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這一職業在日本擁有著數百年的悠久歷史。在這漫長的歲月里,一些忍者家族逐漸嶄露頭角,盡管他們中的多數已在都市中積累了龐大的資產,但仍有一些最古老的忍者隱世家族,隱匿于深山老林中的古老村落,堅守著他們最原始、最純粹的傳統。
田邊順二郎,便出身于這樣一個隱秘而神秘的忍者村落。田邊家族,一個擁有千年忍術傳承的尊貴血脈,自古以來便以超凡的忍術聞名于世。田邊順二郎自幼便展現出了對忍者之術的濃厚興趣和非凡天賦,自小便接受著嚴苛的忍者訓練。
田邊順二郎經歷了整整十五年的忍者訓練,那些復雜的忍術動作早已化作他的肌肉記憶,深入骨髓。五歲那年,他便開始在刀尖上赤足奔跑,感受那份生死邊緣的顫栗;十二歲時,他孤身一人穿越毒瘴密布的森林,腐爛的枝葉間潛伏著三十七道致命的機關,他憑借過人的智慧與勇氣,一一觸發并化險為夷,最終裹著帶血的繃帶,滿身傷痕地回到了村落。那一夜,祠堂中供奉的妖刀仿佛感受到了他的英勇,發出了低沉的嗡鳴。
時光荏苒,轉眼間,田邊順二郎已年滿十八。在血色殘陽浸透忍村屋檐的那一刻,他正將短刀精準地刺入最后一名刺客的咽喉。刀鋒切開喉骨的脆響與鴉群驚飛的叫聲交織在一起,長老們藏在暗處的瞳孔同時收縮——這個即將成年的少年,已經憑借一己之力,屠盡了家族中所有的競爭者。
盡管長老們都認為田邊順二郎已經達到了忍者大師的水平,但他畢竟還太年輕。最終,長老們只授予了他影級忍者的稱號。然而,即便如此,田邊順二郎也已經是年輕一輩中的第一高手,家族中已無人能夠再教導他。
慶功宴上,米酒尚溫,田邊順二郎的父親望著他,語重心長地建議道:“忍者起源于華夏,去華夏尋找你的未來道路吧!”
“不!”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窗外陰影中傳來,打斷了父親的話。只見一個穿著西裝、頭上盤著道家發髻的男人緩緩走出,他的瞳仁泛著機械藍光,顯得不倫不類,卻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壓。“如此天才,古老的華夏武術已經無法讓他再攀巔峰。只有融會貫通西方神術,才能夠讓他的忍術真正無敵于天下。”
除了不知天高地厚的田邊順二郎之外,在場的所有人都雙膝跪倒,不敢抬頭看來人。因為,這個男人正是西方三大終極者之一,當今宇宙中最為強大的修道者——老馬。
“你是誰?”田邊順二郎聲音顫抖,他從老馬身上感受到了無窮無盡的威壓,仿佛下一刻不跪下,就會粉身碎骨。然而,少年心性使然,他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始終堅持著,哪怕只能再堅持一刻。
“我是你師父,孩子。”老馬和藹地說道,“你將會是我門下唯一一位融會貫通東西方所有武術的忍者。二十年之后,沒有人能擋得住你的一擊。”
田邊順二郎的手指微微顫抖,短刀上的血跡在夕陽的余暉下顯得格外觸目驚心。他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不倫不類的男人,西裝革履與道家發髻的混搭讓人心生怪異,但更讓他心悸的是老馬那雙泛著機械藍光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心,直視靈魂深處。
“你……你說什么?”順二郎的聲音略帶顫音,但他仍咬緊牙關,努力維持著站立的姿態,不讓自己顯露出絲毫的怯懦。
老馬露出一抹溫和而深邃的笑容,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從容與自信。“我說,你會成為我的徒弟。”
“放屁!”順二郎怒吼一聲,猛地拔出短刀,刀鋒在夕陽下閃爍著凜冽的寒光,直指老馬的心口。他無法忍受這種被輕視的感覺,要用實力證明自己的強大。
老馬依舊站立如松,紋絲不動。他的眼神平靜如水,仿佛在看一個任性的孩子耍性子。
“是嗎?”老馬輕聲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那就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順二郎的瞳孔猛地一縮,他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從老馬身上散發出來,如同洶涌的波濤般向他席卷而來。但他畢竟是忍者中的佼佼者,豈能被這股壓力所震懾?
