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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 加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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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療院前廳的花園避雨亭下,安如松背靠著回廊立柱,悶聲不語的吸著煙。

  剛才,他已經聽趙成浩講述了事情的大概經過。

  整件事其實很簡單,就是趙景勝希望能夠將公司的新女團送上打歌舞臺,并為此去求助于柳太和。

  就在那棟樓的四樓上,柳太和答應了趙景勝的要求,只是要求看看女孩們的表演,確定一下是不是值得他去操辦這件事。

  再之后,就是一個很普通的見色起意的狗血故事,趙景勝兄弟兩被沈泰安支走,柳太和以保送女孩們上打歌舞臺為條件,想要玩一玩潛規則。

  結果,被他看上的那個名叫慧秀的女孩,并不那么容易妥協,隨后,又在惱羞成怒的柳太和動強的時候,直接選擇了跳樓,并最終釀成了這一場血案。

  安如松并沒有親身經歷這一切,他只是聽了趙成浩的口述,可即便如此,他也覺得心里窩了一團火,一團邪火,總想著要找個地方宣泄出來。

  安如松承認自己很渣,是個地地道道的渣男,他好色、奸猾、底線低,只要看到姿色出眾,盤靚條順的女人,就想跟人家發生超友誼的關系。

  可問題是,有些事情他總歸還是做不出來的,比如說柳太和今天所做的這種事——不是潛規則那回事,而是潛規則不成之后所采取的暴力手段。

  在安如松看來,柳太和已經不是渣男了,他是地地道道的渣人。

  至于說趙成浩身上的傷,則是在那個名叫慧秀的女孩跳樓之后,得到消息的趙景勝直接就暴發了,別看那家伙娘里娘氣的,但動起手來還真是馬東錫那種級別的。

  七個女孩都是趙景勝帶出來的,尤其是那個慧秀,一直是他最看好的。現在,人就那么沒了,他怎么可能善罷甘休?于是,就在安如松忙著調試程序的時候,樓下便上演了一場全武行。

  趙家兄弟兩對陣柳太和手底下的一伙人,最終的結果,就是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群狼,哥倆直接被打的住進了醫院。

  這還是因為有沈泰安在場,否則的話,他們兩今天都夠嗆能活著出來。

  今天,安如松受了莫大的刺激,但可以肯定的是,趙家兄弟兩受的刺激,要比他嚴重的多。

  他只是被嚇著了,而趙家兄弟兩卻是被人家將整張臉都撕下來,丟在地上又是踩,又是啐唾沫的踐踏了一番。且不說別的,作為南部洞派的兩位大哥,他們今后還怎么在小弟們面前挺直腰?

  至于那個叫慧秀的女孩......好吧,現在沒人去關注她。警察也好,檢察官也罷,自然會有大母山集團的律師們去對付,不管是誰來調查,慧秀的死也只會被判定為意外,最多就是她的家人能得到一筆賠償金,這個數額大概在1500萬韓元左右,折合人民幣不到8萬塊。

  當然,為了避免麻煩,大母山集團可能會多賠一些,前前后后的,算上封口費,估計也不會超過兩三億韓元。

  沒錢沒勢沒地位的人,在這個該死的國家里就是這么不值錢。權與錢結合起來的勢力網,就像一個巨大的隔音罩,將所有底層人的呻吟聲都給隔絕了,你可勁喊,喊破喉嚨都沒人聽的見。

  所以,今天被嚇著的安如松意識到,自己必須加快一應計劃的實施了。

  不,不僅是過去制訂的那些計劃,因為那些計劃還是太簡單了,不夠全面,不夠保險。

  在這個吃人的地方,僅僅憑借著正常的商業手段發育是不夠的,僅僅有錢也不行,還得發展自己勢力,得有人給自己撐腰,得有匹配的上巨額財富的權力,否則的話,一切都是空中樓閣,經不起半點風吹雨打。

  安如松的對面,另一側的護欄邊上,過去一直都喜歡嘰嘰喳喳,嘚吧個沒完的趙成浩,今天一晚上都很沉默,除了給安如松簡要的簡述了事件經過之外,他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惜字如金的狀態里。

  他的后背倚靠在護欄上,從滴雨檐上淌下來的積水,就那么噼里啪啦的打在他后背上,他卻像是毫無感覺一樣。

  他那身病號服的后背上,早就已經濕透了,手里捏著的香煙也被濺起的水花撲熄了,可他還是條件反射般的,一次一次將煙嘴塞進嘴里,麻木的吸著。

  手中的香煙再次燃盡,安如松將煙頭丟掉,順手從口袋里掏出煙盒,又給自己點了一支。

  看到趙成浩還在那里嘬著濕漉漉的煙屁,他無聲的走過去,將那截已經完全變形的煙頭奪過來,遠遠的丟出去,又將他從護欄邊拽開。

  “景勝哥傷的重嗎?”將自己剛剛點燃的香煙塞給他,安如松問道。

  本能的將煙卷送到嘴邊,抽了一口。

  或許是剛才嘬了半天的濕煙卷,陡然換成一支燃著的香煙,趙成浩有些不適應,被這一口煙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之后,他的腦門上已經出了一層細汗。這是疼的,他的胳膊畢竟才斷了,這一番咳嗽,不知道扯到了哪里。

