”
“如果公司拿不出錢來,那么會根據董事會的決議,讓公司董事或者股東出資購買這部分股份代持。”
“享有除了投票權外一切的權利,但是當公司有需要的時候,代持者必須優先按照合同把這部分股份轉讓出來。”
副總裁在一旁為藍斯介紹著公司的股份變更方法。
像現在這樣的,公司本身現在不方便拿出這部分資金來回購這些股份,那么就讓股東來做。
等引入新的股東,或者這部分股份有交易的時候,那么代持的人就得優先出售。
換句話來說即便這部分股份被公司的某個股東買了,他在公司內的地位也不會發生改變,因為董事會隨時隨地都能夠回購他手中的這部分股票。
相對來說比較嚴密的股權更變流程,不會讓某些意外造成股份計劃外的流失。
盡管這里面也有一些漏洞,但整體來說他們很重視股權的安全。
“如果你想要獲得這些股票怎么辦?”,藍斯問。
副總裁笑呵呵的說道,“除非董事會和股東們有過決議,比如說董事會討論過讓我增持千分之一的股份。”
藍斯扭頭看了他一眼,臉上帶著一種“鄙夷”的表情,這讓副總裁露出了苦笑。
他解釋道,“藍斯先生,根據現在公司內部的報價,千分之一的股份大約價值一百二十萬。”
“主席先生的股份看起來很多,但這里面有些他父親那個時候留下來的……”
這就是資本的繼承,有錢人越來越有錢,窮人越來越窮。
大家都在累積,但是窮人幾十代人的累積,也比不上富人一代人的累積。
藍斯小小的刺了他一線,“一百二十萬是過去,現在它只值四五十萬。”
副總裁沒有和他犟嘴,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道理終究是這個道理。
“她會繼承多少股份?”
“大概百分之三點幾,具體的我并不清楚。”
藍斯吹了一聲口哨,“哪怕它現在價格很低,這也是值一兩千萬。”
副總裁的眼里閃爍出一些火花,這就是每個人都想要往上爬的原因。
董事會主席如果知道自己的死不僅沒有讓家人們感覺到悲傷難過,還讓他們感覺到有些莫名的開心,那么他或許能夠更早的想通一些問題。
葬禮很快就結束了,副總裁作為公司安排過來和主席夫人對接的“官方工作人員”,在葬禮后他們并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去了墓地的外圍。
“你好,女士,我是集團公司的副總裁,這次被董事會安排過來和你進行對接。”
“這是我的同事,以及法律顧問。”
除了他們倆個人外還有公司的律師隨行,畢竟這涉及到了一些法律問題,副總裁和藍斯是搞不定的。
主席夫人年紀也不小了,雪白的銀發讓她有一種很高貴的氣質,當然事實也的確如此。
任何人手中掌握著幾千萬的財富,并且還有相應的社會地位,那么這個人的氣質一定和那些買個六十平方公寓還要貸款的底層有著巨大的差別!
她身上的每一根……線頭,衣服的線頭,都有著普通人無法想象的昂貴!
主席夫人摘掉了墨鏡,她的目光在副總裁的臉上一掃而過,然后停留在了藍斯的臉上。
一個英俊的小伙子,她的嘴角微微上挑,然后才伸出了手,“我是不是應該說‘很高興認識你們’?”
在這個場合說這句話的確高興不起來,哪怕是裝的!
副總裁伸手和她握了握,“一個尖銳的問題!”
“不過我相信我們的見面還是很有必要的。”
主席夫人隨后向藍斯伸出了手,藍斯也與她握了握,“你還沒有自我介紹。”
這讓藍斯愣了一下,但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名字,“藍斯,藍斯·懷特,很高興認識你,女士。”
主席夫人很矜持的收了一下下巴,然后和律師也握了握手。
“主席夫人,很冒昧的問一句,主席先生他……在發生意外之前,是否有留下遺囑?”
遺囑這個東西在聯邦非常常見,特別是上流社會之中,大多數聯邦人都會有不止一個孩子,然后還有一堆兄弟姐妹。
每個人都希望從遺產中分到一部分錢,但是如果沒有遺囑的話,那么所有的財產都會由死者的丈夫或者妻子繼承人,全部!
