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夸張的說，洛杉磯集團與舊金山集團完全站在了對立面上。
就像霍克不會費盡心思去找槍男事件的幕后黑手一樣，這場邊緣人群戰爭只要由暗轉明，舊金山方面拿腳趾頭都能猜到是誰所為。
要么不搞，搞就來一場轟轟烈烈，誰都攔不住的。
霍克問薩莎：“坎波斯發過來的菲利普的資料，你收到了吧？”
“收到了。”薩莎說道：“我專門成立了一個小組，應對此次事件的輿論報道。”
霍克重點提醒：“從這些資料當中，挑選出菲利普人生最為閃耀的光輝片段，著重進行描述。”
薩莎說道：“他很多事值得去渲染。”
霍克挑選菲利普，還有一個原因，這人不同于前世那個人渣。
菲利普選擇不走尋常路，不是天生如此，而是為了掙錢養活妹妹與母親，為了給妹妹積攢醫療費用。
這個老黑，過往沒有任何犯罪和違法記錄。
在社會底層的老黑群體當中，實屬難得。
坎波斯找來的那輛黑色福特探險者，菲利普也走完了正規合法的過戶手續。
再加上菲利普身上披著的各種護甲和Buff，所有這些都能讓SFPD和舊金山當局處于極為不利的地步，讓各種社會邊緣團體就此看到翻身的希望。
霍克又對卡洛琳說道：“準備媒體資源，隨時投入到菲利普事件上。”
卡洛琳點點頭。
霍克又給公關總監赫斯特打了電話，等到相關新聞發布之后，立即展開外聯工作。
當天晚上，布萊恩來到比弗利山莊拜訪霍克，兩人又商議了很久。
無論推特這邊，還是馬太辛協會那邊，全都按兵不動，等待SFPD率先出牌。
舊金山警局，負責公共關系的斯科特聽過下屬的匯報，急匆匆的出門。
他來到局長辦公室門前，敲響了辦公室門，得到允許之后，快步走了進去。
局長希瑟是一位亞裔女性，也是舊金山著名的女拳，能夠順利上位，一方面其能力和資歷確實有可取之處，另一方面她符合舊金山當局支持女性運動需求。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前洛杉磯市長安東尼奧推動女權，就是學習自舊金山這邊。
但安東尼奧選了消防局，一場大火過后，輸得一敗涂地。
斯科特將手里的文件交給希瑟，說道：“阿瑟頓區的黑人非正常死亡事件，已經調查清楚了。”
希瑟仔細查看文件上的內容，問出關鍵的點：“媒體那邊沒有問題？”
斯科特詳細說道：“我發動了所有人手，聯系了舊金山大大小小上百家媒體，包括網絡媒體和各自由記者工作室，排查了現場街道住戶與監控情況，確定沒有人拍到事情的發生經過。”
可以說，能找的能調查的，SFPD全都過了一遍。
兩位警員攜帶的記錄儀根本沒有開機，同樣不會有現場畫面流出。
沒有現場視頻，即便有個別目擊者出來說事，也可以稱其為造謠。
執法權握在SFPD手里，說你造謠就是造謠。
這些事自然不用直接說出來，希瑟心領神會，看完文件上的內容，說道：“案情通報會定在后天，再觀察一天，如果媒體沒有異常，按照預定方案宣布。”
斯科特明白，那個叫菲利普的黑人怪胎，只能是突發疾病死亡：“我這就去安排。”
如果死者不是黑人，現場警官不是兩位白人，這件事根本到不了希瑟案頭上，她略微沉吟，又說道：“那個叫威廉姆斯的白人警員，是不是有前科？”
斯科特不敢隱瞞：“是的，過往有過虐待黑人嫌犯的記錄。”
