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能并存一體,若能身體延展,在體外修煉—」
李昊喃喃自語。
兩股力量相斥,若能彼此分隔雙修,也許就能融合。
但如何能分隔?
若是用化身,等化身跟本尊融合,依然會相斥,否則圣人皆能化身,如此簡單的辦法,其他人也能想到,風老也不會說出這樣的結論。
「除非有絕對的力量阻隔,或是將身體延展——」
李昊眼眸閃爍,說到延展,他思緒忽然轉到先前思量過的氣脈上。
體內108脈加陰陽雙脈,構成極境天地脈。
這是肉身的極限,是天生的竅穴,但若能用氣模擬大脈,延展出身體,便是氣脈。
若是氣脈修成,也許有望能達到第二終境。
力氣合一,雙脈皆成,已是能修行的終點。
「若能像氣脈一樣延展身體——.」
李昊眼眸閃爍,隨即便知道,需要先將氣脈修煉出來,才可依照這樣的思路,否則氣脈只是空中樓閣的理論,順著這思路走深了,也只是白耽誤時間。
既無法再吸收極道,他索性盤腿而坐,凝練氣脈。
氣息在體內脈絡中奔騰,李昊將其凝練控制,化作大脈的雛形,一端銜接到體內108脈,另一端卻是延展出身體,如漩渦般旋轉的氣力飄帶。
很快,李昊便感受到阻礙。
模擬出氣脈不難,但難在維持。
延展出體外的氣脈,如無根之萍,隨風浮動,若沒有力量維系,頃刻間就會消散凌亂。
但若是用力量去維系,這氣脈自身所吸收的力量,也只能堪堪彌補維系所耗「難道說,這條路是錯的?」
李昊皺眉,眼眸閃動。
但很快,他便暗自否決這念頭。
遇到阻礙,那便想辦法打破阻礙,而不是質疑,畢竟還未到山窮水盡的程度。
「氣脈確實能攝取到更多的力量,說明這思路可行,只是要維系太難,若能減少維系消耗,氣脈凝練的數量提升,未嘗不能帶來恐怖的質變.」
自身的竅穴有極限,而氣脈的凝聚卻沒有極限!
若是數百條,上千條氣脈,那累積的量,將超乎想像的恐怖。
也就是說,這條思路極有前景,只是暫時無法達成。
李昊又凝練出第二條,第三條氣脈,隨著七八條氣脈凝練,如飄帶環繞周身李昊仔細感受一番,眉頭皺得更深。
這氣脈還有個問題,就是戰斗時容易被敵人斬斷。
若凝練出數百上千,敵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將其斬斷的話,等于白練。
「延伸出體外,必然被洞察,如何能避免被人看到,還能自主維系———」
李昊的思緒翻涌,感到一絲頭疼。
這種事面板也無法替他解決。
面板能縮短修行時間,但極境需要的感悟,卻只能靠他自己。
在李昊參悟氣脈時,戰場另一處的地窟中。
陡然間,地窟震蕩,幾道身影從里面飛而出。
「該死,快逃!」
「別等那群獸潮跑回來,到時里應外合夾擊就麻煩了。」
林百川跟楚含薇率先沖出,臉色都是緊繃。
這地窟內竟密密麻麻全都是虛空妖魔,此外還有一些妖魔統領,里面洞穴哨壁中又都是虛空結晶,那虛空妖魔藉此能激蕩出極其可怕的虛空潮。
即便他們都是天驕,面對這棘手又龐大的虛空妖魔群,也只能避退。
隨著他們沖出,一道震蕩波陡然席卷,幾人臉色齊變,迅速歸墟瞬移,跳躍而出,驚險避開。
地面震蕩,眾多虛空獸從地窟中追趕而出,林百川當即帶著他們向前飛速奔逃,等一路兜兜轉轉,繞出一個大圈子,這些虛空妖魔才停歇,似是顧慮到什麼,沒有追太深。
「這群畜生退回去了。」