“好!”順二郎大喝一聲,短刀在手中旋轉飛舞,化作一道璀璨的寒光,直刺老馬。他的動作迅捷如電,攻勢凌厲無匹。
然而,就在刀鋒即將觸碰到老馬的瞬間,一股無形的力量突然涌現,將順二郎猛地彈開。他只覺胸口一悶,整個人如同被巨錘擊中,飛了出去,在地上連續翻滾了好幾圈才勉強穩住身形。
“這就是你的本事?”老馬的聲音依舊溫和,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連我的衣角都沒碰到呢。”
順二郎的臉漲得通紅,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他迅速爬起身來,短刀在手中不斷變換著招式,化作一道道殘影,直撲老馬。他要將自己的憤怒和不甘化作力量,徹底擊敗這個可惡的男人。
然而,無論他如何攻擊,老馬的身體始終穩如泰山,只是輕輕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一撥,就化解了順二郎的每一波攻勢。順二郎甚至無法看清老馬是如何做到的,這種無力感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沮喪和憤怒。
“還不夠!”順二郎怒吼一聲,體內涌動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他的短刀突然爆發出一陣刺目的寒光,刀鋒所向之處竟凝結出一層薄冰。他要將自己的實力發揮到極致,讓老馬看看他真正的本事。
這一次,他不再有任何保留。短刀化作一道冰霜之刃,裹挾著凜冽的寒氣,直劈老馬的頭頂。然而,就在刀鋒即將劈中的瞬間,老馬終于動了,他輕輕踏出了一步。
右手輕輕抬起,老馬在空中劃出一道玄妙的軌跡。順二郎只覺得眼前一花,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將他整個人包裹其中。他的短刀應聲而斷,冰霜之刃消散于無形。緊接著,他重重摔在地上,渾身上下仿佛被碾壓過一般,疼痛難忍。
老馬依舊站立如初,甚至連衣角都沒有飄動。他的眼神中依舊帶著那抹溫和的笑意,仿佛在看著一個頑皮的孩子在玩耍。
“現在你該明白了吧?”老馬緩緩說道,“單憑你們忍者一族的傳承,永遠無法達到真正的巔峰。”
順二郎躺在地上,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但他知道,這不僅僅是肉體上的疼痛,更是對他的驕傲和自信的沉重打擊。他第一次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還有遠遠超出他認知的存在。
“你……你到底是誰?”順二郎艱難地問道,眼中閃爍著好奇與敬畏的光芒。
“我是你的師父。”老馬的聲音溫和而堅定,“而你,能讓我移動半步才徹底擊敗你,你有資格知道為師的全名——艾伯特·馬羅維克多,尊號老馬。”
順二郎沉默了片刻,心中涌動著復雜的情感。他緩緩站起身,雙腿并肩,然后恭敬地雙膝跪倒,匍匐在地誠懇地說道:“師尊在上,弟子愿拜您為師!”說完,田邊順二郎嘭嘭嘭叩了三個響頭。
十年之后,田邊順二郎在老馬門下數百弟子中脫穎而出,成為了實力最強的第一人。然而,那掌握實權的大師兄之位,卻落在了排名第二的費德明頭上。只因田邊順二郎是日本人,與這大位無緣。自此,他淡然退出了第一強者的排位爭奪,因為他深知,自己的實力無需再通過排名來證明。
時光荏苒,二十年后,黃鵬日嶄露頭角,成為了新的第一強者。但遺憾的是,登上大師兄寶座的,依然是排名第二的薩安華。長老們認為,黃鵬日的祖輩中雖有華夏英雄,但他卻投奔了西方陣營,拿到了綠卡,既是華夏的叛徒,便永遠難以再獲信任。那日,黃鵬日與田邊順二郎痛飲一番,酩酊大醉。此后,黃鵬日也告別了排位賽的舞臺,因為在他心中,能真正證明自己實力的,唯有田邊順二郎,而非其他任何人。
歲月如梭,三十年后,天道重啟,證道真仙的機會終于來臨。然而,每當他們以為自己輪到的時候,耳邊總是響起那句:“放心,下一次就輪到你了!”一次、兩次、三次……直至七次,他們終于明白,證道真仙的機會已與他們永恒絕緣。于是,他們徹底放下了執念,堅定不移的踏上了玄仙之路。即便無法元神合道,他們也要以力證道,走出一條屬于自己的獨特仙途!
