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蛇窟主居然跑了……”
遙望遠方,直到萬蛇窟主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蘇妙這才從愕然中回過神來。
實力強悍,冠絕本洲,與眾人根本不在一個層面的萬蛇窟主,居然三兩下就被給葉桀嚇跑了?
事情傳出去,只怕會引起軒然大波,像萬蛇窟主這樣的邪道巨擘,何嘗這般狼狽,幾乎是夾著尾巴逃走!
“你、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沒了萬蛇窟主的威脅,蘇妙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纏住葉桀,非要向他問個明白不可,怎么一段時間不見,葉桀的實力又讓她看不懂了?
“這個嘛,你應該去問萬蛇窟主本人。”
葉桀被她纏的有些無奈,隨口解釋,目光也不由瞥見遠方。
沈清歌飄飛而下,落回李飛蛾身旁,兩人目光交匯,皆看出了對方眼底久別重逢的激動與喜悅。
“蛾兒,你變了……”
沈清歌慧眼如炬,將李飛蛾模樣的細微變化看在眼里,對她在孤鸞峰上的經歷,也猜到了大概,不免輕嘆一聲,眼底不住的涌起自責,責怪自己沒有在她身旁陪伴。
“師尊,你還是沒變呢。”
對此,李飛蛾只是釋然一笑,縱使在鏡月洞天中苦修了三十年,在生死簿檔案中虛報了五千年,但回到沈清歌面前,她的心境,又變回往日徒兒的模樣。
“你們都沒事吧?”
葉桀緩步行來,向眾人詢問道。
萬蛇窟主實力驚人,無論是境界與功法,都能碾壓在場所有人,哪怕被他稍稍擦過,下場都非死即殘,葉桀還真擔心眾人出現什么意外。
葉桀關切的目光,也落到李飛蛾身上,對此,李飛蛾只是輕哼一聲,不依不饒道:
“既然有那么強的絕招,為什么不一開始就使出來?害我差點受傷……”
葉桀干咳一聲,伸手拭去她嘴角的血跡:“我也沒測試過閻王點卯的效果,更別說可能會引來天道的怒火,若非被逼急了,我也不想使出這招……話說回來,你的傷沒事吧?”
李飛蛾側過頭去,卻故意伸出一只手來,佯嗔道:“我有沒有事,你自己檢查一下好了。”
沈清歌望著舉至親密的兩人,忽而想起什么,冷瞳稍顯黯淡,忍不住輕嘆一聲。
閑談片刻,遠方忽而出現數個人影,云岫警覺的探過頭來,開口道:“飛娥仙子,還有各位上仙,好像有人過來了。”
蘇妙朝那邊一瞥,示意她不要擔心:“放心,那些是北冥劍宗的人,他們應該是發現萬蛇窟主的氣息消失,這才過來一探究竟。”
果不其然,很快,一群嚴陣以待的長老,還有聞訊趕來的援兵,便來到眾人面前。
“萬蛇窟主身處何地?有神將前來相助,配合我等結下劍陣,定要好好給他一個教訓!”