林百川等人停在一處虛空,都有種疲軟的感覺,接連的歸墟瞬移,堪比一場苦戰,對力量消耗極大,有天地脈補充都險些沒緩過來。
「可惜,這些畜生體內有星隕源,是培養道劫帝兵的重要材料,還想獵殺一些的。」
「這些妖魔喜歡成團,不獨行,想獵殺有點難。」
幾人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他們身為圣子天驕,竟被妖魔追的如此狼狽,若傳出去,只怕有些恥辱。
「還好先前那群妖魔沒及時回巢,說起來,那群妖魔去離合谷做什麼,難不成要將離合谷摧毀泄憤?」
楚含薇臉色忽地微變道。
聽到他的話,林百川一愣,立刻道:「走,咱們去看看。」
他們辨別方向,朝離合谷飛馳而去。
等快要趕到時,便聞道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味。
眾人心頭凜然,暗自警惕,凝目眺望,隨著繼續靠近,登時便看到地面一處血紅,散落眾多新鮮的尸體。
「這,這些虛空妖魔?」
看到遍地被屠殺的虛空妖魔,楚含薇愣住了,美眸微微擴大,有些難以置信。
這浩浩蕩蕩的虛空妖魔群,竟全都死在此處,死狀凄慘詭異,令人生怖。
林百川等人也是心頭駭然,急忙警惕四周,同時快速查探這些妖魔的死因,
頓時發現,似乎全都是一擊斃命,就像是有一把極鋒利的快刀,在妖魔潮中急速穿梭,將其全都斬殺!
「它們甚至沒來得及分散,是被人快速屠盡!」
一位圣子眼中露出驚色,心臟怦怦跳動。
林百川的元神飛馳,剎那百里,巡游天地。
很快,他便看到百里外的離合谷山頂,兩道身影坐在那里,光禿禿的地上鋪著華貴的軟席,還有棋盤擺設,美酒斟滿。
林百川瞳孔微微收縮了下,難不成··
他沒說話,元神收回,隨后身體朝離合谷徑直飛去。
其他人也探查到李昊的身影,都是震驚,跟隨林百川一同來到離合谷峰頂。
「昊天兄?」
林百川見李昊閉目盤腿,看到李昊體外飄蕩著漩渦般的飄帶,似在修煉什麼。
李昊察覺到動靜,氣脈頓時收斂,同時發現,這氣脈無法收斂到體內,一旦收起,便等于消散,下次還需再次凝聚構造,若在臨敵時,這顯然是行不通,需要提前準備,前搖太久。
看來,他這思路有許多的致命缺陷,難道真的是路錯了?
掙開眼,李昊看到林百川跟楚含薇等六人,他們身上都沾了不少污漬,似乎經歷過苦戰,其中有人的袖袍都沒了,露出光膀子,似是被斬斷過臂膀,只是斷肢重生出來。
見打擾對方修行,林百川臉上露出一絲歉仄,道:
「昊天兄,我等是來問問,那百里外戰場上的妖魔,都是昊天兄殺的麼?」
李昊有些異,點頭道:「是我殺的,那是各位驅趕來的麼,莫非是我搶了怪?」
林百川等人面面相,忽然想到師尊對待這昊天的態度,難怪會如此客氣寵愛。
「昊天兄竟能靠一己之力,誅殺上千道法大妖····
林百川眼中露出一絲復雜,先前還想跟對方切,師尊直接替對方拒絕了,
想來是師尊看出,他的實力跟對方沒有可比性。
這讓他有種戀屈的感覺,他可是拜師圣人,自小天賦異稟,少年時就名震數個神朝,聲名遠播。
如今在盜天圣地中,也是依者,卻連跟對方交手的資格都沒?
「那虛空妖魔能夠激蕩出虛空潮,昊天兄居然也能擋住,厲害。」
一位圣子回過神來,不禁說道,先前對這陌生的家伙有些不舒服,畢竟得到盜圣如此偏愛,何德何能,但此刻卻是心服口服。
「虛空潮?我不造啊。」
李昊疑惑,難不成是距離太遠,那些妖魔還沒來得及發動,就被他殺了?