“聽你這么一說,田邊順二郎這家伙還挺讓人同情的嘛。”核潛艇內,陸靜聽完文永承講述的田邊順二郎那段往事,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一絲不忍,“他為啥要把這些告訴你呢?這里面會不會藏著什么陰謀詭計?”
文永承揉了揉額頭,一臉后怕地說:“唉,我也是被他的故事給吸引住了,差點就掉進坑里了。后來才明白,他跟我啰嗦這么多,其實是想拉著我一起去見閻王呢!”
“啊!他這么狠?那你是怎么察覺的呢?”陸靜緊張兮兮地問。
田邊順二郎被文永承用三枚“真-假”銅幣布下的真假大陣給困住后,立馬就老實了,還攔住了黃鵬日、第七圣騎士和第八圣騎士的攻擊。他朝著文永承抱了抱拳,說道:“文先生,你應該認識我吧?”說完,他就揭掉了身上的偽裝,“今天我算是栽了,就當是還你三十多年前的那筆債吧。不知道你能不能聽聽我的遺言呢?”
文永承生怕這是田邊順二郎耍花招,等他停下動作后,一個勁兒地施展法印,確認已經把四個人都牢牢地封在神陣里了,一時半會兒出不來,這才稍微松了口氣。他伸手掏出一根煙,點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慢悠悠地說:“你不用卸掉偽裝,我也清楚咱倆的恩怨。當年我證道的時候,你砍斷了我老師半截手指,我那時候就把你的道韻記得清清楚楚的。可惜啊,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個玄仙。”
田邊順二郎盤腿而坐,沉默良久,臉上滿是愧疚之色,終于開口道:“對你和你老師動手,是我在華夏執行的最后一次任務。本來,我那時還有一線希望,能奪得證道的機緣,可惜啊……”
“可惜被人搶了先,而且搶你機緣的還不是你,對吧?”文永承朝黃鵬日吐了個煙圈,那煙圈悠悠飄到黃鵬日頭頂,久久不散。黃鵬日皺了皺眉,也坐了下來,點燃一根煙抽了起來。
見眾人都不說話,文永承冷笑一聲:“可惜啊,你們當時以為證道的是我,其實證道的是另一個人。你們所看到的,不過是我老師偽造的證道人劫。你之所以能砍斷我老師的半截手指,并不是你有多厲害,而是我老師與天道做了交換,用半截手指的道,為天道賜予我和我的師弟師妹剎那證道的機會,申請一通過,我們便證道了。否則,你以為你能傷我老師分毫?”文永承臉上露出崇敬的神情,感嘆道:“我老師年輕時,天道不允,他也自行證道真仙了。”
“原來……原來如此!”田邊順二郎大驚失色,黃鵬日也震驚不已,手里的煙掉在地上都渾然不覺,“這怎么可能?”黃鵬日顫巍巍地撿起香煙,重新塞入嘴中猛吸一口,轉頭問田邊順二郎,“難道還有第二條證道的路?”
