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里曼略有點呆滯地看著莫塔里安，不明白莫塔里安到底是怎么算出這個這個結論的，
在基里曼看來，這六個骰子所顯示出的數字，簡直能拼湊出成百上千種不同的解釋，
莫塔里安將九、七、六、九、六、∞解釋為馬格努斯被奸奇投入永恒之井，被塑造成了某種武器來攻擊基里曼，
那基里曼也可以解釋成九代表奸奇，七代表納垢，九、七、六、九代表奸奇和納垢六九，
六表示色孽，加上∞表示色孽在奸奇和納垢的六九中汲取到了無窮的力量，
這樣解釋也完全解釋得通啊！
雖然心底里覺得莫塔里安的就是在強行解釋，但基里曼動作上不敢怠慢，
數字命理學雖然是，但其效果基里曼卻已經親身驗證過了。
基里曼迅速通過通訊向艦隊下達了指令，要求他們做好戰爭準備，
但他對面的莫塔里安卻微微搖了搖頭。
“來不及了。”陰云之主如此說道，基里曼竟在莫塔里安的臉上察覺到了一絲驚駭，
仿佛這位數字命理學大師，看到了什么極其可怖的事物一樣.
哀嚎，
馬庫拉格之耀號開始哀嚎，
那些連接在艦船中的機仆從開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尖叫，通訊變得紊亂，無序的哀嚎、慘叫和更多足以撕裂凡人精神的嘶吼從中傳出，
基里曼聽到了一些扭曲的聲音，那些聲音仿佛來自一個更遙遠的世界，
“這是一份警告.來自奧特拉瑪叛變已經發生，基里曼背叛了人類帝皇.”基里曼認得那聲音，那是他的子嗣希爾的聲音。
“血！血！血！鮮血！鮮血天使來了！！食尸鬼大群來了！！”尖叫，尖銳的嘶吼，背景中夾雜著癲狂的笑聲，那笑聲很像是圣吉列斯。
“秘密與謊言之主！萊恩！我的兒子！你曾帶領我們誅殺野獸，但現在你為何自己變成了野獸？”那是盧瑟的聲音，在那之后是野獸的嘶吼聲，同萊恩一模一樣。
“我必須立刻馬上提醒我的父親，萊恩.艾爾.莊森，帝皇的首生子已被混沌中的惡意腐化！符文牧師，配合我向泰拉發送一條訊息！”那是魯斯的聲音，充滿了焦急，然后基里曼好像聽到了什么東西的破裂聲，聽到了帝皇的怒吼和魯斯倉皇的道歉聲。
“.盡管我們的帝國已經崩潰，盡管不可言說的恐怖已降臨在我們身上，盡管理性和秩序已經離開了宇宙，只剩下殘酷和瘋狂，但我們仍在這里”像是珞珈的聲音傳來，但他的聲音卻要 “你問我為什么帝皇是娘們？原體也是娘們？這要從人類第一次基奸說起了這個維度的色孽很強，色孽跨越時間影響過去，讓帝皇的叔叔沒有殺死帝皇的父親，而是在麥田中強健了帝皇的父親，帝皇目睹了這一幕，覺醒了心中的雌.”這個聲音類似圣吉列斯，但卻是女性的聲音，對面還傳來了周云懵逼的驚呼聲。
這他媽都是什么和什么？！
強烈的靈能沖擊席卷基里曼的意志，他看到了一系列支離破碎的影像，有些與剛剛的聲音相關，有些則似乎來自更遙遠的世界，各種聲音，各種景象，無論是絕望還是欣喜都混雜在一起，把基里曼的視野染成絢爛的一片，
他后撤了幾步，猛地摔倒在地上，他的記憶中多了一些碎片，
他看到自己親手撕碎了圣吉列斯的喉嚨，看到科拉克斯沐浴著鮮血向他發起了刺殺，看到了他的精神和上百萬的極限戰士連接在了一起.
