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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回 悟得無問見真意,無陷之境始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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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你希望老師輸掉嗎?“趙不瓊看著李一杲那張寫滿遺憾的臉,不解地問道。

  李一杲抬起頭,目光穿過灰蒙蒙的天空。棋局剛剛落下帷幕,就像這場毫無預兆就停歇的春雨,一樣毫無預兆地重新到來。細雨斜斜飄入竹木涼亭,灑在棋盤上,打濕了那些黑白分明的棋子。

  “這天,還真是說變就變啊。“他嘆了一口氣,聲音里裹挾著某種難以捉摸的情緒。

  這句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內心深處的秘密花園。李一杲確實不希望無問僧獲勝,因為這意味著頭頂上將多出一個“董事長“——這個稱呼里藏著多少難以言說的滋味。趙雄的支持就像一把雙刃劍,既意味著機會,也預示著束縛。他太了解資本的獠牙了,在趙雄閱讀他的商業計劃書的閃爍眼神中,他看到了欲望的火焰。

  表面上的全力支持不過是場精致的表演。棋局之外的人生棋局更加復雜:若是趙雄贏了,不過贏得老丈人的歡心而已;若是“配合“輸掉,能否獲得一片自由翱翔的天空?這種微妙平衡術的兩難選擇,連最親密的人也難以參透。

  而此刻的趙不瓊,正站在這個秘密花園的門外。她聽不懂丈夫的嘆息里藏著多少無奈與算計,也看不懂這場雨究竟在訴說著什么。在她眼中,這只是一場尋常的春雨,正如她眼中的婚姻——如果沒有創業,那只會平靜得近乎單調。

  無問僧與趙雄在溫泉里泡得渾身發紅才出浴,兩人的交談如同這場溫泉一般曖昧不清。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說了些什么,但趙雄那張熱情洋溢的臉龐上,卻隱藏著一絲淡淡的愁緒。那愁緒像是一層薄紗,雖然被他巧妙地遮掩住了,卻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讓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什么。

  最高興的莫過于無問僧了。晚餐比午餐更加豐盛,菜品也更加豐富。當一道道美味佳肴擺上餐桌時,無問僧仿佛重新回到了中午那個貪吃的大胃王狀態。他一邊大口咀嚼著食物,一邊興奮地嚷嚷道:“我的、我的,全都是我的!“這一幕讓人不禁想起了中午的那一幕:三秒吃光一碟的大戲再次上演。

  幸好,無問僧的夫人及時出手制止了他的狼吞虎咽。無問僧這才一臉不情愿地放慢了進食的速度。然而,眾人很快發現,無問僧的胃口似乎深不可測。直到桌上的美味佳肴被一掃而空,得知沒有新的菜品上桌時,無問僧才心滿意足地感嘆道:“一點不剩是食客美德,也是對廚師的最大尊重!“

  無問僧之所以能如此豪飲飽食,其實源于趙不瓊與趙雄之間的一個誤會。上午,趙不瓊帶師娘參觀后院的時候,師娘一本正經地告訴她:“你安排上桌的菜要少而精,每個菜品分量要少,意思意思就行了,你們的心意我們領了。“

  趙不瓊聽到這話后,立刻跑到廚房,把師娘的話告訴了大廚。大廚聽完后,轉身就去找趙雄確認。趙雄以為無問僧的夫人看到了食材,覺得不夠高檔,所以才說“意思意思就行了“。于是,他吩咐大廚把晚餐的食材換成了午餐用,并趕緊準備最頂級的食材來做晚餐。這一換,晚餐的食材幾乎搜羅了深圳能找到的所有最頂級食材。無問僧自然是眼前一亮,更沒想到的是,他竟是個食量驚人的大胃王。不一會兒的工夫,他就把準備好的菜肴吃了個精光。大廚見狀,又把剩下的普通食材都做了菜,無問僧依然來者不拒,一掃而空!

  看著這一幕誤會,趙不瓊終于明白了為什么無問僧的夫人會一起來。要是沒有她在場,恐怕無問僧還得鬧出更多笑料呢!

