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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回 道門暗布玲瓏局,儒門巧破商海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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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婷正繪聲繪色地講述無問道人的故事時,趙雄也在另一邊給徐滄海講著無問僧的傳奇。從李一杲如何約自己與無問僧下棋,到無問僧擺譜雨不停不下車,再到他撒子成劫的玄妙手段,趙雄講得眉飛色舞,末了,他意味深長地問徐滄海:“這個無問僧,你怎么看?”

  徐滄海沉吟片刻,緩緩道:“道門的人與道教、道家都不太一樣。他是典型的道門中人,邪門而強大,卻也有底線。不算壞人,但也不算好人,隨心而行,不越界。”他頓了頓,目光深邃,“至于他從無問道人改名無問僧之后,是不是還是這樣,就不得而知了。有些人臉上兇惡,內心未必很壞;但慈眉善目的,卻未必都是.......。”

  徐滄海沒有說出口的那兩個字,顯然是在提醒趙雄。趙雄心領神會,點了點頭,見李一杲三人也聊得差不多了,便招招手,示意他們到雅座一起聊聊。

  三人起身,走到雅座坐下。周婷嫻熟地接過斟茶遞水的工作,動作流暢自然,仿佛這事兒她已經干了千百遍。徐滄海從茶幾上的精美水果盤里,挑了幾個個頭特別大的荔枝,分別遞給趙不瓊和李一杲:“來,嘗嘗這個新鮮出爐的三月紅荔枝,正宗的增城特產。今天早上剛從樹上摘下來的,絕對新鮮。”

  趙不瓊和李一杲接過荔枝,趙不瓊還體貼地給趙雄遞了幾個,但趙雄擺擺手,表示自己已經吃過了。趙不瓊剝開荔枝的外皮,晶瑩剔透的果肉立刻呈現在眼前。她小心翼翼地放入口中,清甜可口的汁液在口腔中彌漫開來。作為廣州人,她立刻感受到這些荔枝確實非常新鮮。

  李一杲的吃法則顯得更為粗獷。他輕輕一咬荔枝的外殼,再用手指一壓,荔枝肉便完整地與皮和核分離,輕松滑入他的口中。他的動作迅速而干凈利落,趙不瓊還未吃完兩個荔枝,他手中的七八個荔枝已經變成了包裹著荔枝核的空殼,整齊地堆放在垃圾碟中。

  吃完荔枝后,李一杲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對徐滄海道了聲謝,然后轉頭幫趙不瓊剝荔枝。

  剛才,趙不瓊一邊聽周婷講述無問道人的故事,一邊還悄悄留意趙雄與徐滄海的對話,頓時明白自家父親假借請教,實則是在強化無問僧的神奇,間接為自己鋪墊。

  她心中快速盤算,該如何繼續與徐滄海溝通。她想起姚趙梅做的項目,那是一個線上線下結合的美妝造型項目,顯然,徐滄海是要在這塊發力的。她決定從這里切入,便一臉誠懇地請教:“徐叔叔,您是妝造行業的大咖,您覺得未來妝造服務的發展趨勢,是會越來越專業化,還是會越來越多樣化呢?例如,做線上線下結合的河貍家和美團麗人,那一條路才是對的呢?”

  徐滄海臉色陡然一沉,語氣中帶著幾分怒意:“河貍家是業界的毒瘤!手藝人平臺怎么能這么搞?手藝人的手藝是從哪兒來的?還不是我們這些企業辛辛苦苦,投入時間、精力培養出來的?他們可好,直接就來摘桃子,掠奪我們行業的果實。他們的六萬手藝人從哪里來的?光是我們滄美集團一手帶出來的就有兩萬多!就因為他們,現在都跑去單干了。這種無恥的平臺,要是不垮掉,那真是老天沒開眼!”

  徐滄海越說越激動,趙不瓊沒想到自己一句請教,竟讓他雷霆震怒,聽得心驚膽戰,一句話都不敢吭聲。周婷卻面不改色,嫻熟地給徐滄海倒上茶,仿佛是在給這位怒火沖天的大老板澆點涼水降降溫。

  徐滄海罵完河貍家,突然話鋒一轉,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堅定:“美團麗人的路子才是正確的,要做真正為美妝企業服務的O2O,那才是美妝平臺該走的路。我們同行之間競爭,拼個你死我活,那是我們自己的事,我徐某眉頭都不皺一下。員工有能耐,出去開家公司跟我們對著干,那也沒問題,我徐某佩服他們的膽量和本事。但是——”他話鋒一轉,語氣陡然嚴厲,“攛掇我們企業的員工背叛我們,那絕對不行!我徐滄海眼里可揉不進這種沙子!”

