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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八章 鎢礦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劍走偏鋒的大明

  衙役強硬的貼上封條,把掌柜和一眾伙計趕出來,威脅道:“私拆封條可是要蹲大獄的,這里會一直有人盯著,不像在城外,有本事你們就撕!”

  掌柜哪敢撕?

  再說了,衙役當街封條,事情鬧得這么大,他們就是偷偷揭開了,也不敢打開門做生意啊。

  綢緞莊和染坊不一樣,染坊只要人溜進去,大門一關就可以干活,封貼揭不揭的沒差別。

  但綢緞莊是開門做生意的地方啊。

  掌柜的跺腳,等衙役一走,立即問伙計:“可告訴東家了?”

  “東家去巡視田莊了,現在府里做主的是少東家。”

  掌柜:“少東家呢?”

  伙計:“府里說,少東家昨晚在萬春樓,醉酒還未歸呢。”

  掌柜和潘筠一起抬頭看了眼太陽的位置,一人無言,一人嘖嘖。

  潘筠加快了吃東西的速度,和妙真妙和道:“熱鬧看不成了,一會兒我們去逛街買東西。”

  妙真:“買什么?”

  “買吃的、用的,”潘筠道:“明日我和王璁去找蒲敏,總不好空著手去。”

  妙真驚訝:“你們還要送人東西?”

  這可一點也不小師叔,也不大師兄。

  三人正要走,幾個人抬著一抬轎子飛快跑來,啪的一聲在他們面前落下。

  轎子還沒穩,一個眼底青黑,雙腿虛浮的青年沖出來,可能是因為被轎子晃暈了,人一出來就左右搖擺,然后左腳絆右腳,撲騰一聲五體投地撲到潘筠三人面前。

  潘筠忍住笑,想扶又不好伸手,只能連連抬手:“免禮,免禮。”

  還沒走的掌柜和伙計立即沖上來將人扶起來:“少東家,您沒事吧?”

  陳東榮推開掌柜,掐著腰抬頭去看他的綢緞莊,看到綢緞莊大門上的封條,怒不可遏:“吳存文欺人太甚,就為了那幾個銅板竟敢封我的綢緞莊,給我撕開,撕了!”

  掌柜的苦著臉道:“少東家,今兒一早知府大人親自為此事召見我們,還特地點了我們家的名,這封條不僅代表了鄔縣令,也代表陸知府,不能撕!”

  陳東榮氣得踹了一下腳邊的轎子,怒罵掌柜:“你能干點什么,這點小事都擺平不了,他們不給撕,無非是給的錢不夠。”

  掌柜噎了一下,頓了好一會兒才上前讓陳東榮小聲一點,低聲勸道:“少東家,與其花費錢財在他們身上,不如把工人的錢結算了,總共也沒多少……”

  “不給!我就是把錢扔到水里聽響兒,我也不給!”

  掌柜忍不住跺腳:“少東家,您這是為什么呀?既寒了人心,又得罪知府和縣令。”

  陳東榮冷笑:“你懂什么,一群賤民,自以為找到了退路,就敢騎到老子頭上來,也不看看他們腳上的泥擦干凈了嗎?”

  “以前巴著我家吃飯,跪在門外搖尾乞憐,就為了進我家的染坊干活,當時一年的工錢都拖得,誰敢說一個不字?”陳東榮越說越怒:“現在卻敢說什么張家給的工錢比我家高,要漲薪,工錢才拖五個月就敢到衙門告我,再不給他們一點教訓,他們將來不得翻天?”

  掌柜:“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泉州城內缺人,工錢的確在上漲……”

  陳東榮眼睛微瞇,質疑道:“怎么,周善財,你也想漲薪?”

  掌柜一愣,張了張嘴,艱澀的道:“少東家,我沒那個意思。”

  “你最好沒有!”陳東榮臉色陰沉道:“別忘了,你能有今日的成就,全靠我爺爺,當年要不是我爺爺看你可憐,讓你在我家當伙計,你能有今天?”

  不等掌柜說話,陳東榮又對著封條罵道:“一群賤民,以為告我,我就得把錢付給他們?我就是把錢砸在縣令和知府身上,也決不給他們!”