  一頓豐盛的晚餐后,大家都以為無問僧會被吃得走不動道。然而,讓大家更驚訝的是,無問僧還是那個瘦削的身材。雖然他穿著寬松的對襟漢服,但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肚子依然平坦如初。眾人驚訝得不行,但都假裝不在意,只是偶爾瞟一眼,心中都覺得好奇。

  李一杲實在忍不住了,伸手去摸了摸無問僧的肚皮。這一摸不要緊,無問僧的肚子突然發出了一陣“咕嚕嚕“的聲音,就像打雷一樣響了起來。無問僧頓時樂呵呵地說:“怎么樣,一呆哥?是不是看我沒吃飽?想再弄點好吃的?聽到沒?我肚子都咕咕抗議了!“

  “老師,你真的還沒吃飽?“李一杲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愕地問道。

  鄔師娘見狀,連忙拉住無問僧,并狠狠地瞥了他一眼:“好啦好啦,喝口茶消消食兒。“

  李一杲收起那副吃驚的模樣,領著無問僧夫婦進了茶室。其他人也魚貫而入。無問僧和趙雄在沙發上落座,眾人則圍著他倆坐成一圈。無問僧的夫人顯然對這場熱鬧不感興趣,她拿了本書走到茶室的窗臺邊,拉過一張凳子坐下。一邊翻閱書籍,一邊欣賞著度假區遠處孩子們燃放的煙花。

  度假村的夜晚籠罩在蒙蒙細雨中,照樹燈的光芒穿透雨幕,在樹葉間跳躍,將每一片葉子都映照得晶瑩剔透,宛如翡翠般閃爍。七彩洗墻燈勾勒出度假村建筑的輪廓,仿佛將童話中的城堡搬到了現實世界。燈光與雨絲交織在一起,營造出一種既浪漫又神秘的氛圍。濕潤的寒風裹挾著霧氣從窗外飄入,輕輕拂過窗臺邊綻放的百合花,將花香悄悄播撒到房間的每個角落。

  無問僧的夫人似乎對這般意境格外鐘情,她倚在窗邊,目光透過玻璃望向外面,眼神中流露出幾分沉醉。遠處孩子們燃放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五彩斑斕的光芒映照在她恬靜的面龐上。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收回目光,拿起書本,低頭沉浸在閱讀的世界里。

  無問僧和趙雄并肩坐在沙發上,李一杲則在一旁忙碌地泡起了茶。大紅袍的香氣裊裊升起,彌漫在整個房間里。兩人一邊品味著茶香,一邊聊起了李一杲的創業計劃。無問僧和趙雄都對預制菜行業頗有見解,他們從產業鏈的上游生產到下游銷售,一層層抽絲剝繭,將整個行業的脈絡剖析得淋漓盡致。

  正當兩人聊得興起時,無問僧突然拋出了一個問題,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了漣漪:“趙兄啊,這個項目到底是'一呆哥的'項目,還是'一呆哥家的'項目啊?“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實則暗藏玄機。趙雄立刻明白了無問僧的意思:如果是“一呆哥家的“項目,就意味著趙雄全家都會傾力支持李一杲,包括趙雄自己這位老丈人和他那位精明能干的女兒趙不瓊;而如果是“一呆哥的“項目,則意味著趙雄一家只是口頭支持,給些建議卻不真正投入資金。

  趙雄早有打算。他計劃先拿出一兩百萬元作為啟動資金,幫助李一杲打好基礎,在市場上開一兩家門店試水。如果項目表現良好,他再繼續追加投資;如果經營不善,也不至于造成太大損失。更重要的是,無論結果如何,趙雄都能從中獲益:若是李一杲失敗了,他可以趁機將這位女婿納入自己的陣營;若是李一杲成功了,他則可以通過旗下的星美投資公司介入,將其包裝成一個風險投資項目,吸引更多基金跟投。這樣一來,無論是風險還是收益都被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這個問題,讓趙雄陷入了沉思。窗外的煙花,依舊在夜空中肆意綻放,照亮了他那張若有所思的臉。那臉色,在煙花的映照下,顯得有些猙獰,仿佛在訴說著他心中的算計與權衡。

  趙雄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才慢悠悠地,仿佛每個字都經過精心挑選般說道:“哎,任何項目,都得像磨刀一樣,慢慢打磨。初期嘛,就讓小李去闖闖,他那套智能冷鏈保鮮的玩法,要是真能搞出點名堂,可以大規模復制推廣了,那我們趙家,自然是要全力以赴,壓上重注的。說不定,這還能成為我們家族的扛鼎之作呢!”

