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巖柏:“父親和母親都更疼愛弟弟,就連母親親生的妹妹都很受委屈……”
“他們做錯了嗎?”陶季問:“我問你他們有沒有做錯?”
陶巖柏頓了頓后點頭,“做錯了。”
“做錯了為何不點出來?”陶季點著他的腦袋道:“對父母所犯的錯不問不糾正,難道這就是孝心嗎?”
“他們既然做錯了,那你就要幫他們改正,懂不懂,懂不懂?”
陶巖柏張大嘴巴,半晌說不出話來。
陶季恨鐵不成鋼。
陶巖柏見他大有殺回陶家村的架勢,連忙道:“師叔,我,我不想回家了,明年要去學宮學藝,我,我要修道了。”
陶季離開的腳步一頓,回頭看他,“你確定了?”
陶巖柏紅著臉應是,忐忑道:“可這樣一來,就讓師叔失信于人了。”
“事情的關鍵不是在于你過得好就行了嗎?”陶季道:“誰在意那點名聲啊?”
見陶巖柏似乎很擔憂的樣子,陶季就道:“此事交給我,你既然決定要修道了,那就不能只學醫術,從明天開始,武功,法術,該學的都要學起來。”
陶巖柏連忙應下,“師叔回來前,我就已經在修煉了。”
陶季點點頭,轉身就要走。
陶巖柏連忙叫住他,指著他手中的刀道:“師叔,菜刀。”
陶季蹙眉,將菜刀遞回給他。
他氣勢洶洶的去找王費隱,“大師兄,我要回陶家村一趟。”
王費隱正坐在崖邊打坐,聞言睜開了眼睛,早有預料一般,“陶家村的事不著急,你剛從外面回來,休息幾日再去。”
陶家村又跑不掉。
陶季勉強應下。
王費隱輕聲細語的叮囑:“你也不要太兇,巖柏資質一般,距離入道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總要給他留條后路,罵人的時候輕一點,別把人氣死了,回頭他不好回家的。”
陶季臉色臭臭的應下。
王費隱就揮揮手,溫柔的道:“休息去吧。”
陶季:“那我什么時候去?后天?”
“你再多休息幾天。”
陶季:“總要有個期限。”
王費隱橫了他一眼道:“你這性子磨了這么多年也沒磨好,還是這么急躁,都說讓你多休息幾日了。”
玄妙不知何時過來了,面無表情的道:“大師兄讓你等璁兒回來再走。”
陶季:“為什么?”
玄妙:“因為錢。”
王費隱頷首,“妙真妙和三個年紀太小了,四師妹運氣也不好,這么多錢你不帶著,放在道觀里,我和小師妹還活不活了?”
他道:“我倒是不要緊,小師妹閉關,要鞏固一下近日所得,要是出了岔子,那可是走火入魔。”
陶季和玄妙不約而同的想到了當年王費隱被突然的一陣山動驚得走火入魔的事。
玄妙立即扭頭和陶季道:“你等璁兒回來再去吧,反正陶家村又不能跑。”
陶季也點頭,“好吧。”
王費隱揮手:“去吧,言語上小心一點,可不要再說出那錢錢歸誰的話來,是你賺的,那就是你的。”
陶季心中嘀咕,那也不是我賺的呀,都是玄妙師妹賺的,只是他拿著錢而已。
潘筠完全不知自己還有走火入魔的風險,此刻,她正蹲在地上生火,用爐子和一口鍋煮粥。
潘筠幽幽的道:“有種在龍虎山上關小黑屋的感覺,只不過少了一只貓,倒多了一點點自由。”
山洞里空蕩蕩的,沒人回答潘筠的話。
三清山是一座由花崗巖組成的群山山峰,當中山峰千姿百態,以三座最大的山峰為主峰。
因為很大,即便在這里住了這么久,潘筠也沒把山都逛過。
這邊,她就只在山頂上逛過,完全不知道還有一條路在這里。
不對,這不是一條完整的路。
剛才下來的一段,王費隱是提著她飛下來的,也就是說,從上面到中間的那條小道上是沒有路上下的,沒點功夫,根本就上下不了。
潘筠掃了一眼妙真他們帶來的東西。
他們三個人能帶來這么多東西也是厲害,妙真妙和也就算了,看來陶巖柏的輕功也可以嘛。
三人帶來的水壺里的水被潘筠用光了,她探頭看了一下燒得正旺的火,很干脆的拎起木桶出去找水源。
山洞外有條兩米多寬的小路,然后才是看不到底的懸崖,潘筠掃了一眼,貼著左手邊的巖壁走,并不靠近懸崖邊。
潘筠打開天眼,看山中水汽分布,就順著水汽最重的方向走去。
走著,走著,路越來越窄,右手邊的懸崖距離她腳邊越來越近,而左手邊的巖壁也越來越大塊和光滑。
等潘筠隱約聽到水聲時,腳下的路已經只剩下半米寬,只容一個人走過。
她一手撐著石壁,一邊悄悄的斜過視線去看右邊的懸崖,嗯,也不是很恐怖嘛,底下都是樹,她就是掉下去也是砸在樹上吧?
