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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章 誰來出頭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劍走偏鋒的大明

  陳循才反對,于謙就站出來支持胡濙,并且是大力支持。

  戶部尚書忍不住道:“此時朝廷不缺人材,于閣老一再上書陳述朝廷冗員,怎么還要培養人才?”

  “短視!”于謙毫不客氣的道:“人才又不止放在官途中,天下百業,哪行哪業不需人才?”

  胡濙深以為然,雙手雙腳贊成于謙的觀點。

  “所謂民強,不只在于吃、穿、住,還在教育,若我大明能讓每一個向學之人都識文斷字,識禮明禮,方為民強;”于謙道:“民強,國才能富,國富而又民愈強,從而天下大同。”

  于謙越說,心情越激蕩,眼睛明亮的好似找到了少年時的壯志。

  太久了,這種感覺他忘卻得太久了。

  未出仕前,他設想的未來藍圖不就是這樣的嗎?

  家國、人類都可更進一步。

  但出仕之后,他便致力于四處賑災、查貪、鞏固邊關,不僅他,朝中多少心懷大志的大臣都是這樣。

  先帝在時,他們最大的奮斗目標就是讓先帝親賢臣而遠小人,打倒王振,四處滅火,減輕百姓負擔。

  今日,胡濙的提議終于讓于謙想起,除了四處滅火,減輕百姓負擔外,他們其實還可以再“妄想”一點。

  于謙精神一振,極力支持胡濙的提議。

  陳循氣得胡子都快吹飛了,他來回就一句“國庫沒錢。”

  但百官竟有一多半的人贊同于謙和胡濙。

  陳循差點當場辭職,直到大朝會結束都沒給眾人好臉色。

  路過于謙時,他還重重地哼了一聲。

  于謙卻不在意,反而哥兩好似的搭住他的肩膀:“陳兄,我覺得這對你來說不是問題。”

  “那我們換一下,你來做戶部尚書,我去做兵部尚書,”陳循沒好氣的道:“你要不要去國庫里看看,里面老鼠都快餓死了。”

  于謙:“術業有專攻,陳尚書擅理財,就應該在戶部的位置上,社學也要明年開春之后才開始,而且也不是一開始就把攤子鋪大,小半年的時間,我相信陳尚書一定能余出這部分錢來。”

  胡濙不知何時從身后飄過來,道:“我也相信。”

  相信個屁呀,他都不相信自己。

  陳循眉頭緊皺:“今年荊楚風調雨順,秋收過后調整他們的稅賦?”

  于謙臉色一冷,把胳膊從他肩膀上收回,沉聲道:“陳尚書,不要每次一用錢就加稅,荊楚前年干旱,去年亦受江浙風災影響,在水稻快要收獲時遇雨,可以說不災不順,平平而已,今年才緩過勁兒來,此時加稅,豈不是把他們剛續上的那口氣又截斷了?”

  胡濙也摸著胡子道:“陳尚書就不怕荊楚也出一個鄧茂七?”

  “用之于民自然要取之于民,你們不能讓我無雞憑空下蛋吧?”陳循忍著氣質問。

  于謙:“戶部若只能通過加百姓賦稅來增加收入,戶部憑甚成為六部之首?”

  陳循譏笑道:“你上次也是這么和曹鼐說的,當時是吏部為六部之首。”

  他瞥了一眼旁邊的胡濙,冷笑道:“不會我前腳一走,你后腳就又轉頭和胡尚書說禮部為六部之首吧?”

  胡濙也看向于謙:“是啊,于閣老,我們禮部在六部中排名第幾啊?”

  于謙:“……陳循,你就說你有沒有辦法增加國庫收入吧?不得增加百姓賦稅,不得增發寶鈔。”

  陳循瞪眼:“寶鈔都不給我增發了?”

  于謙沉聲道:“這是陛下的意思,”

  他頓了頓,還是道:“也是國師的建議,因為寶鈔,朝廷和皇室的信譽很低,如今我們要增加朝廷和皇室的信譽,寶鈔就不能再增發。”

  陳循抬腳就走:“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就等著國庫破產吧。”

  這也就是賭氣的話。

  身為戶部尚書,他并不是只有這兩條路可增收,只是這兩個辦法最方便罷了。

  給民加賦稅,壓力在民;

  增發寶鈔,反正寶鈔都貶值成這樣了,再貶值又能怎么樣呢?

  同樣的方法還有加耗,即正稅外征收運輸、倉儲的損耗費,平攤到每一個繳稅的百姓頭上;

  三餉加派,北餉、剿餉、練餉。

  去年北方剛打完大仗,現在還要戒備瓦剌,邊關時不時就要小規模沖突一場,所以要給北軍征餉,此為北餉。

  剿餉就是鎮壓各地民亂,練餉是訓練新軍所用。

  三餉一派,也能有不少收入,同樣和加稅一個道理。

  除此外,還能加鹽稅、茶稅和關稅,這三項都屬于商稅,不屬民稅,但國師正力主開放商貿,此舉也不妥。

  不能加印寶鈔,那就不好和去年一樣官俸折鈔了,想到底層的官吏,陳循嘆息一聲,劃掉這個方法,去年官俸折鈔,就是過年,官吏們也是捧回去一大堆寶鈔,有些出身貧寒的底層官吏連過冬的木炭都買不起。

  今年國師開口,皇帝嚴令,不得再加印寶鈔,現在俸祿都是實祿半銀半鈔,再用此法,不僅皇帝和國師那里不好交代,官吏們的心也要寒涼了。

  那就捐納?

  陳循寫上兩個字,思考起來,朝中現在能拿出來賣的官職有哪些?

  不能是實職,只能是虛銜,不然他的名聲也太難聽了。

  陳循在后面打了一個圓圈。

  除以上方法……

  陳循的筆無意識的在紙上畫出一個又一個圓圈,面色沉凝。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清丈土地!

  不僅能夠清出大量隱田,增加田稅,還能增加人丁稅,由此法還會挑出許多貪官污吏,光查抄這些貪官便能收入不少,但是!

  陳循眉頭緊皺,呼吸微微急促,但是,一旦主張此法,他陳循,要么事成之后粉身碎骨,要么老去之后被秋后算賬。

  國師做了那么多事,卻從未正式開口說一句改革,難道最難的一點要由他來點明嗎?

  陳循回神看到紙上雜亂的圈,心下一緊,立即將其涂去。

  于謙等了三天,一再催促陳循,陳循都沒吭聲,他就知道,陳循不愿做。

  他想了想,親自修書一封交給他。

  陳循覺得他有病,當面寫什么信?

  他刷的一下拆開,一目十行掃過,陳循微愣。

  于謙道:“清丈土地的折子我來上,陛下若同意,到時候還請陳尚書主持此法,一應后果,于某來承擔。”

  陳循捏緊了信,抿著嘴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事情就這么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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