  掌柜心力憔悴,沉聲道:“少東家,四百多兩而已,何必跟他們置這個氣?不過您逛兩天萬春樓的花費,但這個綢緞莊若繼續封下去,不僅每日的營收損失,于名聲上也不好,將來再想回轉就難了。”

  “天下沒有不愛財的人,你拿錢去砸吳縣令和陸知府,他們不松口,只是給的錢不夠多。”

  掌柜一臉無奈的看著他。

  陳東榮則是一臉鄙夷的回視他:“別心疼錢,收了我們的錢,這關系就建立了,將來要解決的事當然不可能只有這一件。都是花錢,與其把錢花在這群不聽話的賤民身上,不如拿去通路,通天之路!”

  陳東榮志得意滿,覺得自己的想法非常的好。

  掌柜的沉默。

  倆人后面的一番交談聲音壓得很低,奈何不遠處坐著的三人都不是普通人,耳聰目明得很,想裝做聽不見都難。

  潘筠挑了挑眉,看向倆人。

  掌柜將陳東榮送上轎子,而后攏手站著目送他離開。

  雖然是側對著,但潘筠依舊捕捉到他眼底快速閃過的厭惡和煩躁。

  潘筠一下感興趣起來,在掌柜轉身要離開時,她叫住他,招手道:“掌柜忙了半日,一定餓了,過來吃碗餛飩吧。”

  掌柜愣了一下,仔細打量她,發現她是生人,但見她笑吟吟的,猶豫了一下,掌柜還是笑著朝她走來。

  這是他的條件反射,做生意嘛,就是要與人為善,別管上一刻在干什么,下一刻面對無關的人都得露出笑容。

  潘筠臉上的笑意更盛了,等掌柜坐下后立即讓攤主再上一碗餛飩。

  等餛飩的時間里,潘筠問道:“不知掌柜怎么稱呼?”

  掌柜道:“在下周善財,是陳記綢緞莊的掌柜。”

  潘筠贊道:“好名字啊!”

  周善財笑了笑,他當年就是因為有這個名字才被陳記的老東家留下跑腿,從而改變人生。

  “不知道貴客怎么稱呼?”

  潘筠淺笑道:“貧道姓潘。”

  周善財眉眼一跳,姓潘的女道士?

  大明有一個極厲害的潘道長,是國師;

  福建一帶亦有一個聲名遠揚,上至八十歲老叟,下至五歲孩童都立為英雄的潘道長,叫潘三竹,正是國師。

  傳聞,國師年輕,只有十余歲。

  還不等周善財想完,潘筠已經上下打量周善財,搖頭嘆息道:“周掌柜,貧道與你有緣,剛才便冒昧的替你起了一卦,你幼年失怙,喪父喪母,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一直到十二歲,偶遇了陳記的老東家,被收做長工,辛苦數年,這才開始吃飽穿暖。”

  周善財點頭:“不錯,老東家于我有知遇之恩。”

  “你們二人,一人屬金,一人屬水,而金生水,所以你旺陳家,陳家亦反哺與你,相輔相成,互相成就,可惜,”潘筠看著他的眉眼搖頭嘆息:“可惜啊”

  周善財心中一緊,連忙問道:“可惜什么?”

  “可惜你老東家已經仙逝,現在做主的陳記東家和少東家,一人屬木,一人屬火,于你,正好相克呀。”

  周善財瞪大雙眼。

  潘筠道:“金克木,而火克金,你們三人必須得除掉一人,才能將運勢歸于其中一人,否則,你們三人互相消磨,長此以往,不僅損財,還有可能害命啊。”

  周善財猛地一下站起來,臉色鐵青:“你你你,你胡說什么,我怎么可能克東家?”

  潘筠搖頭道:“周掌柜,你再是忠心,對方不領情,你有再多的本事也無法施展,而對方與你賭氣,偏要反其道而行,這不就壞了事?歸根結底,還是你們氣場不合,所以你提出的建議再好,他也不采納,你奈之如何?”

  周善財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

  攤主端了餛飩上來。

  潘筠就放下錢起身,抱拳道:“言盡于此,貧道亦是好意,周掌柜好好想一想吧。”

  “等,等等,”周善財立即拉住潘筠的袖子,著急的問道:“潘道長,可有破解之法?”

  “有啊,簡單得很,你離開陳家,辭工不做就行。”

  周善財艱澀的問道:“就沒別的辦法了嗎?”

  潘筠:“想辦法讓你兩個東家死一個?留下一個,要么你克他,要么他克你,此劫可破。”

  這算什么解決的辦法?

