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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陳季常來啦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眉山蘇氏,蘇允最賢

  阿回口中說著話,但手上可沒有停,一邊清洗了大鍋,給下了米生了火悶著,然后又快手快腳的處理起來鰣魚。

  因為這里是昨天收拾的,還留著米面油鹽以及許多的調料在,甚至還有幾罐的咸菜在,因此做一頓好吃的也不算難。

  阿回一邊做飯一邊聽著蘇允講官場上的事情,聽得甚是津津有味,但還是有些疑惑:“阿允,你跟我說這些做什么?”

  蘇允笑了起來道:“這人要脫離自己的困境,需得有超過自己環境的認知,否則只能一輩子在原有的困境里面無法自拔。

  你多聽一些,多了解一些,對你以后有幫助的。”

  阿回笑道:“我聽了這些,不過以后跟村里的人多些談資而已,還不是該打魚打魚,大約也是沒有什么用的。”

  蘇允不置可否。

  阿回做飯很快,到了中午時分,魚湯便熬得乳白,米飯亦是蒸熟,挖了幾盤子的咸菜,一頓飯便算是做好了。

  蘇軾蘇邁父子,以及祝阿大兩人一起過來吃飯,蘇軾喝了一碗魚湯,感慨道:“多日不曾吃魚,方知魚湯竟是這般鮮美。”

  蘇允笑道:“叔父,我看阿回做飯還是頗有一手,要不要留下阿回,幫我們做一段時間的飯?”

  蘇軾笑道:“這事你做主便是了。”

  阿回有些局促道:“我還得打魚呢。”

  蘇允笑道:“打魚又能掙多少錢,我不僅會補償你打魚的損失,還多給你一倍的薪資。”

  阿回頓時高興了起來。

  阿回這便留了下來,每日回去看望一下母親,其余時間都留在這臨皋亭,反正離家里也不遠。

  第二日,臨皋亭在換了主人之后迎來了它的第一位客人。

  來客便是之前來信的人,此人叫陳慥,字季常,這個名字大家可能不熟,但若是說出此人的典故,大家或許便都很熟悉了,這個典故叫——河東獅吼。

  陳慥身著道袍常服,騎著一匹瘦馬,孤身一人便來了。

  其身上帶著淡然氣息,不像是個世家公子,倒像是個隱世修行的隱士。

  老友相見格外親切,蘇軾陳慥兩人一相見,便有無數的話述說。

  蘇允見了笑了笑,隨后便帶著阿回張羅著招待客人的吃食。

  先是去阿回村里找人家買了雞鴨鵝,又去阿回家里撈了幾條魚,又使喚一些農人去山上采了竹筍、蘑菇、野菜等,這才算是置辦了一桌子好菜。

  也就是近來春已至,下了幾場春雨,才有野菜蘑菇竹筍,不然就只能吃咸菜了。

  蘇允買了幾十只雞鴨鵝,帶著祝阿大、田阿三在臨皋亭旁邊下風處扎了雞圈、鴨圈以及鵝圈各一個。

  至于為什么要分開扎,是因為怕它們打架,要是相互間咬死了,可就虧大了。

  蘇軾與陳慥經過,蘇軾驚訝道:“蘇允,你扎這么多的圈,這么多的雞鴨鵝是作甚?”

  蘇允指著雞鴨鵝笑道:“陳先生須得將這些雞鴨鵝吃完才可以走。”

  蘇軾與陳慥兩人相視大笑起來。

  陳慥果真是安心地住了下來,他與蘇軾乃是少年時候的朋友。

  當年蘇軾在他鳳翔當官的時候,兩人便已經相識,而且陳慥的父親陳公弼便是蘇軾的上司。

  兩人交情極好,陳慥是蘇軾在黃州時候最好的朋友,也可能是一生之中最好的朋友。

  而兩人之所以能夠成為好朋友,關鍵還在于二人的性情相近。

  別看現在陳慥道袍素凈,神情淡漠,宛如世外之人一般。

  他年輕時候,性情夸誕,使酒好劍,花錢如糞土。

  有一次,回四川老家,他帶著兩名艷麗如花的侍女,叫她們身著青巾玉帶紅靴,一身戎裝打扮,騎著駿馬四處游玩,每到風景佳勝處,便盤桓數日。

  這件事在風氣保守的小城傳為奇聞,陳慥也因此被父親視為浪子。

  蘇軾當年與其山中相遇時,正是他與陳知府水火不相容的時候。

  但是兩個年輕人卻性情投合,一見如故,當時就并肩攬轡,極論用兵與古今成敗,以一世豪士相推許。

  十幾年過去,昔日飲酒擊劍的游俠、攜妓浪游的公子,已經變成了學道求長生的山中隱士,只有那股精悍之色還在眉間隱隱顯露。

  每日里蘇軾與陳慥談天說地,談的開心了要喝酒,談得落淚了也要喝酒,有時候半夜三更,還要秉燭夜游,有時候要自己架舟去江山游玩。

  別的也就算了,喝醉了要自己架舟去江上游玩,蘇允可不會由著他們。

  而是讓阿回尋村里有稍微大些船只的人家租了船,然后叫上祝阿大、田阿三,讓阿回跟著,又讓船只主人駕船,這才算是放心。

  蘇允管理著家里的各種后勤的工作,閑時便在旁邊聽著蘇軾陳慥二人瞎扯淡。

  蘇軾也不當蘇允是個小孩子,有時也會問蘇允,后面蘇允也不藏拙了,天南海北的跟著二人聊了起來。

  若是聊詩詞歌賦文章這些,蘇軾自然是碾壓蘇允的,但若是侃大山,以蘇允后世人的見識,以及他曾經玩過的稀奇古怪的東西,親身體驗過的諸多事情,蘇允簡直是降維打擊。

  蘇陳二人無論是聊什么,蘇允都能夠插得上嘴,而且常常讓蘇軾、陳慥二人,哦,不,后來連蘇邁、阿回、祝阿大、田阿三等人都跑來旁聽,因為蘇允說的東西實在是太有趣啦!

  十來天的時間,蘇軾與陳慥說的最多的話是:聽蘇允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矣。

  蘇允也沒有當蘇軾與陳慥為長輩,實際上他的心理年齡與這二人也相差不大,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經過虛無主義考驗過的人,其思想深度以及心理年齡都會更深更大一些。

  因為他們常常在思考人生的意義,人類的一生是否有意義,人跟螻蟻有什么區別,什么婚娶生育又有什么價值……

  一個正常人思考這些自然是沒有什么意義的,但他的確會讓一個人的思想深度變得與常人不同。

  蘇允喜歡跟蘇軾陳慥這樣的人瞎扯淡,因為在彼此的心靈上是更加貼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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