而且她會輕功,還會御物飛行,一定沒問題的。
御物飛行這東西先放到一邊,輕功是一定沒問題的。
她要是摔下去,首先就提氣,只要丹田的氣一上來,她立刻就能在空中穩定身體,然后去踩松樹,踩山壁,總之,一定能借到力飛起來……
潘筠撐著石壁站在原地半天,成功說服自己之后才繼續拎著木桶向前。
她感覺右手拎著的木桶有點礙眼了,想了想,收進靈境空間里,就一手撐著石壁,一手張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前面的路越來越窄,窄到最后只能容下一雙腳。
潘筠嘀嘀咕咕起來,“這能有二十厘米寬嗎?一定沒有,一定沒有……”
她目視前方,念念叨叨,“我知道了,大師兄根本不是為了讓我靜心閉關,他就是來讓我練膽子的,笑話,我會怕嗎……”
潘筠抖著腿走過最窄的那一段,前面豁然開朗。
崖邊長了一排的松樹,正向懸崖外張開,里面則是一個距離石壁有三四米左右的空間,一半的松樹根裸露出來。
這對潘筠來說,就是一個半密閉的安全空間,她加快腳步踏進去,一進去,她就扶著石壁坐在了松樹根上,抬手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這天也太熱了,我都出汗了。”
離潘筠不到五米的地方,是一條從山上下來的石壑,也是水道。
有非常細小的水流從上面流下。
然而潘筠就是坐著不動,坐了半天,等腿不顫,心也不慌了,她這才把木桶拿出來,上前打水。
這水一看就是從山上的涵星池流下來的。
三清山的地理環境就是如此,除了那幾個池子會往下流水,其他山中的水道,只有下雨過后才會有水。
其余時候就是干枯的。
下雨過后,不論是暴雨還是細雨,山中都是嘩嘩的水聲,特別的好聽。
嗯,要是遇上暴雨,還有可能會遇到山洪,因為三清山是花崗巖結構,基本不儲水。
這條溝壑往下走,穿過她站的這一條石道,但潘筠探過去打水一點也不害怕,因為她面對的是山壁,身后的懸崖又有兩棵松樹擋著視線,她就是摔了,那也有松樹擋著。
安全感滿滿,所以她一腳踩出去,撐著石壁,手中的木桶貼過去就能接住從山上飛流而下的溪水。
接滿了水,潘筠一看,天已經灰蒙蒙的陰沉下來,用不到一刻鐘,她就伸手不見五指了。
潘筠略一沉吟,覺得人不能太過為難自己,走懸道這種事,一天做一次就夠了。
于是她心安理得的把裝滿水的木桶收進靈境空間里,然后看準前方,往后走了兩步后助跑,輕功運起,身體靈巧的從兩棵松樹之間穿過,不走下路,直接沖上巖壁……
她踩著被風吹得褶皺,有細小孔洞的巖壁噔噔快速往前,不過片刻便咻的一下回到兩米寬的小路上,但她不做停留,繼續踩著巖石向前,直到看到自己的山洞,直接閃身咻的一下進去。
外面的小路,不值得她的貴腳踩踏一下。
一落地,潘筠就得意洋洋的道:“輕功也是我走回來的,四舍五入就是我是走過來的。”
元力縈繞周身給了她莫大的安全感,所以只要丹田的那口氣一直在,她就不怕,她就可以用輕功。
潘筠拎出木桶,喜滋滋的繼續燒火煮粥。
她懶得洗菜放菜,在靈境空間的一眾雜物中尋找,終于找到以前妙和給她拿的炒好的咸菜。
她就著咸菜吃了兩碗粥,剩下的放著,明天可以繼續吃。
潘筠從空間里拿出另一床被子,墊一床,蓋兩床,暖融融的,心情也漸漸好起來。
而此時,山上也正在吃飯。
陶巖柏掌廚,妙和協助,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妙和夾了一塊排骨,憂傷的道:“小師叔也很喜歡吃炒排骨的,她吃不著了,一定很傷心,我也傷心。”
王費隱:“你不吃得這么津津有味的話,我姑且信你。”
玄妙:“師兄,我們又不是苦行僧,為何要讓小師妹吃這樣的苦?”
王費隱:“為了讓她靜心,物欲少了,才能靜下心來想問題。”
他道:“你和妙真都不必這樣修煉,但巖柏和妙和需要。”
他對吃得津津有味的師兄妹二人組道:“等將來你們要突破或者鞏固修為了,那個山洞就是你們的閉關之所,你們小師叔現在過的日子就是你們要過的。”
妙和瞬間握緊了筷子,開始在心里琢磨起來,她要不要做一點好吃的裝在空間里以防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