那些記憶并不屬于他，但卻就像是他親身經歷過的，這些記憶就像是一團粘稠的液體，不斷吞噬著基里曼的意志“基里曼！”一聲陰沉的嘶吼仿佛從遙遠的另一個世界傳來，一陣惡臭的風襲來 莫塔里安又一巴掌扇在了基里曼的另一邊臉上。
“你是原體，你不需要呼吸也能生存，你的皮膚足以抵擋真空，你的器官可以維持在虛空中生存，你找什么頭盔？看來還是不清醒。”
基里曼還有些茫然，但他卻注意到自己似乎真的可以不同頭盔就能呼吸了，
這是某種數字命理學的效果嗎？
基里曼注意到，在莫塔里安的身邊懸浮著一些枝條，這些枝條上懸掛著一些橙黃色的囊腫，這些囊腫正在一點點匯聚在一起。
基里曼扭頭看向尚未被破壞的指揮面板，成千上萬個能量符文正在上面不斷閃爍，數以萬計的信號正在不斷磨滅，像是夜空上的星火一般，但最終星光熄滅，唯余下一輪大日盤旋，
在指揮面板上，只剩下一個龐大的能量反應尖銳刺眼。
“發生了什么？”基里曼向著莫塔里安吼道，他認為四周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傳導聲音的效率也應該下降了。
“你吼那么大聲干什么？”莫塔里安吼了回去。
“空氣稀薄會影響傳聲，馬上這里要變成真空了，帶上頭盔，用通訊 “我們是原體，原體可以在真空里說話！”
基里曼愣了一下。
“為什么？”他詢問道。
“因為我們是原體啊！基里曼，你的超凡腦子一天到晚在想什么？靈族秘書嗎？”莫塔里安一邊觀察著他面前那些枝條上的囊泡。
“就算是原體也不能無視物理法則吧！”基里曼繼續說道。
“閉嘴，是你懂唯物主義還是我懂唯物主義？”莫塔里安罵了一句。
基里曼無言，搖了搖頭自己先一把將頭盔戴在了腦袋上。
“到底發生了什么？”他再次質問道。
莫塔里安扭過頭去，看到基里曼還是戴上了頭盔，本就陰沉的臉更加扭曲了一些，
“你不應該比我更有經驗嗎？”
莫塔里安冷笑一聲沖著基里曼說道：
“你經歷過相似的事情，難道這就已經忘記了嗎？”
相似的事情，
基里曼感覺咽喉中很痛，一些連他都不愿意回憶的記憶從腦海中涌出，
九個小時，三千二百艘我方戰艦，和六千艘.六千艘復仇之魂號。
每每想起那一幕，基里曼都懷疑那是自己的幻覺，甚至當多恩質問他為什么沒能按照約定，在九個小時內抵達泰拉時，他都沒敢于將當時所見說出，那太不可思議了。
“自己看。”莫塔里安示意基里曼走向馬庫拉格之耀號的缺口，
基里曼咽喉一緊，但還是走過去了。
他終于理解了為什么周云要在這小小鈦帝國的邊境集結如此龐大的虛空力量了，
這支艦隊從來都不是為了對抗鈦星人，這支艦隊的意義是對抗那剛剛出現在虛空中的事物。
但不只是一個成千個也許還要更多，兩三千？四五千？也許甚至有上萬個那些猩紅的巨神在外表上略有差異，有些雙目健全、有些唯余獨眼、有些雙目全盲，有些身著戰甲，有些身披皮毛，有些身著綢緞，其中甚至有女性的 這些馬格努斯的身軀嵌合重迭在一起，組成了一個碩大的猩紅肉球，他們的腦袋，軀干和手臂像是一根根纖毛般伸出，眼與口中不斷涌現出強烈的靈能，閃閃發光，恍若一個超新星，
四周的帝國艦隊和死亡守衛艦隊正在同那頭可怖的存在碰撞在一起，
但和馬格努斯相比，這些龐大的虛空艦脆弱的像是玩具，
僅一個瞬間，就有數艘虛空艦被攔腰折斷 “那些本不該成為現實的可能性，或者說那些平行世界，都嵌合到這附近了。”
“馬格努斯就是那個嵌合點，這恐怕就是永恒之井的力量了。”
莫塔里安站在基里曼的身后說道：
“我不能在真空里生存的兄弟。”
“準備好對付六千個馬格努斯了嗎？”
索爾根本不知道如何形容他眼前爆發的戰斗，
不光是因為這場戰斗交戰的雙方，都快到了超出了阿斯塔特肉眼所能捕捉的上限，更是因為這場戰斗是如此的詭異，
每一次福根同福格瑞姆碰撞在一起時，兩者都像是黏連了一樣，難以區分、難以辨別，
每一次碰撞兩者都在變得愈發的相似，
不是外貌上的變化，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變化，
每一次同福根交手，在福根的身上造成了一點傷痕，福格瑞姆都像是飲了福根之血，吞下了福根某些內在的事物一樣，他身上逐漸地能看出些許昔日紫庭鳳凰的痕跡，
福根也是同樣的，每一次傷到福格瑞姆，每一次同福格瑞姆交手，他也像是在啃食福格瑞姆的軀體，他的身姿變得越來越誘人，劍鋒也愈發的致命，
兩個人簡直像是從更深層次上粘在一起一般.
