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頓，黃金廣場。
董總競選辦公室安全助理麥肯迪，站在董總后面，警惕地目光快速掃過下面聚集的數百人。
按照正常情況，這些人不會帶來多大危險。
因為其中很多都是花錢雇來的。
董總的這一屆大選運營剛剛開始，熱度和支持者數量都不夠。
另一邊臺下，競選助理伊妮正在與助手嘀嘀咕咕說著什么，討論怎么在下一站達拉斯花更少的錢，雇傭更多的人過來。
受集群效應的影響，陸續有人過來，接受競選團隊派發的禮物，站在廣場上充人頭。
面對漸漸近千的人群，董總隨后的演講可謂激情澎湃。
比起一般的政客，他耍嘴皮子的能力強太多了，畢竟曾經搞過脫口秀，擔任過綜藝節目的評委和主持人。
“我站在這里，心中充滿了無比的榮耀與希望，感謝你們所有人的支持，讓我有機會去競爭美利堅總統……而我，必將為美國的繁榮，為你們的權益，為社會的安全，不懈奮斗！”
“我想說的是，我熱愛這個國家，熱愛這片土地，熱愛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我愿意為此奉獻一切……”
無人注意的道路邊上，一輛商務汽車急匆匆地開了過來。
車剛剛停穩，董事集團的投資總監魏賽爾下了車，幾乎小跑著來到演講臺一側。
伊妮攔住了他。
魏賽爾說道：“非常緊急的事。”
伊妮以目光示意正在鼓掌的人群：“等他演講完。”
魏賽爾點點頭，卻壓不住臉上的焦急。
等了足有半個小時，在人前出盡風頭的董總，興高采烈的結束演講，在一片極其熱烈的掌聲中，下了演講臺。
他太過于興奮，以至于忽略了魏賽爾的苦瓜臉，略顯激動地問道：“怎么樣？我的演講很能煽動人心吧？看看他們，一定會投票給我！”
梅菈妮上前給了丈夫一個擁抱：“你做的太棒了！”
誰還沒個第一夫人的夢想，她鼓勵道：“親愛的，這次你一定會成功。”
傾聽演講的那些人，發出的陣陣歡呼與掌聲，太容易勾動人的情緒，伊妮也受到了影響，有種董總大受歡迎的錯覺。
在這熱烈的氣氛當中，惟有魏賽爾冷著一張臉，用不合時宜的聲音說道：“老板，印度那邊出事了。”
董總畢竟在商場和娛樂場里摸爬滾打多年，很快擺脫掉過于亢奮的情緒，問道：“怎么回事？”
“情況有些怪異。”魏賽爾認為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提議道：“我們上車再說？”
董總大步往前走去：“走，車上說。”
像伊妮、梅菈妮和麥肯迪等重要人員，全都跟著董總和魏賽爾上了同一輛商務車。
車子緩緩啟動，董總哪怕這種時候，也沒忘記放下車窗，向道路邊的支持者們揮手致意。
是不是真的支持者并不關鍵，因為大部分人都會受到情緒支配，他有信心影響到這些人的情緒。
直到車子遠離黃金廣場，董總才升上車窗，問魏賽爾：“印度什么情況？”
魏賽爾稍微平復心態，快速說道：“孟買和其所在的馬哈拉施特拉邦政府，針對世界一號大廈工地進行了突擊抽樣檢查，承建方使用的鋼材被查出嚴重不合格，主支撐柱的混凝土不達標，電力設施亂接亂放，安全規章制度形同擺設……”
董總從事房地產項目多年，對此一點都不奇怪，說道：“這些不是正常情況嗎？”
魏賽爾搖頭：“不合格的鋼材問題太大，水泥標號太低，這兩個問題完全超過我們能接受的底線。”
他稍微加重語氣：“水泥問題找到了相關的負責人，其內部產生的問題，無非是回扣與貪污之類的，但鋼材方面有些奇怪。”
