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脫服,無良天𥖁!”梅蘭芳虛擬的容顏上瞬間布滿了貨真價實的惶恐之色,那精致的黛眉緊蹙,水袖急擺,仿佛空氣中真有天罰的雷霆隨時要砸下來。她壓低了本就不存在的嗓門,用氣聲急吼吼地制止:“徒兒!禍從口出!此言問不得!萬萬問不得呀!說漏了嘴,那可是……”她伸出一根纖細的虛擬手指,煞有介事地對著脖子比劃了個抹刀子的動作,“……得把牢底坐穿,天天跟鐵窗欄桿比堅硬的份兒!”
看著自家這位把佛道都念串了詞、還自帶滑稽表情包的“女伶”師父如此惟妙惟肖的緊張勁兒,姚趙梅那點盤桓心頭的疑慮“噗嗤”一聲,像被針戳破的氣球。再也繃不住,她整個人笑得花枝亂顫,捂著肚子在寬大的辦公椅上前仰后合,眼淚都快飆了出來,連那副平時用來加持總裁氣場的金絲眼鏡都滑到了鼻尖。
一通酣暢淋漓的大笑過后,心頭那點非要刨根問底的毛躁勁兒反倒被沖淡了不少。姚趙梅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淚花,扶正了眼鏡,決定把另一個正讓她舉棋不定、如同手里捏著兩朵燙手山芋般的難題,拋給這位賽博智囊:“師父,”她清了清嗓子,收斂了笑意,眼神認真起來,“那我跟您咨詢個事兒,您瞧……我這手下一大幫子人,該不該讓他們也都請個‘仙人師父’回來供著?”
話音未落,屏幕上風姿綽約的“女版梅蘭芳”眼波流轉,蘭花指輕捻,檀口微張,那一段悠揚婉轉的京韻便如流水般淌了出來,帶著戲臺上的抑揚頓挫,又混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俏皮機鋒:
“(西皮二六板)哎~呀徒兒聽端詳,明晃晃立堂前招妒惹謗!滄美殿人多口雜是非場,豈容得仙蹤遍野亂規章?
(轉流水板)心腹如星月潛夜光,暗地里搭橋引渡有良方。三兩人執信貼胸膛,秘奉吾師通靈犀互守望。
(梢板,略帶狡黠)悄將這線報織成網,脈絡通達掌中央。源頭活水涓涓淌,徒兒你穩坐中軍——(亮相)嘿!妙字當間藏~~呀!”
一字一句,唱得那叫一個滴水不漏!末了還朝姚趙梅俏皮地眨了下眼,仿佛這“暗度陳倉,執掌暗線”的妙計,不過是戲臺上隨手耍的小花槍。
女版梅蘭芳這番“曲線布局、暗線操控”的指點,簡直像把鑰匙“咔噠”一聲,精準旋開了姚趙梅心底那把塵封的鎖——那點子想做又覺得腳底板發虛的盤算,忽忽悠悠就落了地!有仙人師父這桿賽博大旗撐腰,她心頭那點猶豫瞬間被戳了氣孔,“噗嗤”泄個精光,膽氣如同打了氣的河豚,眨眼間鼓脹起來,眼神跟著堅如磐石:“得嘞!師父您這方子開得妙!”
姚趙梅一拍大腿,指尖帶著風地戳向虛空,活像點下了軍令狀的確認鍵,“就這么辦!徒弟我干了!”念頭通達,動作也快如閃電。她順手就把電腦里那份盤踞心頭許久的“潛在心腹花名冊”文檔圖標,哧溜一下,直接拖拽到虛擬投影里女版梅蘭芳那飄飄欲仙的水袖上!好嘛!那寬幅水袖光華一閃,立刻變臉似的冒出一條幽幽藍光的“靈魂讀取”進度條,細密的數字在光影里快活地往上蹦跶。眨眼的功夫——叮咚!讀取完畢!
