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童姥與無崖子,一遍一遍的看著手中秘籍。
“不曾想,這秘籍之精妙,竟不在我派三大內功之下。”
“這天下賢者大才,何其之多。”
無崖子很是感嘆,若他清心寡欲,抱樸守一,又怎么會有今日之禍事。
“靜心守神、順其自然、入神坐照。”
“這功法不僅可助你神意不散,還有極強的療傷效果。”
“師弟,看來我們錯怪小師弟了!”
天山童姥看著手中秘籍,心中的羞愧,更增幾分。
這秘籍不是別物,正是姜明空從江陵城外天寧寺中所得的神照經。
連城訣時代江湖沒落,江湖俠士與衙門官府沆瀣一氣。
在兩宋期間,上不去臺面的“中平槍法”,在那個時代卻能成就一位江湖頂尖大俠。
如此武學末世,卻有神照經這等精深奧妙,不輸九陰、九陽的存在,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直到姜明空從天寧寺的大佛腹部,取到秘籍的時候,他才明白其中關鍵。
梅念笙應是少年時得了天寧寺中的神照經與唐詩劍法。
也正因此,他成了那個時代唯一的一名后天巔峰。
天山童姥咬咬牙:“我去給小師弟道歉!”
無崖子一把抓住天山童姥的小手:“師姐,還是我去吧!”
“此事本就因我而起,而且我們逍遙派未來,恐怕還要著落在這位小師弟身上!”
“我這一身功力,本就打算找一傳人,如今傳于未來掌門,倒也不虧。”
天山童姥臉色羞紅,雖然握住自己的大手粗糙又冰冷,但心頭的火熱即便數九寒冬的大雪也能融化。
“師弟,我們來好好談一談吧!”
天山童姥如同一位侍女,推著特制的輪椅,來到姜明空的茅屋之前。
姜明空輕聲一嘆:“哎!師兄,你可知你已有了外孫女。”
“如今,正到了適合筑基的年齡。”
“我本意是接她來此,但恐消息傳到李師姐耳中。”
“最后將之引來,不僅會惱了大師姐,還容易壞了醫治師兄的大事。”
無崖子身子一僵,原本想說的話,盡數咽到了肚子里。
他哪里還不明白,姜明空對他這一身菁純的北冥真氣,根本沒有半點想法。
自己的外孫女,不正是繼承這一身功力的不二選擇。
天山童姥雖然有些生氣,但無崖子與李秋水有后,已是不爭的事實。
她也只得強壓心頭怒氣。
三人沉默許久,最后還是姜明空悠悠一嘆:“哎!”
“師兄師姐,應當已經看過神照經了,這功法不僅可短時間內,保持靈臺不滅。”
“只要軀體完整,死亡時間不長,此神功,便有起死回生之效果。”
兩人聞言,齊齊流出不敢置信的眼神。
姜明空取出噬心母蠱:“這蠱蟲吸收了近千人的心頭精血,其體內有著濃郁的生機。”
“以它護住師兄心脈,再以神照經,護住靈臺,最后以一陽指力激發師兄體內沉寂的神照內力。”
“當有一定把握,喚醒師兄。”
無崖子聽的云里霧里,天山童姥仔細想了想,倒覺得確實可行。
“師弟,照你的說法,我豈非是要陷入假死的狀態?”
姜明空與天山童姥都像看白癡一樣的看著無崖子。
最后還是姜明空繼續解釋:“師兄傷勢太重,想要恢復,必復返胎息之境。”
“宛如孕育嬰兒,方能破繭化蝶,再獲新生。”
“而這蠶繭,就是千年冰蠶。”
“我打算用千年冰蠶的寒冰之力,冰封師兄。”
“在此狀態下以長春泉精華配合靈藥與神功,重塑師兄筋骨經脈。”
無崖子只是猶豫片刻,就答應了這治療之法。
天山童姥卻搖搖頭:“不妥不妥,神照經玄奇,易筋經強大。”
“這兩種功法所修內力,必然沖突,如果無法將二者融合,師弟根本沒有破繭的機會。”
看著姜明空那嘴角的微笑,天山童姥再次給了他一掌。
“小師弟,你說話就不能一口氣說完!”