一見葉桀等人,長老們當即發問。
此前帶領沈清歌等人前來的長老,也在隊伍當中,認出了眾人的身份,上前介紹:
“回太上長老,她們是玄女派的人,有弟子見萬蛇窟主慌忙逃竄,離去時相當匆忙,沿途還有雷霆轟擊,定是她們出手相助,這才將萬蛇窟主趕走。”
“原來如此……想不到,最后是由你們救了北冥劍宗。”
聞言,太上長老也露出鄭重的目光,他和其他幾位隱世長老,都棲居北冥深處,哪怕得知萬蛇窟主襲來,一時半會也趕不過來,若非眾人相助,只怕劍宗這次難逃一劫。
太上長老的視線掃過眾人,最后落在李飛蛾身上,顯然只有六轉巔峰的她,才有資格與萬蛇窟主一戰:
“不知仙子可否將仙號告訴我等?我等好將仙子的名號篆刻進殿前的石碑之上,讓后世弟子傳頌今日之功。”
“不……”李飛蛾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么,忽然注意到一旁葉桀的眼神,習慣清凈的他,顯然不想多生什么事端,尤其是閻王點卯的能力,知道的人當然越少越好,便開口道,“好吧……我的仙號是飛娥仙子,不是蛾子的蛾,是仙娥的娥。”
太上長老鄭重記下,雖然暫時打退了萬蛇窟主,但如今可不太平,萬蛇窟主隨時都有可能卷土重來,能夠擁有這樣的強援,當然再好不過,當即吩咐弟子,將飛娥仙子的名號好生記錄。
“早就聽聞玄女傳人資質不凡,懲奸除惡,以天道為己任,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太上長老身后,一位足踏祥云,手持龍丈,面龐白凈的男子緩步上前,朝李飛蛾淡淡一笑,就連太上長老在望見他時,目光中也多出幾分敬重。
“飛娥仙子的仙號當真奇妙,既有仙娥出離塵世的意境,又有飛蛾翩飛起舞的美感,能夠遇見這樣一位仙子,當真是一件幸事。”
李飛蛾淡淡回應:“多謝夸獎,不知這位仙君的名號是……”
“我乃蕩魔真君麾下甲辰神將,而今聽聞劍宗有難,特意趕來支援,沒想到都不需要我出手,飛娥仙子就將強敵擺平,不知飛娥仙子要如何補償我呢?”
甲辰神將嘴角上揚,語調中帶著幾分輕佻與打趣,他的境界與李飛蛾不相上下,同為六轉巔峰,自信也有把握與萬蛇窟主一戰。
李飛蛾一臉無語,蹙眉道:“我為什么要補償你?”
甲辰神將擺了擺手指:“我整裝齊備的趕來支援,結果卻連強敵的影都沒見到,若是這樣敗興而歸,怎么也有些說不過去吧?今后遇見這樣的事情,誰還會前來支援?這樣好了,我也不要飛娥仙子補償別的,只要仙子肯賞臉與我共進午餐即可。”
甲辰神將的眉宇間,隱隱透著幾分自得,身為神將的他,在身份上不弱于玄女傳人,再加上他的皮囊煞是俊妙,那些境界高強的仙君哪一個不是仙風道骨,胡須恨不得拖到地上,根本不會像他這樣特意修飾面容,不知贏取了多少仙子的芳心,想來這一次也不例外。
只是,李飛蛾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萬蛇窟主可還沒死呢,要補償的話,就把追擊他的任務補償給你,免得你白來一趟,就由你去消滅萬蛇窟主吧。”
太上長老似乎看出什么,主動出言:“萬蛇窟主相當兇悍,哪怕暫時被打退,我們也不可以放松警惕,誰知道他還會做出些什么?他就像是一條毒蛇,潛伏在暗處,才是最為致命的,切不可獨自前去追擊,飛娥仙子提議雖好,但還要謹慎才行。”
甲辰神將聳了聳肩:“無所謂,連飛娥仙子都能將萬蛇窟主擊退,想來那所謂的萬蛇窟主,實力也不過爾爾,只是徒有其名而已,待我出手,他怕是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仙子的好意,我盛情難卻,不過既然太上長老拒絕,我也并不強求,反正萬蛇窟主只要還活著一天,受到威脅的都不是我,而是劍宗的弟子。”
太上長老默然不語,而在甲辰神將身后,另外一位身披赤甲的神將似乎發現了什么,越過眾人,來到葉桀身旁:
“紫薇殿主?想不到能夠在這里見到你。”
葉桀微微一愣,隨即也認出那人的身份:“你是……甲午神將?”
回想此前,甲午神將的確說過,他已經接受了北冥劍宗的雇傭,沒辦法在青蓮商會中接取任務,沒想到而今在這里見到了他。
凝望兩位神將,葉桀似乎也看出什么,他試圖抹去七玄鏡中的天尊印記,還攻擊了其余兩位神將的消息,似乎并沒有傳開,至少眼前的兩位神將,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就在這時,眾人身后,斷天峰頂忽然傳來一陣震蕩,那股震蕩感是如此強烈,連帶著令眾人心中一驚。
“發生什么事情了?難不成要地震了?”