“把他調離一線，隨便找個不重要的位置，暫時安置過去。”沒人會喜歡這種頻繁制造麻煩的下屬，現在媒體正在關注，警局所有警員也在關注，希瑟不可能把人直接開掉：“等事件平息之后，找個理由將他辭退，或者提前退休。”
斯科特應道：“我明白了。”
希瑟又叮囑了一句：“輿論上盡快平息。”
“是。”斯科特拿起文件，返回辦公室，叫來下屬，布置起工作。
舊金山和加州的媒體輿論場上，聚集的焦點在于加文·牛森與他的新女友，在馬上就要上映的新《超人》電影。
雖然有些媒體在報道，但一個黑人，還是底層黑人的死亡，并未引起太大波瀾。
沒有多少人關注這件事。
甚至被強制休假的艾迪和威廉姆斯兩名當事人，都沒有放在心上。
一切都很平靜。
舊金山警局按時召開了警情通報會，斯科特重點提及了這件事。
“……SFPD接到報警，稱一名黑人在阿瑟區11街鬼鬼祟祟，有偷盜車輛嫌疑，指揮中心就近調派102號巡邏車前往處理，艾迪·菲斯特和威廉姆斯·亞當斯兩位警員，他們發現了目標非洲裔……嗯，男子，菲利普·內森，在進行例行檢查時，菲利普突然身體不適倒地，艾迪警員對他實施了心肺復蘇搶救，但不幸的是，菲普利因為心肺功能衰竭，離開了人世。”
話說到這里，斯科特拿出了SFPD法醫中心出具的尸檢報告。
菲利普沒有多少親人，唯二的兩位尚在香港，現場并無人強烈質疑。
斯科特顯得特別自信，還讓記者現場提問。
一位男記者問道：“兩位警員現場處置合法嗎？”
斯科特說道：“完全合法，符合SFPD規定的程序。”
“一個黑人，死于白人警員的執法過程中，期間是否涉及種族歧視？”提問的是一個黑人女記者。
斯科特神情變得異常嚴肅：“我可以代表SFPD負責任的告訴你，兩位警員在執法過程中，沒有任何侵犯菲利普合法權益的舉動。”
一個白人女記者問道：“SFPD很多警員配備了執法記錄儀……”
“是的，但現在并無任何一條法規，要求警員執法時必須打開記錄儀。”斯科特輕松應對：“警員在現場具有決定是否使用記錄儀的權力，他們是兩位經驗豐富的警員，會根據情況進行判斷，而菲利普發生狀況后，他們將救人放在了第一位。”
沒有現場視頻，沒有相關錄音，甚至連目擊者都沒有，斯科特應付起這些記者，相當的輕松。
警情通報會順利結束，記者們眼看挖不到什么東西，大部分都隨便寫一篇通告，放出去交差。
頭鐵的記者哪里都有，也有個別記者想要挖出點內幕。
這種事，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家屬往前沖，媒體記者躲在后面煽風點火，不管鬧出點什么事，流量都能吃到飽。
但他們一直找不到死者的家屬。
北部灣區的度假別墅里面，一直監控網絡動態的耶羅，看到舊金山新聞網發出的消息，第一時間通知了坎波斯。
后者看了下新聞發布會的視頻，掏出手機撥打了洛杉磯的電話：“SFPD剛剛舉行了新聞發布會，宣布菲利普因為心肺功能衰竭死亡。”
另一邊的霍克下令道：“留下貝蒂，其余人全部撤回洛杉磯，香港那邊按計劃行動。”
“是。”坎波斯掛斷了電話，對耶羅說道：“通知下去，除了貝蒂留下，其余人全部返回洛杉磯。”
他強調道：“分頭離開，今晚前全部撤離。”
耶羅挨著打電話通知，居住在別墅中的胡安和拉雷亞最先背上行囊，結束了這個假期。
附近的一家酒店里面，伊萊娜和胡安訂好了飛離舊金山的機票。