姜明空看著無崖子的期待以及天山童姥的欣喜,也不再賣關子。
“師兄的一身功力,在我的治療方案中,大半部分是用來恢復自身氣血的。”
“密宗寧瑪派有一至高無上的護法神功,名為龍象般若功。”
“我雖然沒見過這功法內容,但以人體三寶而論,此功所修,應是將神與氣都匯入身體血肉之中。”
“之前,我在遼國的南院大王府,遇到了密宗薩迦派初祖,貢噶寧波。”
“他有一門修煉精神力的秘術,以此二法配合師兄一身精純渾厚的北冥真氣。”
“應該可刺擊血肉再生,雖然不能恢復到受傷之前的身體素質,但至少不會弱于一般的江湖高手。”
天山童姥撫掌贊嘆:“妙呀!”
“如此方案,恐怕師弟還會因禍得福,更上一層樓。”
“這其中唯一的問題,就是如何統合這諸多神功妙法所修的異種真氣?”
天山童姥的眼中,滿是威脅之意,若是姜明空說不出個解決方案。
她大抵是會再讓姜明空體驗一下師姐的關懷。
“波斯有一拜火教,傳入中土,如今應當是在安徽、江西等地活動。”
“他們的鎮教神功名為乾坤大挪移。”
“此功不修內力,本質上是運勁用力的一項極巧妙的法門。”
“與姑蘇慕容氏的斗轉星移,有異曲同工之妙。”
“如果兩者相互結合,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想來,應當可以幫助師兄駕馭體內諸多異種真氣,不使它們沖突。”
天山童姥雷厲風行,她也不打算在此憑空臆測。
“小師弟,你隨我出谷,先搜集了這許多神功密典再說!”
姜明空同樣提起長劍,與天山童姥向著最近的登封城而去。
他們的第一個目標,赫然是最難得到的易筋經。
姜明空有凌波微步傍身,加上一陽指的點穴功夫,趁著暗夜無光,潛入少林。
護院僧人雖然不少,但卻難不住姜明空,他悄悄摸入少林菩提院中。
看著后殿佛像之前的屏風之上,一面巨大的銅鏡,倒映出自己的樣子。
不由得微微一笑,看著銅鏡上鐫刻的四句經偈:“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當作如是觀。”
他伸手在那經偈第一行第一個“一”字上一掀。
又依法炮制,分別掀動了第二行的“夢”,第三行的“如”與第四行的“是”。
合起來做“一夢如是”。
咯吱!咯吱!
姜明空手指未離鏡面,只聽軋軋聲響,銅鏡已緩緩翻起。
他彎下身,向銅鏡的背面看了一眼:“果然在這里!”
一個小小的包裹,被姜明空從銅鏡背面摘下。
他也不去多看,只是將一切恢復如初,而后身如幻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什么人?”
本走在后山陡峭小路的姜明空頓住腳步。
他感覺到正有一雙眼睛,隱沒在黑暗中,注視著他。
便在此時,姜明空只覺得一股掌風斜斜而來,似乎對準了自己的后心。
姜明空也不猶豫,整個人向前撲倒,隨后轉身,正見一個以黑布罩面,身著夜行衣之人。
對方掌中內力雄渾。
若非凌波微步精妙,對方偷襲之下,姜明空說不得就要硬生生挨了這一掌。
姜明空此時就好似在平地上仰泳,見到自己即將撞在一顆大樹之上。
一手按住樹身,身子再一旋鈕,已然站在樹冠之上。
黑衣人掌力噴薄,硬生生的將大樹拍斷。
姜明空也不猶豫,飛身再逃,向著山下而去。
黑衣人眼神兇狠,似與姜明空有深仇大恨:“哪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