  趙不瓊總算回過神來,換了一副無知少女的模樣,一臉天真地問道:“徐叔叔,那是不是能夠幫連鎖店的線上平臺,就是好人呢?”

  徐滄海沒有馬上回答。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慢條斯理地剝了幾個荔枝,仿佛在借此整理思緒。趙雄把星美集團交給兒子趙不富后,趙不富兩口子分工明確:老婆負責線上直播銷售,趙不富負責給客戶做供應商配套。星美集團的最大客戶就是滄美集團,趙不富曾有一段時間頻繁拜訪徐滄海,徐滄海對星美集團的情況了如指掌,自然知道趙雄早已不再過問星美集團的事務,徹底交給了趙不富。

  徐滄海心中暗忖,趙雄不是一個甘于平淡的人,總要弄點事情做。“也許,趙雄的星美投資,不過是他探路找項目的工具。”徐滄海的判斷越來越清晰,“也許,李一杲兩夫妻這個滴水巖公司的‘真我余影’項目,大概率是趙雄在背后操縱的。”

  就在徐滄海邊吃荔枝邊琢磨時,李一杲深有感觸地道:“難怪美團麗人能吸引一個多億的用戶,河貍家卻始終在一千多萬用戶那里打轉。我原來還以為是上門服務太麻煩,做不起來。現在看來,問題遠不止這么簡單,估計美妝行業暗中抵制的,可不會少吧。”

  趙不瓊對美妝行業的了解比李一杲深得多。在她看來,河貍家不僅為手藝人個體提供接單,也同樣為美妝企業提供訂單服務。然而,她從未深入探究過河貍家的發家歷程,那里或許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此刻,她心中也漸漸明白:得罪整個行業是非常嚴重的問題,除非你真能顛覆它。

  徐滄海放下手中的荔枝殼,目光如炬地看向趙不瓊:“行業有行業的規矩,破了規矩,就得付出代價。河貍家雖然一時風光,但終究是走錯了路。美團麗人走的是正道,這才是長久之計。”

  趙不瓊點點頭,心中卻泛起一絲復雜的情感。她明白,徐滄海的話不僅是說給河貍家聽的,也是在提醒自己:行業的水很深,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

  趙不瓊又好奇地問:“徐叔叔,我忽然想起以前有個說法叫‘跨界打擊’,就像有做音樂的轉行去開餐廳,還火得不行,這種算不算是破壞行業規矩啊?”

  徐滄海抿了口茶,潤潤嗓子,眼神中閃過一絲了然:“你說的是胡桃里餐廳吧?”

  趙不瓊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幾分贊嘆:“嗯,就是它。那里音樂、酒吧、餐飲、咖啡樣樣都有,我們都挺喜歡去的。”

  徐滄海笑了笑,語氣中帶著幾分輕蔑與寬容:“音樂餐廳這概念,上世紀六十年代的歐美就有了,不算啥新鮮玩意兒。音樂、酒吧、餐飲、咖啡四合一也不是他們的首創。在他們之前,廣州大學城的學生就試過這種模式,還演了不少大學生自己寫的校園歌曲。我當年還投了六百萬給其中一家呢,可惜學生們太理想化,不懂得商業化運作,最后沒搞成。”他頓了頓,指了指窗外的望星閣餐廳,“你看看我這望星閣餐廳,雖然是企業內部餐廳,但功能也多得很。晚上有時候還有音樂和舞蹈表演,這些都不違反餐飲行業的規矩。相反,餐飲業對這種創新嘗試是很歡迎的,這不算破壞規矩。”

  “那到底怎樣才算違反了餐飲業的規矩呢?”趙不瓊好奇地追問。

  徐滄海的臉色沉了沉,語氣中帶著幾分冷厲:“那些只躲在角落里做外賣、不搞堂食的餐飲經營者,就是行業的敗類!誰給他們提供外賣訂單服務,誰就是罪人!”

  趙不瓊總算明白,在徐滄海心目中如何才算壞了行業規矩。她生怕自己理解有誤,趕緊請教道:“徐叔叔,你能不能幫我們的項目把把關,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呢?”