  無問僧心里冷哼一聲,早已將趙雄的心思看得透透的。這句話,無異于把“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心態,赤裸裸地展現了出來。先讓李一杲孤軍奮戰,等遇到難題了,再跑去跟老丈人哭訴求援,這不就是把我這寶貝徒弟當棋子使喚嘛?

  無問僧心中不悅,嘴角勾起一抹諷刺:“趙兄啊,我聽說你那投資基金,規模可是龐大得很吶,是吧?”

  趙雄這人,心胸倒還算得上寬廣,明知無問僧是在諷刺,臉上非但沒有絲毫尷尬,反而還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哈哈,沒錯,我那基金,投了好幾期了,加起來得好幾個億呢。現在手頭這期的兩個基金,加起來就有三個億。雖說最開始那幾期有點不盡人意,但后來的,嘿,那收益,可是讓人眼紅得很。不出意外的話,里頭有個項目,正準備D輪融資,然后就要沖刺上市了……”

  趙雄越說越起勁,言語間滿是得意,似乎想用基金的成績來證明自己的英明:“不過啊,我這基金,可不玩天使輪那一套,那都是小打小鬧。我們專挑A輪、B輪下手,得等商業模式穩固了才出手,所以這成功率,自然也是高得很。”

  無問僧聽得明白,趙雄這句“不投天使輪”,才是真正的關鍵。這話里的潛臺詞,不就是說他不是不想給李一杲的項目掏錢,而是基金有基金的規矩,他趙雄雖是老大,但也不能一手遮天。基金投什么項目,那得投資人投票說了算。

  無問僧心里雖然不痛快,但也沒再跟趙雄糾纏,話鋒一轉,問道:“趙兄啊,你剛才說考察了十幾個預制菜項目,怎么就一直沒動手呢?”

  趙雄松了一口氣,只要不追著問投資李一杲的事,別的他都能侃侃而談。他笑著回道:“預制菜這行,水可深了去了。消費者買不買賬,還是個未知數呢。那些餐飲大佬,很多都自己搞起來了。預制菜里頭,肯定得分出好多細分領域,我們盯的就是這些。但現在看,那些項目都不夠細分,不夠精準。我覺得小李那預制菜項目,能精準定位到魚類海鮮,這跟我們基金的投資方向,倒是挺契合的。要是他們能把商業模式跑通了,我們基金A輪進去,我估計投資人應該沒什么意見。”說完,他又補了一句,似乎是想強調自己的無奈,“雖然我管著基金,但每個項目都得投資人決策委員會點頭,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

  無問僧話鋒突轉,拋出個與預制菜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趙兄,這幾年化妝品行業那可是風生水起,尤其直播電商一鬧騰,彩妝行業簡直如日中天。就像那個直播界的網紅李七夜,不就是靠彩妝起家的嘛?可我有個納悶的地方,為啥彩妝這細分領域里,少見有人涉足兒童彩妝呢?”說罷,他也不等趙雄接話,便轉頭問向趙不瓊,“不瓊啊,你是女孩子家,對化妝品該不陌生吧,你也來琢磨琢磨這個問題。”

  趙雄的星美集團本就是美妝造型的行家里手,彩妝更是他的老本行。他的基金投了不少化妝品項目,就連他兒子趙不富也是在彩妝投資的浪潮中,結識了現在的網紅兒媳婦,兩人還因此喜結良緣。

  卻沒料想無問僧這問題,竟拐了個彎問到了趙不瓊。趙不瓊對化妝品那是一知半解,只曉得往臉上抹的那些瓶瓶罐罐的性能和品牌。雖對行業不甚了解,但常買常用,也算不得全然陌生。她思忖片刻,確實鮮少聽聞兒童化妝品,便回道:“或許是兒童化妝品市場需求不大吧?再說了,小女孩兒皮膚水嫩嫩的,哪還用得著化妝呀。”

  趙雄對女兒的回答甚是滿意,微微頷首以示嘉許,接著補充道:“市場需求固然重要,可別忘了,從幼兒園到小學、初中乃至高中,學校管得那叫一個嚴,化妝這事兒,學生們想都別想。”

  趙不瓊聞言,靈感乍現,連忙接話道:“對呀,我讀初中的時候,學校連女生長發披肩都不許,好多同學都忍痛割愛剪了短發,化妝更是想都不敢想!不過,后來我去國外念書,發現那里的女生打扮得可自由了,這應該跟國情有很大關系吧?”