田邊順二郎定了定神,搖了搖頭道:“我們不是真仙,玄仙的壽元有限,不管有沒有第二條路,都來不及了。”說完,田邊順二郎身上爆發出強烈的能量波動。文永承早已警惕萬分,迅速結手印強化封印結界。然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田邊順二郎竟然不是對自己出手,而是瞬間爆發出驚人的速度,身形如同鬼魅般閃動,眨眼間便來到了黃鵬日、第七圣騎士和第八圣騎士的身邊。
只見田邊順二郎雙手飛快結印,一道道復雜的符文從他的手中飛出,如同靈蛇般纏繞住了三人。黃鵬日和兩位圣騎士大驚失色,試圖掙扎,卻發現這些符文蘊含著強大的能量,讓他們動彈不得。
“第二圣騎士,你瘋了?”黃鵬日一邊掙扎一邊厲聲喝道。
田邊順二郎迅速封印住黃鵬日,然后雙手分別按在第七圣騎士和第八圣騎士的頭頂上,兩股強悍無匹的能量直接灌入兩人的天靈蓋。文永承頓時明白了田邊順二郎的意圖,顯然,他是要強行讓第八圣騎士和第七圣騎士元神自爆!
這兩人一旦自爆,那威力簡直堪比原子彈爆炸。文永承嚇得魂飛魄散,迅速撤出郵輪大廳,跑到甲板上尋找陸靜。見到陸靜后,他迅速駕駛快艇逃跑。
按照文永承的估算,因為有三枚“真-假”銅幣的封印,哪怕第七圣騎士和第八圣騎士同時元神爆炸,炸開封印泄露出來的能量也頂多相當于幾萬噸TNT當量的核爆。然而,從后來的第二次爆炸情況來看,田邊順二郎也同時催動了自己和黃鵬日的元神大爆炸。四大圣騎士的自爆,簡直是驚天動地!
“那第二次的大爆炸,是不是田邊順二郎和黃鵬日也元神大爆炸了?”陸靜手心出汗,緊張地問道。哪怕爆炸已經過去,她那種驚悚的感覺依然沒有徹底消退。
“第一次是被迫的元神大爆炸,第二次應該是田邊順二郎和黃鵬日兩人都是自愿的。只有這樣,爆炸的能量才能如此巨大。”文永承解釋道,“他們應該達到大部分目標了,就差沒有同時引爆我元神殉爆,這算是他們的一點點遺憾吧。”
這時,小五月也拿到了爆炸數據,笑道:“大師兄,告訴你吧,第一輪元神爆炸相當于20萬噸TNT當量的核爆,緊接著的第二輪元神大爆炸相當于1.2億噸TNT當量的氫彈爆炸。好消息是,核彈有殘留核輻射,他們的元神大爆炸卻沒有核輻射。”
文永承的猜測果然沒錯,田邊順二郎率先對第七圣騎士和第八圣騎士的元神進行了灌頂,驅使這兩人的元神走向自爆。但在他們元神爆炸的前一刻,田邊已將他們推出了“真-假”銅錢結界的范圍。此時,他已帶著黃鵬日來到了郵輪的底部,迅速向黃鵬日傳遞著神念:“老黃,你背叛華夏,惡行累累,但華夏的崛起已是大勢所趨,你回不了頭了。更何況,就算你殺光所有華夏人,也休想得到證道真仙的名額。倒不如跟我一起,以身殉道,將釣珠島和溜球島炸出一座火山,喚醒一顆龍珠,無論日后他們誰勝誰負,你我都能永生于龍珠之中。”
黃鵬日心中閃過一絲猶豫,停止了掙扎,問道:“你真的相信二十四龍珠存在?”
田邊順二郎略顯詫異:“你難道沒仔細研究過華夏的地形圖嗎?華夏是五龍出海,二十四龍珠環繞的風水局,富士山就是其中一顆海中龍珠。我研究過釣珠島和溜球島周邊的深海地形,確信那里還藏著一顆龍珠。你我聯手自爆,足以點燃它,引發超級火山爆發,造就一片新的大陸和山脈。”
“你這么做究竟是為了什么?”黃鵬日追問,“你知道這樣會讓你們國家死多少人嗎?”