這就很容易導致一些悲劇的發生。
如果沒有妻子或者丈夫,那么這些遺產的劃分就會變得非常復雜,幾乎大多數直系親屬都能夠嘗試著從中分到一些。
很多家族就是因為遺產分配問題,最終走向了末路。
在吸收了前人經驗的基礎上,幾乎所有大家族的人都會立遺囑,而且是從四十多歲開始就立遺囑。
這些遺囑會在見證人和律師在場的情況下被寫好,然后封裝起來,放進保險柜里。
如果撰寫人發生了意外,那么這份遺囑就能起到關鍵作用。
看上去好像有點可怕?
其實每隔一段時間他們就會更改一次遺囑,可能是家庭成員的表現很糟糕,有可能是對財產的分配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主席先生年紀那么大了,他一定會留有遺囑,所以現在副總裁想知道,這份遺囑中,是否存在股份繼承的問題。
主席夫人點了點頭,“他當然留下了遺囑,我知道你們關心什么,但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副總裁和藍斯對視了一眼,接受了她的邀請。
他們一同前往了主席先生位于郊區的莊園,奢華的莊園處處都透著尊貴和昂貴,在一個如同小圖書館的書房里,他們坐下來談了這個問題。
“這是他遺囑的復件,他的遺產中關于公司股份,分給了我和孩子們,并沒有涉及到其他人。”
隨行的律師認真的閱讀了這份遺囑,認可了主席夫人說的這些話。
“我手里掌握了百分之二的股份,剩下的一點七由我們的兒子繼承了其中的百分之一,女兒繼承了百分之零點七。”
她略微揚了揚頭,“但是投票權都在我的手中。”
“我知道公司的一些情況,我本人也愿意進入董事會,雖然可能你們不會讓我成為董事會主席,但我愿意為公司貢獻一份力量。”
正說到這里,書房的門開了,主席先生的兒子和女兒也都走了進來,他們也很關心股權和公司的關系。
畢竟這是一大筆錢!
“你們在聊什么?”
主席夫人瞥了一眼兒子,有些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們在聊關于我進入董事會的事情。”
“年輕”的兒子走到了她的身邊,主動伸手和副總裁握了握,至于其他人則被他忽略了。
“又見面了,先生。”
他們見過,副總裁畢竟也算是公司高層了,他們見過很正常。
副總裁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應對了一下。
主席先生的兒子坐下來后笑說道,“我一直想要在為公司工作,這里面有我父親的心血,所以我也想問問,我是否能去公司工作?”
他自己其實經營了一家農產品加工企業,通過他父親的關系,每年都會有不少廉價的農產品進入他的工廠,然后簡單的加工后一轉手就能賺到百分之十幾的純利潤。
這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利潤率了,但他還是不太滿足,他希望能夠獲得更多。
主席先生的女兒倒是沒有發表什么意見,這些股份和分紅足夠她揮霍一輩子了。
副總裁瞥了一眼藍斯,藍斯沒有什么表情,但沒有什么表情就已經是最大的表情了。
他只能硬著頭皮說道,“三位,不知道你們是否愿意出售你們手中的股份?”
主席夫人臉上略帶著嘲諷的矜持笑意,她兒子臉上的不滿,以及她女兒臉上的茫然,似乎就是對副總裁這個冒昧問題最好的回答。
“很抱歉,先生,我們不會出售我們手中的股份。”,主席夫人翹著腿,她還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了一支女式的煙嘴。
她的兒子就沒有這么好的脾氣,“所以,你是打算來騙一下,或許我們對這些不了解,就出售給你了?”
副總裁解釋道,“現在股價跌得很厲害,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是一個頭,我只是例行的詢問。”
“無論是誰,只要他繼承了公司的股份,公司方面都會例行詢問的。”
年輕的男人搖了搖頭,“不用問了,我們不會出售股份。”
他們也很清楚公司的經營情況,也知道只要攥住了這些股份,那么他們這輩子都會衣食無憂。
股票本身的價值是其次,關鍵在于它每年的分紅,絕對是一筆驚人的數字。
別看加起來百分之三點七不多,但僅僅是分紅每年就超過一百萬!
這筆錢足夠他們隨意的揮霍了,再加上其他的收入,這就是他們瀟灑的核心!
