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妙真妙和正把自己關在屋里,翻箱子抱出一個盒子,拜了拜后將盒子打開,從里面取出一個木頭雕刻的山神潘公。
她們將山神畢恭畢敬的放在桌子上,拜了又拜以后就拿出符紙,在上面寫下“大禍,速來”四個大字。
然后就掐訣念咒語,將符紙在潘公面前點燃燒盡。
等做完這一切,妙真臉色有點發白。
她修為不濟,只能傳一次信。
妙和連忙給她擦汗,憂慮的問道:“這樣大師伯他們就能收到信了嗎?”
“大師伯說可以,那應該就是可以吧。”
妙和一張小臉全都皺起來,“要是那戴庸死了,學宮會不會把小師叔抓起來,讓她償命?”
妙真抿了抿嘴道:“我覺得不能只靠這個傳信,還得下山去找陳掌柜,讓他往三清山去傳一封信。這里不到,那里也能到,就算他們要小師叔償命,他們也不敢立刻動手的。”
她道:“我們分開行事,你立即下山去找陳掌柜,我去找大師兄,小師叔說了,他是我們的靠山。”
妙和立即點頭,起身道:“我現在就去。”
倆人一起扭頭看向一旁蹲著的黑貓,問道:“小黑,你要跟著我們誰走?”
潘小黑看了她們一眼,轉身跳出窗跑了,它才不跟著她們呢,它直接去找潘筠。
妙真看它跑了就道:“它一定去找小師叔了,也好,它一定會把我們的安排告訴小師叔的,我們現在就分頭行動。”
妙和應下,立即就出門,此時天都已經黑了。
但她還是往外走。
學宮夜里有宵禁,不能再出去,妙和躲在樹后面看了好一會兒,確定自己不可能從門口闖出去后就開始圍著墻壁走。
這段時間潘筠總是帶她們四處亂逛,她知道不遠處有一道小門可以進大上清宮,那里沒人看守。
即便門鎖上了,她也可以翻墻過去。
就著昏暗的月光,妙和找到了那個小門,看到上面的大鎖,她就后退,運起輕功飛上墻頭,幾個起落便落進了大上清宮。
她一路遮遮掩掩摸到了大上清宮的大門。
那里大門緊閉,但一個人都沒有。
妙和呼出一口氣,就小跑著上前,心虛的左右看了看,用力的抬起門閂要打開,卻發現門閂一動不動。
妙和一愣,就分開雙腿,氣沉丹田,將靈力匯聚在手上,然后把門閂用力往上抬,卻發現她只抬得起來一點。
妙和憋紅了臉也沒能移動一點。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別費力,這道門閂通常都要兩個大人抬,你怎么可能抬得動?”
妙和被這突然的聲音嚇得一抖,門閂啪的一聲落下,她抖著身體抬頭四處看,卻沒看到人,就顫抖的問道:“誰?你出來,我才不怕你呢。”
黑暗中,一人從墻角的陰影處走出來,他好笑的看著這小胖子,問道:“天都黑了,你怎么還要下山?莫不是被人欺負了?”
他不說欺負兩個字還好,一說,妙和就委屈上了,帶著哭音道:“他們欺負我小師叔,我要下山去找我師父和大師伯來做主,這位師兄,你幫我把門打開好不好?”
青年走上前來,毫不費力的將門閂取下,問道:“即便我把門給你打開了,你也出不去,從這里到山門有長長的一條甬道,知道為何大門這里無人看守嗎?因為甬道里有巡邏的道士,下馬亭那里更是有人把守,你怎么繞過那里?”
妙和一呆,“把守這么嚴格?”
“是啊,把守極其嚴格,”青年將門閂柱在地上,“不過我可以帶你不經過甬道出去,但你得告訴我,你小師叔是誰,被誰給欺負了?”
“我小師叔就是小師叔,她被我們道觀的對手欺負了,他們嫉妒我們道觀,嫉妒小師叔,所以就欺負她,我不知道幕后的人是誰,小師叔他們也沒告訴我,但我知道,一定姓張。”
“姓張啊”青年似笑非笑了一聲,問道:“你家是哪家道觀?竟然能讓張家的人嫉妒。”
“我家是三清山三清觀。”
青年笑臉一僵,啪的一聲將門閂放回去,嚴肅著臉問道:“張離在的三清觀?”
妙和后退兩步,戒備的看著他,“你你你,你是誰,我告訴你,我師父和四師叔可厲害了,我大師伯最厲害,我二師伯還是官,你要是敢欺負我,他們一定會為我報仇的!”
青年:“不錯,會仗勢保護自己,就是話術沒用好。”
他上下打量妙和,問道:“你是妙和?”
他拍的一下拍了自己的腦袋,“我也傻了,你都說了是二師伯做官,你們三清山就兩個人有徒弟,你不是陶季的徒弟還能是誰?”