  無問僧瞧著這父女倆一唱一和,臉上浮起一抹戲謔的笑容。他瞅瞅趙雄,又瞅瞅趙不瓊,打趣道:“嘿,你們父女倆這是上演‘父女齊心,其利斷金’的戲碼呢,配合得還挺默契,不錯不錯。”說罷,他又將目光投向李一杲,“一呆哥,你有什么高論要發表嗎?”

  李一杲本正沉浸在預制菜的世界里,忽聽無問僧話題一轉,聊起了化妝品,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他摸了摸后腦勺,臉上露出一絲尷尬和無奈。他努力回想趙雄和趙不瓊的話,感覺他們已把該說的都說了。這時,他忽想起趙不瓊曾提及,小時候愛偷偷拿老媽的化妝品來打扮自己,心中頓時有了主意,便說道:“兒童用媽媽的化妝品不就得了嘛,應該沒必要專門的吧?”

  無問僧聽了,贊許地點點頭,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意。他斜睨了趙雄一眼,打趣道:“趙兄啊,你這女婿補刀補得挺及時的嘛,看來也是個中高手啊!”

  趙雄一聽,哈哈大笑,臉上滿是得意之色。他拍了拍無問僧的肩膀,說道:“無問兄,聽你的意思,我們剛才的討論都沒戳到點子上啊?”

  無問僧并未直接作答,而是站起身,踱步至窗邊。他望著窗外,只見一群孩子正在放煙花,煙花在空中綻放,絢爛奪目。他指了指外面的孩子,臉上露出一抹神秘而深邃的表情,緩緩說道:“你們看,孩子們玩得多歡實啊,這才是真正的無憂無慮。”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感慨。其他人還未反應過來他話中的弦外之音,他已走回沙發旁,重新坐下。見李一杲還站著,他便指了指身旁的另一張沙發,示意李一杲落座。然后,他緩緩開口:“來,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這個故事可跟咱們剛才聊的有點瓜葛哦。”

  趙雄一聽,頓時來了興致,連連點頭。而李一杲和趙不瓊則瞪大了眼睛,他們知道,“講故事”可是無問僧的拿手好戲,比起任何的語言交鋒都要高出一籌,是真正的“亮劍出鞘”。趙不瓊眼疾手快,趕忙拿出手機,準備將無問僧講的故事錄下來,以免錯失任何精彩瞬間。

無問齋志異·凡·第三篇·劍客  于那古老江湖之中,流傳著一段奇聞異事。有年輕劍客,胸懷壯志,夢想攀登武林之巔,遂遍訪群山,求索名師,歷經千辛萬苦,終在一幽深山脈之中,得遇傳說中的無問大師——彼乃劍法之宗師,隱逸于山林間者也。

  大師初見劍客,輕輕搖首,心念其慧根淺薄,恐難承繼劍道之精髓。劍客心有不甘,卻未輕言放棄,遂決意留于大師身側,勤勉刻苦,任勞任怨,期以誠摯與努力,打動大師之心。

  時光荏苒,無問大師見劍客勤勞之身影,心中不禁有所觸動。終有一日,大師打破長久之沉默,納劍客為徒。然則,大師并未親身傳授劍法,僅賜一本泛黃劍譜,令劍客自行參悟修煉。

  劍客并未心生絕望,蓋因他知,每至月圓之夜,大師必于后山練劍。于是,劍客屢次潛行窺視,悉心揣摩,漸悟劍譜之深奧。十年光陰,轉瞬即逝,劍客勤學苦練,日夜不輟,劍法已至爐火純青之境,每一招每一式,皆與大師如出一轍。

  然劍客心知,于此山之中,他已難再有寸進。于是,鼓起勇氣,往見無問大師。大師淡然視之,似已料其此舉,乃言道:“汝若有疑,盡管問來。然須記,僅可三問。答汝三問之后,師徒之緣盡矣,汝亦不得再入此山林。”

  劍客心中五味雜陳,深知此機會之難得。經一番深思熟慮,終問出困擾已久之第一問:“師尊,吾如何才能成為武林中之絕世高手?”無問大師微微頷首,簡言答曰:“兵者,詭道也。去吧,自行領悟。”言罷,大師飄然而去,留下劍客一人,于山風中沉思。

