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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章 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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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筠也坦言:“修行。”

  王質一怔,好奇的問:“修行不應該向內而求,從而無欲無求嗎?潘道長怎么反其道而行?”

  潘筠就嘆氣:“我也不喜張揚,更不想要此盛名,奈何家師要吃飯。”

  王質一呆:“什么?”

  潘筠就指著遠處高聳入云的三清山道:“我師父。”

  王質來前認真打聽過,傳言,潘筠是三清山神潘公的弟子,本是他姓,拜師后就改姓潘了。

  但他知道她是潘洪之女,本就姓潘,所以他以為傳言都是假的。

  王質沉默了一瞬便一臉好奇的問:“尊師真的是山神嗎?”

  潘筠點頭:“真的。”

  王質心生向往:“不知我可有緣一見?”

  潘筠認真的打量他:“那得看看你和我師父的緣分是否深到了要見面的程度。”

  一道金光從潘筠眼底閃過,天賦神通下,她能看得更清楚,她不由笑道:“你與我師父還真有緣……”

  一語未閉,潘筠微怔:“你好像生病了。”

  王質愣了一下后哈哈大笑起來:“早聽聞三清山上三清觀的道長們師從葛仙翁,觀主醫術高超,乃當世道醫第一人,今日看,果然名不虛傳,小道長一眼便看出我身體有恙。”

  他笑道:“我與尊師有沒有緣分已經不重要了,能和小道長有這一番緣分,王某人已心滿意足。”

  潘筠根本沒有在聽,她在認真的“看”他。

  她不僅看出他病了,還看出他即將命不久矣,他身上金色的功德光芒照人,卻正在急劇消耗,不多時,等這些功德散去,再庇護不到他,他就會病發身亡。

  潘筠收起自己的天賦神通,沖他笑道:“善人與我是善緣,一會兒我領你回去見我大師兄,請他替你治一治。”

  王質笑著搖了搖頭道:“我來這里是見小道長的,不能久留,一會兒就要起程前往福建了。”

  “福建正在打仗,你去福建做什么?”

  王質哈哈笑問:“你怎么不問我為何要來見你?”

  “天天都有人來見我,我都習慣了,”但潘筠還是問了一句:“那善人是為何要見我?”

  王質目光溫和,含笑道:“來看一看讓江南煥發生機的潘道長是不是真人如其名。”

  潘筠笑起來,樂問:“結果如何?”

  “果然不負盛名。”

  潘筠歪了歪腦袋,她已經猜出他的身份,有些驚訝:“大人就問了兩句話就覺得我名副其實了?”

  潘筠又驕傲又懷疑:“我現在這么厲害了?我說什么,大人信什么?”

  是她的個人魅力,還是煉化功德石的原因?

  王質反問:“小道長又為何對我坦言以對?就不怕我是朝廷鷹犬,來害你的?”

  他哈哈笑問:“你們江湖人是這么稱呼我等的吧?”

  潘筠立刻嚴肅:“鷹犬是說的壞官,像大人這樣的,我們一般稱青天。”

  王質哈哈大笑起來,開懷不已,連連稱“好”,樂道:“正如你信我一般,我一見你,便信你了。”

  王質來玉山縣,只是想見一見她,看她是不是要借民心生事,但見了之后,他便知她不是這樣的人。

  她既說了是她師父需要,那他便信。

  王質將茶水喝光,讓長隨和店家買了數十個饅頭,放下錢便起身:“我要走了,小友保重。”

  潘筠仰頭認真地道:“你這么走了,會死的。”

  王質笑道:“多謝小友,我卻覺得我身體還行,且兵情如火情,等不得,后會有期。”

  潘筠目送他翻身上門,帶著一個師爺和一個長隨快馬離開。

  潘筠喃喃:“都說了會死的……但我們既遇見,便算有緣,我偏要跟老天爺爭一爭。”

  所以,當天深夜,潘筠就拉著王費隱出現在玉山縣外的驛站里。

  偏僻、狹小的驛站里,王質正捂著肚子一邊忍痛,一邊寫公文。

  他要將調查到的情況都寫下來,送回京城,朝廷便可根據實際情況做出政策調整。

  門被推開,他頭都沒抬一下,以為是長隨:“你先去睡吧,我自滅燈。”

  來人沒走,風從大開的門外吹進來,燈火搖曳,他連忙虛掌去護燈,這才抬頭看過去。

  看見站在門口的潘筠,他愣了一下:“小道長怎么來了?”

  潘筠讓到一旁,拉著王費隱笑道:“我請師兄來救大人。”

  王質:“我沒病……”

  王費隱面無表情道:“我平生有三不治,其一便是,明知自己有病卻不愿醫治之人。”

  他問道:“你到底治不治,不治我走了。”

  潘筠:“我們日夜兼程而來,大人要我們無功而返嗎?”