就在這時,郵輪上方的第七圣騎士和第八圣騎士的元神已經開始爆炸。盡管神念的交流快如閃電,田邊順二郎也明白,時間已所剩無幾。他右手按著卍字符文結界,左手則將一枚刻有雪白富士山的懷表輕輕拋向結界外旋轉的“真-假”銅幣中心,懷表隨著銅幣旋轉起來,表盤不斷放大,映照著暴風雨中翻涌的黑色海浪——那是三十三層隔離結界即將解體的預兆。
“荷花需在污泥中綻放方顯其美。”他突然用帶有關西腔的漢語向黃鵬日傳遞神念,同時將被懷表進一步激發的“真-假”結界牽引至丹田之中。小周天的三十六處經脈正滲出紫黑色的血珠,在黑色狩衣下暈染出詭異的太極圖案。
“十年前,我在家鄉新修建的建仁寺問心,我父親在那里做了主持,他問我忍道的極致是殺生為護生,還是萬法皆空?”田邊順二郎繼續說道。
此時,郵輪因上方爆炸產生的磅礴能量而迅速氣化,田邊順二郎的元神中也已灌注滿了自爆的能量,即將啟動。
“現在,我的答案是——”田邊順二郎的額頭裂開,第三只眼猛然睜開,瞳孔中映出的是未來釣魚山和溜球平原的景象,那里有無數的黃面孔的人們快樂地生活著,在成片的櫻花樹下,游人仰望著櫻花飄落化雨,感受著這一剎那的悲情與侘寂。田邊順二郎在慘烈的嘶吼中傳出了最后一句神念:“要讓整個民族的魂魄,永遠盛開在宿命的朽土里。”
“好!”黃鵬日感受到頭頂強烈的能量沖擊即將到來,他的元神也已灌滿了自爆的能量。他向田邊順二郎回復了最后一絲神念:“那就讓我們一起,以殺成仁吧!”
剎那間,暑天里飄起了紅雪。三道金光從太平洋海底沖天而起,轉瞬消失在遠方的海底深處。“真-假”封禁大陣的禁閉力量消失了,兩人心中大喜,這意味著他們自爆的能量將得以充分釋放。
“永別了。”兩人以最后的結印反手刺穿了自己的鎖魂穴,裹挾著郵輪中底層所有潛伏的修道者,開始了驚天動地的殉爆。
田邊順二郎的神念在黃鵬日的腦海中回蕩,帶著決絕與悲愴。黃鵬日望著眼前這位曾經的同門好友,如今卻被他裹挾著一同赴死。他深知,田邊順二郎早就在南美布局,為國民謀求新的領土。然而,他萬萬沒想到,田邊順二郎對故土的感情竟如此深厚。在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故土又在何方?死亡前最后一刻,童年時祖父曾帶他去過的那個深山小村,異常清晰地浮現在他的神魂之中,越來越清晰。他看見了爺爺帶他回去的那座破舊茅房的煙囪上,飄起了一縷炊煙。他笑了,“原來,這就是故土的感覺……”
他的思維永遠終止了。在思維消失前的剎那,他看見自己的身體化作了光,“原來,我生命的最后一刻,要有光!”
世界剎那間安靜了下來!爆炸沖擊波以遠超聲波的速度向外擴散,巨大的火球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席卷一切。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了。郵輪在田邊順二郎和黃鵬日的自爆中瞬間氣化,連同其上所有潛伏的修道者一同化為烏有。海平面上,一個直徑超過二十公里的黑洞赫然顯現,如同宇宙中的黑洞一般,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爆炸產生的光芒亮如白晝,卻寂靜無聲。光以遠超超聲波的速度向外擴散,巨大的火球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席卷著海面,所到之處,海水被蒸發殆盡,留下一片空曠的死寂。
釣珠島與溜球群島一帶,地殼猛然間開始了劇烈的顫抖,火山口如同憤怒的巨獸,噴吐出熾熱的巖漿,直刺云霄。海底的地形在剎那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新的山脈與峽谷在爆炸的巨大能量中赫然誕生。釣珠島,更是化作了一座方圓數十公里的龐大火山,其火山口傲然屹立于三千多米的高空之上。僅僅數小時之間,這一片海域竟然奇跡般地形成了一片數百公里的廣袤平原陸地,且仍在不斷地向北延伸。而周圍的海域,則被巖漿蒸發形成的水蒸氣所籠罩,夾雜著釣珠火山噴出的滾滾火山灰,直沖天際,蔚為壯觀。