  劍客辭別無問大師,跏趺山下,歷半月之久,心胸豁然開朗,遂創獨步之劍招。其劍招變幻莫測,詭譎異常,使對手如墜五里霧中,莫辨真偽,故往往輕取其勝。未幾,劍客之名,哄傳江湖。

  數載之后,劍客遇更驍勇之高手。彼人洞悉劍客之虛招,破之如探囊取物。劍客敗績頻仍,于武林中屢遭挫折,一蹶不振。自覺已至瓶頸,難以寸進,劍客復詣無問大師之仙山。陳述數年之遭遇,并展露所創之劍招。

  無問大師聆畢觀終,頷首而問:“汝有何惑?”劍客沉吟片刻,復問當年之舊問:“師尊,吾何以能成武林之絕世高手?”無問大師再頷首,答曰:“將者,愚之道也。去吧,自悟之。”

  劍客再辭大師,跏趺山下,又歷半月,心胸復豁然開朗,再創嶄新之劍招。其劍招風格迥異,看似魯莽笨拙,實則深藏不露。未幾,劍客之名,再次哄傳江湖,聲震寰宇。

  又數載流逝,劍客游歷江湖,逢高手無數,其間一人,劍術之精湛,力能扛鼎,守如銅墻鐵壁,滴水不漏。劍客或以虛招誘之,或以猛攻迫之,皆不能取其寸利。一番激戰過后,劍客自知非其敵手,遂爽快認輸,虛心求教。

  自此,劍客遍訪群英,切磋劍藝,雖偶有挫敗,然其劍術日漸精進,已躋身一流高手之列。然則,彼心之所向,仍為絕世高手之境。歲月荏苒,劍客覺已至瓶頸,難再寸進,遂決意復赴無問大師之隱居,以求指點迷津。

  至彼,劍客不復急于施展所學,乃靜坐大師之前,細述歷年之經歷與感悟。無問大師聞其言,微笑而問:“汝有何惑?”劍客心知此乃最后求教之機,沉吟片刻,乃小心翼翼而言:“吾欲借此寶地居留數日,再思吾之惑,可否?”無問大師聞之,頷首應允。

  于是,劍客暫棲無問大師之仙山,日日練劍不懈,其劍光如龍,劃破云霄。至月圓之夜,劍客心有所感,獨步后山,欲窺大師練劍之奧秘。然至懸崖絕壁之畔,卻愕然發現對面已無大師之蹤影,心中悵惘若失明燈,彷徨無主。遂于懸崖之巔,盡展平生所學,劍影婆娑,如龍蛇共舞,試圖于清輝之下覓得新境,然終無所獲,心中茫然更甚。

  翌日清晨,劍客復至無問大師之居所,躬身請教。大師淡然視之,問道:“汝之心結,可已明了?”劍客點頭如搗蒜,堅毅答曰:“師尊,吾之惑,仍在于如何能成為武林中之絕世高手。”

  無問大師默然不語,起身向劍客招手,遂推門而出,步履輕盈,向后山懸崖而去。劍客緊隨其后,如影隨形。至懸崖之邊,大師伸手自地下拾起一根枯枝,對劍客輕揮衣袖,示意其退避三舍。而后,大師緩緩言道:“帥者,誠之道也;仙者,生死無間之道也。無患無失,不昭不顯,無所執著……”言至此處,大師手握枯枝,向前一揮,劍客但覺眼前劍光如電,與大師之身融為一體,一閃即逝,劍光與大師之影剎那消失,唯余無盡深淵中回響著大師之遺言:“……心與道合,劍道自在其中矣。”言罷,萬籟俱寂,只留下劍客一人,怔怔立于懸崖之邊,若有所思。

  劍客心震如鼓,良久未能定。待旭日東升,一縷晨光刺眼難睜,乃匆匆轉身。再啟眸時,訝然發現自己竟立于喧囂之菜市場。顧盼四周,何曾有此大山懸崖之景,惟見熙熙攘攘之人群,絡繹不絕,熱鬧非凡。

  自此,劍客絕跡江湖之比武,游走于塵世之間,化為誠樸之常人。歲月如梭,江湖之上,其又成新談資。聞其從不言妄,若有人能指其一語之虛,愿以死謝之,誠哉斯言!