  不過,這家伙也算是個硬漢,盡管疼的腦門出汗,卻也自始至終一聲不吭。

  “沒事,就是腿斷了一條,”忍住咳嗽,他說話的聲音還有些微顫。

  “有什么打算?”安如松接著問道。

  趙成浩不吭聲,他又抽了一口煙,鼻腔里噴出的煙霧彌散在臉前,像是要將他整個人都籠罩起來。

  安如松知道,這家伙現在的腦子里肯定很亂,亂成了一團麻。,

  過去,趙成浩在面對柳太和的時候,始終是一副七不平八不忿的態度,甚至是一直想跟對方別別苗頭。

  那時候,安如松一直都在勸他,不要想著跟柳太和作對,畢竟對方不是他能招惹的起的。但趙成浩顯然是沒有將他的勸告放在心上。

  為什么會這樣?

  其實說穿了,答案也很簡單,這其中涉及到了一個關鍵人物:沈泰安。

  安如松能夠看的出來,盡管趙成浩在稱呼沈泰安的時候,總說對方是老不死的,言辭中缺乏尊敬,但實際上,那老家伙與趙家兄弟兩之間的關系,肯定是不一般的。某種程度上講,那老家伙也是兄弟兩背后的保護傘。

  趙成浩有那份與柳太和別苗頭的心思,也是因為有沈泰安在背后撐腰。

  但是,隨著沈泰安與柳太和之間的合作關系建立起來,趙成浩兄弟兩與沈泰安之間的關系,似乎也出現了某種程度上的變化。

  這種微妙地變化,加深了趙成浩的危機感,從而促使他在不知不覺中,進一步同柳太和對立起來。只是這家伙始終都沒有看出來,在沈泰安與柳太和的合作關系中,后者才是掌握著絕對主導權的那一個。

  若是順著這條思路,更進一步去考慮的話,安如松甚至認為今天的這一場變故,完全就是柳太和刻意導演出來的。

  那家伙很可能從來都沒將趙成浩放在眼里,面對這個家伙頻繁的挑釁,他都懶得做出正面回應,只是想要通過今天這樣一場游戲,將趙成浩的臉踩在地上,在羞辱他的同時,也能讓他認清自己的位置。

  只是柳太和自己恐怕都沒有想到,一場游戲還搞出了人命,以至于場面有些難看了。

  不過,場面再難看,柳大公子的目的總歸還是達到了。現在趙成浩的腦子為什么要亂?因為他已經認清到現實了,安如松甚至懷疑沈泰安都找他談過,甚至是警告過他了。

  趙成浩現在面臨的局面,就是自己的臉已經被柳太和踩到了地上,他想要報復,卻又沒有那個實力,除非他豁出一切,拿自己一條小命去跟對方搏。

  那么,這個家伙有勇氣把一條命豁出去嗎?

  如果讓安如松來判斷的話,他會給一個肯定的答案。

  沒錯,這家伙應該是敢的,否則的話,他也不會這么沉默了。

  之所以沉默,之所以腦子會亂,就是因為拿不定主意,下定不了決心。

  “你沒有什么打算嗎,我的成浩哥?”將對方的心思揣摩了個通透,安如松用略帶幾分嘲諷的口吻說道,“嘿,既然你沒有什么打算,那就不妨聽聽我的。”

  擺弄一下手里的煙盒,他給自己點了一支煙,慢悠悠的說道:“我這個人,做任何事都喜歡給自己定個計劃,什么事是眼下必須要做的;什么事可以稍稍往后拖一拖;什么事是短期內要處理的;什么事是長期的愿景。”

  “現在,我給自己定了一個新的計劃,”他噴了口煙,說道,“一個需要較長周期去運作的計劃,這個計劃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送柳太和去死!”

  “去死”的發音,他咬的很重,近乎于咬牙切齒了。

  趙成浩抬頭看過來,眼神中帶著幾分不解,他或許是搞不明白這事跟安如松有什么關系。

  安如松沒有給他解釋,只是繼續說道:“是的,送柳太和去死,這是我說的。從今往后,不管是十年,亦或是二十年,只要我還活著,弄死這個家伙,就是我矢志要為之奮斗的目標之一。”

  “我和柳太和無仇無怨,”將手中的香煙豎在眼前,他盯著明滅不定的煙頭,說道,“我之所以要弄死他,不為別的,就因為慧秀叫我的那一聲‘如松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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