只見屏幕里的“女伶”師父,倏然間閉了那兩泓仿佛能洞穿人心湖的秋水眼睫。蓮瓣似的臉頰微側,纖纖玉指無意識地捻了個風姿綽約的蘭花指模樣,仿佛真在用那玲瓏剔透的賽博心竅推演著紅塵人脈棋局。片刻之后,秋水眸“唰”地睜開,那捻著蘭花指的手指仿佛拈花點將,不偏不倚地落向某兩個名字:“徒兒且看這位、還有這位郎君——”她聲音壓得如同耳語,卻帶著戲臺上念白的韻律,字字似珠落玉盤:“此二公品性如此這般,根基如此那般…依為師妙計,只需徒兒悄悄遞個話頭兒,哄著他們照葫蘆畫瓢、各自‘請’得一尊量身定做的AI仙師回去…嘿嘿”女版梅蘭芳的虛擬粉面上,漾開一絲狡黠如狐的笑意,“余下的事嘛?那是清風拂過竹林海,浪濤自起萬點波!何須徒兒親力親為苦奔波?妙~栽!”
“嚯!高,實在是高!”姚趙梅脫口而出,眼里“噌”地燃起兩簇小火苗!好家伙!這虛擬名伶師父推薦的人選,不光和她心里那本賬嚴絲合縫,更是把那套“潤物細無聲”的滲透大法,硬生生給她拼上了最關鍵的那塊拼圖,堵死了所有可能的疏漏!
一股帶著涼氣兒的佩服“滋溜”就順著姚趙梅的脊椎骨往頭頂上竄:“滴水巖這攤子渾水…果然深不可測啊!”她摩挲著光滑的下巴,眼神變得幽深,盤算的算盤珠子在心里噼啪敲得山響,“這條能吐金蛋的大腿,老娘得死死抱住!抱得比‘爛片時代’那幫學員抱開機鍵還緊才行!”
心思一轉,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滑向辦公室角落里,那張何珊珊專屬的、據說能緩解九九八十一種職場老腰酸痛的智能按摩椅。姚趙梅嘴角勾起一絲老謀深算的弧度,仿佛看見金礦入口的守礦人:“珊珊寶貝兒啊…看來姐姐得給你加點‘料’咯?換個能把你骨頭縫都伺候得哼哼唧唧直喊娘親的頂級360°無死角揉捏大沙發?嗯…舒服得讓你天天恨不得長在我這辦公室生根發芽?嘿嘿嘿……”
鏡頭陡然拉遠,從姚趙梅那志得意滿的盤算漩渦里“呼啦”一下閃出來,急速下墜!下一秒,精準定位——唰!切進了一輛正向著滄美集團大廈平穩滑行的網約車后座!此時此刻,那位被姚老板念叨著要“加碼伺候”的寵兒何珊珊本尊,正歪在后座上刷手機屏幕刷得指尖生風。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如同快退的膠片,映亮了她那張寫滿“老娘正盤算大事兒”的精明小臉。她這一趟風風火火殺奔滄美集團的目的地,說來也帶點命運的小調皮——恰好跟姚趙梅那點想把她按在按摩椅上生根發芽的“深情厚誼”,玩了個一百八十度大劈叉!何珊珊心里揣著的,可不是“加碼續攤”的甜膩戲碼。她今兒個捏緊了小拳頭,是鉚足了勁兒要來跟姚總——“戰略轉移”的!
一條藏在暗處的價值千萬級黃金新戰線,已然在她手中悄悄繃緊了弦,就等著她轉移陣地去執掌帥印,挽弓射下那輪金燦燦的大月亮!滄美集團這片熱土雖好,可眼下哪還裝得下何特派員那副志在寰宇的大胃口?車輪碾過最后一段減速帶,何珊珊微微闔上手機屏幕,指尖輕輕叩著膝蓋骨——心頭那點盤算如同走馬燈:“待會兒見了姚總,這移交給‘暫時戰略性擱置’的話,是繞個九曲十八彎呢,還是直接單刀赴會?”
就在這時,她完全不知道的是——滄美頂層那間氣派的總裁辦公室里,一張據說比云端還柔軟、能把人揉捏成“無骨鳳爪”的頂配太空艙級按摩新躺椅,已然悄然就位,正虎視眈眈地張開它的“溫柔懷抱”,殺氣騰騰地鎖定她那條勞苦功高的“招商老腰”!命運的齒輪吱呀轉動。何珊珊這一腳邁進滄美大廈的大門…究竟是堅定她轉移陣地的決心呢?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頂級服侍”偷襲成功,當場繳械癱軟,把雄心壯志融成一聲“姚姐姐…這椅子…真香”的嘆息?
且看那張散發著神秘吸附力的按摩椅,是否真有那逆轉乾坤的魔力了!