  歲月悠悠,江湖忽現一絕世劍客,自號竹本太君,肆虐人間,江湖十大武林高手皆敗于其手。眾人念及隱居之劍客,遂尋至其隱居之山莊,懇請其出手除害。劍客搖指前方山坡而言:“若汝等能將其請至此地,吾愿與之比試一番;若欲吾出山,則免開尊口。”

  未幾,江湖傳言復起,云竹本太君懼劍客之威,不敢輕啟戰端。竹本太君聞之,傲然放言,謂將于下個月圓之夜,親赴劍客隱居之所,一決雌雄。

  至月圓之夜,劍客已立于山坡之上,靜待竹本太君之至。見竹本太君現身,劍客拱手而言:“吾有一招,乃師門秘傳,名曰‘無問殺’。此招一出,雖可斬你,然吾亦需以命相搏,君當慎之。”言罷,遂于竹本太君面前,施展此絕世之招。竹本太君觀之,點頭贊許,心知若硬撼此招,雖可斃劍客,然自身亦難免同歸于盡之劫。

  二人交手,劍光如電,往來數十招后,劍客漸感不敵,乃高聲示警:“當心,吾將出‘無問殺’之絕招矣!”言畢,立即使出絕招。竹本太君聞之,急聚丹田之氣,罡氣護體,縱身一躍,避過劍招,復與劍客戰于一處。

  又戰數十回合,劍客再感招竭,復又提醒:“吾將再施絕招,君此次當倍加小心。君之左側,吾已掘一陷阱,君宜謹防。”言罷,再次施展絕招。竹本太君聞警,再聚丹田之氣,拔身而起,向左揮劍,同時縱身一躍。果然,左側地面轟然塌陷,露出一深坑,內藏金鋼尖刺,狀甚駭人。

  兩人如此往復,激戰七日七夜,山巔之上,坑洞遍布,如星辰羅列。劍客每遇險境,便出同歸于盡之“無問殺”絕招,同時好心提醒竹本太君規避坑洞。而竹本太君非但輕盈躍避,更順勢劈開劍客所指之坑,不知不覺間,滿山遍野,坑洞累累,如隕石坑群,蔚為奇觀。

  至第八日清晨將至之時,竹本太君已漸窺劍客絕招之奧秘,心中暗思,或可斬劍客而免于同歸于盡。正此時,劍客又施絕招,并善意提醒:“右邊大坑。”竹本太君凌虛踏步,身形左移,同時罡氣凝于劍尖,向前一揮,只聽轟隆一聲,劍客之劍應聲而斷。竹本太君心中大喜,卻忽覺腳下一空,身形急墜。心中一慌,連忙收回罡氣護體,卻發現坑洞深邃無比,墜落之勢愈速。

  半晌之后,劍客踱步至竹本太君墜落之深坑前,悠然問道:“竹本兄,可有疑惑?”坑洞中傳來竹本太君微弱之音:“你曾誓言不說假話,否則自絕。如今我墮入陷阱,你是否亦該踐行諾言,自盡以謝?”劍客淡然一笑,道:“我言無虛,右邊確為大坑。”言罷,向四面八方揮出三掌,只聽一陣轟隆隆巨響,上方土方盡數塌陷。竹本太君艱難掙扎,環視四周,只見密密麻麻,盡皆鋼刺,如地獄之景。

  竹本太君又問:“為何我墜落之坑,遠比前幾日之坑深邃許多?”未待劍客回答,他輕嘆一聲,道:“吾已明矣,吾之敗,不冤也。”言畢,緩緩氣絕。

  劍客凝視斃命之竹本太君,良久默然,直至旭日東升,一縷陽光灑落其身,再令其目不能睜。劍客乃仰天大笑,雙掌一揮,霎時山崗大坑之中,萬千鋼刺盡皆騰空而起,于空中翩翩飛騰,猶如群魔亂舞。瞬息間,鋼刺匯聚,化為一座鋼鐵大門,巍然屹立。劍客輕推其門,步入其中,見一熟悉老翁,正于菜市場內與小販討價還價,樂此不疲。

  劍客趨步至老翁身前,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老翁回首望之,點頭微笑,言道:“悟矣?”劍客頷首應之:“然也,師尊。世間無須絕頂高手之名。”言罷,劍客身形漸隱于茫茫人海,從此世間再無劍客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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