董總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魏賽爾說道：“問題出在那批鋼材上面，這批鋼材在抽樣檢查前一天進場，相關手續齊全，但辦理入場手續的負責人不見了，當時值班的安保人員和監事人員也不見了，全部失聯。”
“非常明顯，有人在幕后搞鬼。”面對這些麻煩，董總穩得住：“洛達集團和哈菲茲那邊怎么說？他們沒有找當地政府部門嗎？”
魏賽爾回答道：“找過了，哈菲茲發動了在孟買的關系，目前得到的回答，讓工地暫時停下來，等問題解決再開工，鋼材和水泥標號差的太多了，他們作為監管部門，不敢讓承建方開工，不過消息暫時尚未流傳出去……”
董總對此不抱太多幻想，說道：“如果背后有人搞鬼，消息已經傳出去了，你沒有看到只是印度媒體工作效率低下。”
聽到這話，伊妮迅速打開智能手機，在推特上搜了一下，掉轉手機屏幕，讓董總看清楚：“印度多家媒體爆料了。”
董總和魏賽爾湊近，快速瀏覽了一遍。
“世界一號大廈項目丑聞，鋼材嚴重不合格，部分螺紋鋼摔在混凝土地面上直接斷裂。”
新聞還配了現場圖片，摔斷的螺紋鋼看著就離譜。
另一條新聞上，配圖則是大型建筑粗壯的主支撐柱，上面坑坑洼洼，像西部荒野中的風化石。
“我們極度懷疑，世界一號大廈建好以后，能否支撐兩年不倒？”
董總即便心態穩得住，臉色也不怎么好看，這棟大廈里面的房子，預售給了太多有錢人，一旦處理不好，將會演變成巨大的危機。
這件事，不能繼續惡化下去。
董總看向魏賽爾，說道：“你立即趕往孟買，與哈菲茲處理這件事情，馬上進行危機公關，收買各家媒體，讓他們把水攪渾，報道上稱這是一小撮人的污蔑行為。”
魏賽爾接話道：“我已經讓人去處理那批鋼材和水泥柱了，不過孟買和馬哈拉施特拉邦當局派人在看守，我們可能要付出不菲的代價。”
“錢不是問題。”董總很清楚，現在不是省錢的時候，不付出這些小錢，董氏集團投入的十多億美元會賠得更多：“該賄賂的賄賂，該收買的收買，盡快搞清楚背后是什么人指使。”
魏賽爾輕輕點頭，說道：“據哈菲茲所言，洛達集團在孟買存在不少競爭對手，嫉妒和想要破壞項目的個人與公司都不在少數，并且征集地皮和拆遷過程中，還與部分孟買居民發生過利益沖突，他們都可能在背后搞小動作。”
董總頗為憂慮：“這不是小動作，而是破壞性的活動，發動我們在商務部與駐印大使館的關系，讓他們盡快介入，避免造成更壞的影響。”
魏賽爾應道：“我馬上去聯系。”
伊妮這時插話道：“會不會不是印度人做的？”
眾人全都沉默。
換作以往，他們可能不太會這么聯想。
但董總如今站了出來，公開宣布競選總統，以過往的經驗來看，發生任何爛事都很正常。
如果是的話，誰做的？
所有參與總統競選的人都有可能。
董總先穩定軍心，說道：“不要慌張，現在情況未明，我們再等等孟買那邊的消息。”
商務車停在了酒店門口。
董總對魏賽爾說道：“你盡快去孟買。”
他又看向麥肯迪：“加強周邊的安全保衛。”
魏賽爾和麥肯迪先后下了車。
董總又對競選經理說道：“你負責聯系媒體，壓一下相關的報道，盡可能模糊化。”
這些都好說，畢竟印度的媒體，一向喜歡夸張，北美這邊完全可以洗白。
董總對大女兒伊妮說道：“你負責聯系世界一號大廈的客戶，穩住他們的信心，世界一號大廈沒有問題！”
“好，暫時穩住他們應該沒有問題。”伊妮這點信心還是有的。
董總下了車，看到附近有記者出現，露出自信的笑容，沖著他們招手點頭，一副情況盡在掌握中的表情。
新德里，吉爾伯托剛剛走出貴賓通道，就被撲面而來的屎尿味，熏的捂住了口鼻。