  徐滄海從口袋里掏出鼻煙,深吸了一下,瞥了趙雄一眼:“這個問題嘛,你還是問你爸吧。反正我們是不怕競爭的,只要你們不搞歪門邪道就行。什么招數我都能接得住。”

  徐滄海這句話的意思,哪怕趙雄不解釋,趙不瓊都知道什么意思了!當年趙雄跟徐滄海為了欠款的事情怎么鬧別扭,都也就是吵架而已。但是,后來趙雄干了一件事情,把徐滄海的手下挖來,然后搞了跟徐滄海一樣的造型連鎖,才導致兩人反目成仇的。如果不是趙雄搞的連鎖倒閉了,恐怕后來根本沒有和好的可能。

  “我明白了!”趙不瓊趕緊道,“我會記住教訓的。”

  趙雄咳了兩聲來掩飾尷尬,保證道:“徐董,您放心,規矩這方面我肯定會好好教導他們的。”

  徐滄海轉過頭問周婷:“你們倆聊過項目方面的事情了嗎?”

  周婷點了點頭,語氣平靜:“簡單聊過,趙小姐提出嵌入式的合作。”

  徐滄海點點頭,語氣中帶著幾分贊許:“有思路就好。具體的細節你們就繼續聊吧,盡快拿出一個方案來。”他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另外,你跟姚總說一聲,妝造快閃店的事情,要在已經成熟的直播產業園里搞,社區的暫時先放一放。如有可能,看看能不能跟趙總這邊的項目一起做試點。”他又看向趙不瓊,建議道:“我覺得你們也可以先從快閃店開始試水,選在成熟的直播產業園里面,先拿到一些數據看看。甚至可以考慮和姚總他們一起開,具體怎么操作,你們可以再商量。”

  交代完畢,徐滄海就站起來,跟眾人告辭,先離開了。

  徐滄海一去,趙不瓊便如坐針氈,惴惴不安地向周婷問道:“婷姐,我這表現,莫不是糟糕透頂?徐董怕是對我有看法了吧?”

  周婷給趙不瓊倒了一杯茶,茶香裊裊,仿佛能撫平人心中的不安。她微微一笑,語氣溫和卻帶著幾分深意:“小趙,你想多了。你今天表現得相當不錯,徐董對你的印象也挺好的,你知道為什么嗎?”

  “真的嗎?”趙不瓊臉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驚訝地道,“我今天好幾次都惹徐董生氣了,真不知道還能給徐董留下好印象呢。”

  趙不瓊這是揣著明白裝糊涂了。周婷又給李一杲倒了一杯茶,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趙雄,提醒李一杲:“你那‘無問七子大師兄’的身份,徐董很看重的。辛耳老師幫誰,影響很大,懂不?”

  周婷這句話,表面上是提醒李一杲,但當趙雄笑瞇瞇地看著他們聊天時,見到周婷若有若無的眼光乜了自己一眼,頓時就明白,這話其實也是說給他聽的。他心中一凜:“難道無問僧有什么背景身份不成?那豈不是我女婿和女兒,其實也有別的身份?”

  趙雄也拿起幾個荔枝,剝開外皮,晶瑩剔透的果肉在指尖滾動,但他的心思早已不在茶桌上。他心里已經開動了超級分析,抽絲剝繭,推測種種可能。

  趙雄與徐滄海,皆是半只腳跨進高圈層門檻的人。這類人,雖未躋身其間,卻對高圈層的秘聞如數家珍。那些秘聞,成了他們相互試探深淺、辨別對方歸屬的試金石。趙雄從那些秘聞中窺得一二,知曉那最頂層分為儒門、道門兩派:儒門執政為主,道門協政為輔,二者恰如太極陰陽,掌控著至高無上的力量。正因如此,趙雄才煞費苦心,通過大學老師的引薦,成了儒門的半個追隨者。

  儒門中人的數量遠遠超過道門中人萬倍不止。不僅如此,儒門哪怕意見各有不同,也沒有分出不同的幫派;而道門哪怕觀念相同,都非要分成許多宗門。因此,道門可是幫派林立,十幾個人就一個宗門的比比皆是。趙雄的老師引他入儒門的時候,就吩咐過他:“道門亂得一鍋粥,是國外教派重點摧毀的對象,然而,卻總是沒有被消滅。你對他們要保持敬而遠之的態度。”

  這也是趙雄一直以來,對道門中人保持一定距離的原因。他不太相信道門中人能有多大能量,撐死了不過在儒門做些討價還價,好弄些好處保住營生而已,保持距離是最好的策略。

  這時候,李一杲和趙不瓊似乎感覺受了周婷莫大的啟發。兩人端起茶杯,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向周婷敬道:“婷姐,謝謝你今天的指點。我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趙雄看著這三人互相敬茶的禮節,忽然心中透亮:原來這個周婷,竟然是道門中人!