坎波斯電話又打到了香港那邊，讓陪著菲利普家人治病幾個人做好準備。
如果條件允許，會帶著兩人返回洛杉磯。
洛杉磯，海岸大廈，霍克跟坎波斯通過電話，帶給了薩莎，提醒道：“明天早上開始。”
毫無波瀾的渡過一個夜晚，SFPD真正放下心，認為事件將會隨著時間而平息。
翌日一早，推特新聞編輯部的小會議里，薩莎召集了專門成立的小組開會。
她直接下達指令：“霍夫曼，你將舊金山菲利普警情通報會的新聞，推到新聞頭條；我會將一條視頻新聞與其并列，以產生對比效果；卡里克帶著你的人，頂起由我發布的新聞的熱度，注意引導輿論方向。”
兩個年輕男子先后應聲。
薩莎又看向了另外兩個年輕男人：“你們負責按照計劃，有序曝光我給你們的新聞內容。”
“明白。”這兩人應聲。
這場會議進行了不到十分鐘就已結束，薩莎帶領他們進了專門劃撥的辦公室，忙碌了起來。
舊金山警局的昨天的案情通報會，順利登上了推特新聞板塊的頭條。
與之相對應的，則是薩莎親手編輯與刊發的新聞視頻。
舊金山方面公開宣布菲利普是自身出了狀況，突發心肺衰竭離世，媒體還進行了大范圍報道，又經過了一天傳播。
現在，推特這邊不需要玩什么花里胡哨的東西，直接曝光現場視頻，最為震撼人心。
一段不到十分鐘的視頻，一刀不剪的放在了推特新聞的頭條上。
“舊金山執法慘案，黑人菲利普的死亡真相！”
薩莎那邊動用權限，隨即將這條新聞主推到了美利堅用戶們的面前。
運營總監辦公室當中，卡洛琳拿起電話，挨個給福克斯新聞網、ABC、NBC、CBS和CNN等新聞臺的負責人打電話，通知他們推特拿到了要命的新聞，視頻可以隨意轉載，只需著名轉載自推特即可。
隨后，《洛杉磯時報》《舊金山紀事報》和《華盛頓郵報》也得到了相關通知。
福克斯電視中心，11頻道總監梅根·泰勒要求整點新聞緊急插播這一消息。
《洛杉磯時報》編輯部里，副總編科特蘭接完電話，第一時間召集社會時事版面的幾位主編開會，一起看了推特的視頻。
黑人、異裝癖、似乎還是變性人，這些直接觸動了《洛杉磯時報》的警報。
科特蘭毫不猶豫的說道：“派遣三個小組前往舊金山，今天就走，馬上訂機票，我允許他們訂商務座！”
一位主編立即打電話。
另外一位主編問道：“頭兒，我們的立場？”
“舊金山那群北方佬竟然縱容犯罪！”這不止是自由民主包容的立場，還有地域立場。
就跟全世界大部分地方一樣，某個地區人口最多、經濟最為發達的兩座城市，都會走上對立的立場。
科特蘭說道：“既然舊金山人不敢主持公道，不敢伸張正義，那就讓我們洛杉磯來做！”
這話也符合《洛杉磯時報》的一貫立場。
因為推特已經報道了菲利普事件，下一個整點到來時，全美五大電視網近乎一致的轉發了相關的新聞視頻。
菲利普的現場視頻立刻傳播開。
推特上面，沒有動用水軍的情況下，不過兩個小時，就搶占了熱搜新聞榜的頭條。
白人警員出警現場，公然將一名黑人虐待致死的新聞，天然就具備大爆炸一樣的熱度。
尤其舊金山警察局的警情通報會視頻，就放在這條新聞旁邊，內部還搭建了。
這兩者形成了強烈對比。
推特用戶們的評論，幾乎將新聞頁面擠得宕機，哈蘭德的技術部緊急增加了服務器。
“舊金山警察局就是個笑話，竟然公開包庇兇手！”
“這是我生活的城市的警察做出來的事？我繳納的稅款聘用了這樣的警察？上帝啊，太可怕了！”