陪同他過來的助理忍不住說道：“這是一國首都，機場又是一國首都的門面，他們就不注意一下嗎？”
“習慣了就好。”吉爾伯托看到了自家的車輛，快步上車。
車子迅速遠離機場，助理往外看，發現道路兩側很多地方，許多印度人隨便找個地方，就脫掉了褲子。
開車的司機來自花蝴蝶公司，笑著說道：“很正常，他們一直都這樣。”
助理問道：“新德里的精英階層也不管嗎？”
“精英階層？他們中很多人一樣不靠譜。”司機取過一份報紙，遞給助理：“看看吧，最近一年時間，印度精英階層搞出來的尖端武器計劃，出了多少意外。”
這是一份英語報紙，上面沒有傳統的印度贏學報道，助理快速翻了翻，上面記錄了印度國產榴彈炮試射炸膛，阿瓊坦克無發動機強行交付軍隊，海軍追捕海盜遭到伏擊，以及層出不窮的空軍墜機事故。
所有的墜機事故，都能聯系到印度軍事航天航空司令部。
因為墜毀的所有戰機，全部讓印度斯坦航空公司保養或者維修過，而后者隸屬于國防部，由軍事航天航空司令部節制管理。
助理取出筆，專門在報紙版面上圈出一部分，交給吉爾伯托，說道：“頭兒，你看看這里。”
吉爾伯托迅速掃了一遍，立刻抓到了重點：“過去一年時間，在孟買軍事機場起飛后墜落的戰機高達14架，遠超過往同期水平。”
助理拿出手機，快速查找起來，說道：“頭兒，應該沒錯，唯一的疑問，有的印度媒體報道的數量是12架。”
吉爾伯托心中一動：“以前呢？”
助理在數據庫中查找，說道：“再往前推兩年，分別是3架和2架。”
吉爾伯托合上報紙：“這發現很有用。”
半個多小時后，汽車來到了新德里國防部附近，進了雙方約好的高級俱樂部。
吉爾伯托等了片刻，軍事航天航空司令部的負責人桑尼爾，在阿布舍克陪同下過來了。
雙方簡單寒暄過，吉爾伯托直接進了正題，說道：“上個月，我親眼目睹了一架米格29戰機在孟買郊外墜落，英勇的印度飛行員全程都在想辦法挽救這架戰機，以至于錯過了最佳跳傘時機……”
桑尼爾臉色不太好看，摔飛機雖然是印度空軍日常，但掉的太多畢竟臉上無光。
阿布舍克在軍事航天航空司令部任職，同時也是印度斯坦航空公司的高管，連忙接話道：“那是一次意外。”
吉爾伯托卻說道：“我認為這不是意外，而是一場人禍。”
“為什么是人禍？”桑尼爾直接打斷了吉爾伯托的話。
如果不是通訊衛星與勘測衛星訂單吊著，他會直接把人趕走。
吉爾伯托連續被桑尼爾和阿布舍克打斷話，趕緊加快語速：“在孟買軍事機場附近，最高的建筑是世界一號大廈。”
他朝后面招了招手。
助理將平板放在了眾人面前。
這是一張高空俯瞰圖，已經建成60多層的世界一號大廈，在孟買一眾建筑物中格外顯眼。
吉爾伯托繼續說道：“這棟大廈去年建造高度超過了100米以后，英勇的印度空軍在孟買事故頻發，墜機事故從此前兩年的3架和2架，增加到了10架以上！我看很多西方媒體報道，稱這是印度斯坦航空公司的問題。”
利益攸關，桑尼爾忍不住再次插話：“印度斯坦航空公司的保養與維修從來沒有問題。”
阿布舍克緊接著說道：“沒錯，那些都是意外。”
“突然增多的事故，不是意外。”吉爾伯托指著平板圖像中的世界一號大廈說道：“這棟驟然出現的高樓，距離軍事機場不算特別遠，它的出現擾亂了氣流，嚴重干擾到飛行員們的起飛與降落，所以它建造高度超過百米之后，飛行事故頻繁發生。”
桑尼爾最近也在為這件事頭疼，甚至很多人將問題砸在印度斯坦航空公司和軍事航天航空司令部身上。
簡直豈有此理！
維修保養過后，多剩下幾顆螺絲釘，不是正常現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