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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海上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劍走偏鋒的大明

  妙真妙和見了,便也盤腿坐下跟著念經。

  大家默默地看著,聽著經文在耳邊低低環繞,心莫名的靜下來。

  “他們也和我們一樣,是因為活不下去了才來當海盜的嗎?”

  “應該吧,不然誰會愿意來當海盜呢?像大哥……不,像宋北那倭子,還有才抓到的那少年,細皮嫩肉的,他們何時真的揮著大刀沖到最前面搶東西?”

  “他們只需要坐在船上清點劫掠回去的財物就行。”

  “只有我們,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坑里的這些人也是,真正富貴的人是不會死的。”

  低聲議論完畢,青衣衛們身上都生起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他們將來也會死于刀劍之下吧?

  到時候是會橫尸異地,還是會被歸葬故土呢?

  要是橫尸異地,也有人會像三竹道長一樣給他們念救苦經,將他們的魂魄超度回故土嗎?

  青衣衛低頭擦了擦眼睛,憋住哭聲,蹲到地上默默地想還在海島上的家人。

  不知他們此生還能不能見面。

  “我想我娘了,希望她不要亂跑,直接投降,一定要說是被海盜搶到島上的……”

  “她們會的,我就擔心我弟弟,他今年十六了,長得人高馬大的,不知道說是被搶到島上,官兵們認不認……”

  大家一起看向潘筠,都想求她到時候和官兵們求求情,他們可以當海盜處理了,但家人……

  而被他們擔心的家人,此時正被捆了丟在船上,正揚帆歸航。

  埋伏在海上的船看到后隊都打掃完戰場回來了,而他們要埋伏的船隊還不見蹤影,領頭的軍官就皺眉道:“不等了,立即進發,他們不來,我們去迎。”

  “千戶,那還是伏擊嗎?”

  “天都亮了,他們是眼瞎還是傻子?還伏擊什么,備戰,正面迎擊,難道我們還怕一群倭人嗎?”

  眾士兵立即高聲應下。

  玄妙站在另一艘船上聽見,不由的掐指算了算,安下心來。

  薛韶立刻湊上去問,“法師,如何?”

  玄妙瞥了他一眼后問,“善人問的是什么?”

  薛韶:“自然是岸上的人是否安全了。”

  玄妙:“善人不擔心我們交戰失利嗎?這可是在大海上,船要是翻了,很少有人能活著回去的。”

  薛韶搖頭,“既然來了,自不懼死,而且我也相信我們的水師,不覺得他們會比一群倭寇差。”

  “這倒與我知道的薛公子不一樣,我以為你是怕麻煩的人。”

  薛韶點頭,“我的確怕麻煩,但麻煩也分幾種,像那種無關緊要,于自己,于這人世任何一人都沒有益處的麻煩,自然要早早避開,我不愛平添麻煩;”

  “可有些麻煩是避無可避,既不可避,那當迎難而上。”

  玄妙:“當時你找上門來,我便讓你離開,你轉身便可避過這次麻煩,為何不避?”

  薛韶:“因為這對學生來說就是避無可避的麻煩。”

  玄妙:“為何?”

  “為朋友,為這沿海一直受盜匪劫掠的百姓,也為大明。”

  旁邊有人嗤笑一聲。

  玄妙和薛韶一起回頭看那人。

  那是個江湖人,看到倆人看過來并不覺得尷尬,反而抬起下巴道:“吹牛誰還不會?只是顯得過于虛偽了,還為百姓,為大明,我就坦誠,我是為揚名立萬來的。”

  玄妙和薛韶齊齊將目光收回來,繼續看向不見邊際的大海。

  屈樂見倆人都沒理他,自己生氣了,惱怒道:“難道你們認為我說的不對嗎?你們誰不是為揚名立萬來的?”

  陶季背著褡褳一臉嫌棄的走過來,“你這人還真是,自己志向小,見識短淺,為何還要說出來讓人知道呢?”

  “你奶奶的,陶季你少在這里陰陽怪氣,你敢說你不是為了……”

  “我敢說,”陶季直接截斷他的話,繼續道:“你們江湖盟的人也敢信,你敢信嗎?”

  屈樂看著陶季的臉,猛的想起來,他其實有過很多次揚名的機會的,最近的一次,五年前太皇太后病重,皇宮張榜求醫,他曾進宮診治。

  百姓們只知道太皇太后那一次熬過來了,又活了四年,去年才去世的。

  卻不知道那一次太皇太后能活過來,又續命四年,是因為陶季的一套針法。

  皇宮不可能宣揚太皇太后的病情,而陶季也不愿揚名,一直低調行事。

  以至于除了太醫院的人,就只有一些消息靈通的大官和江湖人才似是而非的聽到一些消息。

  他能知道是因為江湖盟盟主是他舅,出發前他舅叮囑過不能得罪的人。

  其中玄妙和陶季就榜上有名。

  玄妙為什么在名單上他已經忘了,但陶季他記得,因為其他人的理由大抵相同:太兇,你打不過,他不賣你舅舅我的面子。

  只有陶季的不一樣,他的理由是:華佗在世,關鍵時刻能保你一命,所以不要得罪他。

  然后屈樂就聽到了這個只有少部分知道的故事。

  看著陶季的臉,屈樂是第一次真確的感悟到,這世上竟然有不想揚名立萬的人。

  他忍不住脫口而出,“是個人都想揚名立萬吧?不揚名,進什么江湖啊?”