又是一次短促的交鋒，破爐者砸在了福格瑞姆碩大的蛇尾之上，血肉爆濺，半截蛇尾被熾熱的爐火撕裂，折斷，甩到了一旁，
福格瑞姆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哮，那把扭曲的劍刃劈向福根的腦袋，福根揮舞著破爐者戰錘擋住了這一劍，
但火焰劍卻在空中劃出一道詭譎的弧度，福根試圖躲閃，但他身上被福根剛剛劃出的傷口生痛，來自色孽的毒素在他的體內蠕動，令他的動作慢了一個瞬間。
火焰劍劈開而下，福根的一條手臂隨之從肩膀上被斬斷，
但福根抓住了一瞬間的機會，單手揮舞著破爐者戰錘砸向福格瑞姆握著扭曲劍刃的那條手臂，
福格瑞姆的那條手臂彎折斷裂，那把扭曲劍刃也隨之摔在了地上。
福根借機向后撤去，和福格瑞姆短暫拉開了距離。
他這才有機會看一看自己身上所受到的傷害，
一條手臂被折斷，紫金交錯的鎧甲幾乎完全被破壞，身上密密麻麻遍布了刀痕、鞭痕和爪痕，鮮血止不住地從他的身上流淌而下，各種各樣的色孽毒素也正在侵蝕著他的軀體，
但福根竟有些享受這些傷口帶來的感官沖擊了 同時福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的確確在福格瑞姆的身上啃食下了一些東西，
正是他啃食下來的那些東西，讓他能在與福根的戰斗中堅持下來，也正是那些東西，讓福根開始享受起疼痛。
福格瑞姆身上也同樣受到了不輕的傷，半截尾巴被敲碎，一條胳膊扭斷，大量的淤血和燒傷遍布福格瑞姆的身軀，但總體上，要比福根的狀態好一些。
如果按照常理，福根應該做出的舉措是逃竄，
只要拖下去，拖到周云解決掉蟲巢意志，
但福根卻發覺自己無法做出逃竄的舉措，
他能感知到，
在亞空間中，他和福格瑞姆已經分得沒有這么清晰了，兩者幾乎交錯在了一起。
原體的本質就是原體本身，是不會被分割，不會被奪走的.
福根想起了考爾曾經說過話，
接受的福格瑞姆的本質越多，福根和福格瑞姆的粘連就越是嚴重，越難以分割，
此時此刻，福根已經無法抗拒這種趨勢了，
要么他殺死福格瑞姆，要么福格瑞姆殺死他，
已經沒有別的選項了.
福格瑞姆微微抬起了自己的身體，
他臉上的粉彩在破爐者灼熱溫度的照射下，早已融化殆盡，暴露出了那張他原本的面容，
那張修長，蒼白，纖細的俊美面孔，
那些夸張扭曲的表情也不見了，福格瑞姆居高臨下，正用一種充滿高潔感的目光俯視著福根。
福格瑞姆在影響福根，福根也同樣影響了福格瑞姆，
福格瑞姆不再似剛剛那樣將戰斗視為戲耍了，
這位紫色鳳凰時隔一萬年，終于重新將一場戰斗視為榮譽之戰了。
兩者再次碰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