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話沒邏輯？我說話一直都很有邏輯的，就是有時候比較沒邏輯，但我沒邏輯的時候還是很有邏輯的，只是邏輯不清晰顯得沒邏輯而已。”
“法比烏斯，你這個藥有點好，就是有點不好，如果更好一點就有點好了，可惜就是不夠好，但覺得還是很好了。”
“真的我覺得我狀態非常棒，在不痛苦的時候一點也不痛苦，但是痛苦的時候就不痛苦了你知道嗎？”
阿巴頓混亂的話語從地獄獸碩大的擴音器中傳出，這個擴音器和阿巴頓后背上六個足有汽油罐大的藥物泵都是法比烏斯新做出的改造。
艾多隆蒼白的皮肉因阿巴頓擴音器中噴出的氣浪而微微顫抖，其先他還試圖理解阿巴頓話語間的含義，他甚至一開始以為阿巴頓是因藥物作用被刺激到了感知力，正在通過其與亞空間的連接，進行著某種預言，
但很快艾多隆就發現，阿巴頓純粹就是在胡言亂語，就像是腦子被藥物燒壞了一樣。
“藥量太大了！”艾多隆看著阿巴頓背后的六個藥罐藥缸，篤定地沖著法比烏斯.拜爾說道。
法比烏斯不屑一顧地瞥了一眼艾多隆：“他是地獄獸，血肉和外殼融為了一體，需要的藥量當然要大。”
“那就是這藥物有問題！”艾多隆依舊是那般篤定且自信的語氣。
“你在質疑我的研究成果嗎？”法比烏斯.拜爾冷哼一聲：“這藥物是我從一段非常珍惜的基因序列中提取、熔煉出來的，那基因序列簡直是銀河的奇跡，血肉間融入那基因序列后，當意識受到亞空間侵襲時，就會自動放空大腦，舍棄思維的同時隔絕亞空間中幻覺的蠱惑。”
“我可以保證這藥物的效果，我進行過很多次動物實驗了。”
“.動物？”艾多隆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他沒想到法比烏斯.拜爾還會進行什么動物實驗.
“沒有做人體實驗嗎？”他詢問道。
“本來是有的，但是注射完藥物后，智力就和動物差不多了。”法比烏斯眼神一飄說道。
“對亞空間具有抗性，降低智商，你確定這不是歐格林的基因序列嗎？”艾多隆皺著眉頭問道。
“不可能，我做過基因檢查了，此基因之主的智力總體上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法比烏斯搖了搖頭：
“還是樣本太少了，也許是意志不夠堅定才導致了如此嚴重的.邏輯混亂。”
“要不要你來一針試試？”
法比烏斯.拜爾微笑著向著艾多隆說道。
艾多隆不留痕跡地后撤一步，揮手拒絕了法比烏斯。
法比烏斯面不改色的放下了手中的藥物，
“無論如何，我都成功遏制住了阿巴頓地獄獸的兇性，壓制住了他體內時刻試圖撕裂他的八頭惡魔，讓他至少可以聽懂人話，能相對自由的活動了。”
“瓦什托爾的技術非常精湛，這頭阿巴頓地獄獸純粹力量上非常可怖，如今我又進一步改造，凡夫俗子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這一切的代價，不過是付出了少許知性而已。”
艾多隆露出了一些狐疑，他看向了地獄獸阿巴頓：“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我乃是我乃是影月蒼狼第一連長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頓！”地獄獸內傳出了一聲語意錯亂的怒吼，
但片刻后，他自己好像發現了錯誤，連忙自己糾正道：
“不對，我不是影月蒼狼，洛肯才是影月蒼狼，我是.我是荷魯斯之子！”