  周善財胸口中堵著一口氣,半天沒說話。

  妙真適時道:“小師叔,我們該去市舶司見曹大人了。”

  潘筠點頭,起身帶妙真三人離開。

  周善財猛地抬頭看向潘筠,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才愣愣地收回目光。

  全泉州城的人都知道,潘筠和市舶司的曹吉祥關系好,每次來泉州,總要去市舶司見曹大人,有時候還住在他那里。

  她姓潘,既不圖財,他也沒有色可供對方圖謀,免費為他算這一卦,所以她是國師?

  周善財心口火熱,而后又漲起來,心里難受不已。

  他竟然克了主家,難道,他真的要辭工離開?

  妙和和陶巖柏亦步亦趨的跟著妙真,趁著潘筠不注意,倆人夾著妙真放慢腳步,小聲問道:“他們三個真的互相克啊?”

  妙真:“和陳記的東家我不知道,不過,他和少東家的確相克。”

  “哦,”妙和撓了撓腦袋:“小師叔心還怪好的。”

  妙真瞥了她一眼,緊走兩步追上潘筠:“小師叔,要不要把那番話傳去陳家?”

  潘筠搖頭:“我是要挖墻角,但不是要害人,辭不辭工由周善財來選擇,而不是讓陳家來辭退他。”

  她可不想害人被動丟了工作。

  妙真就明白了。

  周善財痛苦糾結的時候,潘筠幾個和宋大林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第二天凌晨,天還沒亮,潘筠就拉上王璁飛到瑞金。

  只知道人流放在瑞金的山里挖礦,但在哪個礦,挖的什么礦,他們一概不知。

  潘筠就和王璁坐在路邊投樹枝。

  嘴上念念有詞,將手中的樹枝投下,就根據樹枝指向的方向走,等到下一個路口,他們再算,再投。

  就這樣算著算著,他們越走越偏,一開始還能零星看到一兩個人,兩邊還有熟地種著莊稼,越走,兩邊田地越少,先是變成了樹林、密林、然后是山,山又連著山。

  王璁投下樹枝,看了眼它代表的卦象,咽了咽口水,看著前方長得比他屁股還高的草,憂慮道:“小師叔,你身上的錢多嗎?”

  潘筠沉吟:“不多,出門前,我把錢都捐給妙真了,讓她購置東西防備這次的風災。”

  王璁呼出一口氣,摸了摸胸口道:“我最近也沒感覺到運氣變壞,老天爺應該不至于在卦象上作假吧?”

  潘筠:“應該吧?”

  她應得不是很肯定。

  潘小黑喵了一眼道:“你們到底走不走?”

  潘筠咬牙道:“都走到這兒了,回頭實在不甘,走!”

王璁也覺得,來都來了  于是倆人就深入深山之中。

  王璁滿眼的青綠,抬頭是樹,轉頭是樹,低頭還是樹。

  “他們不是采銀礦嗎,銀礦會躲在這種深山老林里?”

  潘筠:“別忘了,之前江南的銀礦多數被盜采,不躲在深山里,難道在大路上開礦?”

  她伸手推開眼前的雜草,被腳下的石頭一絆,她便順腳將石頭踢了出去,一道銀光從眼角飛過,潘筠腳一頓。

  王璁越過她到前面開路,見潘筠停了下來,低著頭看腳尖,就回頭問道:“怎么了,踢到腳了?”

  潘筠用腳扒拉開淺淺的草皮,低頭看掩蓋在下面的石頭。

  王璁眼睛掃了眼那灰白色的石頭,眼睛一閃,立即高興的擠上來:“小師叔,小師叔,莫非這是銀礦?”

  還不等潘筠說話,王璁已經又羨又嫉的道:“小師叔,你運氣也太好了吧?一點兒也不像是師祖的徒弟。”

  潘筠:“這不是銀,這是鎢啊!”

  王璁臉上的興奮就褪去:“鎢?有什么用?”

  他只知道金銀鐵銅錫。

  潘筠橫了他一眼道:“蠢貨,鎢的用處大著呢。”

  她掐著腰站在原處,喃喃:“我怎么給忘了,贛南最多鎢礦,而銀礦有伴生礦,其中以鎢礦最為常見。”

  王璁聽見,又高興起來:“所以同理推斷,附近有銀礦!”

  潘筠:“這鎢礦看著面積不小,是白鎢礦,嘖嘖嘖,我前幾天還在煩惱鎢絲的事,東西這就來了……我果然是氣運之子,老天爺待我不薄啊!”

  王璁:“……所以鎢礦有什么用?”

  潘筠沖他露出牙齒:“革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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