  王質歉疚的伸出手道:“有勞兩位道長了。”

  王費隱臉色這才好看點,給他搭脈,片刻,他眉頭緊皺,伸手按上他的腹部:“疼就吱一聲。”

  王質就一直吱,按到下腹部時臉色都發青了。

  王費隱搖頭:“是腸癰,開腹好得最快,但看樣子,他是不可能停下養病了,那就針灸加藥吧。”

  王費隱上下打量王質,道:“腸癰疼痛難忍,你能忍到此時還沒疼死,也算厲害。”

  王費隱開了一方藥給潘筠,讓潘筠去抓藥熬藥,他則給王質針灸。

  他們的動靜驚動了長隨。

  潘筠就拉著長隨去熬藥。

  她空間里有許多藥,當即就可按照藥方抓出藥來。

  等潘筠和長隨熬好藥端上來,王費隱已經和王質相談甚歡,引為知己,并成功把對方的祖宗十八代都給摸清楚了。

  針灸加一碗藥下去,王質好受了許多。

  王費隱走前道:“你這病需要靜養,多休息,少吃,好在你素食,不吃肉,這幾日少吃干糧,餓了就吃些米湯,餓不死就行。”

  王質一一記下,長隨卻對他的醫囑表示懷疑,忍不住嘀咕:“哪有生病不吃飯的?不吃,如何有力氣抵抗病魔?”

  王質溫聲道:“聽大夫的。”

  長隨只能應下。

  潘筠和王費隱離開,還給他留下兩副藥,讓他明天熬著吃。

  王質的確好受了許多,所以他沒休息,而是翻身下床,繼續伏案寫公文。

  走出驛站的潘筠和王費隱并肩朝玉山縣的方向走去,只是緩緩跨出一步便閃現在十多米外。

  倆人就這樣慢悠悠的往回走,月光灑下,照在他們身上,映出一大一小兩道影子。

  王費隱慢悠悠的道:“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嗎?”

  “不知。”

  王費隱:“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叫我來救人。”

  潘筠:“不是壞人就行。”

  “救了人,怎么也不問對方姓名?”

  潘筠:“我與他有緣,救他是我的意思,我又不期望他報答,他不說,我便不問。”

  王費隱摸著胡子道:“他要是年輕個四十歲,我一定多想。”

  潘筠打了一個寒顫,瞪他一眼:“大師兄,你心真臟,不許我們是忘年交嗎?”

  王費隱給了她腦袋一下:“沒大沒小!”

  打完才舒心的道:“他叫王質,戶部侍郎,朝廷復開銀礦,他奉命到江南巡察各銀礦的情況。”

  “可現在福建的銀礦不是造反了嗎?他還去?”

  王費隱:“南直隸、浙江和江西的大部分礦場他都去了,現在就剩福建那幾個礦場,看意思,他是要去的。”

  潘筠:“朝廷的這些官員啊,有的太過靈活,有的又太板直。”

  王費隱哈哈大笑問:“你喜歡哪一種?”

  潘筠:“我都喜歡,也都討厭。放在合適的位置上,會都喜歡,放在不合適的位置,就會討厭。”

  王費隱:“希望這位板直的王大人可以救民于水火之中,讓叛軍和朝廷和解吧。”

  打仗,于朝廷和百姓而言都是輸,而百姓會輸得更慘。

  王費隱停下腳步,抬頭看著星空,目光幽深:“朝廷若出兵平叛,就意味不會考慮叛軍訴求,寧以武平叛,不以退求和,這是兩敗俱傷的局面,而百姓,勢必受傷最重。”

  因為叛軍里都是百姓啊,而去平叛的士兵也是百姓,他們的軍備、糧草都要取之于民。

  潘筠也跟著抬頭,從這一閃一閃的天空之中,她看到數不盡的閃耀星星,亦看到了逐漸暗淡的星星。

  她盯著一顆耀眼的星星道:“紫微星亮得異常,這是盛極而衰的征兆。”

  王費隱不言。

  潘筠蹙眉,難道五年之后的土木堡之變在今日便有征兆了?

  王費隱幽幽嘆息一聲,抬步離開。

  潘筠連忙去追他:“大師兄,若你知未來事,你會想辦法改變嗎?”

  王費隱:“命不可改,也改不掉。”

  潘筠:“我不信。”

  王費隱但笑不語。

  潘筠就不信,所以第二天晚上又拉著王費隱出來,這一次,他們在杭州府外的驛站里找到王質。

  王質看到推開門的人,整個人都呆滯了,他呆呆地舉著筆,問道:“兩位道長莫非一直暗中尾隨我?”

  潘筠:“沒有,我們很忙的,白天有很多事要做,所以只能天黑了來找你。”

  潘筠殷勤的給王費隱打開藥箱,笑嘻嘻:“大師兄請。”

  王費隱默默地上前給王質把脈。

  把到脈,王費隱略一挑眉:“你今天喝藥了?”

  王質一臉莫名:“大夫開了藥,自然要喝的。”

  “你一日便到了此處,我以為你不曾停歇呢。”

  王質笑道:“我是不愿停的,但馬受不了,所以中午還是停下休息了會兒,藥是早上便熬好的,中午停下時稍一熱便能服用。”

  一副藥可以熬出兩頓藥,潘筠給他留了兩副藥,他一天三頓的吃,還有一頓留到明天早上。

  他自覺已經好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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