“也不對，我不是兒子！我是爸爸！我是荷魯斯之爸！”
“不對，荷魯斯之爸是偽帝我明白了，我是荷魯斯之繼爸！”
艾多隆略顯呆滯的看著阿巴頓，他忍不住和阿巴頓拉開了一點距離，有點畏懼地看了看四周，
“如果戰帥還活著，一定會把他一寸一寸打成肉醬的。”艾多隆作為大遠征時代的高級軍官，他還記得戰帥的威勢。
“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會死掉，亞空間賦予了他非同凡響的生命力，讓我能肆意發揮創造力”
法比烏斯.拜爾微微一笑，看向身邊的地獄獸阿巴頓，
他的眼神微微一動，一些藥物自動的泵入了阿巴頓的體內，配合著各類激素和神經遞質，調配著阿巴頓的情緒。
“這能喚醒他的仇恨，讓他知道應該憎恨誰，應該向誰殺戮。”
“他只要能殺戮就好了，畢竟我們的黑色戰帥已經用了一萬年時間向我們證明他是個傻逼了。”
艾多隆無比認可的點點頭，在他看來阿巴頓就是個純粹的傻逼，前十二次黑色遠征姑且不提，阿巴頓最引以為豪的第十三次黑色遠征在艾多隆看來更是純傻逼，
許多事情都是在阿巴頓獨走，完成第十三次黑色遠征后變得不同的，
大裂隙展開前，戰幫們可以有事無事蹂躪一下帝國，爽爽打忠誠派戰團，在銀河間來去自由，肆意搞事情，
大裂隙展開后.混沌戰幫們從恐懼之眼中傾巢而出，但他們遇上的是大天使圣吉列斯、攝政王基里曼、雄獅萊恩、完成飛升的圣哆啦a夢、原鑄化的百萬阿斯塔特大軍，簡直像是把叛亂派從恐懼之眼里騙出來殺，
就算躲在恐懼之眼里，時不時還會忽然冒出來一群冒著火的骷髏艾多隆甚至都有點懷疑：大裂隙的展開是偽帝借阿巴頓之手行使的陰謀詭計。
阿巴頓的身軀微微震撼，這只地獄獸的擴音器中傳出一些模糊不清的聲音，
鋼鐵軀體之內，阿巴頓殘缺的身軀浸泡在各種藥物和激素中，仇恨在藥物的作用下被喚醒，
他眼前最先浮現出的便是福根那嘴角掛著戲謔微笑的蒼白面容，
是他正是他害得阿巴頓淪落至此 “福根.福根”
地獄獸的擴音器中傳出阿巴頓的怒吼，法比烏斯.拜爾滿意地點點頭。
但法比烏斯不知道的是，此刻在阿巴頓的眼前浮現出的不只有福根，
腦袋上紋著經文的光頭、最后的影月蒼狼、偽帝、磐石.許許多多的身影在阿巴頓的眼前浮現，
但最終，阿巴頓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個手持黑劍的黑騎士身上，
黑騎士注視著他，眸中似乎燃燒著無止境的怒火，卷著宿敵之恨而來 “西吉斯蒙德”
阿巴頓低聲呢喃。
貝利撒留.哆啦.考爾的話語讓福根的臉僵了一瞬間，
但他作為外交家的本能很快發揮了作用，表情在轉瞬間從僵硬變成了微笑，
“我和你一樣希望帝皇、我們的人類之主、我的基因之父重新行走于人間，但顯然這奇跡尚未發生。”福根語氣輕柔地說道。
“歐姆彌賽亞帝皇的雙手從未塑造過你。”考爾微微垂下身軀，用眼眸打量著福根，似乎想要看透福根心中所想。
自大的機械蟲子.
那個聲音還在福根的腦子中響起，但福根面色不改，只是微笑，
“我很好奇，你們依舊稱呼帝皇為歐姆彌賽亞，那么歐姆彌賽亞小夫的存在又作何解釋？”福根轉移話題道。
“歐姆彌賽亞乃是萬機之神行走于人間的化身，如果你對古老的基督教教義有所研究，就會明白歐姆彌賽亞對應的乃是古老三位一體神話中的圣子。”
“而如果你通宵歷史的話，就會發現上帝還有個二兒子————沒有人規定萬機之神只能有一個代行者。”貝利撒留.哆啦.考爾盯著福根說道。
他怎敢這樣對一位原體說話.