  陶季沒好氣的道:“我是個道士,雖說我也身在江湖之中,可我不是你們江湖盟的人。”

  “少以己之心度人之心,”陶季:“知道什么是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嗎?不知道的話就多讀讀書。”

  屈樂紅了臉,指著比他還年輕的薛韶道:“你們是道士,可以淡泊,他呢,他一個讀書人,要不是為了揚名求官,為何冒著生命危險來剿匪?”

  薛韶就嘆息一聲道:“兄臺,我不想當官的。”

  “呸,虛偽!”

  薛韶并不生氣,甚至眼里還閃過笑意,他和屈樂道:“這世上總有些事是不需要理由也要做的。”

  玄妙道:“他們來了。”

  眾人一聽,立即向前看去,就見大海上,先是又出現了兩個小黑點,慢慢小黑點越來越大,可以看出船的輪廓來了,后面又出現了兩個小黑點……

  六艘船排成兩排正向外海行駛。

  玄妙:“精力這么多,攢一攢,一會兒去殺倭寇吧,你不是想揚名立萬嗎?這就是最后一次機會了。”

  屈樂的注意力立刻被轉開了,目光炯炯的盯著前方的小黑點道:“等著吧,我不會比水師的士兵差的。”

  一旁站崗和掌舵的官兵聽見了,悄悄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輕蔑。

  以為切磋武功時比他們強,上戰場時就能比他們強了?

  做夢吧。

  打仗和打架可不一樣。

  行駛在大海上的倭寇們看著漸漸靠近的戰船,心里也是又恨又怒。

  他們在沙灘上先是等了一個晚上,又等了一天,沒等到人,然后晚上松浦君就帶著一隊人馬進去了。

  結果一進去就沒了消息。

  他們也曾悄悄靠近過那條小路,但還沒走進去,便聽到里面隱約傳出來的慘叫聲。

  因為菊池武北了無音訊,松浦也蹤跡全無,剩下的領隊管事到底害怕全軍覆沒,所以在天色大亮之后還是決定撤退。

  如果松浦君他們都落在了明國官兵的手上,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們打敗松浦君之后,還會來攻擊他們?

  這里的消息必須傳回平戶,所以他當機立斷的帶剩下的人把所有船都帶走,逃回平戶。

  速度之快,態度之果決,連他們家親愛的,敬愛的三少爺都不管了。

  只是他沒想到,海上會遭遇大明水師。

  倭寇罵了一串很臟的臟話,就讓舵手轉舵,繞開大明水師的戰船。

  但大明水師又不是吃素的,遠遠的看見時他們就做了布局,此時正成合圍之勢朝著他們逼近。

  想要完全躲開他們,根本不可能。

  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倭寇開始哇啦哇啦的沖他們大喊,警告他們不要太靠近,同時拿出弓箭朝他們射擊。

  千戶陳文冷眼看著,讓旗旗語命三船四船繼續靠近,一船和二船則打開一個口子,讓他們有方向可以前進,其他船則繞后,將他們完全包住。

  因為距離還遠,且海上風大,射出的箭大半不準,不是落入水中,就是射偏了。

  陳文仔細感受著風向和風速,等舵手將船調到逆風處,而對方的一艘船正好在順風處時,立即道:“將火藥桶拿來。”

  士兵應了一聲,有序的交代下去,很快就有士兵推著一個投石機和三桶火藥桶上來。

  一個士兵將火藥桶放在投石機上,另一個士兵糾正了一下方向和維度,然后就點燃火藥桶。

  陳文心中默念數值,等到了后道:“放!”

  士兵果斷的放手,火藥桶拋射而出,對面船上的倭寇看見,驚慌失措的大叫起來,在甲板上奔走,想要躲開這一次攻擊。

  火藥桶上一秒落地,下一秒就砰的一聲炸開。

  船瞬間搖動起來,船上的人也東倒西歪的,還有兩個被炸暈過去,血肉模糊的,不知是否還活著。

  倭寇管事見了大怒,大叫道:“把飛天噴筒拿來,快拿來!”

  立即有人去取飛天噴筒。

  明軍看到,立即有人喊千戶。

  陳文看見,大聲道:“兄弟們準備,殺啊——”

  船已經更加靠近,士兵們都圍到了前面,準備好攻擊。

  以為打海仗打的是遠程嗎?

  不,海仗打的是近戰。

  而比這些士兵更快,更積極的是跟船的盟友們。

  江湖盟和天師府的人都手持武器,船還未完全靠近,他們已經飛身而起,直接飛躍中間的大海,跳到了對方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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