就在第二輪爆炸沖擊波即將席卷而來之際,文永承眼前三枚“真-假”銅幣瞬息飛至,他迅速施展出化真為假、以假化虛的結界,終于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躲過了一劫。
沖擊波過后,結界隨之解除,文永承夫婦踏上了核潛艇。核潛艇丟下了一個海面中繼通訊潛望鏡后,便全速駛離。這艘核潛艇可是小五月的寶貝,如今已由小六月掌控,航速高達驚人的60節。黎明之前,核潛艇已悄然穿過東沙,距離香港已近在咫尺。此時,核潛艇才稍稍降低了深度,眾人終于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那三枚‘真-假’銅錢呢?”陸靜關切地問道。
文永承這才猛然想起那三枚銅錢,他沉思了片刻,突然一拍大腿,懊悔不已:“哎呀,忘了收回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又飛回李一杲那小子手里了。”
小六月瞪大了眼睛,一臉震驚地說道:“大師兄,別管銅錢了!你快把超現實眼鏡的畫面切換到我給你發去的衛星圖。”
文永承和陸靜聞言,連忙將自己的超現實眼鏡畫面切換過去。一看之下,兩人都大吃一驚。只見爆炸中心之處,方圓數十公里的大海竟然消失了!釣珠島已然化作了一座巨大的火山,向北延綿上百公里,已經形成了一條嶄新的陸地。火山灰和連綿上百公里寬的水蒸氣帶,如同狂潮一般向北洶涌而去。
“天啊!這……這……這是造陸運動啊!”一向沉穩如老狗的文永承此刻也張大了嘴巴,震驚得難以言表,“這會不會引發超級大地震啊?”
小六月沉聲道:“爆炸中心已經爆發過十四級的超級大地震了!我們跑路的時候,超級大海嘯也剛剛爆發。不過我已經聯系過大陸邊防了,超級大海嘯的方向是向東的,對我們國家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只是受到了海嘯余韻的沖擊而已。”
文永承一家在核潛艇內感慨萬分,為何那超級大海嘯未曾席卷大陸沿岸造成毀滅,卻渾然不知這是李一杲與趙不瓊的驚天之舉,兩人幾乎耗盡了元神之力,險些提前步入歸墟。
親眼目睹郵輪爆發驚天動地的大火球升起,李一杲在確認文永承和陸靜已安然進入核潛艇后,心中陡然升起一個極為嚴峻的問題:大爆炸所釋放的能量沖擊波,離大陸沿海不過數百公里之遙,那強烈的光沖擊已無法阻擋,但隨之而來的震動沖擊波和海浪沖擊波,其殺傷力恐怕更為驚人吧?
李一杲急忙吩咐李魯班分析后續的危害,究竟會帶來多大的沖擊。
李魯班迅速計算出結果,耳機中傳來他的聲音:“根據爆炸當量計算,以及大陸沿海的方位、距離等數據初步分析,此次爆炸的危害將是全方位且毀滅性的。首先,強烈的光沖擊波以爆炸中心為圓心,呈扇形向大陸沿海區域迅速擴散,所到之處,海面瞬間蒸發。經計算,將掀起高達7千米的巨浪。這些巨浪在沖擊波的推動下,以極快的速度向大陸沿海猛進,其威力堪稱滅世級的超級大海嘯。沿海的港口設施、建筑將在瞬間被徹底摧毀,海水將倒灌內陸至少130公里,預計死亡人數將超過3億。其次,爆炸產生的震動沖擊波緊隨光沖擊波之后,以超音速傳播。所到之處,地面將劇烈震動,沿海附近百公里內,地震強度可達十八級以上。沿海一百多公里內的建筑,大多將如積木般坍塌,隨后山體滑坡、泥石流等地質災害也將接踵而至,橋梁、隧道等交通設施將全部崩塌。第三,爆炸引發的火山灰將綿延數千公里寬,高達20公里以上,遮天蔽日……”
“好了好了,別說了!”李一杲未等李魯班講完,便急忙打斷道,“你就告訴我,最強沖擊波還有多久到達!”