  趙雄心里嘆了一口氣,心中暗暗祈禱,希望周婷跟自己女兒女婿同一個道門吧。他可是很清楚,道門中人只有在小宗門內極端團結,而不同宗門,老死不相往來都算不錯了,你爭我斗是常態的。

  對此,趙雄的老師就有過分析:“或許,是因為道門彼此之間這種性格,才導致道門殺傷力強大。得罪他們的人都沒好果子吃,那些海外教派才有些不敢過分得罪他們吧。”

  想明白這些,趙雄感覺自己也該離開了。他也站了起來,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肩,溫和地說:“不瓊啊,我下午還要去跟你大哥聊點事情,我也先撤了,你們慢慢聊吧。”

  趙雄走后,三人又寒暄片刻。李一杲與趙不瓊起身告辭時,周婷執意相送。電梯門合上的剎那,金屬門板映出她若有所思的面容,像一幅被刻意模糊的水墨畫。

  周婷的辦公室與董事長室比鄰而居,四十多平的空間本該富麗堂皇,卻活像個被搬空的庫房。一張小辦公桌孤零零地杵在中央,像棋盤上最后的卒子。背后的文件柜高聳入云,活似一排沉默的墓碑。桌上纖塵不染,連茶杯的印記都不曾留下,仿佛這里從未有人辦公,只是個精心布置的舞臺道具。

  她落座時,目光落在對面墻上的舊照片上。那是多年前公司出游的合影,六張笑臉定格在泛黃的相紙里。拍照的她始終在鏡頭之外,就像此刻辦公室里揮之不去的孤獨感。陽光透過百葉窗,在照片上劃出一道道明暗相間的條紋,像是給往事打上了條形碼。

  發了好一陣子呆,她才拿出手機,輕輕一拉,手機展開,竟然變成了平板電腦。她又拿出一個小小的打火機一樣的東西,頓時,在平板電腦前面的桌面上,出現了一個虛擬光學鍵盤投影。她在光影鍵盤上敲擊了幾下,打開趙不瓊發來的項目電子文檔,仔細瀏覽起來。

  過了一會,她發現一個置頂的QQ群在閃爍。她點開看了看大家討論的內容,也發了個信息:“他們來過了,能說的信息我都告訴他們了。”

  馬上,就有人在QQ群里面問:“現在是走到哪一個卦的位置了?”

  有人回復道,“坎、困、蹇、屯,現在是在這四卦中循環。”

  “嗯,那么,這一段解不開的糾葛,該是時候做個了斷了,就從滄美集團開始吧。”周婷看完后,發出這樣一道信息,之后就關了QQ群,埋頭開始工作起來。

  再說李一杲和趙不瓊,到了負一樓,一出電梯,不遠處那輛問界M7的車燈就映入眼簾。兩人開門上車,李一杲熟練地拿出手機,開始設置導航目的地:華南農業大學服裝學院創意園。

  自動駕駛開動后,車子緩緩駛出創意園,李一杲透過倒車鏡望著漸行漸遠的滄美總部大樓。那棟玻璃幕墻建筑在強烈的陽光下閃閃發光,活像塊巨大的鍍金招牌。“不進去都不知道,“他感嘆道,“里面竟藏著這么個漂亮的空中花園。老婆,你說這花園會不會成為我們線下加盟店的第一手棋子?“

  趙不瓊雙眼閃爍著狡黠的光:“首先要你愿意成為別人的棋子,才有可能讓別人成為你的棋子。“她的聲音輕柔,卻像把鑰匙,咔噠一聲打開了某個隱秘的匣子。

  車子拐上科學大道時,李一杲才從這句意味深長的話中回過神來。他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就不知道老丈人給徐滄海下了手什么棋?“問界M7的車輪碾過路面上的落葉,發出細碎的聲響,像極了棋盤上落子的聲音,向著另一手棋子要落下的地方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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