聽到李昊的話,幾人見李昊衣衫乾凈,連灰塵都沒沾染,如此激烈的搏殺,
卻片血未沾,顯然留有太多馀力了。
楚含薇眼眸閃動,凝視著李昊,道:「昊天兄如此能耐,何不去那天碑處試試,看看能否在天碑上留名。」
「天碑?」
李昊眼眸微動,聽風老也說過。
在諸天戰場中央,有一尊亙古立的碑,這道碑傳說是道劫帝兵級的寶物。
但此碑卻非攻殺利器,并且有特殊的禁制籠罩,無法撼動,無法挪移,因此便留在此地。
而此碑有個神奇功效,那便是只要有生靈將身體觸碰到碑上,此碑便能測驗出該生命的強弱,將其在碑上顯露。
在諸天戰場開啟,諸界軍隊來此參戰時,也會觀摩到此碑,有些將士也會來此碑前驗證自身,留為紀念。
此刻,戰場封鎖,只供這些圣地天驕來此游蕩,顯得格外空曠,但天碑依然佇立,自古不變。
「沒錯,以昊天兄的能耐,必然能在天碑留名,我等來此,原本也打算回頭去試試,不如現在一道去看看?」
林百川回過神來,立刻興趣濃厚地邀請李昊,想通過天碑比比究竟有多少差距。
「以昊天兄的實力,也許能留下紫光!」
另一位圣子說道,雖沒看清李昊是什麼手段斬殺這群妖,但能孤身力敵,就已經極為不易了。
李昊見他們盛情相邀,想了想,道:「行,那就去看看。」
正好極道吸滿,暫時無法吸收,氣脈也陷入思路瓶頸,倒是可以去到處逛逛。
「其他諸天的家伙,估計也會來此驗證,咱們興許會遇到,到時小心點。」
楚含薇說道。
李昊等紅月站起,將地上華貴的軟席收起,將棋盤桌酒也收好,這才跟隨他們一同前往。
紅月跟在李昊身邊,路上聽這些圣子談論那天碑的事,隨后又聊起他們遭遇地窟妖魔等情況。
她心思聰慧,隱隱聽出一些東西,那些被李昊落子誅殺的妖魔,似乎極其可怕,這些圣子都要避其鋒芒。
可先前李昊抬手誅殺,甚至看都沒看一眼—紅月眼神閃動,越發覺得李昊的與眾不同,心中想著,若是這些圣子們知曉這位公子,只是隨手便斬殺群妖,
不知會作何感想。
隨著一陣風聲呼嘯,半時辰后,橫跨大片戰場,沿途遭遇到一些虛空妖魔,
但這些妖魔看到李昊等人,卻沒有主動迎來,反倒迅速躲避。
若非被惹急,它們不會輕易冒然襲擊這些人族。
它們認得出,這些家伙不是那諸天混戰時的普通士兵,不是它們能隨意捕獵的對象。
「快看,那邊就是天碑!」
林百川忽然激動抬手指去。
只見陣陣低沉雷鳴自遠處傳來,天空中云霧聚集,在視線盡頭,一道巍峨如石峰般的神碑,矗立在天地間。
周圍云霧環繞,電閃雷鳴,有陣陣道音傳出。
「好壯闊!」
李昊手腕上,夕顏抬起赤紅觸須,驚嘆說道。
紅月也是眼眸微微睜大,這就是天碑?