李魯班立即給出答案:“光沖擊波已經過去了,地震沖擊波還有1分鐘40秒到達,海浪沖擊波42.86分鐘后到達。”
“老公,快幫忙!”此時,趙不瓊已拿出那張“風水渙卦”的一頁紙,用神念送入神陣之中。李一杲一看,頓時明白了趙不瓊的意圖,立即將全部元神能量裹挾著那頁“風水渙卦”紙,直奔神陣中央。兩人迅速結出手印打入神陣,在李魯班倒計時僅剩十秒時,兩人神念中同時爆喝:“一念成真!三連珠鎮壓,成!”
剎那間,神陣中光華大盛,一股無比磅礴的神力沖天而起,直奔大陸沿岸。此時,那三枚“真-假”銅錢不知從何處突然出現在神陣之中,并迅速將神陣拉長成一條長達數千里的光線,瞬間落入大陸沿岸。不到一秒的時間,強悍無匹的大地震動波如約而至。只見那光線瞬間化作一個巨大的能量護罩,將沿海地區緊緊包裹。地震沖擊波撞擊在護罩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護罩表面泛起層層漣漪,隨后又將振動波反向傳遞回去,一股比來時更加強烈的地震波迅速向大海方向奔騰而去。
緊接著,海浪沖擊波洶涌而至。高達7千多米的巨浪如同一座移動的山脈,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撲向海岸。然而,在距離海岸還有數公里時,巨浪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墻壁,瞬間被阻擋在外。海浪遇到結界后不斷攀升,最終高達20千米后迅速回卷,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向東瘋狂奔涌而去。
結界仿佛具有靈性一般,緊隨其后,追著倒卷的超級大海嘯而去。直到大海嘯越過釣珠島火山時,結界化作三個銅錢和一頁紙,飛入釣珠島火山中。剎那間,釣珠島開始了更加磅礴的爆發,噴涌出巨大的火山巖漿和火山灰。釣珠島仿佛在不斷生長一般,隆起至方圓幾十公里、高達三千多米的巨大火山后,才終于停止了生長。
三連珠神陣自北斗樓騰空而出的剎那,李一杲與趙不瓊二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元神之力,眼前一黑,昏厥倒地。就在他們即將與地面親密接觸之時,一股莫名的力量輕輕將他們托起,又緩緩放下。李一杲朦朧間似有所覺,雙手本能地掙扎,一觸碰到趙不瓊的身體,便下意識地緊緊摟住,心神這才稍稍安定,沉沉睡去。不久,他那響亮的鼾聲便在數千平方米的北斗樓頂層回蕩,宛如雷神在呢喃低語。
兩人陷入沉睡之際,三道由神念凝聚的身影悄然顯現。其中一人,正是他們的師父無問仙。無問仙走到兩人身旁,瞧了一眼,便唉聲嘆氣起來,轉頭對另兩人抱怨道:“你們看,我就說了吧,我這兩個寶貝徒弟跟我不同,他們是真正的君子。若不是我以前偷偷給他們留了兩道真氣護住心神,現在恐怕都已經沒命了!他們元神消耗殆盡,不知何時才能恢復,你們可得賠償我徒弟的損失!”
其中一人笑道:“師弟,你這徒弟可是好心辦了壞事,三億人的死亡指標,被他們倆給轉移到別人頭上了,我們還得給他們收拾爛攤子呢。”
“師兄,這好辦!”無問仙神秘兮兮地湊近耳邊低語,“我徒弟其實也是間接幫了田邊順二郎一把,幫他實現了心愿。我現在沒法力,你趕緊幫我把釣珠島的影像投過來。”
無問仙的師兄手指輕輕一點虛空,頓時,火山爆發的釣珠島及其周邊的高清三維影像便浮現在眼前。無問仙指著影像繼續道:“師兄,你看,釣珠島在生長呢,現在都快有四千米高了,方圓直徑也快五十公里了。風水渙卦的能量會繼續向北拓展,估計很快就會形成八九萬平方公里的陸地,而且這塊地大部分是平原。這塊地,就給田邊順二郎家族派系的災民將來安居樂業,也算還了他們的因果,怎么樣?”
