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在門上的，未必是門神，或許是土地神。”
梅仙姑跟田林道：“我們離開老村正的小院時，他不是叫各家關好門窗，禮拜土地嗎？”
“不管是土地神還是門神，看起來都很庇護這些村民。如此一來，老更夫的門只要不被吹開，外面的邪祟也奈何他不得。”
周庭皺眉：“這么說來，左師兄的辦法沒有用。我們僅靠拆除門栓，并不能讓村民邪祟被殺死，除非去拆除掉門神畫像才行。”
此時所有人都大感棘手，連軍漢邪祟都不敢去動門神畫像，試問在場的人誰敢冒險去擦門神畫像？
而且這門神畫像若只有一個還好，頂多拿個人命去填，就知道了。
但整個太平村有百多戶人家，把所有人性命都拿去填這些門神，也只能填掉八戶人家的門神。
“事情往樂觀方面想，門神既然不易破壞，不更利于你我的安全嗎？”
田林笑了起來，雖然眾人覺得此時不是樂觀的場合，卻也無法否認他說的在理。
如今外部的威脅已經消失，緊接著又是內部矛盾無法放下了。
田林看梅仙姑作勢又要去找女真傳弟子的麻煩，干脆先她一步開口道：
“諸位今日調查村寨，可曾察覺出什么名堂？”
那邊杜齊平微微搖頭，道：
“大概是我們中有‘官爺’在，那些村民們避之如蛇蝎，對我們格外防范。別說進他們的屋子去調查了，連在院子外往內張望都是難事兒。”
杜齊平頓了頓，又道：“不過我們也并非一無所獲，至少確定了這些村民們對于官爺是真的不敢下殺手。”
一旁的周庭點頭：“今天老更夫不出所料，果然在你們走后想要進來搜屋，卻被我給喝退了。可見有官身，在這個村寨中是能夠保命的。
但如今我們八個人中，除了我和田師弟外，另外兩個官爺到底是誰，卻是我們當先要解決的問題。若不解決這個問題，本來可以結成四隊各自做事兒，卻只能結成三隊，這極大的浪費了人力和時間。”
“此事倒不難解決。”
田林此言一出，周圍的人都雙眼一亮，看向了田林。
就見田林侃侃而談道：“如今在屋的人中，除了我和周師兄還有王元姬師妹外，其余人到底誰是白身誰是官身尚不明確，由此才造成了五個人不敢分為兩個小隊。
其實這五個人中，只要死掉兩個白身，剩下的三個人里就必然有兩個是官身。到那時候，三個人再各分為兩隊，咱們這群人不就能分成四隊嗎？”
他這話一出，本來還期待的眾人，瞬間臉黑了。
“這是什么屁話？”
那邊女真傳弟子道：“之所以不敢分隊，就是怕無辜死人。本以為你有什么好辦法能讓大家免死，沒想到你的辦法就是先害死兩個——”
挨了女真傳弟子的罵，田林倒也沒有羞惱，他道：“除此之外，我倒想不出別的辦法能讓咱們一伙人分為四隊；其實這樣做，咱們也并不虧本不是嗎？
人雖然死了兩個，但卻能多分出一隊來打探消息，這樣能夠增加大伙兒的活命幾率。”
這話分明就是狡辯了，但仔細分析，其實也有道理。
不過周庭并沒有就此點頭，先不說田林說的話可不可行。即使是可行，他也擔不起殺害同門的罪名。
別說周庭一方不同意，就連梅仙姑也搖頭道：“若要實施此法，就需要有人冒險犧牲試探。咱們當中，誰肯冒險，誰又肯做犧牲？”
田林把目光望向了那邊的女真傳弟子，誠懇道：
“師姐方才為了大伙兒的安全，舍我和梅師姐做犧牲。可見在師姐心中，為了大局便沒有什么個人利益是不能犧牲的。所以不妨由師姐開始，先做這利眾之事？”
到了這時候，眾人豈能猜不出田林的目的？
顯然，田林的心眼兒并不大，跟梅仙姑一樣都想要女真傳弟子去死。
“原來你是這個目的？笑話，要我項上人頭，你有本事來取嗎？”
一旁的周庭也皺眉道：“余師妹不許開門，雖則此舉確實不妥。但說到底，我們還是沒有聽她的話。如今外敵當前，師弟何必揪著這事兒不放？”
田林搖頭道：“周師兄這話錯了——小弟何曾有害死余師姐的意思？小弟讓余師姐出面試探，無非是為了讓三隊人變為四隊人而已，這是對大伙兒都有利的事兒。
況且，說不定余師姐就是官爺，這場試探并不會害她性命呢？況且，諸位有沒有想過？村民只害白身而不殺官爺，此事原本就是我們的猜測。聽起來雖然有道理，但總歸沒人做過試驗——若這消息有誤，說不得一個不慎，咱們就要全軍覆沒了。”
所有人心頭都是一動，畢竟確實如田林所說——憑什么村民邪祟就不敢殺官身？說不定是因為別的原因，村民才不敢動手的呢？
而這，確實應當找人做試驗。
“什么意思，你們幾個不會相信他的鬼話吧？”
眼看屋子里的人都沒有說話，女真傳弟子終于急了。
同女真傳弟子一樣不滿的是，杜齊平和另外兩個男真傳弟子都不滿的搖頭。
其中一個男真傳弟子道：“大家都是同門，豈能讓同門做犧牲，這太有違道義了。”
田林聽言道：“諸位師兄懷疑我有私心，不如這樣——你們那一方，讓余師姐出面試探。我們這方，也派一個人出去做試探。如此一來，也可謂公平公正吧？”
梅仙姑同王煙雨都望向了田林，看田林這話是不是開玩笑。
很顯然，他們這方出人試探的話，肯定是她和王煙雨內中一人了。
如果她們是官身，出面試探可能沒風險。但倘若她們不是官身呢？最終的結果，是要用她們的性命去驗證的。
而另一邊，那個先前義正言辭的男真傳弟子閉嘴了。
只要火燒不到他身上，且事情還對他有利的話，他怎么可能反對？
非但如此，他還開口道：“如此一來，倒也還算公平。”
那邊女真傳弟子勃然大怒，指著這男真傳弟子道：“姓劉的，你這話什么意思？”
女真傳弟子言詞狠厲，顯然男真傳弟子的話得罪了她。
那男真傳弟子也不蠢，情知不能放虎歸山，索性旗幟分明的道：“我覺得田師弟的話有道理，不妨讓余師姐先出面試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