她跟諸多皇子世子接觸過,從這些皇子世子口中聽說過不少奇事,其中就包括這諸天有名的天碑。
諸多天驕都爭相想在碑上留名,可名震萬古,而此碑又是在諸天戰場,因此達到圣人境便不可留名了。
那些皇子世子雖無緣來此,但對這些消息卻都是靈通,就像老百姓喜歡暢談王朝大事,反倒是富家商賈,只專注自己地盤的那點私活兒,忙不開身,對別的八卦還未必有平頭老百姓知曉的多。
「如今想在天碑留名,至少得是藍光。」
一位圣子感嘆說道。
「藍光?」
李昊疑惑,這倒沒聽風老細說。
「沒錯,天碑烙印,有六道光,傳聞是七道,但至今沒見過,而戰力強弱,
通過這六道光就能看出。」
楚含薇提議來此,便熱情為李昊解釋道:「這六道光,分別是灰,白,綠,
藍,紫,金!」
「尋常道法境,只是灰白光,能同境力壓絕大多數人,可激發出綠光,像我等,最低都是藍光,有望紫光。
李昊點點頭,沒說什麼。
隨著靠近,李昊頓時感受到陣陣磅礴的道韻,這天碑竟像是一尊圣人立,
大道環繞,異象紛呈。
「嗯?」
等來到天碑附近,李昊發現,這里竟有不少身影。
「是其他各界天驕。」
林百川等人也是臉色微變,「謊天圣地的那群家伙,先前還說要等咱們,結果先一步就來這里了。」
李昊在里面也看到一些熟悉身影,其中還包括林青纓,沒想到她也來了。
除林青纓外,不少滄瀾界的老熟人都在這里。
赤光,林書海,皓月圣子等人。
「是昊天!」
在李昊注意到他們時,他們也察覺到李昊的氣息,等看到李昊到來,都是愣住,旋即臉色變得凝重。
自李昊跟雙生佛子的一戰,名震滄瀾,他們都見識到跟這位妖孽的差距。
「昊天———」
林青纓看到李昊時,微一下,頓時便飛身而來,站在李昊面前,嘴唇微微咬住:「先前看你被盜圣帶走,沒出什麼事吧?」
李昊點點頭,旋即問道:「那顆丹藥呢?」
林青纓聽他這麼一問,眼底有抹慌亂一閃即逝,道:「我丟了。」
李昊松了口氣,道:「丟了就好。」
那丹藥內封存他的一滴神血,是先前留的后手,若自身湮滅,便可將道念感知,轉移到那顆丹藥內的神血中,藉此滴血重生。
這神血在丹藥內溫存,倒是能較長保存,只是對他現在來說,也意義不大。
先前被虛圣追殺,他被斬得只剩數滴神血,一滴滴試探,給他僥幸逃出,另外幾滴神血已經在虛空中湮滅了。
畢竟即便是神血,在虛空中時時刻刻遭受那虛空力量侵蝕,能堅持十年,已經是極限了。
若非達到終境,只是凡血,頃刻間就會被抹去。
不過,經歷此番劫難,李昊打算在風老手里也留兩滴神血。
雖然神血剝離,對他自身的力量會有減損,但損失的不多,反倒是留條后路。
這就是通力終境的真正魅力,配合三不朽極境,堪稱某種意義上的真正不死不滅。
「這位是?」
林百川等人打量著林青纓,看到對方身姿絕塵,臉色清麗無雙,想來也是某圣地的圣女,實力極強,不禁異。
「朋友。」
李昊對林青纓道:「這幾位是盜天圣地的朋友。」
林青纓聽到李昊的話,眼底本露出一絲笑意,但聽李昊將身邊幾位也當做朋友,那笑意又很快收斂了,她微微點頭,對幾人道:
「盜天圣地,久聞大名。」
「閣下是?」
「劍祖圣地。」」
「久仰久仰。」
相互乾巴巴地寒暄兩句,都意識到彼此會在至尊天驕戰上爭鋒,因此也沒太多話說。
「你是來天榜留名的嗎?
林青纓再次看向李昊,眼眸中浮現出光彩,像是給李昊鼓舞一般,道:
「以你的本事,應該能留下金字!」
聽到她的話,赤光跟林書海等人臉色微變,卻都是沉默。
這話,他們心底多少是認同的。
他們先前也來此測驗過,赤光跟林書海都是留下紫名,皓月圣子也是如此,
但排在這二人之下,連他們都是紫光,那昊天多半就是金光了,那雙生佛子只怕也是如此。
「對了,聽說那雙生佛子借舍利復生,在至尊天驕戰上還會參戰,如今在佛門圣地內閉關。」
林青纓忽然想到什麼,對李昊凝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