另一個身影皺了皺眉道:“島國故土派出自荊軻一脈,留給他們沒問題,但是,不能再以獨立國家存在了!否則……”
無問仙的師兄也點頭贊同:“第一島鏈占了二十四龍珠的三分之一,原來不納入我們國土,是考慮到龍珠土地上的生靈是抵御外敵的方向,生靈死亡率很高。現在戰爭形勢已經改變,地理上的防御已經失效了,我也贊成。”
無問仙拍了拍手,笑道:“好!不過國土的爭奪,終極者是不能參與的。最終如何,我們就坐等他們分個勝負吧。唉,就是不知道我們這邊三億死亡指標沒完成,老馬那邊會不會也找借口不完成?”
“他?”無問仙的師兄冷笑一聲,“他只會把三億死亡指標也吞下,然后找個借口,來跟你嘮叨嘮叨,過過招。打死你,那可是符合天道規矩的。”
無問仙一聽,嚇得臉色蒼白,掩面痛哭起來,抽泣著哀求道:“師兄,那怎么辦呢?我現在沒了法力,他要是來我家,一個指頭就能按死我了。你可憐可憐我,要保護我啊。不然我死了,師父會從棺材板里蹦出來找你算賬的……”
兩人見無問仙又開始了無休止的嘮叨,只感覺雞皮疙瘩直冒,趕緊撤回神念,走之前丟下一句:“你死了更好!”
無問仙聞言,頓時捶胸頓足,嚎啕大哭起來:“你們這兩貨,忒沒良心了!我徒弟其實是替你們扛了劫,你們竟然這么沒良心,都不可憐可憐我這老頭。我好凄涼、我好苦啊……”
李一杲和趙不瓊沉沉地睡了好久,當他們終于醒來時,已經是兩天后的黎明了。趙不瓊先睜開了眼,卻發現自己被李一杲緊緊箍在懷里,那摟抱的力度大得讓她感到有些憋悶。她伸手去掰李一杲的手指,沒想到他反而摟得更緊了。趙不瓊頓時火了,大聲嚷道:“一呆哥,你犯什么病啊,我都快喘不過氣了!”
李一杲被這一吼驚醒,連忙松開了手。趙不瓊趁機掙脫開來,坐起了身,然后順手一拉,也把李一杲拽了起來。就在這時,太陽剛好升起,一縷金光灑落在趙不瓊的長發上。她的手指還懸在半空中,晨風輕輕掠過她泛白的指節,將那股未盡的怒氣吹散在了初升的陽光里。
李一杲望著趙不瓊逆光的側臉,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逆光之中,日出像一幅畫卷般緩緩展開,天邊染上了淡淡的橙紅。那抹金色如同流水般傾瀉而下,恰好灑在了趙不瓊的長發上,她的發絲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金輝,閃爍著柔和而溫暖的光芒,整個人都被勾勒出了一圈淡淡的金色剪影。
趙不瓊的背影在這一刻顯得格外動人,身姿挺拔,長發隨風輕輕飄揚,就像晨曦中的女神,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圣潔與美麗。
“看什么看?”趙不瓊突然轉過頭來,晨風猛地掀起了她的額發。李一杲這才發現,她額頭的發絲之間,藏著一道新鮮的血痂,細如發絲的新生血管網嵌在傷口里,正隨著脈搏微微顫動。
他喉結滾動了兩下,視線慌忙避開:“你額頭上……”
趙不瓊伸出手指頭戳了戳李一杲的額頭,俏皮地歪了歪頭,笑道:“大師兄,你是不是傻啦?你的因果眼是老師點開的,自然厲害。我可是自己修煉開的因果眼,哪能有那么大的能量輸出,不破眼才怪呢。哎呀,別盯著看了,是不是很丑?”
說著,她伸手摸了摸額頭,用頭發趕緊遮住了額頭那塊皮損的皮膚,然后輕輕拍了拍李一杲的肩膀:“走吧,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