“我仔細看了五遍視頻，使用音響聽了所有聲音，菲利普自始至終都沒有做任何過份的舉動，卻被威廉姆斯壓在地上，活生生壓沒了呼吸！”
“舊金山警察局的發布會山，稱菲利普是心肺功能衰竭而死！好，我承認，你們沒說謊！但菲利普的心肺功能衰竭，是被威廉姆斯虐待導致的！”
“菲利普的非主流裝扮，很容易讓人反感，但這不是你們殺人的理由！”
這些普通人組成的推特用戶，顯得格外憤怒。
因為他們非常清楚，SFPD或者其他城市的警察經常濫用職權，而這些一旦發生在自己身上，他們會像菲利普一樣無助。
推特上的輿論根本不需要引導，齊刷刷站在了菲利普這一邊。
“你們聽到沒有？在被威廉姆斯跪壓在地上的時候，菲利普多次說過，我不能呼吸了，如果威廉姆斯這時放開他，菲利普肯定能活下來。”
“這個視頻，看得我不能呼吸了！”
“我不能呼吸了！”
“我不能呼吸了……”
成千上萬的推特用戶跟上，評論欄里開始出現齊刷刷的一句話——我不能呼吸！
一場巨大的輿論風暴，正在瘋狂的醞釀著可能的能量。
舊金山，馬太辛協會分部。
隨著副會長羅莎與索拉一個個電話打出去，協會的眾多骨干成員紛紛趕了過來。
眾人走出大會議室里，發現來自洛杉磯的十幾個老黑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黑臉上還能看出眼淚沖出來的彩色眼影。
“全都坐下吧。”羅莎讓人拉上厚實的深色窗簾，對索拉說道：“現在放視頻。”
一干同性戀、雙性戀和所謂自我性別認知障礙癥患者，目光立刻被白色幕布上播放的畫面所吸引。
索拉特地打開音響功放，好讓眾人能夠聽到視頻中三個人的對話聲。
現場沒有其他人，也沒有大的噪音，三人的對話聲足以讓人聽得清楚。
很快，白人警員威廉姆斯的謾罵聲就在會議室里面響起。
在座的每個人，臉色都異常難看，這些歧視與侮辱性的話，仿佛在指著他們的鼻子罵。
視頻播放結束，會議室里詭異的陷入沉寂。
仿佛所有人都看到了自己出現在舊金山街頭，遭遇白人警察時，會面臨的下場。
羅莎打破了沉默，揮手事宜了一下，有人打開燈，順便拉開了窗簾。
索拉調整連接投影機的筆記本電腦，上面出現了菲利普的大幅照片。
這張照片拍攝于舊金山市政廳前的廣場上，菲利普高舉著一面彩虹旗，遞給站在雕塑上的年輕人。
那個年輕人就坐在會議室里。
此刻，他想了起來，說道：“我記得他……不，是她，她是我們的姐妹，積極參與我們的每一場活動。”
或許在座的人不知道兔死狐悲的這個詞，但都產生了類似的情緒。
羅莎說道：“菲利普是我們中的一員，樂于幫助所有兄弟姐妹，積極參加每一場活動，曾經走在對抗女拳的第一線。”
索拉連續敲了幾下鍵盤，出現了新的照片，全是馬太辛協會與姐妹游行會在舊金山發生沖突時，菲利普沖在前面的場景。
羅莎說道：“自從新年以來，SFPD不止一次扣押我們的成員，打壓我們的各種活動，一直在針對我們，我們一直非常克制，希望能通過正常合法渠道，爭取本該屬于我們的權益，但這些混蛋不把我們當人啊！”
她大聲疾呼：“是時候站出來了，為我們的兄弟姐妹爭取公平正義！為菲利普發聲！為我們所有人發聲！為公平正義而戰！”
有人自動接話：“如果我們不為菲利普而站，舊金山還會讓我們呼吸嗎？你，你，你……隨時會變成下一個菲利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