副總裁還沒有來記得再說一點什么,主席夫人就說道,“我現在持有的百分之二股份應該在股東中排名已經靠前了,加上我擁有三點七的權力。”
副總裁只能點頭,目前最大的股東也不過持有了百分之十一的股份,百分之三點七,已經是很大的一部分了。
“我希望我能盡快進入董事會工作,有問題嗎?”,她的語氣已經不那么的客氣了。
作為大股東,她有權利要求實現自己在公司中的價值和地位,要求進入董事會也是合情合理的。
一旦進入了董事會,就意味著她每個月又可以從公司身上拿到一大筆工資。
副總裁有些搞不定,他求助的看向藍斯,藍斯的目光在幾人身上轉了一圈,隨后說道,“我想和主席夫人單獨談一談。”
副總裁舒了一個口氣,立刻和發布部門的同事站了起來。
主席夫人也對著她的孩子們示意,讓他們出去。
很快房間里就只剩下兩個人,門被關上的那一刻,主席夫人的目光毫不掩飾的充滿了貪婪的落在了藍斯的身上。
藍斯給她一種她從來都沒有見過,沒有感受過的強烈氣息!
不只是因為他長得很帥氣,還有他身上那股子她不好描述的氣質,危險,爆裂,又讓人著迷!
“想要和我聊什么?”,主席夫人對著藍斯吐了一口煙,雖然她年紀很大,但不代表她沒有需求。
她保養得很好,看起來就像是五十多歲的女性,而保養好的秘訣是她還在正常的分泌激素。
激素這個東西對維持健康非常的重要,有醫學研究認為,人的衰老和患病,就是從一些激素開始停止分泌開始的。
她保持著正常的性生活,每周至少三到四次,強壯的情夫能滿足她在性上的一切需求。
在這種生活的刺激下,她的激素和她的一樣分泌旺盛!
“你在公司做什么的?”
“我可以把你調過來做我的助理。”
她臉上都是一些曖昧的笑容,她甚至有點迫不及待了!
她這么多年來,所等的不就是這一刻嗎?
徹底的自由!
藍斯搖了搖頭,他主動在主席夫人驚喜的目光中走到了她的身邊坐下,并且一只手壓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天在冰面上,他就是這樣被抓著,按進水里的。”,藍斯突然抓住了她的頭發,這讓主席夫人一瞬間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她猛的看向了藍斯的眼睛,眼神中全都是驚懼!
她恍惚之中仿佛感受到了他丈夫在生命最后一刻面對的事情,恐懼,無力,絕望!
“你們殺了他!”
藍斯沒有回答她這句話,而是繼續按照自己的風格和方式繼續說道,“他一直在掙扎,但他年紀很大了,根本不是年輕人的對手。”
“大概兩分鐘,他就不動了。”
“他們把他丟進了冰窟里,他在水中翻了過來,面朝上看著天。”
“冰面是半透明的,他就那樣像是爬在另外一邊,被水流沖走。”
“你猜……”
藍斯臉上露出了一些笑容,他伸手輕輕揉捏著主席夫人的耳垂,“為什么是他?”
不等主席夫人想明白這個問題,藍斯輕聲說道,“因為他不聽話!”
“那么你呢?”
“夫人,你聽話嗎?”
藍斯松開了手,向后靠了靠,拉開了一些距離,這會讓她有一些安全感,也能讓她去思考。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寫遺囑,很大概率是寫了的,但估計沒有寫和股份有關系的內容。”
“所以很大概率你死了之后,你的股份會平均分給你的兩個孩子。”
“你覺得他們會不會聽話?”
“他們是不是一個聽話的孩子?”
“你認為,他們,有沒有寫好遺囑?”
藍斯也翹起了腿,腳尖微微晃動著,“你的孫子孫女聽話嗎?”
“他們有沒有寫好遺囑?”
主席夫人的身體冰冷,她哆哆嗦嗦的放下了手中的煙嘴,雙手抱著自己的胳膊,她不敢看藍斯,低著頭,說出了“瘋子”這個詞。
藍斯笑說道,“不不不,夫人,你弄錯了一點。”
“我不是瘋子。”
“或者說,任何人在幾千萬面前,都會變成瘋子!”
“現在,你把股份按照協議賣給我們,你還能夠得到一筆錢。”
“如果你不聽話,想要反抗,那么最終我們一分錢都不需要花就能夠得到它。”
“別讓我們真的成為瘋子,好嗎?”
主席夫人微微偏頭用眼角的看向他,“你……就不怕我們報警嗎?”
藍斯直接起身在她不安的目光中走到旁邊,把電話提了過來,在她同樣震驚的目光中撥通了報警電話,然后遞了過去,“來,告訴他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