陰冷的話語在福根的腦海中盤旋。
但考爾的目光始終緊緊盯著福根，福根只得維持著微笑，甚至用略帶感激的語氣說道：“原來如此，感謝您的教導。”
“法比烏斯.拜爾，你的創造者到了嗎？”考爾微微抬起腦袋，再次發問道。
福根面色依舊不改：“他不是我的創造者，我的創造者唯有帝皇————至于法比烏斯.拜爾，我想他早就已經到了。”
“亞空間中沒有他的蹤跡，風平浪靜。”貝利撒留.考爾說道。
“正因如此，我才篤定他已經到了，風平浪靜才是最大的不平靜.您最好不要小瞧拜爾，他的才智不遜色于您甚至可能超越了您。”
“你愛他？”考爾問道。
福根臉上的微笑徹底繃不住了，轉瞬間變得陰沉了起來：“他是叛徒。”
“但你愛他，被造物總是渴望得到造物主的認可。”考爾風輕云淡地說道。
“這是你的經驗之談嗎？作為造物主的？”福根面色有點陰郁，手指輕輕開合了幾下，似乎是想要抓住武器，砍下考爾的腦袋一樣。
“不，這來自基里曼大人的思想。”考爾目光一飄說道。
那個野心勃勃的.福根心底里不禁怨懟了一下，
但他深吸一口氣，迅速地調整好了心情，壓制住了心中的那些怨懟，重新在嘴角掛起了微笑。
考爾注視著這一幕，開口說道：“法比烏斯實驗室內殘留的材料在哪里？”
福根微微揮手，示意考爾跟上自己的步子，
福根和索爾在前，考爾同原鑄之首在后，
原鑄之首微微垂下頭來，他的靈能力量讓他的聲音在考爾的腦海中響起。
這位克隆原體的內在多了一些龐大、可怕的東西。
考爾聽到原鑄之首的話語，微微頷首，并輕輕抖動了幾下袍子，
在考爾的衣服之下，隱藏著一個小小的迷你哆啦，
機械修會的成員們都以能同歐姆彌賽亞.小夫之處獲得更多恩賜而自傲，
但他們不知道，考爾具有一個其他機械修會成員都不具備的特權，
考爾可以直接通過迷你哆啦與周云溝通，
克隆體的人格有分裂趨勢，疑似出現了和萬年前真正的福格瑞姆相似的情況。
短暫的片刻后，考爾聆聽到了周云的聲音：
“無需在意，順其自然。”
周云看著考爾傳回的報告，微微收回了視線，
福根，這個克隆體居然掠奪走了部分福格瑞姆的亞空間本質，
或者說，福格瑞姆這個存在的一部分更認可福根這個克隆體，
福格瑞姆在誕生于物質宇宙前，乃是銀河間眾生在追求絕對完美過程中產生的思潮，象征著對完美的無限追求，
但絕對完美本身是不可能達到的，人只能不斷的去嘗試接近真正的完美，卻永遠也達不到絕對完美，
并且在這個過程中，人越是完美，僅剩的那一點瑕疵就會愈發的顯眼、惡心、讓人感到難以忍受，就像一粒雜質放在沙子中并不引人注意，但當沙子燒成脆弱的玻璃，一粒灰塵都顯得難以忍受，
故而追求完美的結局必然是不完美的，愈是追求絕對完美其帶來的反噬也就越是強烈，當眾生發現完美不可抵達后，隨之而來的往往是極端的墮落，
這也是為什么福格瑞姆的結局必然是徹底的墮落，如今他的形態便是他本質這一面的展現，
但無論如何，追求完美的高尚一面仍然潛藏在福格瑞姆的存在中，不曾消弭，只是如今的福格瑞姆徹底墮落，不再顯現了，
但福根不同，福根就像是當初剛剛踏上完美之路的福格瑞姆，猶如一只浴火重生的紫色鳳凰，自然而然吸引了福格瑞姆本質中高尚的那一面，
福根和福格瑞姆，兩者就像是一條雙頭蛇，一個頭盤在完美之路的開端，一個已墮入盡頭的深淵，
在周云兩萬余次的夢中，福根僅有少數幾次獲得了部分福格瑞姆的本質，但這次是他分割到最多的一次.也許紫色鳳凰真的能借此浴火重生也說不定。
周云微微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手中那把漆黑的劍刃，他舉起劍刃，刺入眼前的坩堝之中，
坩堝中，還有數把漆黑劍刃的殘片正在緩緩溶解，重塑在滾燙翻涌的金屬液體中，有一道道奔涌的思潮在翻動，匯聚 “你是誰？”周云輕聲發問。
“我”
“我什么都不是。”
“我空無一物，我別無意念。”
“帝皇乃人類之劍，我乃帝皇之劍，正如黑劍為我之劍。”
“我為復仇所鑄，我為職責所造，我為永不停歇的.遠征。”
“我是，祂的冠軍。”
“我是，帝皇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