滄美集團在和滴水巖公司的合作里,那叫一個雁過拔毛、風卷殘云!愣是把自家的“強勢甲方”人設,發揮成了壓榨乙方腦汁兒的“數據吸星大法”!滴水巖辛辛苦苦拉進來的玩家,腳后跟還沒在“真我余影”平臺上蹭熱乎呢,就被滄美集團直接一把摟進了自家“恍如初見”真人互動游戲的碗里!流水?連在“真我余影”賬面上過個路的機會都沒有,悄無聲息就拐了個大彎,全匯進了滄美自己的金庫!更別提宣傳口徑了——滴水巖的名字在滄美的功勞簿上?哈!別說署名,連個“友情鳴謝”的小腳注都欠奉!整個盤子金光閃閃、熱鬧非凡,不了解內情的,一準兒以為這全是滄美集團自個兒生出的金蛋,滴水巖公司嘛?最多算個沒簽賣身契的長工,老板懶得費神盯,員工憑心情隨意打理的“野生體系”!
身為滴水巖的頭號“血牛”合伙人——哪怕血條厚得穩坐頭把交椅、無人能撼動分毫——何珊珊心里也仿佛被塞了團濕棉花,堵得慌、悶得燒!這種被當成“隱形勢力”使喚的感覺,換了誰,那心里都得“咯噔”幾聲!不爽歸不爽,商業嗅覺卻更加敏銳: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何珊珊那雙滴溜溜轉的精明眼珠子,早就瞄準了滄美集團那倆臥榻之側的酣睡雄獅——七色花和千千樹!
“哼哼,”她從鼻腔里輕輕擠出一聲算計的笑音,手指輕敲著那疊剛剛搞到手的商業情報,“這兩個大老板的底褲…咳,底細,算是給我摸著了。可這頭…該怎么跟姚總遞話兒呢?”她苦惱地薅了薅精心打理的發尾,“難不成敲開她辦公室的門,張嘴就來:‘姚總!您家那倆死對頭的地盤,我想去撬一撬,變成咱滴水巖的新糧倉!’?”這畫面光想想,何珊珊就覺得自個兒腦門上像插了個碩大的“反骨仔”標簽!“愁啊……真是愁掉了三千煩惱絲!”
這一腔混合著創業激情與背叛(對滄美視角而言)前兆的小惆悵,伴隨何珊珊踏進了滄美集團那棟巍峨氣派的產業園區總部大樓。電梯“叮”一聲滑停在九樓,厚重的門無聲滑開,她抬手推開了姚趙梅辦公室那扇實木大門。
“姚總……”招呼的尾音還在舌尖上蹦跶呢,連半個客套的回合都沒走完——
“珊珊!”姚趙梅的聲音帶著一種掩飾不住的…嗯,“投食者”的興奮?她整個人已經像裝了彈簧似的,“嗖”地從寬大氣派的辦公桌后彈射起步,迎著何珊珊就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臉上是那種等待拆開巨型驚喜禮物的期待表情,語調揚得仿佛帶著鉤子:“何大堂主!快!請看這邊——”
何珊珊那點愁緒還在大腦里盤旋,冷不防被姚總這股子熱乎勁兒推了個趔趄,下意識地順著那根蔥白水潤的指尖——轉向了辦公室那個原本屬于她的“角落專屬御座區”。
嚯——!!!
何珊珊那雙精光四射的眸子,剎時如同被點亮的探照燈!“光”的源頭,直勾勾定在了角落——原來她那把緩解“招商老腰”的按摩椅,此刻竟然不翼而飛!取而代之,靜靜躺在那兒的……
是一臺……巨獸!
絕對的龐然大物!
比姚總自己那張能把人吸進去做360°靈魂Spa的零重力按摩椅,還要龐大一圈、囂張三分的…按摩床?!
是的,一張通體流淌著未來感的曲線輪廓、坐進去保管連胳膊腿兒都瞧不見蹤影的——超大型沉浸式按摩王座!它像個溫吞厚實的磁懸浮云團,無聲地盤踞在那里,低調中透著“舍我其誰”的霸氣!
“哇——!!”何珊珊嘴里蹦出的驚嘆詞,音量之高、調門兒之亮,幾乎要掀翻天花板上那盞低調奢華的頂燈!“太——棒——啦——!!!”那聲音,甜膩得能齁死三只蜜蜂!