他拎上妙和,無視她的踢腿就往學宮里飛,道:“別掙扎,一會兒給你摔了,我是你師父和四師叔的同學兼好友,我們現在去救你小師叔,你知道他們在哪里?”
妙和立即老實了,無視呼呼的大風,直接張嘴大叫,“太素院,他們在太素院。”
太素院離大上清宮可就近了,就是飛的方向錯了,青年也不在意,落在屋頂上,將妙和夾在胳膊上,小跑一陣便轉換方向飛。
不多會兒就起起落落的飛進了學宮,落在太素院大門不遠處。
他直接拎著妙和進去。
太素院里圍著的人已經散了,他們倒是想圍觀,但林靖樂和張子望的威望在那里,沒人敢在天黑之后還能頂著他們的目光留下。
所以現在太素院安靜了不少。
除了幾個參與救治的太素院學生外,就學宮的師長們在了。
薛太虛他們幾個也收到消息趕了來,此時正一起坐在病房里看齊齊躺在四張病床上的人。
一間病房的四張床,一張都沒有浪費。
崔懷公、農知一和戴庸,臉色是一個比一個蒼白,只有躺在最里面一張床的潘筠,她面色紅潤,氣息平穩,不用把脈,這屋里的老人精們光看臉色和聽呼吸就能知道她身體健康得不得了。
就連薛太虛都忍不住扭頭去看婁桐,問道:“婁師妹,你確定她受了內傷?”
婁桐:“我確定。”
潘筠就咳嗽起來,虛弱的道:“薛院主,我是真的受傷了,不然這事我定要在今晚討回公道的,崔懷公是我玉山縣才俊,而玉山縣都是我三清山一系,我們每年就出來幾個人,可不能讓他不明不白的被欺負。”
薛太虛就扭頭和林靖樂幾人道:“看上去的確是傷得不輕,算了,就讓她在太素院里治幾日吧。”
張子望點頭,林靖樂也沒說話,幾人在這一刻倒是達成了默契。
潘筠垂下眼眸思索,猜測他們默許的緣由。
婁桐和薛太虛她都能理解,他們兩個雖然沒明說過,但看得出來,他們對三清山頗親近,她猜師兄師姐們和他們有交情,且交情不錯。
但她不是很理解張子望幾個。
這一次,竟然連匆匆趕來的張子方都沒出聲反對。
怎么,他們很想她拖延時間,讓王費隱他們來給她做靠山嗎?
潘筠一下想到了臥床的張留貞,難道是為了他嗎?
青年拎著妙和走上樓梯,坐在門邊的張子方聽見腳步聲扭頭看過去,待看到人,臉色微變,“李文英?你怎么來了?”
“我不能來嗎?”李文英把妙和放下,抬腳進門,掃視一圈,忍不住喲了一聲道:“大家來得甚是齊整啊,這是多大的事啊,竟然驚動了這么多人?”
張子望對他點點頭道:“李師弟,你來得正好,你看看這個孩子的丹田是否還有救?”
潘筠扭頭看過來,妙和已經蹬蹬越過所有人跑到她床邊,眼眶微紅,“小師叔你哪里受傷了?”
潘筠咳嗽著半仰起身體道:“沒事,就是受了一點內傷。”
她拉著妙和在床邊坐下。
妙和就要扶她躺下然后給她把脈,潘筠卻將她直接拉到床上坐下,然后把腦袋靠在她的腿上,直接就可以將屋里的情況盡收眼底。
妙和理智回籠,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色,確定她臉色是真的紅潤,而不是病態紅之后放下心來,悄悄摸了摸她的脈后就悄悄放下她的手,放松身體坐著,也好奇的看向門口那邊的一堆人。
師侄兩個就靠在一起看熱鬧。
李文英檢查了一下農知一的丹田,搖頭道:“治不好了,出手的是誰,好狠辣的手段。”
張子望看向潘筠。
李文英抬頭看了一眼和妙和依偎在一起的孩子,面不改色的改口道:“好果決的手段,他怎么招惹你了?”
潘筠喘著氣,假裝虛弱的道:“回這位師兄,我不是有意的,當時我驚慌失措,怕極了,根本不知道打中了他的丹田。他當時也沒做其他的事,就是帶著四個人圍殺一個同學而已。”
李文英喃喃,“圍殺?我們學宮什么時候這么狂野了?”
張子望起身道:“既然四人都重傷,那就留在太素院治療吧,等他們都醒過來了再審。”
其他人都沒意見。
潘筠就舉手,小小聲的道:“婁院主,我不要和他們住在一起,我是女孩子,而且他們還曾經想殺我,我怕和他們住在一起,他們會報復我,對我名聲也不好。”
婁院主就道:“那你就到隔壁去,給崔懷公也換一個房間。”
潘筠就松了一口氣,立即道:“多謝婁院主。”