云岫略顯慌亂,這股震蕩傳來的相當不尋常,無論是發生地震,又或是萬蛇窟主再度襲來,都不是什么好事。
太上長老似乎發現了什么,他接下來的話語,頓時令眾人微微一愣:
“不……不是地震,那分明是劍痕受人引動的跡象!怎么會這樣……劍仙北塵所留的劍痕,在此已經存在了不知道幾百年,平日里早已沉寂,根本不會有什么異動才對,可今日怎會如此……莫非是你們在之前的戰斗中,對劍痕做了些什么?”
沈清歌舉目眺望,隨著劍痕異動的產生,她只覺得當中對自己的吸引越來越明顯,當下也不隱瞞,將情況道出:
“不久前,與萬蛇窟主放出的烏黑長蛇對戰之際,我曾在無意當中,引動了劍痕中的力量,這才保住性命。”
“什么?你竟然能引動劍痕中的力量?”
太上長老眼瞳收縮,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情,劍宗之內,不知道多少天賦絕倫的弟子,都沒法引出劍痕當中一絲一毫的劍意,可偏偏是這位外來人做到了,況且看沈清歌的法寶,她還不是純粹的劍修,而是用的另外流派的飛劍。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人,引動了劍宗之內存在數百年的劍痕,這怎么想都十分奇怪,思索無果,太上長老也只能將情況,歸結于玄女傳人的身份上:
“這道劍痕,乃是昔日的玄女傳人所留,你能引動當中的力量,可能跟這一點有關吧……說不定你修煉的,乃是跟那位劍仙同源的功法。”
“同源功法……是說的玄女經?還是廣寒劍訣?”
蘇妙打量著沈清歌,同為玄女傳人,她也看不出,留下那道劍痕的究竟是玄女派中的哪一門劍法,派中記錄的劍法千千萬萬,不知囊括了多少舉世罕見的典籍,這讓蘇妙要如何記得?她甚至根本就沒聽說過仙號為北塵的玄女傳人。
“雖然我并不記得,有哪一代的玄女傳人仙號北塵,不過,既然種種跡象都表明,那人可能真的是玄女傳人,我猜可能是某一代祖師用了化名,不想讓自己的真實仙號被別人知道。”
蘇妙思忖一番,終于從腦海當中得出了可能的結論,誰也沒有規定玄女傳人一定要用自己真實的仙號,在一些不方便留下名字的場合,用虛假的仙號,同樣也不失為一種選擇,只是這么做的代價,便是讓后來者百思不得其解,尤其是對往后的玄女傳人而言。
“話說回來……這道劍痕威勢驚天,恨不得一劍要將蒼穹斬落,究竟是怎樣的敵手,讓北塵留下了這樣一道劍痕?”
蘇妙思索不斷,忽而從腦海中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據說北冥乃是冥獄大帝的道成之地,能夠讓劍仙北塵全力應戰,留下這道劍痕,莫非她是在與冥獄大帝對決嗎?”
太上長老啞然失笑:“你猜錯了,劍仙北塵實力驚天,但也絕非冥獄大帝那樣的九轉至尊的對手,她之所以會留下這道劍痕,是因為她曾經在此與神獸玄武一戰,這道劍痕,便是那一戰的證明。”
“什么?”
聽聞此言,別說是其他人,就連葉桀也愣住了,想不到與劍仙北塵對決的,竟然是傳說中的神獸玄武。
玄武的名號,對葉桀來說并不陌生,它的存在,與北俱蘆洲息息相關,經營陽壽貿易的萬壽仙子是它的女兒,意欲復活魔神,危害蒼生的萬蛇窟主是它的兒子,哪怕它從未露面,可葉桀早已通過各種渠道,聽說了有關那一神獸的傳說。
種種傳說,都為玄武賦予了一種讓人看不透的神秘色彩,想來那位神獸一定強悍至極,而劍仙北塵卻有著與之一戰的實力,看樣子還絲毫不落下風,那一道驚天劍痕,便是最好的證明。
仿佛是擔心眾人不信,太上長老繼續補充道:
“萬蛇窟主之所以會來此,恐怕也跟這點有關。劍痕深處,還殘留著屬于神獸玄武的血液,那可是真正的神獸之血,哪怕僅得一滴,都足以獲得通天造化,萬蛇窟主一定是為了玄武之血而來!若是讓他得到玄武之血,只怕后果不堪設想,多虧飛娥仙子出手相助,這才挫敗了他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