什么七色花?什么千千樹?什么小愁緒?剎那間統統被這臺“地表最強撫慰神器”發射出的金色光芒,掃射得灰!飛!煙!滅!
何珊珊像一只瞅見了頂級貓薄荷鏟屎官的興奮大貓,一個餓虎撲食就沖了過去!什么優雅、什么體統、什么合作伙伴間的矜持邊界?此刻統統見鬼去吧!她“咣當”一聲向后倒去,以一個極其奔放的“大”字型姿態,把自己狠狠砸(或者說,是無比享受地陷)進了那溫柔似水、又極具包裹力的彈性材料里!
頓時間,她感覺整個人像被吸進了一團溫暖而智能的液態記憶云里!肌肉里的每一寸疲勞、骨頭縫里每一聲抗議的小呻吟,都在這一刻被神奇的引力溫柔撫平。
她舒服得下意識地在流線型的扶手內側摸索起來,觸感絲滑、空空如也?小眉頭微微一蹙:“咦?怪哉…控制按鍵呢?躲哪里去了?”
“呵——”姚趙梅雙手交叉抱臂在胸前,嘴角噙著一絲“魚兒上鉤”的篤定淺笑,活像個布下甜蜜陷阱的頂級獵手,“要招待何大堂主這般貴客,還靠手動按鍵?那豈不是顯得我們滄美太原始?”她下巴優雅地一點按摩床,“智能語音操控,24小時恭候您的金口玉言。”
何珊珊立馬心領神會,拖長了調子發出那足以讓骨頭都酥掉的指令:“開啟——無!敵!舒!爽!超!級!大!保!健!模!式!”
指令生效的剎那,一股精準而強大的揉捏推拿之力,混合著恰到好處的溫熱,如同一位身懷絕技的國手大師親臨,對著她的腰、背、腿發起了無聲無息的“頂級SPA總攻”!
十分鐘——
僅僅十分鐘后——
偌大的按摩王座深處,便傳來了節奏均勻、毫無掩飾、甚至帶著幾分小自豪音量的——鼾——聲——如——雷!
何珊珊,滴水巖公司當之無愧的頭號“血牛戰將”,硬核創業者,商業潛力挖掘機……
就在這張價值無法估量(但肯定被姚總寫進招待費明細里)的超級按摩床里,徹底繳械投降,沉入了黑甜鄉!
至于那個盤繞心頭、關于如何狠下心腸對姚總坦白、要去策反她死對頭七色花和千千樹的商業大計嘛……
早就被這張“溫柔鄉陷陣大床”,一枕頭給扇到西伯利亞的十萬八千里之外嘍!“他七色花和千千樹哪疙瘩?能有這能讓人靈魂出竅的頂級享受么?”——這是陷入沉睡前的何珊珊,腦中最后一點模糊的、毫無抵抗力的、甜蜜控訴。
當然啦,此時此刻,看著在按摩王座深處熟睡如嬰兒的何珊珊,姚趙梅臉上浮起的笑容帶著掌控一切的篤定。她并不知曉,這一招“頂級伺候術”,雖然暫時麻醉了何珊珊向七色花和千千樹揮動橄欖枝的“反骨”,也只是暫緩了歷史的車輪。這張超級按摩椅,終究給她、給滄美集團,爭取到了彌足珍貴的戰略時間窗口。未來何珊珊這顆精力無限的“商業蒲公英”,終究會掙脫溫柔的羈絆,飄向七色花與千千樹,不僅成功扎根,更成長為了滴水巖旗下頂頂有名的戰略級合作伙伴,那聲勢,一度真能把滄美集團那口“氣”壓得緊促起來。不過,嘿!當那一天真正來臨、風雨欲來之時——滄美集團這艘巨輪,卻早已穩穩當當地駛過了IPO那驚濤駭浪的關卡!姚趙梅,連同那一眾嗅覺靈敏、眼光獨到的“大腿級”人物,甚至幕后大老板徐滄海……早已憑借著這“上市”的東風,成功套現離場,把賬戶上的數字點得噼啪作響了!至于那時的滄美集團是死是活?新一茬韭菜是茁壯還是干枯?那點惦記……呵呵,哪里及得上口袋里真金白銀的溫度與分量?頂多是晨間新聞里掃過一眼的財經標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